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鳳舞歌,我的名字。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喚我舞歌。”鳳舞歌笑意盈盈,似乎并沒有把臨晚鏡當(dāng)成情敵。 臨晚鏡一愣,這般有親和力的公主,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想套近乎,只是覺得,這樣更方便交流?!泵翡J地察覺都臨晚鏡眼底的審視,鳳舞歌笑著解釋。 “我這樣叫你,只怕明天就有人參到皇上面前去?!辈皇撬f笑,太后娘娘在朝中還是有一定勢力的。特別是那些老臣,還是很給她面子的。 “額?”鳳舞歌有些不明所以,卻也并不勉強,又看向一旁的景王。咳,她終于主意到景王的存在了。這存在感得有多低??? “王爺,不介意我與臨小姐單獨聊一會兒吧?”她雖然努力忽視景王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壓力,卻不免還是有點被他凍傷。 夙郁流景看向臨晚鏡,后者笑著搖頭,一臉自信:“不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當(dāng)著他的面說。” 鳳舞歌的眼底,驚訝之色一閃而過。她雖然看得出景王與臨家大小姐身上確實有甜蜜的氣息在涌動。卻沒想到,已經(jīng)親密到這種地步。真的任何事情都不避諱對方的存在嗎? 驚訝之后,隨著而來的是坦然。既然對方都不介意,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臨小姐,其實我很欣賞你?!兵P舞歌說了這么一句開場白,再看向臨晚鏡,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 卻見對方只是輕淺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那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可不太好,但是她又不得不繼續(xù)說下去。 “臨小姐的第一次出場,給本公主印象非常深刻。六兒說,你是在給我下馬威?!兵P舞歌想起第一次見臨晚鏡,那輛四平八穩(wěn)的黑色馬車,明明連裝飾都略顯低調(diào),卻給人以壓迫感。馬車窗簾飛起,馬車里的那驚鴻一瞥,女子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幽深的淡漠,深深地印刻在了鳳舞歌的腦海里。 她當(dāng)時就驚嘆,誰家養(yǎng)出來的女兒,竟然是這般性子。 怎么形容呢?一半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一半又像墜入地獄的惡魔。偏偏,一個人臉上的兩種情緒,毫無違和感。 “不,本小姐沒想過要給公主下馬威?!迸R晚鏡搖了搖頭,只陳述一個事實,“確切地說,那是我給你和六皇子兩個人的下馬威。” 那個覬覦自家馬的六皇子,她自然也好感全無。 “噗……”鳳舞歌笑出聲。她實在沒想到,臨家大小姐會是這般性子。竟然,好不含蓄!原來,大名鼎鼎的景王,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嗎? 笑完之后,鳳舞歌再次一本正經(jīng)地說:“咳,其實,本公主很欣賞你?!?/br> 這一句話,才是她想說的。臨家大小姐的光輝事跡,她這幾天可聽得不少。對于這位“臭名昭著”的臨家小姐,她是既欣賞又羨慕。能夠活得那么恣意,瀟灑,也是需要勇氣和資本的。不可否認,她雖貴為皇室公主,卻沒有那個資格。 “謝謝!”臨晚鏡一本正經(jīng)地道。 鳳舞歌愕然,見過不按常理出牌的,卻沒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她要怎么回,不客氣嗎? “你很對我的胃口?!兵P舞歌再接再厲。 “不要愛上我,他會吃醋?!迸R晚鏡指了指景王,有些俏皮道。 后者配合地飛了個冷冷的眼神給鳳舞歌,鳳舞歌呆愣當(dāng)場。這又是什么跟什么?她怎么可能愛上臨晚鏡?她也是個女人好不好?而且,她覺得自己比臨家小姐確實要漂亮一點。 “臨小姐大可以放心,我只喜歡男子?!?/br> “那有看上的沒?你來夙郁也幾天了,那天來接你的安王,還有三皇子戰(zhàn)王,四皇子,九皇子,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迸R晚鏡如數(shù)家珍地細數(shù)著觴帝的幾個兒子。 反正,只要不是阿景,誰都可以。 “那景王呢?”鳳舞歌勾起一抹笑,看向一旁的夙郁流景,對方的眼神依舊冷然?,F(xiàn)在聽她這么一問,眸色更深了幾分。 “景王是我的。”臨晚鏡的話脫口而出,那宣示主權(quán)的模樣竟然讓夙郁流景覺得有幾分可愛。當(dāng)然,在同為女人的鳳舞歌眼底就顯得有些霸道了。 不過,她覺得這股子霸道里倒是帶上了女王范兒。她忽然想,若是臨晚鏡戴上王冠,那畫面,肯定很美。 “可是,您與景王,并沒有婚約?!边@是事實,三媒六娉,下定納禮,都不曾。何況,還有太后娘娘橫在中間反對呢。 “婚約是什么玩意兒?”某女挑起眉,“一紙婚約,對于我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br> 彼此認定就好,那些世俗的眼光,管他作甚? “你這么想,只怕天下人不會這么想。”等等,她今天好像不是來找茬兒的。怎么說著說著就跑題了呢? “別人怎么說,我都不介意。”臨晚鏡說著,最后還唱了出來,“我愛不愛你,愛久見人心……” 那古怪的旋律,倒是蠻好聽的。 她低低地哼唱,夙郁流景和鳳舞歌都安靜地聽著。過了片刻,某女才停下來。見在場的人都愣愣地看著她,她倒是沒轍了。 不過是忽然想起了這么一首歌,結(jié)果卻忘了這里已經(jīng)不是現(xiàn)代。 “這是什么歌,聽著怪好聽的。”景王自然不會開口,問話的人依舊是鳳舞歌,她倒是蠻喜歡聽這個調(diào)子,就是以前從來沒聽過。是屬于夙郁的嗎? “咳,什么歌不重要,公主是不是偏題了?!?/br> 難道,你讓本小姐停下來,就是為了聽我唱歌的嗎? ☆、【174】本公主愿為側(cè)妃 鳳舞歌頓時失笑,臨家小姐說話,從來就這般不客氣嗎?她是怎么保持這般“直率”又不得罪人的? 咳,哪里沒得罪人?她是還沒把人得罪光還差不多! “雖然這樣問有些唐突,但我還是想問一下,臨小姐是真的很愛景王,已經(jīng)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嗎?”鳳舞歌半天才找回自己,有些遲疑地問。 “唔,這問題確實太唐突了?!迸R晚鏡笑著道。 所以呢?你選擇不回答嗎?見臨晚鏡說了這么一句之后就不再開口,鳳舞歌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她只不過是客氣一句,并沒有說因為唐突就可以不用回答呀。 氣氛有些尷尬,確切地說,只有鳳舞歌一個人覺得尷尬。臨晚鏡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她好像還不明白自己應(yīng)該答話。 最后還是景王說了一句:“不管她是不是非本王不嫁,本王都非她不娶?!?/br> 這句話,直接打破了鳳舞歌那副想“一切好商量”的語氣。 噗,王爺,您這么趕盡殺絕,真的好嗎?非要一點情面都不講嗎?人家是女孩子呢,到底給人家留點面子好不好? “如果王爺娶了本公主,也可以娶臨小姐為側(cè)妃?!兵P舞歌雖然被堵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卻依舊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道。 夙郁流景沒再說話,只是雙目舒冷地看著她。 后者尷尬地再退一步:“或者,本公主也可以為側(cè)妃。” 雖然與身份有些不合,但她依舊算是完成了人物吧?到底是嫁給了景王,為正妃和側(cè)妃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左右不過是要的這個名頭。 “公主休要再提。”夙郁流景說完這句,就不打算再理會鳳舞歌了。 后者愣了愣,仿佛會過意來:“王爺也不必這么快拒絕。左右是和親,做正妃還是側(cè)妃都沒多大關(guān)系。左右,你以后也是會娶側(cè)妃的。” 沒有我,還有別人不是嗎?與其被那些朝臣塞女人,不如娶個對自己最有用的。互利互惠,這才是鳳舞歌想要的。 “不會?!边@句話,夙郁流景倒像是在回答鳳舞歌,他是看著臨晚鏡說的。他是在向她保證,自己以后不會背叛,說過只她一人,就只她一人。王府只有正妃,沒有側(cè)妃! 不會?是不會娶側(cè)妃的意思嗎?鳳舞歌滿臉錯愕,夙郁皇族竟然有這種奇葩的存在?不娶側(cè)妃,觴帝會同意嗎,太后娘娘呢? 觴帝看著還是蠻好的,但是那位太后娘娘,言語間透露出對她的滿意與對臨家小姐的不喜卻不是作假。 景王可是當(dāng)今圣上唯一的幼弟,又是一母同胞,身份貴不可言。他如果只守著一人白頭,朝堂上下,肯定反對聲一片吧? 不對,至少臨家小姐的父親,定國侯一定不會反對。 聽說,定國侯原本也是與夫人情誼甚篤,專寵正妻;可惜,侯府老夫人偏要給他納妾,導(dǎo)致月彌夫人身死?,F(xiàn)在,自家女兒如果嫁給景王,他不納側(cè)妃,自然最好。 但是,夙郁的第一王爺,怎么會生出如此荒謬的想法?如果他說的是認真的,那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羨慕臨家小姐呢? 景王雖然身體有疾,卻難得的專一。對于皇室來說,這樣的專一是多么的難能可貴?而且,要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也不是嘴上說說那么容易。 “當(dāng)真沒有商量的余地嗎?”鳳舞歌看向臨晚鏡,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其實景王說的都不算,這位才是當(dāng)家人。 臨家小姐,可以做景王的主!而景王,卻不能做臨家大小姐的主!這男人,生在皇家,真是可惜了。 臨晚鏡擺了擺手,相當(dāng)無辜地道:“或者,你可以再挑一個。夙郁皇室這么多男人,總還是有你們家老爺子滿意的?!?/br> 某女直接說的是讓你們家老爺子滿意,說明她深諳這和親里面的規(guī)矩。 “可惜,我們家老爺子好像只對景王滿意呢?!兵P舞歌苦笑一聲,連一個深閨小姐都知道父皇的心思,人家夙郁皇又豈是那么好騙的,怎么可能把疼愛的幼弟送到他面前讓他利用?何況,景王又不是沒長腦子的。 “那沒辦法,你來晚了。”某女不客氣道。 鳳舞歌還想再說什么,臨晚鏡卻已經(jīng)和她揮手告別,然后走在景王身側(cè),讓另一個人推景王的輪椅,就這樣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愣愣的,又有些哭笑不得。 景王不為她的美貌所動,臨家小姐也不會同情她的遭遇。何況,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遭遇沒什么好讓人同情了。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她享受鳳離國公主之尊的同時,也要承擔(dān)鳳離國公主的責(zé)任。 何況,她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弟弟呢。在她心里,那么多皇弟,卻只有六兒,是她一個人的弟弟。 “皇姐?!辈恢朗裁磿r候,鳳寒煙已經(jīng)走到鳳舞歌身后。他微微蹙起眉,看著發(fā)呆的鳳舞歌。 “六兒,你怎么出來了?”看著鳳寒煙出來,鳳舞歌也不驚訝,只是順便問了一句。 “我再不出來,你要在這里站成望夫石了?!绷首右幌蜃於?,雖然在鳳舞歌面前有所收斂,可他現(xiàn)在心里不悅,嘴毒的功夫就不加掩飾了。 “皇姐,你剛才在做什么?”如果他沒看錯,不遠處是景王和臨晚鏡的背影。 “只是出來透氣的時候遇到了景王與臨家大小姐,打了個招呼而已?!兵P舞歌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對鳳寒煙笑得一臉溫柔。 “他沒答應(yīng)吧?”鳳寒煙才不管鳳舞歌說的什么,顧自問道。 鳳舞歌站在這里,夙郁流景和臨晚鏡離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皇姐到底說了什么。只是,那兩人在一起舉手投足都是默契,一看就知道感情甚篤,老東西想要讓皇姐來與景王和親,只怕是選錯了對象。 景王與臨家那位小姐,根本不是別人能夠插得進去的。他本就不同意皇姐為了他而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現(xiàn)在還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他就更不樂意了。 “他與臨小姐感情真的很好?!焙玫?,就算她使盡手段,也無法拆開他們的那種。 “宮宴那天的事情,難道還不是前車之鑒嗎?皇姐,我們另外想辦法吧,夙郁流景不會同意娶你的?!蔽乙膊辉敢饽闳绱藸奚约海谛睦锬a充道。 宮宴那天的事情,雖然安寧宮里封了口,但是總會傳出風(fēng)聲來。花家那位二小姐想給景王下套,結(jié)果被景王扔給了觴帝。觴帝順水推舟,最后封了花二小姐一個“才人”的封號,賜住憐玉軒,在鬧鬼的月華殿隔壁。 這簡直與打入冷宮沒有任何區(qū)別。而且,花家家主嫡出的小姐,只得了一個“才人”的位份,著實夠丟人的。 夙郁流景的手段,確實夠殘忍的。喜歡他的女人,他連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直接丟給了后宮三千的觴帝。他完全不敢想,如果老東西執(zhí)意要將皇姐嫁給景王,景王會如何? 是如法炮制,把皇姐丟給他皇兄為妃,還是直接讓皇姐婚前失貞? “那位花家二小姐自己想爬上景王的床,手段卻又不高明,這能怪誰?”說起花弄蓮,鳳舞歌也是嗤之以鼻,她想做什么,起碼手段足夠光明磊落。就像方才,想嫁給景王,直接去找景王和臨家小姐商量。雖然結(jié)果不夠理想,也不至于落人下乘。 “她手段確實不高明,但是,皇姐又能保證自己高明到哪里去?如果沒有把握,后日你便與我一起回鳳離吧。老東西那里,我去解釋?!兵P寒煙的語氣可以說是很不好,他一想到鳳舞歌要為了他委身于人,他心里就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 在他看來,自家皇姐是美麗與智慧的化身,她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而不是像景王那種,不僅長得不行,腿還是殘疾的。這樣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皇姐就算有再多的好,他也不一定看得見。如果強逼著兩人成親,日后夙郁流景肯定會埋怨皇姐。 何況,景王根本不是那種可以任人擺布的,他不愿意娶皇姐,已經(jīng)表達得很清楚了。如果皇姐執(zhí)意要嫁,完全是降低自己的身份,她是鳳離的大公主,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只有老東西一個人看不明白,非要從景王下手,挑起人家兄弟倆的矛盾。實際上,他見過這兩兄弟一同出現(xiàn)兩次,觴帝與景王兄弟倆感情很好,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并非一個女人就能挑撥離間。雖然,自古以來,因為一個女人翻臉的大有人在,卻并不一定都是這樣。 鳳離皇打得一手好算盤,也要人家觴帝和景王肯入套才行! “六兒,我們這一趟總不能白來。你如果不愿意我嫁給景王,那我們就換一個和親對象。我嫁得好,你在鳳離的日子才會好過一點。不要再勸我,你皇姐心意已決?!?/br> 鳳舞歌苦笑,她還能回去嗎?根本回不去了吧?所有的兄弟姐妹都知道她為聯(lián)姻而來,無功而返的話,她從此在鳳離就沒有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