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jié)
“多謝畫兒jiejie了?!睂χ媰?,臨慕凡笑得愈發(fā)親切。喊畫兒jiejie也喊得順口了許多,給人的感覺既沒有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又不顯得媚俗。 “嘿嘿,快進去吧?!碑媰貉绢^被臨慕凡一聲“畫兒jiejie”叫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趕緊讓開了路。 里面,臨晚鏡和夙郁流景已經分別坐好,見臨慕凡帶著李清譽進來,他們倆誰都沒有開口。甚至,景王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李清譽。 “慕凡見過王爺?!迸R慕凡首先進來,朝夙郁流景行了個禮。 雖然,夙郁流景最近是經常出現(xiàn)在侯府,可臨慕凡并沒有見過他。除了臨晚鏡及笄那日,基本是連照面都沒有打過?,F(xiàn)在,他作為臨晚鏡的庶弟,臨鼎天的庶子,對景王行禮也是應該的。 “嗯?!辟碛袅骶皩λc了點頭,表示已經受了他的禮。當然,這還是看在臨晚鏡的面子上。不然,依照李氏母女倆平日里對臨晚鏡的所作所為,夙郁流景是斷不會給臨慕凡好眼色看的。 “長姐?!比绻f對夙郁流景行禮,那是禮貌形式上的恭敬,那對臨晚鏡,臨慕凡叫這么一聲絕對是發(fā)自內心的尊敬。 “坐?!迸R晚鏡抬抬手,指向一旁的竹椅。這些椅子編制得非常漂亮,擺在院子里不僅是讓人坐的,更是一種裝飾。 “草民李清譽參見王爺。”比起臨慕凡的翩翩公子形象,李清譽就差了好多。而且,前者淡然,后者卻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什么都不算。要說身份,往好了說,是侯府的姻親,往最差的說,他就是個罪臣的子孫。面對景王,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擺正自己的位置了。 心里還想著求景王在陛下面前為自己爺爺和父親求情,所以李清譽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不過,夙郁流景看都沒看他一眼,更別說給個回應了。 李清譽心里尷尬,面兒上倒是一派坦然。這兩天求人求得太多,臉皮都變厚了,也不在乎什么臉面了。他看向臨晚鏡,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喚了一聲:“臨大小姐?!?/br> “清譽公子,幾日不見倒是清減了許多。”臨晚鏡掀了掀眼皮,上下打量著李清譽。 這小子現(xiàn)在這副樣子,跟那些街邊的叫花子已經差不了多少了。哪里還有當初罵她那么威風凜凜? “臨大小姐說笑了。”他笑著應對,摸不清臨家大小姐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嘲笑自己嗎?沒有了家族的庇護,他過得連普通人都不如,沒兩天就瘦了。但是,臨晚鏡她憑什么?她也不過一個紈绔千金,如果沒了侯府的庇護,他覺得臨晚鏡過得并不會比自己現(xiàn)在好多少。如果出事的是定國侯,說不定早就沒有臨家大小姐這個人的存在了。 “本小姐從來不和不熟的人說笑?!迸R晚鏡白他一眼。他現(xiàn)在確實瘦得跟個猴子似的,估計他自己不說自己是誰的話,人家都認不出他是曾經名滿燕都的清譽公子了。 “咳咳,臨大小姐,清譽今日來是想求大小姐一件事。以前的事情,是清譽不對,還望小姐不計前嫌,幫清譽一把?!崩钋遄u誠懇地對臨晚鏡行了一禮,他現(xiàn)在哪里顧得上面子,他現(xiàn)在只要能得到臨晚鏡的幫助,就算讓他下跪都可以。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李清譽現(xiàn)在就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有什么話,坐下來說吧?!币娎钋遄u態(tài)度還算過得去,臨晚鏡倒也不想多加為難于他。只是,他所求之事,若是救出李牧那個老匹夫和李清譽的父親,那她就只能說遺憾了。李家私養(yǎng)精兵,又勾結聞人家族,陛下怎么可能會放過李牧?再說了,聞人家族和臨家有血海深仇,她又怎么可能幫助聞人家族的走狗呢? “我……”李清譽還想說什么,卻被臨晚鏡一個眼神止住。 “清譽公子,本小姐和景王都坐著,你一個人站著,你覺得這像什么樣子?你是想顯示你自己一個人鶴立雞群,還是想俯視我們?” “……”他再想說什么,卻見臨慕凡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反應過來,自己現(xiàn)在是有求于人,人家叫他做什么,他就必須得做什么。所以,李清譽干脆坐了下來。 “臨小姐,清譽已經坐下了?!崩钋遄u再次抬頭看向臨晚鏡,“你若是還有什么要求,一并說出來吧?!?/br> “要求?”臨晚鏡看向他,語氣里含著幾分不屑,“你覺得,本小姐對你能有什么要求?” “是啊,還能有什么要求?!崩钋遄u自嘲一笑。人家是臨家大小姐,侯府嫡女,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更是景王的心上人。而他呢,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罷了。 “李清譽,如果你是來傷春悲秋,感時傷懷的,本小姐勸你現(xiàn)在就出去。大門在那邊,別走錯了方向。本小姐忙著呢,沒空聽你這些喪氣話?!?/br> “我,我是想求臨大小姐幫忙在侯爺面前說說好話,讓侯爺救我爺爺與父親出來。侯爺只有你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你說什么想必他都會聽你的?!币娕R晚鏡不耐煩,李清譽有些慌了。也顧不得景王還在場,一股腦兒地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好處呢?”她看著他,眉毛輕挑,頗有興致地問出了這么一局。 “好處?什么好處?”李清譽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她答不答應救自己爺爺和父親不說,問什么好處? “你連好處都不知道?李清譽,你到底是真聰明還是假傻?。俊彼H為好笑地看著他。本來以為,李清譽經過李家的變故應該成熟了不少,現(xiàn)在看來,倒是她高估了他。 很明顯,眼前的青年,還是如同之前被家人護著的時候那般不諳世事。 “還望臨大小姐明示。”他明白臨晚鏡的意思了,她是說求人辦事要給的好處吧?可是,他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能給臨晚鏡什么呢? “明示?難道你來求人之前就沒有做足功夫,本小姐喜歡什么,難道你也沒有調查清楚嗎?”她嘲諷一笑,李清譽來求她,到底是仗著什么?憑什么以為自己會幫他?難道,還真把自己當成侯府的姻親了嗎? “李家被抄,我身上的錢所剩不多了?!崩钋遄u說這話的時候,臉微微一紅,顯得有些尷尬。他現(xiàn)在身上所帶的錢,全都是李家婦孺變賣身上的首飾得來的。而且,為了求人幫忙,已經花去了大半。如果把剩下的全給了臨晚鏡,那奶奶和母親她們連客棧都要住不起了,吃飯又怎么辦?全家老少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他是真的感覺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本小姐又沒問你要錢?!痹僬f了,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個拿得出錢的。本來嘛,李家自從支付了她那五千兩黃金的賠償之后,自己就有些入不敷出了。所以,她并不是想要李清譽的錢。 不過,他現(xiàn)在提到錢,又讓臨晚鏡想起了一個問題。如果李牧一直效忠的是聞人家族,那他應該知道夙郁皇族與聞人家族終究會有鬧翻的一天。像他這樣的間諜,遲早都是要遭殃的。難道,他不會為自己留后手嗎?就算不為了自己,也應該為了李家這顆獨苗苗啊。 說不定,李牧那個老東西還真為他孫子藏了錢的。 你確定你這不是在變相的要錢嗎?李清譽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據他所知,臨晚鏡喜歡去逛青樓,賭場,還有就是嗜錢如命。 綜合起來看就是,貪財好色又爛賭。 錢他現(xiàn)在沒有,賭的話,他更不會,不可能把臨晚鏡陪高興。唯一剩下的,也就一個字——色。 雖然,他承認自己長得并沒有右相那般儒雅,也沒有紀府少將軍的玉樹臨風,更不如穿云城城主的芝蘭玉樹,可他好在比這幾個人都年輕??! 哦,不對,紀府少將軍比自己大。但是,紀醒空就算長得再好也就是一粗人,不如自己這樣細心體貼。 難道,真的要為了救出爺爺和父親背叛玉兒嗎?雖然李家出事之后,張家就避開了自己,并且找借口退了玉兒和他的親事??捎駜耗茄绢^是真的喜歡自己,也是自己最中意的姑娘,不到萬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做對不起她的事。 可是,轉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救爺爺與父親,忍辱負重伺候幾天臨晚鏡這個驕縱小姐,玉兒也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對不對? 李清譽現(xiàn)在的表情,完全可以用調色盤來形容。他一個人在那里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再次忍辱負重。 看著臨晚鏡,李清譽深吸了一口氣:“臨大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清譽可以留下來伺候你?!?/br> “……”這下,輪到其他人深吸一口氣了。 特別是臨慕凡,已經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李清譽。 他這是,自薦枕席? ☆、【120】你不要欺人太甚 可是,轉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救爺爺與父親,忍辱負重伺候幾天臨晚鏡這個驕縱小姐,玉兒也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對不對? 李清譽現(xiàn)在的表情,完全可以用調色盤來形容。他一個人在那里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再次忍辱負重。 看著臨晚鏡,李清譽深吸了一口氣:“臨大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清譽可以留下來伺候你?!?/br> “……”這下,輪到其他人深吸一口氣了。 特別是臨慕凡,已經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李清譽。 他這是,自薦枕席? 臨慕凡如果不是為了維持自己平日里的形象,真的想不顧一切地大叫:李清譽這是中了什么邪了,竟然敢當真景王的面兒對長姐自薦枕席?到底還想不想活了? 果然,眾人還沉浸在李清譽那不知死活的自薦枕席之中,夙郁流景看向后者時就已經是目光如刀了。 這年頭,當真是什么都有人搶。他好不容易喜歡上的少女,連阿貓阿狗都想跑出來自薦枕席。到底是鏡兒太好,還是這些人故意整出來的幺蛾子? 臨晚鏡也沒想到,李清譽會提出如此驚世駭俗的好處。 難道,他以為伺候她,是她的榮幸嗎?所以把自薦枕席歸結于要給她的好處之上? 不過,她倒是并沒有很反感這樣的李清譽。最起碼,人家為了救出自己的爺爺和父親,還是蠻拼的。 瞧他現(xiàn)在的臉上,明顯是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上?,贊賞歸贊賞,臨晚鏡卻沒想過要因此放過他。 “李清譽,你腦子秀逗了嗎?這么逗比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是從哪里看出來本小姐對你,嗯,或者是你的身體感興趣的?”她語氣略帶嘲諷,目光只是似有若無地從李清譽身上掃過。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不屑,可眼里是這么寫著呢。 “可你不是喜歡男人嗎?”臨家大小姐貪財好色,這可是整個燕都城民都知道的事情,難道他說得有什么不對嗎? 臨晚鏡沒理他,而是看向在一旁裝小透明的畫兒丫頭:“畫兒,你去把張公子和秦公子叫過來?!?/br> “哦?!碑媰狐c了點頭,迅速邁著小碎步往攬月樓的后院兒走去。沒錯,攬月樓還是分前后院的,加起來,這里就相當于一個小的獨棟別墅。 畫兒一邊走,一邊心里犯嘀咕呢。景王在這里,小姐竟然讓她把絕三兒和張宜修叫出去,難道是想告訴李清譽,順便也告訴景王,她喜歡的是像絕三兒和張宜修那樣的美男子? 果然,這邊李清譽還沒什么反應,倒是夙郁流景先不悅了起來。他擰緊了眉,眼底驟然添了幾分冷色,就連周身的氣場也發(fā)生了變化。 在他身邊坐著的臨晚鏡自然也感受到了夙郁流景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冷氣,她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夙郁流景轉過頭來,對上臨晚鏡一雙含笑的眸,心里的不悅頓時消散了一大半。見他眉目松動,某女眼底一派柔和,表情自然地去握夙郁流景的手。感受到臨晚鏡的柔荑傳來的溫度,某王爺心尖一顫,什么不滿啊,醋意啊,基本都消散了。 不過,鑒于臨晚鏡剛才提到了兩個讓他不滿的人,某王爺還是決定給她點顏色看看,不能這么快就原諒了她。于是,任由她捏自己的手,卻并不回握,還把頭側向一邊。 “噗……”臨晚鏡被夙郁流景這傲嬌的舉動給逗樂了。他如此表現(xiàn),分明就是吃醋了。偏偏,他現(xiàn)在的模樣呆萌得要死。 明明知道自己吃醋了,她還笑,夙郁流景更是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作勢要抽回被某女握住的手。 被夙郁流景這番小媳婦兒舉動給萌翻了的臨晚鏡也不再故意逗他,而是把他要抽出去的手抓得更緊了些。并且,還故意撓了一下對方的手心。 這一撓,就讓夙郁流景的心里如同被貓抓了一般。仿佛這一撓不僅是撓在他的掌心,更是撓在了他的心上。 喉頭上下滑動,眼底一抹暗紅閃過,快得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他反手握住臨晚鏡的柔荑,心里柔軟到不行。 “小姐,秦公子和張公子帶到?!碑媰鹤罱鰣隹偸菦]選好時間。 原本二人之人曖昧流出,都能視臨慕凡和李清譽二人如無物了,卻被畫兒丫頭突然出現(xiàn)擾亂了。 臨晚鏡倒是覺得沒什么,只是夙郁流景那臉色就不那么好看了。畫兒這丫頭,每次出場方式都不對,看來,他是該給鏡兒身邊換一個懂事的丫鬟了。 這一點,夙郁流景倒是和臨鼎天不謀而合了。他見過不懂事的奴才,卻還真沒見過比畫兒丫頭還要沒有眼力見兒的丫鬟。 “無絕,宜修,坐吧?!迸R晚鏡示意二人入座,外面的竹椅是那晚打麻將留下的還沒撤,正好還剩下兩個位置。 絕三兒依舊扮演著高貴冷艷的落魄少爺范兒,一屁股坐下來,也不客氣。他也不與景王打招呼,坐下來之后就瞥了臨晚鏡一眼。 倒是張宜修,雖然身體孱弱,卻沒想到是個長袖善舞的。他先是禮貌地參見了景王,再分別與臨晚鏡和臨二少爺打了招呼才坐下來。 不過,他這樣的長袖善舞,非但沒能讓夙郁流景對他多幾分好感,反而更加警惕了起來。 這張宜修,看著是個身體羸弱的,心思卻不簡單。比起那個整日擺著僵尸臉的秦無絕,張宜修顯然更難對付,也更讓人琢磨不透。鏡兒留下他,應該也有想查他底的意思。 難道,張宜修是想借著侯府這座靠山,潛伏起來,再尋找機會替自己那武林盟主的爹報仇?不過,他又覺得沒那么簡單。 夙郁流景的目光一直毫不掩飾地落在張宜修身上,銳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后者雖然感受到景王目光中的不友善,卻絲毫不在意。若無其事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視。 倒是李清譽,根本捉摸不透臨晚鏡的意思。自己在這里腆著臉自薦枕席呢,她卻在這個當口找來了兩個清俊少年。她這是什么意思? “清譽公子,你覺著他們二人如何?”臨晚鏡好似察覺到了李清譽的目光,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紅唇輕扯,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問出的話,卻絲毫看不出什么特別。 “兩位公子具是一表人才?!泵磺迮R晚鏡的態(tài)度,李清譽想著自己有求于人,只能把二人往好了夸。心里卻是極為不屑的,兩個小白臉兒而已,有什么好?特別是那個一臉如霜的黑衣少年,整個一目中無人。他就不知道,這樣的少年,是怎么入了臨家大小姐的眼的! “一表人才?”臨晚鏡這下倒是正眼瞧李清譽了,那眼睛落在他身上,讓人感覺他就是待價而沽的商品似的,“你說,有他們倆在,本小姐又何至于輪到你來伺候?” 這后面一句,說得完全就像是在嘲諷李清譽了。 有他們在,本小姐又何至于輪到你來伺候? 李清譽被她的話說得怔住,完全沒想到,他堂堂李家小公子竟然也有淪落到與別人的男寵拿來比較的一天。 而且,臨晚鏡的意思,分明就是自己比不上這二人。他李清譽好歹也曾是名門公子,就算如今再落魄,也改變不了他身上的那份傲氣。 他“噌”地一聲起身,眼睛死死地瞪著臨晚鏡:“臨家大小姐,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他不是泥人,自然會有情緒。他的自尊,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被臨晚鏡如此糟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