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撫大秦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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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臣?!?/br> “這是任何一個有基本政治常識的帝王,都明白的道理,天下任何事情任何變革,都存在人亡政息的可能。” “大爭之世,天下的變革少嗎?” “但真正堅持下來的又有多少?” “大多都一世而亡?!?/br> “就算扶蘇以忠孝聞名,但政治之事,豈是忠孝能了結(jié)的?” “而且扶蘇越安分,始皇越擔心會出事?!?/br> “做事也只會越嚴厲?!?/br> “這幾年你們知曉的焚書坑儒,正是始皇眼中,可能讓‘政息’出現(xiàn)概率最高的,也是日后最可能發(fā)生的,因而處理最為優(yōu)先,也最為嚴厲?!?/br> “你們的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br> “但你們還有時間,可以繼續(xù)觀望,到時你們就會看到,始皇在接下來一兩年內(nèi),做事會更加急躁,更加急切?!?/br> “始皇不會停下腳步?!?/br> “只會更快!” “為何?” “就是因為天不假年!” “始皇沒有那個耐心,更沒有那個時間,去穩(wěn)步推進大秦新政,他只能選擇畢其功于一役,用最快的方式,將自己的治政之道,推行到天下?!?/br> “另外?!?/br> “是藥三分毒?。?!” 第060章 天下苦秦久矣! “是藥三分毒?”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扶蘇面色凝重,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嵇恒淡淡道:“字面意思?!?/br> “我且問你們一件事,除始皇之外,大秦歷代先王先君,可有服食過丹藥?” 胡亥看向扶蘇。 他對這些事并不了解。 扶蘇眉頭一皺,在腦海思索了一番,臉色陡然一變,凝聲道:“沒有?!?/br> “自扁鵲入秦后,孝公便跟商君一起補齊了秦法,嚴禁方士巫醫(yī)等進入秦國。” “而昭襄先王病重之時,有官員懇請先王服侍丹藥,為昭襄先王呵斥,因而直到最終病故,昭襄先王也未曾食用過一粒丹藥?!?/br> 說著說著,扶蘇臉色變了。 嵇恒微微額首,道:“現(xiàn)在知道原因了吧?” “大秦歷代先王先君都明白的道理,始皇又豈會不知?” “始皇過去視奉商君之法為神圣,若非是到了身體枯竭之時,亦或者染有疑難大疾,又豈會做這飲鴆止渴之事?又豈會輕易的撇開太醫(yī),去延攬東海神醫(yī)?” “始皇是沒得選了!” 胡亥急聲道:“不,嵇恒你應(yīng)該是打聽錯了,給始皇煉制丹藥的不是方士巫醫(yī),是東海神醫(yī)?!?/br> “他們不是方士?!?/br> 嵇恒嗤笑一聲,道:“所謂的東海神醫(yī),不就是齊國方士的另一個名稱嗎?” 胡亥漲紅著臉,努力的想反駁,只是話在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他雖少不更事,但并非不通道理。 只是丹藥有毒這事,對他內(nèi)心觸動很大。 一時間。 實在難以接受。 四下安靜。 初秋的正午,還帶著幾分燥熱,只是在聽到嵇恒這番話后,扶蘇只覺寒霜破夏,冷的讓人發(fā)抖,本就沉重的心更是緊縮。 “丹藥真的有毒?”扶蘇慘白著臉,依舊不敢置信。 嵇恒淡淡道:“對于常人而言,丹藥的確有毒,但對始皇而言,丹藥是提振精神的神藥,只不過是以摧毀身體為代價?!?/br> 嵇恒輕嘆一聲,神色也頗為唏噓。 他緩緩道: “始皇的心很大?!?/br> “他有很多事情都想去做。” “他身為大秦的執(zhí)掌者,是不能露出半點弱勢的,君弱,在這波橘云詭的時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信號?!?/br> “因而就算對丹藥有再多不喜?!?/br> “始皇依舊會服用?!?/br> “他需要丹藥提振精神,去應(yīng)付當下的局勢。” “所以你現(xiàn)在該能明白,為什么始皇會變得越來越武斷,越來越獨斷專行了吧?因為時間不等人。” “他沒有那么多時間,也沒有那么多精力,去等著新政推行開。” “他必須盡可能多的做事。” “他不會停手!” “在日后始皇只會越發(fā)變本加厲,他要趁著自己還能理政,將日后可能出現(xiàn)的棘手事都處理掉,讓后世君主能當個守成之君?!?/br> “哪怕讓自身背負千古罵名?!?/br> “雖然放慢腳步,并不能糾正什么,但卻能給天下喘口氣?!?/br> “只不過始皇不會這么做?!?/br> “非是不能?!?/br> “而是不愿,不想!” “不過我并不覺得始皇的做法能奏效?!?/br>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br> “過猶不及。” “始皇意圖將所有事?lián)谧约荷砩?,就算始皇自己能承受的了,但下面的民眾呢??/br> “他們可承受不?。 ?/br> “這是始皇自己選的路,也是他自己走的。” “誰也無可指摘?!?/br> “若是行將踏錯,或者最終身體支撐不住,功敗垂成,以大秦當下的狀態(tài),覆滅也將會是必然的。” “天下亡秦之心不死!” “而今的大秦看似平靜,實則早已暗流涌動,等到那一眾老臣死去,大秦真正的動蕩,才會逐漸開始顯現(xiàn),只是那時,誰又能來挽天傾呢?始皇透支了天下,也拋棄了天下民心,而這注定是需要付出代價的?!?/br> “只是大秦承受的住這個代價嗎?” 嵇恒長吁一聲,將筷子放于袖間,將壺中酒飲盡,朝屋外走去。 他獄中的最后一課已講完了。 他也算仁至義盡。 大秦的生與死,與他無關(guān)了。 扶蘇臉色變了又變。 他很想開口,讓嵇恒救秦。 但嵇恒說的很清楚,解鈴還須系鈴人。 大秦的問題,根源在始皇身上,始皇不改變主意,任何人都變不了。 但始皇會改變主意嗎? 扶蘇想了想,無奈的搖搖頭。 不會。 始皇不會改變主意。 始皇是一個孤傲的人,容不得人忤逆,更不容許有人質(zhì)疑。 自始皇親政以來,大公至明又躬cao政事,起居無度又永無歇息,而今身體越發(fā)力衰,更加不會懈怠,只會想著將身前事做好,給后世之君一個相對輕易的環(huán)境。 只是那是他的君父??!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幫始皇分憂解難,讓始皇不用如此cao勞。 只是自己有這能力嗎? 想到這。 扶蘇對自己過往的舉止越發(fā)懊惱和悔恨。 驀然間,淚水已盈滿了眼眶。 在踏出偏屋那一刻,嵇恒回頭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兄弟二人,不由搖了搖頭。 “兵安在?膏鋒鍔?!?/br> “民安在?填溝壑。” “嘆江山如故,千村寂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