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jié)
陸陸續(xù)續(xù)的菜品都呈了上來,擺滿了飯桌,蘇幕簾與太子夫妻和睦,從飯桌上也可以體現(xiàn)出來。 看著自家小妹時不時給太子碗里添一些他愛吃的菜,右相大人但笑不語。太子也并非端架子的人,蘇幕簾給他添菜,他偶爾也會回應(yīng)一下,給自家太子妃夾一些她愛吃的。 這樣的甜蜜,可謂是羨煞了旁人。不過,太子殿下絕不會說,是在他父皇那里見識了小皇叔與臨家小姐在飯桌上的互動之后,才這么做的。 主要是,看小皇叔放下身段給臨家小姐布菜的時候,臨家小姐吃得很開心。兩人之間縈繞著那種甜蜜溫馨的氣氛讓他羨慕不已,所以才決心一試。 最開始蘇幕簾也有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后來慢慢地也就習(xí)慣了。太子對她的體貼,不管是因為什么,至少,他給足了她應(yīng)得的體面。 在她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太子之后,就沒奢望過兒女情長。因為,太子的眼里只有家國天下。 蘇幕簾一邊伺候著太子,一邊也沒忽視自家大哥。雖然沒給蘇幕遮添菜,卻也時不時地叮囑自家大哥多吃一些。 蘇幕遮這些天雖然胃口不甚好,可勝在見到了meimei,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也確實多吃了一些。 用完午膳之后,太子就找了個處理政務(wù)的借口回避了,只留下他們兄妹二人單獨相處。 “大哥,你怎么就同意娶傾城公主了?”蘇幕簾一臉不解,她覺得傾城公主是皇帝硬塞給自家大哥的,果斷沒安好心。 所以,大哥應(yīng)該冷淡地拒絕! “傾城公主也沒什么不好?!碧K幕遮淡笑,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娶誰又不是娶呢?他是真的不介意娶傾城公主,就當(dāng)是幫陛下解決了一個難題吧。也難得人家公主看上他了不是? “可是,你根本不喜歡她!”她現(xiàn)在都快懷疑自己當(dāng)初是不是做錯了。壓根兒就不該撮合大哥與晚鏡,因為,晚鏡注定是要嫁給景王的。 景王那般霸道的人,豈容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別人?她也懷疑,是不是景王在皇帝跟前說了什么,才讓皇帝把傾城公主賜婚給了她家大哥。 “那我應(yīng)該喜歡誰?”蘇幕遮微笑著反問自家meimei,眼底的落寞怎么也掩飾不住。 那我應(yīng)該喜歡誰?臨家小姐快要成親了,我應(yīng)該喜歡誰? 莫名的,蘇幕簾心里一疼。大哥這是? “小妹,不用擔(dān)心大哥,只要你在東宮過得好,外面的一切都交給大哥處理。從此以后,莫要再提賜婚之事?!迸牧伺奶K幕簾的肩,這個被自己一手拉扯大的meimei如今已為人婦,他也是時候成親了。如果娶不到心愛之人,總要對得起自家列祖列宗不是?何況,娶了傾城公主,也算是為她解決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他不求她的感激,只愿她安好。 “大哥……”蘇幕簾欲言又止,現(xiàn)在她身在東宮,雖然太子待她很好??墒窍啾瘸黾拗埃降资遣蛔杂闪?。晚鏡說得對,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自由是路人。 她出嫁之前,就是大哥的累贅,難道,出嫁之后,還是要拖累他么?累得他一輩子都為了自己這個meimei而活? “好了,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見蘇幕簾紅了眼眶,蘇幕遮軟語哄著。 從小拉扯大的meimei,相依為命的小妹,他自然舍不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嗯,我沒有哭呢。簾兒是見大哥也要娶妻了,心里高興?!碧K幕簾就算是紅了眼眶,也不失大家閨秀的優(yōu)雅,文靜。被蘇幕遮這么一哄,立馬破涕為笑。 雖然,笑容有些勉強。 “那到時候還請?zhí)渝p臉,到相府喝杯喜酒?!碧K幕遮柔聲道。 “只怕到時候哥哥太忙,我回去倒是給你添亂了?!?/br>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心里想的卻是一定要回去的。 好不容易有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回娘家,她豈會不抓住機會? 兄妹倆又聊了幾句家常,蘇幕遮不方便在東宮待太久,就去向太子告辭了。太子親自送人到宮門口,待右相大人這位大舅子,可謂是禮遇有嘉。 他不禮遇右相,都對不起他家母后不惜與皇祖母鬧翻給他娶的媳婦兒!郭皇后的一片愛子之心,他怎么可能辜負(fù)? 蘇幕遮前腳一出東宮,蘇幕簾后腳就讓人寫帖子,說是東宮梅園的梅花初綻,滿園飄香,邀請諸位世家貴女來梅園賞梅。賞梅的日子定在臘月初十,還有三天時間準(zhǔn)備。給傾城公主的請?zhí)撬龁为殞懙?,讓對方?wù)必要來。 帖子一送到鳳舞歌手里,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觴帝賜婚,她要嫁給右相,東宮太子妃蘇幕簾是右相唯一的meimei,也是唯一的親人。在大嫂入門之前來這么一出,目的一般只有兩個——要么,與她打好關(guān)系,姑嫂和睦共處;要么,給她一個下馬威。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鳳舞歌都不得不承認(rèn),東宮這位太子妃確實選得很好。 前幾天安王想娶她,他身邊的那些側(cè)妃可沒那么識趣。 當(dāng)然,這也有可能是立場不同的關(guān)系。 與此同時,臨晚鏡也收到了來自東宮的請?zhí)?/br> 賞梅?只怕是賞美人吧?臨晚鏡笑了笑,不甚在意。若非帖子是蘇幕簾下的,她根本不會搭理。 不過,是蘇幕簾下的帖,她多少會給一點面子。 “小姐,臨管家求見。”正在此時,畫兒丫頭從外面進來。 “讓他進來。”一入冬,臨晚鏡就窩在暖閣里不出來了。就跟夏天一直在大樹下納涼是一個理兒,冬天她恨不得自己睡覺都在暖閣里。 好在,現(xiàn)在是初冬,還不算太冷。加上侯府的地龍給力,她的臥房也是暖暖的。 “管家大哥,你找本小姐干嘛?”臨晚鏡一邊兒享受著琴兒丫頭喂食,一邊兒看著臨毅。 臨毅這個管家,管的是外院,內(nèi)宅的事情一直由柳如是柳姨娘代管。所以,臨毅這丫的每次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大小姐,不是小的找您,是紀(jì)府的少將軍身邊的阿福找您?!卑⒏<贝掖业嘏軄砗罡?,說是求她家大小姐過府一敘。 這到底是什么鬼?他完全不明白。 于是,只能也跟著過來尋大小姐,看她拿主意。 “他找我干嘛?”某女不解其意。阿福和她來往并不多。除非,是為了紀(jì)家少年來的。 “您出去見見人吧,在偏廳?!边@還真不好說,紀(jì)府現(xiàn)在就一個少將軍在,讓大小姐過府一敘,這不等同于私會嗎?要是被隔壁王府那位知道了,恐怕又有的瞧了。 臨毅絲毫沒發(fā)現(xiàn),自從他由暗轉(zhuǎn)明之后,冷淡的性子逐漸變得火熱。以前一天說不到三句話,現(xiàn)在是說話都在爭分奪秒。 臨晚鏡倒也不耽誤,立馬從攬月樓出去,到偏廳見阿福。 “臨小姐。”阿福本來是五大三粗的性子,在偏廳等得無聊,翹著二郎腿數(shù)數(shù)。 見臨晚鏡一來,他立馬站起來,雙手抱拳,行了個純爺們兒的禮。 “阿福大哥,管家說你找我?” “其實……”阿福憋著一口氣,不知道該怎么說,撓了撓腦袋,下定決心似的扯開嗓門兒,“臨小姐,求你去見見我家少將軍吧?!?/br> “見阿醒,他怎么了?”前些日子在宮宴上不是才見過嗎?雖然,當(dāng)時阿醒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酒窖里面不出來,我們在外面怎么勸都不聽?!?/br> 阿福一臉擔(dān)心,要是少將軍出個什么事,自己就算砍了腦袋,也沒臉見將軍和夫人了。 “為什么?” 她問完之后,就見阿福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她說了什么罪無可恕的話。那眼神兒太紅果果了,以至于臨晚鏡想忽略都很難。 “您難道真的不知道嗎?我家少將軍一直以來對您……”阿福其實很想罵娘了。 他家少將軍有什么不好,偏偏眼前的毛丫頭寧可嫁給一個老男人都不喜歡他家少將軍。簡直是,眼睛長到胳肢窩下面去了! ☆、【187】醉酒后的少將軍 “阿福副將,感情之事,不能強求?!迸R晚鏡之前的熱情一下子就消褪了,聲音也沒了之前的溫和,清冽如山間泉水。 她知道阿醒對自己有情,他又是先阿景遇上自己的人,有了這份先機,又有攬月樓上那一夜縱酒。她覺得自己之前可能給了人家錯誤的信號,所以一直以來都覺得對不住他。 可即便如此,她也無愧于心,她只把阿醒當(dāng)朋友,并不需要旁人堂而皇之地譴責(zé)。 阿福是個粗人,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但是臉色還是會看的。見臨晚鏡已然有些不高興,卻又不知道自己的話錯在哪里。 明明自家少將軍確實喜歡她喜歡的要命,也罷,看不上自家少將軍是她眼拙! “臨小姐,雖然你不喜歡我家少將軍,但是,能不能請你看在侯爺與我家將軍是至交好友的份兒上,去看看少將軍?!奔o(jì)福已經(jīng)算是放下身段求人了。在紀(jì)家軍中,他的名頭也是很響亮的,像這樣低聲下氣來求臨晚鏡一個小輩,這種事兒還是頭一次做。 “我沒說不去看他。你先回去吧,我回去換身衣服,馬上就過去?!闭f著,臨晚鏡又看向一邊兒的臨毅,“去準(zhǔn)備馬車?!?/br> 她出行不喜坐轎,馬車自然就成了最好的代步工具。 紀(jì)福見她同意了,也就放下了心?;旧吓R家大小姐的性格他們也知道一點,只要她答應(yīng)了的事情,必定會做。所以,他也不擔(dān)心她突然反悔。 沒過多久,臨晚鏡的馬車就到了將軍府。將軍府大管家親自迎了出來,看見臨家小姐,整張老臉都笑出了褶子。 “哎喲,臨小姐,可把您給盼來了?!贝蠊芗沂菍④姼睦掀土?,對主人家至交的女兒也自然不會陌生。而且,自家少將軍的那點心思,將軍府幾乎人盡皆知了。 這不,一聽紀(jì)福說臨小姐要親自過來,大管家就直接等門口了。臨晚鏡若是再不來,他都要站成一座雕像了。 “祿伯,天兒這么冷,您怎么能站在外面等我呢,趕緊進去吧。”說著,臨晚鏡推著紀(jì)祿大管家就往將軍府走。 雖然以前臨晚鏡與紀(jì)大管家并不熟,但她后來來過兩次紀(jì)家,一來二去也就熟了。紀(jì)祿是很慈愛的長輩,也是個很稱職的管家。他早年是紀(jì)大將軍的父親手下的副將,后來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就在將軍府當(dāng)起了管家。 身上自然有一股子鐵血氣質(zhì),這種氣質(zhì)也比較符合臨大小姐的胃口,是以,二人親近不少。 稱職的大管家把人帶到酒窖門口,只說讓臨晚鏡一個人進去,他在外面等著。 “祿伯,不如你去準(zhǔn)備一桌飯菜吧,做些清淡的,你家少將軍愛吃的。他從昨天開始就把自己關(guān)在酒窖里面,想必現(xiàn)在一定是餓了。對了,還要準(zhǔn)備醒酒湯?!钡降资遣蝗绦?,雖然臨晚鏡覺得自己一點責(zé)任都沒有??珊么酰⑿咽撬J(rèn)可的朋友。 “好,我馬上去?!迸R晚鏡能想到的,紀(jì)大管家自然也想到了。自家少將軍可是將軍府的獨苗,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自己就算到了地下,也沒辦法和老將軍交代了。 紀(jì)家一向人丁不旺,正是因為紀(jì)家人丁不旺,才能免于帝王的猜忌。所以,生獨苗也有生獨苗的好處。起碼,觴帝對將軍府就很是放心。一個是紀(jì)大將軍確實剛正不阿,忠君愛國;另一個就是將軍府人丁單薄,容易牽制。 將軍府的酒窖比侯府還大,因為紀(jì)醒空喜歡釀酒,而紀(jì)大將軍又喜歡飲酒。所以,將軍府的酒窖,修得比將軍府的正廳都要豪華。 在酒窖里走了半天,才看到一個角落里露出了一雙鞋。順著那雙鞋找過去,果然看見了靠在酒壇子背后的紀(jì)醒空。 他的身邊是一地的空酒壇,那些酒壇上面的標(biāo)簽顯示都是些珍藏品。她可以想象,紀(jì)醒空若是酒醒之后看到這些空酒壇該由多心疼。 就像珍藏了一輩子的白菜,一夜之間被豬拱了。 “阿醒?”臨晚鏡伸手推了推紀(jì)醒空,紀(jì)少年在某女心中的印象一向極好,現(xiàn)在看到他邋遢得不成樣子,又一身的酒氣,頓時覺得畫面太美不敢看。 美好的東西,果然都是用來打破的。 紀(jì)醒空感受到來自外界的打擾,不滿地嘟噥:“不是說不許進來打擾我的嗎?快點出去?!?/br> 他以為是祿伯或者紀(jì)福,所以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說完了話,又繼續(xù)灌了一口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是你跟我說喝酒要講究情調(diào)的,怎的現(xiàn)在把好酒都糟踐了一地?”臨晚鏡無奈地念叨,想伸手把他扶起來,又擔(dān)心他醉了發(fā)酒瘋。 “一個人喝酒,要情調(diào)做什么?本少爺現(xiàn)在是在買醉,又不是在調(diào)情?!奔o(jì)家少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喝醉了的他這么放得開。若論平時,“調(diào)情”這樣的字眼,是斷不會從紀(jì)小將軍的嘴里說出來的。 因為,他害羞! “唷,小將軍還知道什么叫調(diào)情???”這下臨晚鏡樂了,沒想到喝醉之后的紀(jì)醒空比清醒的時候好玩得多。 “咦,你是誰?”紀(jì)醒空終于反應(yīng)過來,睜開眼看了一眼臨晚鏡,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你別動,別動,你怎么長得這么像我家晚晚?” “誰是你家的?她才不是你家的呢!”臨晚鏡撇撇嘴,自己怎么變得這么幼稚了,竟然和紀(jì)醒空討論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