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jié)
船上吃的用的應有盡有,完全足夠他們在海上漂一個月的了。 “倚劍公子,請問,這船要往哪個方向開?”舵手走過來詢問,他只認得倚劍一人。 “柳先生?”倚劍看著柳殘風,據(jù)說這位知道往哪里走。 卻見柳殘風摸出兩枚銅錢來,蹲下身子,往地上一撒。 這是,現(xiàn)場卜卦? 倚劍呆了,臨晚鏡饒有興趣地看著,景王依舊面無表情。云家兄妹和臨大公子都仿佛是看熱鬧的。 他們既然選擇了讓柳殘風跟著一起,就代表了相信他。這個時候,讓他拿主意,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他們都不會質疑。 “太陽初升的地方。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走就行了。”過了片刻,柳殘風收起銅錢。 “這——”舵手臉色大變。 “有什么話就說。”臨晚鏡是看不得人拖拖拉拉的,見舵手一副吞吞吐吐的表情就煩。 “太陽初升的方向,是我們出海的禁忌?!痹S是被臨晚鏡的語氣嚇到,舵手老老實實地交代,倒是沒有磕磕絆絆了。 “什么禁忌?”她倒是對那些禁忌很感興趣。 “出海的那些老人們說,只要朝著太陽初升的方向走的船,都會有去無回。這么多年,也有膽子大不怕死的硬要往那個方向去的。結果都是——有去無回!” 這可不是嚇眼前這群少爺小姐們,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海邊以打漁為生的人家都知道囑咐自家孩子,日出東方去不得! “那你是不想去?”臨晚鏡湊近,幾乎是恐嚇地看著舵手。 “這——不是小的不想去。是真的會有去無回啊。這位夫人,小的勸你們都不要去那個方向,你們一看就是身份貴重的人,何必去冒那個險?”舵手也很無奈,若非詹老板找到他,他現(xiàn)在就要下船回家了。 去那個方向,簡直是不要命了! “不行,我們今天就得往那個方向走,你也別無選擇!” 臨晚鏡的話音還沒落,倚劍的劍已經(jīng)駕在了舵手的脖子上。今天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028】風暴潮果然來了 “你,你們——”舵手完全沒想到,他只不過看四月拍賣行出的價錢比較高,他可以多賺點錢回去給兒子娶媳婦兒用。這怎么眨眼睛,就成了出來送死,有去無回了? 看來,果然不能貪圖別人的便宜。 他就說嘛,出趟海為何要兩撥人馬,每一撥人一千兩銀子,這完全是散財童子?。≡瓉砣绱?,原來如此! “大叔,您好好兒地去掌您的舵,按照我們說的方向。如果做得好,報酬翻倍都不是問題。如果做不好,不僅是您,這整船的人,只怕都回不去。所以,走,還有一線希望;不走,那您兒今兒個也下不了這船。”臨晚鏡笑瞇瞇地看著舵手,幾乎是帶著調侃的語氣說著威脅的話,“道兒我們已經(jīng)劃出來了,二選一,您自個兒看著辦吧!” 咳,這話說的,怎么跟土匪似的。 云破曉和臨大公子對視一眼。 一個說:瞧,你家鏡兒這派頭,跟個小土匪頭子似的。 另一個:嗯,這些年我不在家,還是你這個當嫂子的教得好! 把我家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教成了小土匪頭子,還敢在一旁幸災樂禍。 景王只盯著他家小妻子暖暖地笑,一副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能在后面支持的模樣。 柳殘風只覺得臨晚鏡頗對他的胃口,就是這樣,才能體現(xiàn)他曾經(jīng)在山上當土匪大當家的魄力嘛! 艾瑪,怎么有種后繼有人了的趕腳呢? “那小人還有得選嗎?”舵手一時間有些憤憤不平,可憤懣之后,又看了臨晚鏡一眼,好像是在確定什么,“這位夫人,你確定你一定要往那個方向去嗎?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你們可是聽過我們的傳說之后,想去探險?” 舵手只能想出這么一個原因,才能讓這群公子哥兒姑奶奶們不怕死往日出的方向走。他們就是一群有錢有閑的二世祖! “大叔,沒有人明知道有危險還要去,除非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我母親就是在海上失蹤的,我們出海,去那個方向,也只是為了尋母?!?/br> 什么叫軟硬兼施? 這女人真是狡詐如狐,剛剛給人家來了硬的,現(xiàn)在又會裝可憐了。 看舵手大叔原本還不情不愿的表情立馬轉為了同情,關切地問:“夫人,您兒幾位當真是為了尋母?您母親就是在海上失蹤的嗎?失蹤多久了?您怎么不早說呢,若是您早說。哪里還用的著在這里掰扯這么久,俺們立刻開船出海!” “我母親失蹤多年,我在家病了幾年,最近才好。對外面的事兒不太懂,大叔您不要見怪,我也是救母心切?!?/br> 說好的土匪呢,說好的強硬手段呢? 幾個人看得目瞪口呆。 臨大公子看向云破曉:這真是我meimei? 云破曉只差不雅地翻白眼:不是你meimei,還是我meimei??? 大公子:我meimei不就是你meimei嗎? “夫人您別擔心,令堂吉人自有天相,小人現(xiàn)在就去開船!”舵手大叔一臉正氣,那熱心的模樣,讓臨晚鏡恨不得給他點十萬個贊。 “那就多謝大叔了?!泵鎯荷弦琅f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應該的,應該的!誰沒有父母??!” 舵手大叔一邊兒說一邊兒往船前面走,吆喝著伙計們開船去了。 待他走后,幾個人一致對臨晚鏡豎起了大拇指。 “鏡兒,真有你的?!痹破茣孕粗?,以前還真沒發(fā)現(xiàn),一直以為被他們保護得很好的小meimei竟然如此聰慧。果然是大智若愚么? “嘿嘿,他們也不容易。如果我們真的回不來——” 夙郁流景一下子捂住她的嘴:“說什么傻話呢?我們這是去接岳母大人回家!” “阿景,你也聽見了,剛才的大叔說了。日出東方是條有去無回的路,你可是堂堂夙郁景親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王爺您的小命兒簡直太重要了!” “你再胡說八道,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閉嘴?!彼莺莸伤谎?,這丫頭怎么就是學不乖?他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何況,自從遇見她之后,他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她現(xiàn)在說這種話,這不是深深地在挖他的心嗎? “咳,我這不是開玩笑么。王爺您消消氣,要不要小女子給你唱個小曲兒?”臨晚鏡的爪子放在景王胸前給他順毛。有時候她覺得景王真的跟黑妞一樣,傲嬌又可愛。 “哦?你還會唱小曲兒?”夙郁流景好笑地看著她。 兩人之間眼神兒的交流什么的,不要太甜蜜好不好? 調情也不注意場合,完全忽略了其他四個人的存在。 “那可不!”臨晚鏡嘚瑟地應了一聲。 然后,在其他四人詫異的目光中,如遭雷擊。 她好像說錯話了。 “那就唱一個好了。”正好在大海上多無聊,要是鏡兒愿意唱小曲兒,就算唱得再難聽,他也樂意聽! “咳咳,說錯了,我不會唱,什么都不會唱?!迸R晚鏡趕緊搖頭,她哪里會唱什么小曲兒啊,又不是古代人。 “你剛剛不還在很得意地說自己會唱?”柳殘風順嘴補上一刀。 穿越女,怎么能不唱一兩首現(xiàn)代歌呢?像臨晚鏡這樣的脾氣,唱個《滄海笑》什么的肯定不成問題吧? “我那是一時嘴快,實際上我五音不全,大字不識,怎么可能會唱曲兒呢?”為了能不唱歌,她反正是豁出去了。 “唱歌和識字兒可沒什么關系?!痹破茣砸踩滩蛔∞揶硭?/br> 鏡兒這丫頭從小就不愛學那些女兒家的東西,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她是一學就困。外面?zhèn)鞯哪切┪牟怀晌洳痪鸵膊皇菦]有一點兒根據(jù)的。至少,以前侯府請的先生,一多半都是被她氣走的。有幾個沒走的,人家不是沖著她來的。而是為了能占臨家大公子一個先生的名頭。為了這,才愿意勉為其難地教導她。 可惜,往往事與愿違。 “哎呀,曉曉,你就別為難我了。我可是你嫡親嫡親的小姑子,你也不怕以后進了我家的門被我使絆子呀?” 柳殘風她可以選擇性的忽略,可云破曉調侃她,她就忍不住想揶揄回去了。當臨家的女兒簡單,當媳婦兒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以后是要做當家主母的,雖然有哥哥護著她,可到底是身處侯府。以后還需要和其他家族的宗婦,貴女什么的打交道,當真是不容易。 “阿照,也不知道管管你meimei?”都欺負到她這個當嫂子的頭上來了,云破曉掩著嘴笑。這丫頭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得讓她哥哥好好兒管管。 “王爺,把你家夫人牽回去吧。”別讓她在外面霍霍人了。臨大公子直言不諱,大義滅親,咳,還重色輕妹! “哥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臨晚鏡一副如遭雷擊的表情,苦情戲演的那叫一個像,順便還揉了揉眼睛,試圖擠出幾滴淚水,“人家可是你嫡親嫡親的meimei??!” “嗯,曉曉以后也是你嫡親嫡親的嫂子?!迸R大公子柔情蜜意地看了云破曉一眼,再笑著對自家meimei道。 “所以,我這是被嫌棄了嗎?”臨晚鏡的玻璃心吧唧吧唧碎了一地。她轉過頭看夙郁流景,可憐兮兮的表情,“阿景?!?/br>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辟碛袅骶鞍讶藫Щ貞牙?,即便知道她在演戲,依舊溫柔地哄著。 臨大公子和云大小姐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看到他們的小meimei如此幸福,兩人就跟父母一樣欣慰。果然是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這夫妻倆扮演得淋漓盡致。 跟著日出的方向走,船走的那個方向好像永遠朝著太陽,而且越來越近。感覺太陽與海面都快要連接到一起了。 他們在海上行走了三天,遇到這種現(xiàn)象,著實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柳殘風,你確定你測算的方向是正確的?不會失手吧?” “怎么可能?我卜卦可從來沒錯過?!绷鴼堬L也覺得奇怪,三天來,海面風平浪靜,怎么看怎么也找不到傳說中的海天一色。 “海天一色,海天一色,你覺得這個名字和現(xiàn)在的景象是不是有點像?”臨晚鏡念著念著,突然像來了靈感一樣,拍這手跳起來。 “莫非,海天相接的地方,便是海天一色?”柳殘風接著臨晚鏡的話,也蹦出了一句。 “倒是有這個可能!”她點了點頭,“那我們是不是快要到了?” “起風了”看著前面晃動的桅桿,柳殘風突然道。 漸漸地,風越來越大,他們已經(jīng)無法站在船頭了。 “先進去,看情況再說?!碑敊C立斷,臨晚鏡和柳殘風同時道。 而就在這時,景王和云破月大步流星地走出來。 “風太大,船身已經(jīng)開始搖晃了?!痹破圃掳欀迹瑥乃谋砬閬砜?,確實有些凝重。 “鏡兒,快過來?!本巴跞颗R晚鏡的手,她那么瘦,萬一被風刮進海里怎么辦? “柳先生,我們先進去吧??催@天氣,估計是要下暴雨了。” 幾人隨著云破月的話抬頭望頭,果然見天空已經(jīng)烏云密布,方才的太陽已經(jīng)隱進了云里,什么都看不見了。 風暴潮果然來了! 這正是臨晚鏡一路上最擔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