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我只好跟醫(yī)生說,我們這是去野外郊游,帳篷里睡了一覺,起來倆人就這樣了,也不知是受了風寒,還是遇到了什么驚嚇。 醫(yī)生一臉的迷糊,說這應(yīng)該就是傷寒,然后給開了一堆急救的藥,安排了病房,還給了幾只熱水袋,讓我們馬上幫助病人回升體溫。 折騰了這么一會,兩人的體溫已經(jīng)越來越低,幾乎一片冰冷,此時也再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的哆嗦,兩眼開始發(fā)直,身上放了幾個熱水袋也不管什么作用。 我一看就急了,對老潘說,這根本就不是在醫(yī)院能治的毛病,他們兩個現(xiàn)在屬于是被陰靈沖體,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得趕緊找個陰陽先生什么的,才能解決,靠著打針吃藥,這不是扯淡么? 老潘說:“我當然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是找人需要時間,在這之前必須先穩(wěn)定住他們的生命體征,能多維持一會,就多一分的希望,我剛才已經(jīng)給老鐘打過電話,讓他幫忙找人過來,估計一會就快到了?!?/br> 我這才稍稍放心,其實對于這種情況,我以前也經(jīng)常見到,陰靈沖體,最基本的癥狀無非是失魂,癲狂,神志不清,意識喪失,就像現(xiàn)在兩人體溫急劇下降,這是由于陰陽失衡,體內(nèi)陰氣太盛造成的。 這種現(xiàn)象若是在大廟里面,師傅就可以解決的,我曾見過幾次他施法的情形,我也是稍懂一點,可是現(xiàn)在這張野和大奎不是被普通的陰靈沖體,是被一條埋在地下不知幾千年的青龍魂魄沖體而過,這可就麻煩大了,如果按照一般的方法,會不會有效,還不知道。 我們焦急的開始等待起來,現(xiàn)在的時間是將近清晨七點,也不知鐘文凱幾時才會帶人過來。張野和大奎兩人身上掛著吊瓶,嘴唇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紫,身上也開始出現(xiàn)了一塊一塊的青痕,看著我們的眼神越發(fā)迷離,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不行,這么等下去我看只能是等死,干脆我來試試吧。” 我說著挽起袖子就準備上前動手,老潘神色一動,對我說:“你能行?” 何小晨也一臉質(zhì)疑的看著我說:“你可別給瞎搞,你懂這個么,我看你來還不如我來……” “你?你還打算用你的紅繩過陰術(shù)???”這妹子我現(xiàn)在是看出來了,她基本就是個二把刀子,她要真有辦法早就吭聲了,我可是信不過她。 “我、我會招魂……”何小晨的聲音不自覺的就低了下去,我嘆口氣,搖頭道:“這不是招魂的問題,你沒看他們身上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青痕了么,這是陰煞之氣太重了,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先驅(qū)散陰氣,否則魂魄回來也沒用。” 安薩黎在旁邊坐著,他一直也有些不大對勁,坐在那里似乎在運氣調(diào)息,聽我這么說,點頭道:“是的,這陰煞之氣很重,而且在四肢百骸游走,如果他們?nèi)矶汲霈F(xiàn)了青痕,到時候神仙難救?!?/br> 我心頭凜然,再不廢話,上前便解開張野的衣服,就見他胸前已經(jīng)有十幾處青痕,大小如銅錢,呈不規(guī)則狀,而且還有慢慢擴散的趨勢。 見此情況,顯然已經(jīng)是刻不容緩,我忙打開病房的窗戶,讓清晨的陽光直射進來,照在張野的身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身前坐下,集中意念,氣聚上丹田,右手五指并攏成啄…… 好吧,其實我這都是趕鴨子上架,當年看師傅這么做過而已,至于有沒有效果,我自己都不知道。 何小晨在旁看的瞪大了眼睛,低呼道:“我去,你還真會啊……” 我抬頭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撇,心想哼哼,這回也該讓我露一手了! 第一百五十章 金剛伏魔印 我舉起了右手,五指成啄,意念力全部集中在上丹田,也就是前額天庭的位置,慢慢的就感覺到了額頭開始有點發(fā)熱…… 我知道這是成功的第一步驟,隨后開始用意念引導(dǎo)著這股熱力逐漸下移,在體內(nèi)游走著,慢慢來到了右手指端,很快,我感覺到了手指尖的熱力。 這是成功的第二步驟,當這熱力聚集在指尖時,我低頭一看,竟見到張野胸前青痕處,隱約有十數(shù)道黑氣在皮膚之下緩緩游走。 我吃了一驚,定睛再看,卻又看不見了,只是那一片青痕已經(jīng)開始漸漸擴散。 我再不遲疑,右手當即快速擊出,正打在張野胸口一處青痕之上,他身軀微抖了下,我抬手再看,就見那青痕果然淡了一些。 我心中暗喜,我這手法完全是跟師傅學的,他說這叫做金剛啄,只要自身道行功力足夠,完全可以憑著這一手驅(qū)邪鎮(zhèn)煞,是最簡單也是最快速,最容易學的手法。 當然我小的時候從來沒覺得我有一天能夠成功,但此時情勢所迫,我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甚至都已經(jīng)做好了丟人的準備,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我忙集中精神,看準張野胸口另一處青痕,猛的用力啄擊,效果真是立竿見影,那青痕也隨之淡弱了許多。見到這情況,我立時信心大增,當下接連出手,啪啪啪,啪啪啪,很快就消滅了十多處青痕。 但這時我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仔細一看,就傻眼了,就見張野胸前又出現(xiàn)了好幾處青痕,就連剛才那些被我消滅的青痕,也都陸續(xù)的重新冒了出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何小晨驚訝道,“這怎么又出現(xiàn)了?” 我皺了皺眉:“可能是陰煞之氣太重,一時難以消滅吧,我再試試……” 老潘也道:“我過去也見過被陰靈沖體的,還有中陰毒的,要不用糯米試試拔毒?” 我想了想說:“也好,這樣吧,你先準備好糯米,然后我施術(shù)后,你就用糯米敷在那里,咱們來個雙管齊下?!?/br> 老潘他們隨身的包里都帶有糯米團子,也就是先前我曾經(jīng)見過的類似黑驢蹄子的那東西,記得他們曾經(jīng)對我說過,盜墓的根本沒什么黑驢蹄子的說法,那只是黑糯米團子。 當下老潘便取出了兩個糯米團子,在旁邊準備好,我重新集中意念力,五指并攏,正要再次施術(shù),忽然身后病房門打開了,一個聲音說道:“你這樣是沒有用的?!?/br> 我不由停住了動作,轉(zhuǎn)頭一看,就見鐘文斌帶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剛才說話的正是那年輕人,他緩緩走到病床前,低頭只看了兩眼,搖搖頭說:“若是按照你這樣的治法,只怕他就死的快了。” 我站了起來:“為什么死的快了?” 這人說:“因為你這樣的方法,若是陰煞之氣抵不過你,自然就會消散,但要是很重的陰煞之氣,被你這烈陽啄秘法一引,反而起了抵抗,不信你看,現(xiàn)在這人已經(jīng)快要完蛋了?!?/br> 烈陽啄?我愕然呆住了,連我都不知道這法門的名字,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再回頭,就見張野胸前的青痕在這片刻間竟然擴散的越來越大,幾乎已經(jīng)要遮蓋住半個胸膛了。 老潘也看到了這情況,面色陰沉的可怕,望了鐘文凱一眼:“這位先生是?” “哦,潘爺,我來介紹下,這位是李東,就是你讓我找的人,在這泰安城里,可是頭一份的?!辩娢膭P說著話,臉色卻有些難看,蠟黃蠟黃的,看起來昨夜著實是受了一宿的罪。 老潘伸出手和這叫李東的年輕人握了一下,說道:“好,先生辛苦了,我這兩個兄弟的情況,我想我也不必多說,拜托了?!?/br> 我這才打量了一下這人,就見他身材瘦削,中等個,年齡大概跟我差不多,相貌比較普通,眼神很是淡然,波瀾不驚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被他看上一眼,總覺得那眼神像是要挖到人的心里。 這李東對老潘點了點頭,微微笑道:“請放心,如果我有把握,一定會盡全力,如果不行,我也會直接說的。” 這人倒是坦率,就見他直接走到張野身旁,低頭查看了一下,伸手就要往張野胸前按去。 但就在他剛伸出手的時候,安薩黎忽然從旁邊站了起來,伸手攔住了他,他微愣了下,看了一眼安薩黎,兩人目光對視了足有三秒鐘,安薩黎才盯著他緩緩說道:“這位朋友,還請你千萬看仔細了,人命關(guān)天。” 這人微微一笑,回了一句:“那是自然?!?/br> 安薩黎這才收回了手,這個叫李東的年輕人便伸手在張野胸口按了幾下,似乎在探索什么,然后便從身上帶的小箱子里取出個布袋,打開來,只見里面插著數(shù)根金針,他隨手捻出一支,抬頭說了句:“把窗戶關(guān)上?!?/br> 我疑惑道:“為什么要關(guān)窗戶?我特意要了這間向南朝陽的病房,陽光是可以驅(qū)寒的啊?!?/br> “不錯,陽光是可以驅(qū)寒,還能驅(qū)散陰氣,但是現(xiàn)在時辰不對,開著窗反而會有陰邪之氣,聽我的,關(guān)上?!?/br> 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鐘文斌忙上前把窗戶關(guān)好,李東這才舉起金針,凝神看著張野胸前,一針刺了下去。 我有點緊張了起來,看著他不斷的下針,在張野胸前和身上數(shù)處地方都插上了金針,然后觀察了一下張野的反應(yīng),就見張野雙目緊閉,面色發(fā)青,但身體的顫抖似乎漸漸停了下來。 “你們誰有刀子,借我用一下?!崩顤|抬頭問道。 我隨手把身上的短刀遞了過去,他對我笑了笑,接過短刀,把張野的袖子挽起,又抬頭看了一眼他身上掛著的吊瓶,忽然伸手把針頭拔了下來,丟在一旁,然后用那短刀在張野的左手掌心輕輕劃了個口子,擺成掌心向下的姿勢。 他這套動作有些奇怪,看的我心生疑惑,老潘和安薩黎更是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注視著。 這時李東才抬起頭來,低聲吩咐我們略退幾步,然后卻又從那小箱子里取出了一把七寸左右長短的匕首,握在手里,緩緩走到了張野的另一側(cè)。 他臉色沉靜,但眼中卻閃出一絲寒光,我心中忽地一動,就見他已經(jīng)瞬間出手,那把七寸長的短匕刺進了張野右手的手臂腕部! 我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但隨即見李東刺的很淺,只是將刀尖刺入皮下,一絲鮮血沁出,李東面色一沉,雙手交疊,五指互搭,結(jié)成一個奇怪的指訣,指向了張野手臂之上,大喝一聲:“咄!” “金剛伏魔??!”何小晨忽然驚呼出聲,面色頓時就是一變,我也是心中微驚,就見李東這一記指訣擊出,張野的身體猛的顫抖起來,緊接著一絲絲黑氣從四肢百骸透出,就連臉上也是忽然罩上了一層黑氣。 房間里頓時氣氛緊張起來,老潘更是眼睛眨都不眨,緊盯在張野和李東的身上,就見張野身體一陣發(fā)顫,左手掌心中忽地噴出一道墨黑色的血箭。 李東見狀,面色一緊,又是大喝一聲,張野掌心便再次噴出血箭,如此接連三次,最后張野忽然大叫一聲,身體劇烈一抖,隨后僵直,臉上閃過了一道紅光,猛的睜開眼睛。 “醒了醒了!”何小晨喊了一聲,但張野臉上紅光接連閃了幾下,隨后卻又緊緊閉上,身體登時垂了下去,癱軟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李東臉上露出放松的神色,這才收了指訣,我忙上前查看,就見張野蒼白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紅潤,而他胸前和身上的青痕,幾乎已經(jīng)淡的看不清了,我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摸,體溫竟似乎有些回升了。 “怎么樣?”老潘緊張地開口問道,李東松了口氣,點頭說:“還好,這陰煞之氣雖然厲害,但卻是無主陰煞,只是一股煞氣沖體,還不算太難對付?!?/br> 他說著又走到了大奎身旁,正要伸手解開大奎的衣服,查看情況,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又是一個聲音風風火火地喊了起來。 “你們在干什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封信 我忙回頭看去,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小護士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沖著我們?nèi)拢骸澳銈円蝗喝硕紘谶@大喊大叫的干什么?快出去,都出去……哎呀,誰把吊瓶拔掉了……這是誰給插的針!” 我不由無語,眼下這病房里的情況的確是夠糟糕的了,我們一群人把病房里弄的亂七八糟的,張野掌心噴出的黑血濺了滿地,身上還插了很多金針…… 這哪里還像個病房,簡直就是個跳大神的迷信活動現(xiàn)場?。?/br> 何小晨忙上前攔住了那個小護士,說道:“沒事沒事,我們都是自己人,這不是試著給他驅(qū)寒么……” “驅(qū)寒有你們這么干的么,這里是醫(yī)院,想亂搞就回家,在醫(yī)院就要聽醫(yī)生的,你們……” 她正憤憤說著,安薩黎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前說:“那我們這就去辦手續(xù)離開,好不好?”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插在兜里,目光注視在小護士臉上,語氣又輕又柔,那小護士看了安薩黎一眼,居然呆了幾秒,臉上紅了一下,急忙低頭道:“你們真是胡鬧,現(xiàn)在病人還不穩(wěn)定,你們……” 她說著匆匆走到張野身前,查看了一下情況,忽然輕咦一聲,脫口道:“啊,這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再不提我們把病房弄的一團糟的事情,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去,嘴里喊著:“你們等等,我去叫醫(yī)生……” 病房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我們都看著安薩黎一陣無語,想不到他對小女孩的殺傷力還挺大。 老潘皺眉道:“現(xiàn)在好像得抓緊離開了,不然一會怕是要有麻煩。” 鐘文凱馬上說:“車就在外面,你們現(xiàn)在就走,這里我留下應(yīng)付一下就可以。” 現(xiàn)在的確是沒法繼續(xù)了,在病房里搞這個事,悄悄的還可以,被人家發(fā)現(xiàn)肯定是不允許的,但大奎還沒有救治,我們忙查看了一下大奎的情況,發(fā)現(xiàn)他遠沒有張野那么嚴重,甚至還能微微睜開眼睛看我們。 這家伙果然體格狀如牛,我們見他沒事也都放了心,趕忙把他們兩人扶起,匆匆出了病房,這時那小護士還沒帶醫(yī)生過來,老潘低聲和鐘文凱交代了幾句,便和我們一起離開了醫(yī)院。 門口停著兩輛車,其中一輛自然是鐘文凱和李東開來的,我們分頭上了車,車子一路狂奔,直奔鐘文凱的家中而去。 大約二十分鐘后,我們便來到了一處郊外的二層小樓,據(jù)說這就是鐘文凱的一處房產(chǎn),我們又忙活了半天,才把張野兩人搭進了屋子里,重新安置好。 這時張野已經(jīng)醒來,但仍然體虛無力,李東又抓緊時間用同樣的方法,把大奎體內(nèi)的陰煞之氣也解了,我們這才松了口氣,看來兩人命大,總算是沒事了。 對于這李東,我們是十分感謝,一番談話后才知道,原來他是祖?zhèn)鞯姆ㄩT,這種驅(qū)陰鎮(zhèn)邪的事,對于他來說再平常不過,只是李東表示他對于今天的情況很意外,因為那陰煞之氣十分濃烈,絕非尋常陰靈導(dǎo)致。 我們自然不可能說出實情了,正在搪塞的時候鐘文斌便回來了,對我們說醫(yī)院那邊已經(jīng)處理好了,另外還給我們帶回了早餐。 這個話題便被岔開了,我們幾個人在地宮里折騰了一夜,早已是又困又累又餓,當下甩開腮幫子大吃了一頓,隨后我就不知怎的倦意來襲,再也支撐不住,胡亂找了個地方,就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的是昏天暗地,我?guī)缀跏裁炊紥佋诹四X后,什么也不想管了,一直睡到了下午快一點的時候,忽然被人推醒了。 我揉揉眼睛一看,卻是何小晨站在身前,我看了看時間,就忙翻身坐起,問她怎么樣了,她臉色有點難看,對我說,張野和大奎又出現(xiàn)狀況了。 我一聽就徹底清醒了,隨即跳了起來,就往外面跑去,一看幾個人都在,而張野兩人在床上躺著,卻不知什么時候又昏迷了過去,我走到近前再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兩人身上的青痕居然再次出現(xiàn)了。 但那個李東卻不見了,一問才知道,那人早就走了,鐘文凱剛才聯(lián)系過,但不知怎么卻聯(lián)系不上,現(xiàn)在鐘文凱已經(jīng)出門去找了,只是,已經(jīng)過了快一個小時,還沒任何消息。 我沉住了氣,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青痕比早上的時候淡了一些,但仍然有要連成片的趨勢,再看張野牙關(guān)緊咬,面色蒼白,已經(jīng)再次處于了半昏迷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