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溺水的窒息感并沒有如期而至。他好奇地張大了小嘴，呵出一個小氣泡，還是沒有覺得不對勁。仔細(xì)感覺一下，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耳朵正在水中一扇一扇著，有兩股似有若無的氣流從自己耳窩處環(huán)著腮部流進(jìn)了自己的氣管里，讓他即使處在水中也能呼吸。

    真神奇！

    小寶寶把頭冒出水面，甩了甩四濺的水滴，用力呼吸了一下，發(fā)覺耳朵又安靜地待在那里接收四周的聲音，鼻子則再度發(fā)揮呼吸的作用，一切如常。小手指在耳窩處摸了摸，發(fā)現(xiàn)耳窩里頭竟然有兩個方向截然相反的洞洞，一大一小，一明一隱。手指所撫摸過的地方，讓寶寶縮了縮脖子，癢得直想發(fā)笑，于是放棄了對這兩個耳洞的探索。

    看來，自己現(xiàn)在還是水陸兩棲的呢……以前在家里的時候他都只能貼著家里那只大魚缸的玻璃壁面，羨慕小魚兒們能夠在水里悠游自在地游弋。嘿嘿……他現(xiàn)在也變成半條魚兒了。

    小伊寶寶因為這個新奇的發(fā)現(xiàn)而興奮不已，深呼吸了一口氣以后又再度潛進(jìn)水底中，先在水中揉搓干凈剛才粘在一起的柔軟頭發(fā)，順便把全身也揉搓了一遍，連腳趾縫隙和耳窩處也不放過。

    洗呀洗呀洗澡澡～寶寶干凈少不了～

    以往在mama的細(xì)心教導(dǎo)下，小伊寶寶可是很愛干凈的呢。

    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搓洗干凈以后，寶寶又和黃金魚兒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偶爾拔了根手指粗的水草嫩莖放在小嘴巴里咀嚼。

    出乎小伊寶寶的意料，這些看似平凡無奇的水草竟然嘗起來如此清涼香甜，難怪他剛才就看見這些黃金魚兒在那里啃著水草青白的嫩莖。

    小伊寶寶接著拔了一手掌的草莖，邊啃邊在波光蕩漾湖底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石窩就處于石潭中央的一個小綠洲上面。從水底看去，那個小綠洲的底部是由奇形怪狀、坑坑洼洼的石頭組成，而黃金魚兒們的家就安在了這些石頭的縫隙、石洞中。

    第四章黃金魚的秘密（上）

    在幽綠的潭水底下，小寶寶正好奇地在黃金魚兒的居住的石洞附近的一簇茂盛的水草叢里探頭探腦。

    看著不同大小、尾巴各異的金燦燦魚兒從形狀各異的石洞中鉆進(jìn)鉆出的，小寶寶清澈的大眼睜得大大的。偶爾看見幾尾小小的魚苗兒調(diào)皮地從石洞口探出小腦袋，在水底稍暗的陽光下反射出柔嫩的金光，黃金魚爸爸mama們像是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總能在小魚兒的身子游出洞xue之前游回來，努著嘴巴把魚苗們趕回安全的石洞之中。

    一抹羨慕閃過寶寶晶瑩的大眼，原本閃閃發(fā)亮的黑眸隨即黯淡了幾分。然后，寶寶扯了根嫩嫩的水草莖，放進(jìn)嘴巴里用光禿禿的牙床磨嚼著，水草鮮嫩清甜的味道總算讓寶寶的心情稍微恢復(fù)了一點。

    然后，一抹黯淡的金光吸引了寶寶的眼球。

    那是一條拖著兩條長長的淡黃色魚須的黃金魚，體積大概有寶寶的小腿肚那么大。原本色彩斑駁的尾部如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璀璨華麗，通身的金色魚鱗也顯得黯淡無光、搖搖欲墜。很明顯，這是一條垂垂老矣的黃金魚。

    吸引寶寶的并不是這些，而是這條垂老的黃金魚的那雙充滿著睿智和豐沛情感的幽深紅眼，深邃的紅色讓寶寶想起了臨消失在地平線下的最后一抹夕陽，滿載在在人世走過一趟而不枉此生的智慧與滿足。

    那雙睿智的紅眼帶著最后的一絲不舍，老黃金魚湊進(jìn)幾條圍著它繞轉(zhuǎn)的年輕黃金魚，用自己長長的魚須和魚嘴碰觸著這些黃金魚的身體，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別似的。然后，這條垂老的黃金魚以最優(yōu)雅緩慢的身姿與速度，徐徐地游向了處于最底部也是最大的石洞，這個石洞大得足夠讓小伊寶寶爬進(jìn)去，就連陽光也仿佛不能透進(jìn)去一絲一毫。

    老黃金魚游到黑呼呼的石洞口，返身留戀了地再看了圍在四周的年輕黃金魚一眼。不知是湊巧還是別的，睿智的紅眼掃過寶寶待在那從水草的時候，眼光還閃過一抹謎樣的光芒。

    仿佛催促年輕黃金魚們離開似的，老黃金魚嘴里竟然發(fā)出幾聲“嗉嗉”的模糊聲音，在寂靜的水底里顯得格外響亮。

    年輕黃金魚兒們依依不舍地甩著它們?nèi)A麗的尾裙，三三兩兩地返回上層的石洞之中。而在潭底四周游弋的黃金魚們聽到這聲音也紛紛返回自己的巢xue里，霎時間回流的黃金魚們倒也形成了一道道黃金彩帶，三兩下就全數(shù)退得一干二凈。

    仿似在迎接某個神圣的儀式似的，原本熱鬧的潭底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只剩下柔軟的水草在潭底擺動著。

    在老黃金魚的尾裙沒入那個黑暗石洞的那一刻，小伊寶寶也搖了搖小跟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么，寶寶總覺得里頭會有什么東西等著他一樣。

    石洞剛剛?cè)菰S寶寶的小身體通過，里頭的石壁倒也平坦，最起碼爬在柔軟的泥沙上的寶寶沒有出現(xiàn)磕頭碰腳的情況。黑呼呼的石洞吞噬著一切進(jìn)入它的物體，黑暗仿佛毫無盡頭似的。但是寶寶不怕，他熠熠發(fā)光的黑眸閃爍著興致勃勃的光芒，堅定地緊跟前頭那一閃一沒的金光前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