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jié)
等等,他怎么覺得自己的思路已經(jīng)跟不上殿下的節(jié)奏了呢?(某心腹終于有了覺悟——) “臨家大小姐倒是好氣魄?!被叵肫鸫蟮钌厦钫Z連珠,在瓊?cè)A宴上又驚艷眾人的女子,太子殿下有些感慨。 她挑選那個當(dāng)口出城,對安王,對鳳離皇子公主,都是一個挑選。 就像打游戲一樣,一個技能,秒了兩個團(tuán)隊。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殿下,您不會是看上臨家大小姐了吧?”那可是您的小皇叔看上的姑娘,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他覺得吧,蘇小姐就已經(jīng)狠好了。 “本宮只是欣賞她。”還真沒看上,臨晚鏡那樣的性子,不是他能駕馭得了的。何況,他也沒時間天天去哄一個女人開心!像蘇幕簾這樣,賢淑懂事的就很好了。 欣賞,也是有可能變成喜歡的!牟陽在心底振振有詞。 不過,他也很欣賞臨家大小姐呢。那樣的女子,就像這世間唯一的一個,上得妓院,逛得賭坊,進(jìn)了皇宮也不怯場。一身兒的靈氣,眉宇之間坦坦蕩蕩。雖然同樣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卻不似那些千金小姐的驕縱跋扈,更多的是一種恣意隨性。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風(fēng)流態(tài)。若為男兒,定然是名滿天下的風(fēng)流人物。可惜,錯生成了女兒。牟陽對她倒是沒有偏見,他認(rèn)為臨晚鏡以前之所以被人傳得那么不堪,是因為她生錯了性別。別人看不見她的優(yōu)點,只看到了她違背這世間倫常。 “殿下,屬下聽說,那位傾城公主有意嫁給景王。您看,臨家大小姐不會是因為吃醋,才故意出城去一探究竟的吧?”或者說,她是為了給傾城公主一個下馬威。 “鳳舞歌的畫像,本宮見過,確實貌美傾城。臨大小姐比她…。嗯,怎么說呢?不是一個類型的,不好比較?!?/br> 他并不想說臨家大小姐比不上鳳舞歌,私心里,他覺得小皇叔看上的女人,應(yīng)該更漂亮一點。既然臨晚鏡是小皇叔看上的,那自然就不會差。誰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對皇室子孫都敬而遠(yuǎn)之的景王,從小就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和親近之感。即便,景王對他與對其他皇室子女一樣,都不親近。 牟陽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您直接說長得不如人家不就得了?還這么婉轉(zhuǎn),難道是怕了人家? “鏡兒,今天的午膳如何?”云破曉一邊指導(dǎo)聞人初靜看書,一邊與臨晚鏡閑聊。 “破曉jiejie的手又進(jìn)步了?!蹦撑畟?cè)臥在一張竹椅上,姿態(tài)慵懶,神情饜足。 這一頓午飯,都是山里的野味和野菜做成的,其中,還有云破曉的親自下廚,味道鮮美可口,她吃得真的很滿足。 不得不說,如果讓她在這里待十天半個月,吃同樣的飯菜,估計都不會膩。 “你這張嘴呀,從小就甜?!痹破茣脏了贿^眼底都是笑意。可以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平日里一個人住在這里,雖然心如止水,可難免會太過寂寥。臨晚鏡這每月一次的到來,都會讓她喜不自勝。 還有聞人初靜,看著這個孩子,她就會想起臨晚照。臨大哥,像初初這般大的時候,倒不是個包子臉。清雋秀逸,仿若眉目入畫,像天上人。 兩人又先閑扯了一會兒,云破曉給聞人初靜和小公主都布置了作業(yè),把他們趕到小書房去學(xué)習(xí)了。 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云破曉和臨晚鏡兩個人。 如今已是深秋,院子里的幾顆大樹隨風(fēng)而動,搖曳生姿。黃燦燦的葉子,也隨處可見,一陣秋風(fēng)吹過,就滿院盡是黃樹葉了。 一片秋葉吹落,正好落在臨晚鏡微閉的眼睛上,她也不動手將葉子拿下來。只隔了許久,才輕喚了一聲:“曉曉?!?/br> “嗯?”云破曉放下手里的書,抬眸看向臨晚鏡,伸出手,要將蓋在她眼睛上的樹葉拿下。 “一葉障目是什么意思?”她朝云破曉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管。 后者被她的問題問得一愣,倒真也沒心思管她眼睛上的樹葉了。 “一片葉子擋在眼前會讓人看不到外面的廣闊世界。比喻被局部或暫時的現(xiàn)象所迷惑,看不到事物的全貌,不能夠認(rèn)清根本問題?!痹破茣灶D了頓,“這是,書本上的解釋。” “哦?!迸R晚鏡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不再開口。 “鏡兒,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沉默許久,云破曉才問出聲。 “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只是,有些不確定罷了?!?/br> 臨晚鏡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異樣,可正是這樣,云破曉才愈發(fā)肯定她有心事。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jì),怎么說話老氣橫秋的?”她摸了摸臨晚鏡的頭,手指的溫潤,一點一點撫慰著阿照的小meimei。 某女嘆了口氣,才幽幽地開口:“阿景的身體,差不多恢復(fù)了?!?/br> 有些事情,她根本不方便和云破曉說。比如,她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那么有信心。或者說是,因為一切都不是她的,所以即便得到了,也總擔(dān)心有一天會失去。這樣的想法與平時灑脫大方的臨晚鏡,簡直判若兩人。 云破曉卻是極其聰慧的女子,只從她這一句話里就聽出了端倪。她唇角牽起,笑得溫婉。因為,她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情緒。 那個時候臨晚照啊,少年成名,簡直如同天上的太陽一般耀眼奪目。而她,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 ☆、【141】神秘高手為誰來 “這是好事啊?!甭犃怂脑挘破茣晕⑽⒁徽?,隨即笑著道。 她的語氣里多了幾分愉悅,顯然,也在為臨晚鏡感到高興。在她眼里,臨晚鏡就是親meimei,她能夠找到一個好歸宿,自己這個做jiejie(嫂子)的自然也非常開心。景王雖然在民間傳言中是窮兇極惡的存在,可云破曉自小聰慧過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并非傳說中的那樣。 何況,他們同桌吃過飯,飯桌上,鏡兒丫頭只顧著吃,景王可是像仆人一樣在一旁伺候著。甚至,比她身邊的貼身丫鬟都要伺候得好。這足以證明,景王對自家meimei是非常上心的。當(dāng)年臨大哥對她,可沒這么好! “確實很好?!北緛?,自己一心想為他清除體內(nèi)的余毒,也想治好他的雙腿,就連他的臉,現(xiàn)在也有可以治好,這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可惜,他好得越快,臨晚鏡心里就越是惆悵??赡芨粚儆谶@個世界有關(guān)吧,即使來到這里三年多,她費盡心思去了解這個時空的一切。平日里更是把那些不屬于這個時空的習(xí)慣都隱藏起來??捎袝r候談笑間難免還是會蹦出人家聽不懂的詞匯。 想想,她在曾經(jīng)那個時空生活了二十多年,那里有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這里卻只有萬家燈火;那里有代步的轎車,拉風(fēng)的跑車,還有山地越野;這里除了牛車,馬車就是轎子。雖然都是要人駕駛,實際上卻是兩個概念;那里的消遣方式,多種多樣,她可以每天玩一種還不帶重樣的,可是在這個時空,她為了不無聊卻只能拼命的找樂子。為此,不惜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想著,想著,她就覺得自己與這個時空格格不入。 云破曉一抬眸,就看見臨晚鏡在等眼睛睜得老大,雙目放空,一動不動,仿佛丟了魂兒。她眉頭一擰,有些擔(dān)憂地開口,語氣溫和中帶著撫慰:“鏡兒,你在擔(dān)心什么?” 擔(dān)心什么? 擔(dān)心時間太短,擔(dān)心路還很長,擔(dān)心自己所有的擔(dān)心都成了笑話? 不對,這樣憂郁好像不太適合她啊。她向來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性子,一定是今天的畫風(fēng)不對。 想到這里,臨晚鏡干脆轉(zhuǎn)移話題。她清了清嗓子,一臉鄭重地看著云破曉:“曉曉,你為何還不嫁人?” 云破曉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可也只是一頓,便溫柔一笑:“我在等一個人”。 “可是,他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啊?!彼莻€名冠京華的哥哥早就死了。如果真的有陰曹地府之說,她哥哥只怕早就再世為人了。讓云破曉一個人住在這清冷的西山別院,孤獨終老,對她來說,真的很不公平。 可是,我答應(yīng)了他的?!恢Z千金的云破曉,從來不食言。 那一年,他十六歲,名滿天下的少年郎,多少有些狂狷。而她,十四歲,快要及笄了。他們的婚約是從小就定下的。每一年,他會帶著他的小meimei到穿云城小住一個月。那一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與往年不同的是,他走的時候,把云破曉拉到一邊,那一雙與臨晚鏡極為相似的眼睛,格外鄭重地看著已然亭亭玉立的少女。 “曉曉,你在家等著。明年及笄禮一過,我便迎你進(jìn)門。”這是少年的承諾。 “嗯?!彼行┬唪龅攸c頭。從小,父母和哥哥就告訴她,眼前少年是自己的未婚夫。雖然已經(jīng)知道以后會和這個人度過一生,少女難免還是有些害羞的。不過,更多的是喜悅。誰也無法拒絕,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更無法拒絕的是,他年復(fù)一年,在她面前的溫柔體貼。小時候她偶然聽月彌伯母提起過,她的兒子,從小就被教育,對妻子,要溫柔體貼,從一而終。所以,她認(rèn)定,臨大哥就是自己的良人。他們在一起,人家都說,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于是,她便以為,天造地設(shè)的姻緣,是任何人都拆不開的。 不曾想,上天給的姻緣,也有可能隨時被收回。 “這一年,我要出去闖蕩,你不必掛心。”他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和中帶著些許的寵溺。 “嗯?!边@一聲,悶悶的,顯然不如上一句愉快。他要出去闖蕩,她又怎么可能不掛心。他是名滿天下的少年公子,嫉妒他的人多的是,江湖上,又人心險惡。 所以,少女的表情,理所當(dāng)然地垮了下來,眼神也暗了暗。 而臨晚照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把少女擔(dān)憂自己安危的樣子,理所當(dāng)然地想成了怕他們的婚事出現(xiàn)變故。 “放心,除了你,其他女子,我保證不多看一眼。”這樣總可以了吧,他兒時總聽父親對母親這樣說。 “噗嗤”,云破曉破涕為笑,心里的歡喜代替了擔(dān)憂。 見她笑了,臨晚照也不再多說,牽著meimei就離開了穿云城。 在出城的時候,云破曉就站在城樓上看著他走遠(yuǎn)。 最后,只聽見他大聲喊:曉曉,等我回來娶你過門! 就是最后這一句,刻骨銘心,從那以后,她便一直在等,等那個說好了要鋪十里紅妝將她娶進(jìn)門的男子。即便,最后等來的是一封噩耗,一堆白骨。 看著云破曉陷入了回憶,臨晚鏡也跟著一陣沉默。 許久之后,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曉曉,什么是愛情?” “我也不知道?!痹破茣阅砥鹨黄淙~,“或許就是,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你的心里,腦子里,滿滿的都是他的時候,也就愛上了吧。當(dāng)你明白過來的時候,他早就成了你身體的一部分,永遠(yuǎn)無法割舍。如果有人硬生生地把他從你的生命之中拔除,你會覺得很疼很疼,每一寸呼吸都在疼?!?/br> “那,你現(xiàn)在還疼嗎?”哥哥已經(jīng)走了十一年,再深的感情,也應(yīng)該淡了吧? 一句話,臨晚鏡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永遠(yuǎn)無法感同身受。在現(xiàn)代,很少有人為死去的妻子或者丈夫守身如玉的。更別說,他們還只是未婚夫妻。 “不怎么疼了?!痹破茣郧鍦\一笑,真的如天邊的浮云。 她莫名地松了口氣,不疼就好。她害怕,自己有一天又莫名其妙地離開這個時空。阿景也會像曉曉這樣,終身不娶,然后,一直疼一直疼??墒?,看曉曉都不疼了,那以后阿景終究也會習(xí)慣的是不是? 卻見,云破曉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現(xiàn)在活在這里,一直活著,我每天都能感覺得到。” “砰……”突然,墻外不知道怎么發(fā)出一聲響動。 “喵!”黑妞迅速朝那個方向追去,身體的肥胖,絲毫不影響它的速度。 “什么人?”臨晚鏡神色一厲,瞬間反應(yīng)過來,顧不得云破曉在,利落起身,追了出去。追出去之前,還不忘給倚劍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留下保護(hù)云破曉。 “喵!”臨晚鏡追出去的時候,卻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只黑妞留在原地,一動不動??匆娮约抑魅酥螅浑p貓眼里盡是委屈。 “你這蠢貓,怎么連個人都追不上?”臨晚鏡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它一眼,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黑妞沒有像往常一樣扭動著它的肥腰身過來撒嬌,而是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在那里委屈。 “你,你被人點了xue?”臨晚鏡眼睛睜大,嘴巴微張,一臉不可思議。這絕逼是天下第一奇聞,一只貓,竟然會被點xue。 怎么可能有人連動物身上的xue位都摸索得如此清楚? “喵……”黑妞的聲音愈發(fā)委屈,它怎么知道對方還會偷襲?。∧敲催h(yuǎn)的距離,一片葉子就往它身上招呼了! “你是說,他是用這個打的你?”臨晚鏡從黑妞身旁撿起一枚樹葉,飛花摘葉,以氣御樹葉做武器,這樣的絕活兒,不僅需要深厚的內(nèi)力,還需要人對武學(xué)的領(lǐng)悟,以及對內(nèi)力掌握的爐火純青。只看這一枚小小的樹葉,便能看出,對方是個高手。 眉頭緊緊擰著,一個高手,悄無聲息地跟蹤她們到了西山別院,還偷聽她和曉曉說話,到底是什么人? 連她這個自詡五感第一敏銳的殺手都沒發(fā)現(xiàn)的潛伏,到底是什么級別的高手?他跟著自己又有什么目的?或者,他不是為了自己而來,而是為了曉曉? 想到這里,臨晚鏡的眉皺得更厲害了。為她而來,她還有辦法應(yīng)對。遇上這樣的高手,殺了對方是做不到,保命應(yīng)該沒問題??扇绻麑Ψ降哪繕?biāo)是曉曉,她根本鞭長莫及。怎么辦?關(guān)心則亂,臨晚鏡現(xiàn)在心里倒是急得不得了。想到最近鳳離國的人也來了,不會是為了讓穿云城幫其鑄造兵器,所以想用穿云城的大小姐相要挾吧? 可是,那六皇子身邊,分明沒有這么厲害的高手。如果有,她不可能什么異樣都沒發(fā)現(xiàn)。 “喵!”你倒是給倫家把xue道解開??! “咳咳,不如你就保持這個姿勢兩個時辰,這xue道自然就解開了?!睂Ψ讲]有下重手,許是對黑妞并無惡意,又或者,不屑與一只貓計較。 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說明那位高手至少不是窮兇極惡之輩。 ------題外話------ 猜猜,神秘高手是誰… ☆、【142】不會再讓你失去 “鏡兒,你沒事吧?” 身后,云破曉關(guān)心地問。 臨晚鏡跑出來之后,她也起身就要跟出來,后面倚劍攔著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