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厲琛的確是難得的人才,不僅反應(yīng)快,而且頭腦聰明,很善于用人。但是若要在經(jīng)商天賦上和厲兆山比較,還是差了不少火候。厲霍修便趁著這個機(jī)會,很是在厲兆山的手里搶了幾筆生意。 季寇肖收拾陳應(yīng)冠,厲霍修對付厲兆山,夫夫兩人倒是配合得風(fēng)生水起。只是相比于季寇肖只要在家里動動手指打幾個電話就能將陳應(yīng)冠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厲霍修那邊就要辛苦得多了。特別是最近幾筆非常重要的生意正是關(guān)鍵的時刻,他幾乎夜以繼日地在公司里連軸轉(zhuǎn),有時候甚至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等他好不容易將手里最要緊的生意處理完,就立即趕回了厲家。這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因?yàn)橹皼]說要回來,季寇肖也沒給他留燈,推開臥室房門里面一片漆黑。 厲霍修擔(dān)心身上沾的涼氣過給他,先是將外套脫了扔在沙發(fā)上之后,才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 季寇肖這時候正安靜地睡著,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側(cè)臉上,更顯得他額頭光潔,鼻梁高挺。因?yàn)閼T有的習(xí)慣,季寇肖的睡眠很輕,即便厲霍修放輕了腳步,他還是立刻醒了過來。 季寇肖見到厲霍修有一瞬間的怔愣:“霍修?” 厲霍修朝他低聲問:“吵醒你了?” 季寇肖沒回答他的話,半支著身體坐起來,皺了皺眉頭道:“大半夜的你站在床邊干什么?”而且還是在他那一邊,明顯不是準(zhǔn)備上床前順帶地看他一眼。也多虧了自己膽量大,不然大晚上一睜眼看見個人在你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你看,不嚇暈過去也差不多。 等他這時候坐了起來,才留意到厲霍修的精神狀態(tài)不大好,僅借著月光就能看到他一臉的疲態(tài),甚至眼窩有一點(diǎn)不明顯的深陷。自從他認(rèn)識厲霍修以來,對方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總是無所不能、無往不利的模樣,不管當(dāng)時的情況有多么惡劣,他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這樣帶著疲倦憔悴的他,非常少見。 季寇肖的心里一陣發(fā)軟。 他伸手朝厲霍修的臉上摸去:“你剛從公司回來?” 厲霍修淡淡地“嗯”了一聲,握住他伸向自己的手指,捉到唇邊親了一下。然后探過身去,將他抱進(jìn)了懷里,下巴支在他的肩窩上。 季寇肖被他抱著有點(diǎn)不舒服,換了個姿勢,問:“吃過飯了嗎?要不要……” 他的話還未說完,厲霍修忽然直接抱著他就倒在了床上。 季寇肖愣了一下,之后發(fā)現(xiàn)他竟然就這樣準(zhǔn)備睡了。 “喂,霍修……” “噓!”厲霍修依舊保持著抱著他的姿勢,因?yàn)樽藙莸木壒?,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我現(xiàn)在很困,有什么話明天再說?!?/br> 話音剛落不久,季寇肖就聽到了厲霍修平穩(wěn)的呼吸聲,他竟然真的就這么睡著了。 季寇肖被他勒得姿勢有些不舒服,但是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太累了。雖然每次他回來的時候都不會同自己說公司上的事情,就算說也只撿幾件輕松容易的來說,但季寇肖卻知道他并非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輕松。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朝厲霍修英挺的臉打量了一會兒,也慢慢闔上了眼。 對對方體貼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來過后渾身酸痛,后頸疼得像是要折掉了一樣。就連董如心都在吃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有些擔(dān)心地問:“小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季寇肖強(qiáng)撐著朝董如心笑了笑:“可能是今天起來得有點(diǎn)早,還有點(diǎn)……犯困。” 而至于讓他渾身酸痛的始作俑者,則在他醒來的時候就不見了。要不是一旁的床單皺成一團(tuán),他都要懷疑昨晚看見厲霍修回來是他的幻覺了。 好在厲霍修公司那邊的事情也差不多忙完了,當(dāng)天晚上難得按時回了家。因?yàn)闀r間尚早,厲霍修就陪季寇肖在游戲房里玩了會模擬搏擊。兩個人正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厲霍修放在一旁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他手里的動作不停,空出只手將電話拿起來接通。 季寇肖的注意力全在游戲上,等厲霍修掛斷電話,才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什么事?” 厲霍修隨手將手機(jī)扔到一邊:“幾個朋友,約晚上出去喝酒。” 季寇肖的目光還膠著在屏幕上,隨口問:“你去嗎?” “不去?!?/br> 季寇肖的動作一頓,只這一頓的功夫就被厲霍修給截殺了。他倒沒怎么放在心上,將手柄扔在一旁,側(cè)過頭看向厲霍修,道:“去吧,在家里也是悶得慌,再說我也挺長時間沒見著邵唐了?!?/br> 厲霍修也轉(zhuǎn)頭看向季寇肖。 的確,自從公司發(fā)生變故之后,厲霍修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和那幫朋友出去了,再加上后來季寇肖又有了身孕,他幾乎有空閑的時間就留在家里陪他。邵唐那邊倒好說,畢竟經(jīng)常在公司里能看到,別的哥們兒埋怨了不止一回。 其實(shí)不只是厲霍修,季寇肖這邊也很久沒同從前的朋友圈交際了,前段時間孫驍還約了他幾次。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當(dāng)即就收整了一下去了邵唐發(fā)給他的地址。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們到了會館,卻在那里碰到了許久未見的一個人。 第88章 聚會 沒想到商易也在這里。 也難怪,商易在這個圈子里一直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正常來說,按照他的家世是如何也不可能和這些人成為朋友的,但因?yàn)閰柣粜迣λ黠@不一般的照顧,這些人也就心照不宣地接納了他。商易的性格不錯,很快地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其實(shí)當(dāng)初不少人都覺得厲霍修和商易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說厲霍修那樣冷淡的性格對別人這樣照顧非常反常,商易偶爾看向厲霍修的眼神也很不對勁。就在別人都覺得兩人可能會發(fā)生點(diǎn)什么的時候,商易卻忽然出國了。 緊接著不久厲霍修就和季家的小公子結(jié)了婚,而且聽說還是他惦記了好長時間又費(fèi)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雖然他第一次將人帶過來的時候有些心細(xì)的也發(fā)現(xiàn)季寇肖和商易長得有幾分像,但瞧著他明顯是熱戀的樣子,也就沒有多想。 商易出國之后就忽然斷了和所有人的聯(lián)系,要知道在通訊這么發(fā)達(dá)的情況下忽然整個人消失了是件挺不正常的事。因?yàn)橹郎桃缀蛥柣粜薜年P(guān)系好,就有來問厲霍修的。厲霍修的反應(yīng)卻很平淡,只說商易和他聯(lián)系過幾次,他念的那所大學(xué)是封閉式管理,偶爾才能和家里通幾通電話。 確定了人沒事,這幫朋友也就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厲霍修都說聯(lián)系過他,他的性格總不至于沒事編故事騙他們。 后來一直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商易才和他們恢復(fù)聯(lián)系,說時間長了沒見這幫哥們,想聚一聚。 自從厲霍修成了大忙人之后,圈子里再沒有大聚過,大家合計正好趁著這次機(jī)會一聚。 季寇肖見到商易之后,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兩人自從那次談話之后就沒有再見過面,這時候面對面不由得有些尷尬。然而商易卻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瞇著眼睛朝季寇肖打招呼:“寇肖,好久不見?!?/br> 裴燦見商易笑瞇瞇地和季寇肖打招呼,愣了一下,手肘搭在商易的肩膀上問:“哎,阿易,你和寇肖認(rèn)識?” 商易側(cè)頭看向他,依舊瞇著眼睛道:“當(dāng)然認(rèn)識?!彼钠つw很白,鼻梁挺直,臉上總是帶著一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所以雖然和季寇肖的五官有幾分像,兩人的氣質(zhì)卻完全不同。 裴燦聽他這樣說來了興致,畢竟他們從前可是從未見過季寇肖的,于是好奇地轉(zhuǎn)過頭朝季寇肖問:“寇肖,你們倆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還未等季寇肖開口回答,商易那邊就接著道:“我認(rèn)識寇肖,可快十年了?!?/br> “呦,這么久啊!真沒想到。” 三人這邊正聊著,厲霍修一推門走了進(jìn)來。之前他忽然接到公司的電話,在外面吩咐事情來著,這時候才進(jìn)來。 他剛一進(jìn)門,就見到了季寇肖面前的商易,商易這時候的目光也朝他投過去,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斂。 “哎呦,我艸,你這大忙人可算是來了!”裴燦見到厲霍修一臉的高興,朝他走了過去。厲霍修和他打過招呼之后,目光也投向了商易。 商易朝他微微一笑:“霍修,好久不見。” 厲霍修臉上的神色倒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先是朝他打了聲招呼,然后走到季寇肖的身邊,道:“站在門口做什么?進(jìn)去吧?!?/br> 幾人落座之后,包房里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邵唐好長時間沒見著季寇肖,這時候就坐到他身邊和他聊了起來。服務(wù)生也魚貫著將酒端了進(jìn)來。 有了酒氣氛更是活躍了不少,大家開始互相灌。因?yàn)槎际欠浅J斓母鐐?,沒有人拘束,過了大半天,不少人就喝得醉醺醺的了。商易因?yàn)檫@么長時間沒出現(xiàn),自然成了被灌的焦點(diǎn),不過他的酒量太好,自己沒怎么樣,幾個意圖給他灌醉的倒先不行了。 裴燦也喝得醉醺醺的,把酒杯朝季寇肖面前一舉,大著舌頭道:“寇肖!你怎么……不喝?來!咱們干一杯!” 季寇肖早就將酒戒了,這時候厲霍修直接對他道:“他胃不好,不能喝?!?/br> “哦,”裴燦聽了厲霍修的話不再糾纏季寇肖,反而一臉鄭重語重心長地叮囑他:“胃病……可是慢性病,你得,得注意一點(diǎn)啊!別,喝了,那就別喝了?!?/br> 厲霍修看他原地直晃的樣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白的,朝他碰了一下,仰頭一口就干了下去。 裴燦當(dāng)即眼睛就直了,估計心里是覺得厲霍修暫時不好拿下,于是又晃晃悠悠找別人去拼酒了。 這時候酒過三巡,不少人都喝高了,商易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來者不拒,只要有人敬,就立刻一口喝干。他似乎是心情不錯的樣子,中途還將服務(wù)生叫了進(jìn)來,讓人添了幾道招牌菜。 季寇肖這時候手機(jī)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是王振宇,估計是和他說明寶的事情,便和身邊的人知會了一聲,起身去包間外接電話。這時候已經(jīng)快深夜,會館里正是熱鬧的時候,走廊上非常吵鬧。季寇肖幾次都聽不到對面的聲音,于是走到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后面的拐角去接電話。包間里面都自帶洗手間,走廊上的公用洗手間人很少,也清靜。 他這一通電話聊了有二十多分鐘,等掛斷電話之后,便推開洗手間的門去洗手。他正嘩嘩沖著水,就聽見最里面的隔間里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顯然是喝大發(fā)了在吐。 這嘔吐聲還持續(xù)了特別久,一直到他洗完手還沒停下來,清晰的嘔吐聲傳到他的耳朵里,他聽著聽著,忽然自己也想吐了。 該死的條件反射。 季寇肖從墻壁上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再這么聽一會兒自己別真的也跟著吐了。然而還未等到他出洗手間,最里端隔間的水聲一響,里面的人打開了門。季寇肖下意識地朝那邊看了一眼,緊接著愣住了:竟然是商易。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橥铝颂?,商易的臉色煞白,他在見到季寇肖的時候也是一愣,隨后臉上就騰起了笑意,含著笑開口:“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季寇肖道:“我出來接個電話?!?/br> 商易又笑了笑,沒說什么就朝外走,然而他大概是醉得太厲害,腳步不由得晃了兩下。季寇肖下意識要去扶他,卻被他晃了晃手止?。骸拔覜]事?!?/br> 季寇肖是和商易一起回的包房,這時候不少人都喝高了,剩下一些還有一些意識的還在拼酒。拼酒的見商易回來了,立刻朝他招呼道:“你小子跑哪兒去躲酒了?過來接著喝!” 商易臉上綻出個淺淺的笑:“好啊!” 他正要過去,季寇肖卻一把扶住了他,側(cè)頭看向他問:“你還能喝嗎?”剛剛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可還在他耳邊回響。 商易卻只朝他笑了笑,就朝那邊走過去。 厲霍修的酒量深,有分寸,而且也沒什么人敢灌他,這時候還好端端地坐在沙發(fā)上看他們一群人瘋。季寇肖坐到他身邊后,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問:“怎么去了這么久?” “接個電話?!?/br> 厲霍修沒說什么,只側(cè)頭朝兀自大喝特喝的商易瞧了一眼。 一群人一直鬧到了后半夜場子才散,因?yàn)榇蟛糠侄己攘司?,厲霍修算是少?shù)清醒的,便一一安排了人送他們回去。實(shí)在醉得厲害的就直接在會館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送進(jìn)去。 商易喝得是最多的,這時候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厲霍修安排保鏢送他,他卻晃著退了一步,擺了擺手:“不……不用?!?/br> 厲霍修剛要說什么,邵唐就上前一步將商易扶住,對厲霍修道:“我送他,霍修你和寇肖回去吧?!?/br> 厲霍修沒說什么,只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靳弘文也喝了不少,好在還比較清醒。他直接大大咧咧地上了厲霍修的車,之后就直接仰頭靠在椅背上,道:“這個時間回去我家的又得嘮叨我,霍修,今天直接就住你家了。” 靳弘文的神經(jīng)比較粗,和厲霍修從小一起玩到大,關(guān)系好,也沒什么顧忌,從前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跑到厲家住幾天,厲光豪也一直挺喜歡他。 他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打了個哈欠:“裴燦這孫子灌了我這么多酒,改天一定得找回來?!?/br> 回去的路上厲霍修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季寇肖聊天,偶爾靳弘文也插幾句。聊著聊著,他忽然直起了身體,接了個電話。 車?yán)锖馨察o,電話剛接通里面的咆哮聲就傳了出來:“姓靳的!你喝酒喝死了是吧?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你聾了嗎?” 靳弘文喝了不少,這時候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咆哮聲險些給他嚇出心臟病來。于是他舉著電話就和那頭對罵了起來。 靳弘文和他的另一半是中學(xué)開始戀愛的,兩個人的脾氣都不好,從戀愛一直吵到現(xiàn)在,但也沒耽誤兩人成年就直接扯證結(jié)婚。厲霍修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但是季寇肖沒見過這個架勢,頻頻回頭向后看。 厲霍修朝他一笑,道:“他們一直那樣,你用不著擔(dān)心?!?/br> 等靳弘文罵罵咧咧地掛斷電話之后,厲霍修剛好一腳剎車將車停在了厲家門口。 “煩死了,”靳弘文隨手將手機(jī)一扔,沖著厲霍修道:“霍修,我在你家多住兩天?!?/br> 厲霍修也沒怎么當(dāng)回事,家里空著的客房有的是,他白天不在家靳弘文還能陪陪寇肖,免得他自己在家里無聊。 靳弘文似乎還是有些不忿,想了想又補(bǔ)充了句:“不,哥們準(zhǔn)備在你家住個一個月半個月的,等阿易的典禮之后再回去,我實(shí)在不愛聽他的嘮叨” 厲霍修的表情一頓:“典禮?” “啊,對啊,警部的年度慶典啊……”靳弘文一愣:“他沒……和你說嗎?” 見厲霍修的確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靳弘文撓了撓頭:“阿易不知道什么時候混到警部去了,之前一點(diǎn)消息都沒露出來。這次好像還得了什么貢獻(xiàn)獎,一個月之后的典禮,邀請我們都去呢?!?/br> 他因?yàn)楹攘司?,這時候反應(yīng)就比較慢,自己琢磨了一會兒,才又笑著道:“你們那么熟,我以為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他可能想親口告訴你吧,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對了,到時候一起去,正好之后給阿易開個慶功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