然而再怎么遮，眉宇間的疲態(tài)還是遮不住的。季寇肖一看到溫宛，就知道她昨晚一定沒休息好，心里一陣難受。事實上昨晚他也一直沒睡著，他考慮了一晚上，還是決定將自己不回季家的原因告訴她。

    于是等厲霍修去公司之后，季寇肖就去了溫宛的臥室。依舊是昨晚的陣勢，他坐在中間，溫宛、季紹盛和季寇光、季寇文圍了一圈。

    等季寇肖將厲兆山和董如心、賀凝的事情大略講述了一遍之后，溫宛立刻怒氣沖沖地罵道：“我就知道天下的男人都一樣，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房間里的另外四個男人都一副“好吧，我就靜靜地看著你不說話”的表情看著義憤填膺的溫宛。

    季紹盛見溫宛氣得厲害，連忙給她順了順氣：“小宛，別動怒，你本來身體就不好?！?/br>
    溫宛毫不留情地“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朝季寇肖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大概兩個月前，就搬出了厲家。厲伯母則是前兩天才被接回的厲家?！彼D了一下：“我之所以要留在厲家，就是擔(dān)心厲伯母沒有人照顧，畢竟現(xiàn)在厲家的狀況很亂?！?/br>
    “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溫宛修飾整潔的手指朝他擺了擺：“我明天就和你去厲家?！?/br>
    季紹盛皺了皺眉：“小宛，你要做什么？”

    溫宛沒搭季紹盛的茬，接著對季寇肖道：“你們都是男人，面對公司上的事情在行，但處理這種問題可就沒有我有經(jīng)驗了。不過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情婦，擺平她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br>
    季寇光聽到她的話，探頭過去壓低聲音問：“母親您說您有經(jīng)驗？您這是在哪兒累積的經(jīng)驗??？”說完還含義不明地朝季紹盛看了一眼。

    被季紹盛立刻瞪了回去。你爸我就你媽一個好不好？！蒼天為鑒，絕無二心?。。?/br>
    溫宛卻完全沒留意他們之間的互動，一邊起身一邊對一旁的季寇肖道：“一會兒趁著時間還早去給霍修的祖父打聲招呼，說我和你父親明天要去厲家拜訪?！彼浜吡艘宦暎骸安贿^是一個情婦，還真是給了她臉了！”

    第67章 上午君

    第二天上午，溫宛就和季紹盛拜訪了厲家。兩家人在季寇肖和厲霍修結(jié)婚之前見過面，后來又互相拜訪過幾次，季紹盛和厲光豪很熟悉，兩人見面之后就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溫宛陪在一邊坐了一會兒之后，忽然朝厲光豪問道：“親家母在家嗎？”她笑了笑：“之前聽說親家母的身體一直不好，連寇肖和霍修兩個孩子結(jié)婚時都沒有見到她的面，所以這次想要拜訪拜訪?！?/br>
    厲光豪的表情有些猶豫，頓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如心之前因為身體的緣故一直在療養(yǎng)院休養(yǎng)，也是最近才回來的。她的狀況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之前一直沒介紹給兩位認(rèn)識，也是擔(dān)心她的病癥?！?/br>
    溫宛笑了笑：“沒關(guān)系，親家母的事情我也聽寇肖提過一些，既然已經(jīng)出院了，大概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br>
    厲光豪見溫宛堅持著要見董如心，便吩咐季寇肖帶她去二樓的臥室。

    董如心這個時候正在臥室里畫畫，見到季寇肖之后剛要和他打招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溫宛。

    因為長久不見生人，董如心見到溫宛之后有瞬間的緊張，白皙的手指攥了攥膝蓋上的薄毯。

    溫宛緩步走到董如心身邊，微笑著看著她開口道：“你好，厲夫人，我是寇肖的母親，溫宛?！闭f著朝她伸去手。

    董如心看著她朝自己伸過來的手，似乎是緊張了一下，然后也伸出手同她握了握，低聲道：“你好，我是董如心?！?/br>
    溫宛對一旁的季寇肖低聲道：“寇肖，我和親家母聊會兒天，你先出去。”然后就自來熟地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董如心身邊，她將目光轉(zhuǎn)到她正在畫著的畫上，瞇著眼睛笑著道：“真漂亮，這是您畫的？”她歪著頭又朝畫上打量了一會兒，道：“我也一直想要學(xué)畫油畫，只是天分不夠?！?/br>
    溫宛倒不是故意去奉承她，而是董如心原本對繪畫就很有天分，年輕的時候還獲得過獎項。不過后來因為和厲兆山結(jié)婚了，專心cao持起家事，才將自己的愛好擱置了。等她在療養(yǎng)院后期的時候精神恢復(fù)了一些，醫(yī)生謝城發(fā)現(xiàn)了她繪畫的天賦，鼓勵她接著畫，她才又拿起了擱置好多年的畫筆。

    董如心因為喜歡季寇肖，所以原本對從未謀面的溫宛就很有好感，現(xiàn)在看到了真人，見她非常溫柔可親的樣子，心里對她的印象更加地好，于是她很快就放下了局促與戒心，也笑著對她道：“我也就是隨便畫畫。”

    溫宛和她聊了一會兒油畫，又聊起珠寶、服飾鞋帽來，雖然董如心因為長久在療養(yǎng)院里很少打扮自己，但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溫宛又見多識廣，對珠寶服飾的話題非常熟悉，不一會兒兩人就仿佛多年未見的閨蜜一樣。

    兩人聊著聊著，溫宛就約董如心下周去喝下午茶，董如心痛快地答應(yīng)了。

    溫宛起初先是高興地和她商討了一下喝下午茶的地方，然后忽然露出一點(diǎn)猶豫的表情。

    董如心敏感地捕捉到她的表情，有點(diǎn)奇怪地問：“怎么了？”

    溫宛笑了笑道：“我剛剛想起一個喝下午茶的好地方，但是我聽寇肖說你之前一直在療養(yǎng)院里休養(yǎng)的，”她朝她身上穿著的衣服看了看：“你的衣服也大多時舒適寬松款的，去喝下午茶不大合適呢?！?/br>
    董如心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很快就明白了溫宛的意思。

    雖然她這些年一直在療養(yǎng)院里休養(yǎng)，但也知道圈子里的富太太們喝下午茶的時候是有講究的，至少也要穿著得體。而最初是因為她的身體不好，后來則是為了她的健康著想，她的衣服大多是寬松而舒適的便服，的確是沒有適合社交的服飾。而那些勉強(qiáng)可以穿到外面去的，款式也大多過時了。

    溫宛和她說這些話時完全就是出于一個朋友周全的考慮，沒有一點(diǎn)輕蔑嘲笑她的意思，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在療養(yǎng)院里住了很久，的確是沒有合適的衣服?！?/br>
    溫宛形狀漂亮的嘴唇彎了彎，道：“沒關(guān)系，反正還有一周的時間呢，也來得及。”她表情溫和地看著董如心：“如心你喜歡哪個牌子的高定？”

    董如心在療養(yǎng)院里住了這么久，對最近的女裝品牌早就不熟悉了，她也沒什么覺得不好意思的，就征求溫宛的意見。

    溫宛想了想，道：“camellia吧，他家的比較端莊大氣，適合你的氣質(zhì)，最主要是時間短，一周多的時間也來得及?！闭f著她就拿起身邊的手機(jī)，給camellia去了電話。

    顯然溫宛是camellia的?？?，對方剛一接電話就立刻態(tài)度恭敬地同她打招呼，問她需要什么服務(wù)。

    溫宛簡潔地告訴她是厲家夫人想要定制他家的衣服，讓她們派人送畫冊到厲府上來。對方一聽說厲兆山的名號，立刻笑著表示清楚，還說厲夫人上個月高定的禮服已經(jīng)送到了，問對方什么時候有時間進(jìn)行第二次的fitting。

    董如心上個月還在療養(yǎng)院里呢，那么她們口中的那個“厲夫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溫宛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當(dāng)即就冷了臉，冷聲道：“厲夫人在此之前從沒有定制過任何camellia家的禮服，今天也是因為忽然感興趣才想要看看這一季的新畫冊，”她冷笑了一聲：“我一直以為camellia是以嚴(yán)謹(jǐn)認(rèn)真著稱，怎么竟然連厲家夫人是誰這種事情也會搞錯嗎？還會被騙子給糊弄了去？”

    對方一聽溫宛帶著冷意的話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當(dāng)即朝對方連連道歉，表示半個鐘頭內(nèi)會安排專人將畫冊送到厲府。

    llia的專人到達(dá)厲家的時候，溫宛正陪著董如心聊天，等對方將畫冊呈上來遞給董如心后，她才不緊不慢地對camellia的客戶經(jīng)理道：“我一直信賴你們camellia，合作了這么多年也一直很愉快，今天的這種事情，希望不要再發(fā)生?！彼D了一下，接著道：“還有我一直以為camellia這個品牌面向的是高端客戶，如果任何身份的顧客都可以購買到高定的話，我覺的對貴品牌的定位是非常不利的?！?/br>
    不同于一般的品牌，某些高端品牌的高定并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對方對客戶的身份有著很高的要求，只有某些圈子里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太太小姐才有vip卡。

    而如果一個有錢的暴發(fā)戶表示想要購買某些品牌的衣服，這些品牌的銷售經(jīng)理會笑意盈盈地向她推薦品牌的成衣，但高定——就別想了，為了不降低品牌的檔次，對方是不會為了這么一點(diǎn)錢來破壞自己在上流社會圈子里的形象的。要知道某些富家太太是不會允許自己常穿的高定被一些沒有檔次的人穿著招搖過市的。

    這也是為什么一些有錢人家被包養(yǎng)的情婦咬碎了牙也只能穿穿這些牌子的成衣，高定卻是買也買不到的。而賀凝明顯是通過厲兆山的關(guān)系以厲家夫人的身份才買到了camellia的高定，而這件事也意味著她的身份顯然在某個圈子里已經(jīng)得到了認(rèn)可。

    想要取代董如心做厲家的主母？溫宛在心里冷哼了一聲，你也配！

    董如心在賀凝的幫助下挑選了幾件高定，溫宛在camellia的銷售經(jīng)理離開時，又淡淡地暗示了一句。等對方離開之后，她才勾了勾唇角，她之所以選擇camellia，倒真不是因為這個牌子有多適合董如心，而是她在來之前就通過人打聽到了賀凝買了這家的高定。她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放出風(fēng)聲去，接下來的，就只等著下周的下午茶了。

    這期間溫宛又來找過董如心幾次，和她聊一些關(guān)于兩個孩子或是日常的話題。溫宛明顯能感覺到董如心很喜歡季寇肖，她還告訴自己很早以前厲霍修就和她提過季寇肖，說自己要和他結(jié)婚。聽到這里溫宛倒是有些驚訝和一點(diǎn)形容不出的感覺，沒想到厲霍修竟然那么早之前就鐘情于自己的小兒子了。

    很快到了下一周，這天溫宛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她起床之后先是梳洗打扮了一番。這次她完全沒有假手傭人，而是自己用了足足一個多鐘頭的時間細(xì)致地畫了個精致的妝，又站到衣帽間里轉(zhuǎn)了半天挑了件合適的衣服，然后才拿起桌上的手機(jī)撥了個號碼出去，電話響了不到兩聲，就被接通。

    溫宛一邊將手機(jī)夾在肩膀上，歪著頭聽著電話，一邊動作悠閑地用修甲刀細(xì)致地修著自己的指甲，問：“你確定她今天會去？”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溫宛笑了笑，道：“好，就這樣?！?/br>
    說著掛斷了電話，然后涂著紅色甲油的手指在手機(jī)上撥了串號碼出去，幾秒鐘后，她滿面笑意地道：“如心？今天有空嗎？出來喝下午茶吧！”

    第68章 遲到的八點(diǎn)

    溫宛正坐在梳妝臺前和董如心聊著電話，門聲一響，季寇肖走了進(jìn)來。他顯然是剛睡醒不久，臉上還帶著點(diǎn)明顯的困意，這時候見溫宛掛斷電話薄唇還微微勾著，便一邊拿著杯子喝牛奶，一邊隨口問：“和誰?。窟@么高興？”

    溫宛拿起梳妝臺上的修甲刀接著修自己圓潤的指甲，簡潔開口：“你婆婆?！?/br>
    季寇肖當(dāng)即險些一口牛奶噴出來。

    溫宛卻全然沒在意他的動作，放下手里的修甲刀朝他問道：“最近有沒有什么拍賣會？”

    “這個月月末好像有一場，”他看著溫宛，有些奇怪地問：“有什么事嗎？”

    溫宛涂著鮮紅口紅的唇又彎了彎，沒回答他，而是開口道：“對了，我一會兒要和如心去喝下午茶，晚上可能要一起吃飯，一會兒幫我告訴你爸爸不用等我吃飯了?！?/br>
    季寇肖的表情有些猶豫：“母親，厲伯母她剛剛恢復(fù)，身體還不太好，你不要總約她出去?！?/br>
    季寇肖知道溫宛是最喜歡熱鬧的，但董如心的身體一直不好，他擔(dān)心她總被自己母親約出去會覺得累。而且她那個人的性子又溫婉，就算身體不舒服也不會說出來。

    溫婉朝他擺了擺手：“放心，我有分寸的?！?/br>
    等溫婉離開之后，季寇肖先是去浴室沖了個澡，之后就給厲霍修去了電話。

    厲霍修這時候正在開會，只和他小聲地說了幾句就掛斷了，臨掛斷前他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后低聲道：“今天可能要回去得晚一些，宵夜想吃什么？”

    季寇肖笑了笑：“上次的那家生煎還不錯，帶回來一些吧。”

    厲霍修一貫冷淡的聲音里帶著點(diǎn)明顯的柔和，低聲在那邊對著電話親了一下，然后才回了聲：“好?！?/br>
    季寇肖的臉色明顯一紅，掛斷了電話。

    因為溫宛實在想他想得厲害，上次醫(yī)院送來的檢查報告又有一項指標(biāo)較標(biāo)準(zhǔn)值略低一些，于是她便勒令季寇肖一定要在家休養(yǎng)一段時間，并且因為擔(dān)心影響他的休息，連公司的事情都不讓他碰了。加上這時候又適逢學(xué)校放假，季寇肖每天待在家里很有些無所事事。

    厲霍修擔(dān)心他無聊，便把家里的兩只安哥拉給他拎來了，于是他每天除了發(fā)呆，就剩下給兩只兔子梳毛了。這樣的日子待了兩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不過溫宛不讓他cao心公司的事情，他正好可以將精力放在厲琛身上。相比于‘傻白蠢’的陳應(yīng)冠，厲琛的段數(shù)明顯要高上許多，不僅三言兩語就挑撥得厲霍修對他大打出手，賀凝被潑硫酸的事情估計也跑不了他的事。只是他每一次都做得干干凈凈，讓人找不到一絲破綻，就算知道是出自他的手筆，也沒有證據(jù)可以指認(rèn)他。

    季寇肖敲了敲玻璃杯的杯壁，還有上次半路找人截殺他，就算心知肚明是他做的，卻也沒有一點(diǎn)證據(jù)。

    而厲霍修一直按自不動，也是因為厲琛所處的位置非常巧妙而隱蔽。不同于他只要在商界好好打擊陳應(yīng)冠就行了，厲琛雖然是厲兆山的私生子，但手里沒有一點(diǎn)可以作人把柄的東西，幾乎是無債一身輕。他的身后靠著的是厲兆山，或者說是厲氏，想要對他下手，但尋不到著力點(diǎn)，很是讓人有些投鼠忌器。

    季寇肖放松身體仰頭靠在沙發(fā)上，下個月就是厲氏的周年慶了，一定要在那之前想辦法阻止厲兆山宣布厲琛的身份才行。

    與此同時，溫宛已經(jīng)坐車去了厲家。等她到了董如心畫室的時候，見她已經(jīng)換好衣服等著她了。

    原本董如心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美人，不過是因為這些年在療養(yǎng)院里不修邊幅，才顯得面容憔悴。這時候一打扮，又恢復(fù)了原本美貌動人的氣質(zhì)。她整個人坐在那里，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副畫。

    溫宛和她熟絡(luò)地打了聲招呼，然后就坐在她的對面，朝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忽然搖了搖頭。

    董如心一愣，問：“怎么了？”

    董如心雖然性格柔和，但五官卻是偏明艷的，她只素簡地畫了點(diǎn)淡妝，未免將她原本的優(yōu)勢都掩蓋掉了。況且溫宛特地為她選了件適合她氣質(zhì)的衣服，這件衣服搭配她素簡的妝容，未免有些太過素氣了。

    于是她朝董如心笑了笑道：“如心，你的妝可以再濃一點(diǎn)。”

    半個小時后，董如心有點(diǎn)驚訝地坐在梳妝鏡前，不過換了個妝容，她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明艷大氣起來，甚至還有一點(diǎn)凌厲高傲的味道。雖然神態(tài)間還是有著一點(diǎn)難掩的怯態(tài)，但溫宛卻毫不在意，只微笑著打量了董如心半晌，笑了笑道：“很漂亮?！?/br>
    董如心的變化的確非常大，連下樓遇到傭人時傭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

    車子很快停在了一家裝潢優(yōu)雅的會館前，溫宛對身邊的董如心笑了笑：“如心，我聽說這家的下午茶不錯，去試試？”

    董如心溫和地點(diǎn)頭：“好?！?/br>
    兩個人下車之后，侍者立刻前來為兩人開門，這個時候是下午兩點(diǎn)，正是圈子里太太小姐們聚在一起喝下午茶的時間。溫宛剛一走進(jìn)去，就有不少面熟的朝她笑著打招呼。只是因為董如心這幾年很少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野里，幾乎沒有人認(rèn)得她，但見她和溫宛走在一起，又一身華貴的裝扮，心里都在估量她是哪家的夫人，為什么自己從沒見過。

    董如心和溫宛剛走到一半，董如心的腳步忽然猛地頓住了，不可置信地朝靠窗的角落看去。只見一個一身淡色套裝的美貌少婦正坐在那里，她畫著非常精致的淡妝，一雙水波流轉(zhuǎn)的美目也朝這邊看過來，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訝情緒。正是厲兆山的情婦賀凝。

    雖然這個女人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但她的模樣自己永遠(yuǎn)都不會忘掉，她還記得當(dāng)初自己看到她和厲兆山在一起的照片時有多么震驚痛苦，照片上這個女人溫柔甜蜜的笑容簡直刺痛了她的眼睛。就算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賀凝的容貌也有了些變化，但她還是一眼就將她認(rèn)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賀凝的心里也是一緊，董如心不是一直在療養(yǎng)院里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還和溫宛走在一起？她的心一陣慌亂，忍不住撲通撲通跳起來，然而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還是讓她保持著淡定的表情，和對面的太太繼續(xù)聊剛剛的話題。

    溫宛當(dāng)然也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賀凝，她見董如心似乎是怔愣住了，低聲喚了她一聲：“如心？”

    董如心一頓，很快反應(yīng)過來。

    這時候已經(jīng)有和溫宛相熟的前來和她打招呼了，是礦產(chǎn)大王呂欒雄的夫人涂雅靜。溫宛親熱地和對方聊了幾句之后，涂雅靜笑著看著董如心問：“季太太，這位是……”

    溫宛親熱地看了看身邊得董如心，朝涂雅靜笑著道：“這位是厲氏集團(tuán)厲總的夫人董如心，如心，”她又轉(zhuǎn)頭看向董如心：“這位是呂太太涂靜雅?！?/br>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能夠讓茶餐廳的人聽到，而那些人在聽到她的話后，無不立刻驚訝地朝董如心的方向看去。因為這里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厲兆山在圈子里公認(rèn)的太太賀凝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涂靜雅也完全目瞪口呆地立在了當(dāng)場，這段時間厲兆山出席朋友圈活動的時候經(jīng)常會把賀凝帶在身邊，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圈子里的人對她的身份都默認(rèn)了。雖然有一些熟悉厲家家事的知道厲兆山還有個住在療養(yǎng)院的夫人，但也有人說那位夫人精神上出了些問題，別說做厲家主母了，沒準(zhǔn)其實早就和厲兆山離婚了。

    而雖然厲兆山還沒有正式對外宣布賀凝的身份，但大家覺得那不過是早晚的事兒，況且賀凝也一直以‘厲太太’的身份自居，不少人見了她都直呼她厲太太，賀凝也都只是笑著應(yīng)允從未反駁過，于是在圈子里慢慢就成了大家默認(rèn)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