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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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了下身子,手指逐漸有了觸覺。 身體出乎意料的溫暖。 肩上裹著一件很重的翻駁領(lǐng)大衣,像裹著只小動物把她包在里面。 她趴在男人的肩上,想動動身子去看那是誰,卻聽一道不悅陰沉的聲音傳來:“別動,骨頭硌到老子了?!?/br> 這聲音陌生,刺蟄著她的腦海。 不是席江燃。 蘇晚箏眉頭猛一皺,在這個(gè)念頭浮起時(shí),立刻掙扎要從那男人身上下來:“你是誰!” 木源腳步一頓,心怨這女人和她母親一樣屬金魚的。 明明前段日子才見過,這就不記得他了。 他沉眉把她扣緊在背上,不許她胡亂掙扎撲騰:“不認(rèn)識我了?” 騰出一只手摘下頭上的老舊帽,男人半黝黑半陰霾的臉出現(xiàn)在視線。 一圈短矮胡茬蓄在唇角,墨眸老成犀利,靜默注視著她。 蘇晚箏停了掙扎,滿面驚異:“木……警官?你……” 木源替她回答接下來的話:“我怎么會在這,碰巧沿著這座林子在找人,就看到你的求救信息了。” 他扯笑,聽不出是夸獎(jiǎng)還是諷刺:“你倒聰明,又太圣母。寫什么六月六號,如果被我手下看見,可不就錯(cuò)過了?” 蘇晚箏依舊驚異:“可你怎么會知道我生日?” 木源嗤了嗤:“我怎么會知道,當(dāng)年你出生的時(shí)候,我就守在你mama床前。” 男人側(cè)顏的眼波平靜微暗。 蘇晚箏松了口氣,心情歸于平靜。還好,上天沒把她逼到死角,寫的那張血紙,還好是被看見了。 手指緊緊攥住木源肩膀,一顆心臟歸于平靜安穩(wěn)。 獨(dú)自被追殺那么久,在這荒山老林里能找到一個(gè)可依靠的人,實(shí)在太重要了。 “你丫頭也是幸運(yùn),那幫子人在找你沒找到,我一進(jìn)林子沒多久就找到了。”木源哼笑聲,拍下她的后背。 蘇晚箏安心枕著他的肩頭:“我躲在石頭后面你也能找到?!?/br> 她嗅著男人身上的老煙味,在她記憶里只有爸爸這樣背過她。 那是他們一去爬黃山的時(shí)候,她到半路不行了,賴賬坐在石頭上不走。 爸爸拿她沒辦法,就把她背起來,繼續(xù)爬。 那時(shí)的記憶很明晰,耳邊爸爸的呼吸聲很沉重,頭上都是汗,明明很累了,還溫和笑問她還生氣嗎,要不要吃冷飲。 閉上眼睛,過往如云煙在眼前,更讓她有種想哭的感覺。 “沿著血跡一路找到的?!?/br> 木源沉聲回答,“不過你放心,剛才我已經(jīng)用雜草沿路把血蓋住,就算走過也看不出來蹤跡?!?/br> 蘇晚箏安心地闔上雙眼,點(diǎn)點(diǎn)頭,嗓音摻著幾分喑?。骸拔乙呀?jīng)感覺不到孩子了?!?/br> 木源腳步停了下,漆沉眼底隱去了柔意:“出這種事,能保住自己的命已是萬幸。孩子,” 他頓了頓,又說:“你跟席江燃感情那么好,以后還會有?!?/br> 蘇晚箏眼睫垂下一片陰霾,手掌緊緊捂住小腹,說不出的空洞。 就像流出身體的不只是血,還有她身體的一部分rou。 很大一塊,就這樣沒了。 未來,還能有嗎? 她還有未來嗎? 在這片樹林里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充滿危險(xiǎn)。 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gè)問號。 眼淚逐漸濕潤眼角,已不知多少次眼前模糊,心臟千瘡百孔。 她堅(jiān)強(qiáng)地再一次擦去,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忽然,身后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嚇得蘇晚箏眼淚來不及擦,條件反射驚嚇,掐緊木源的肩膀:“有人!” 木源掃一眼身后那冒出的白色帽子:“別怕,是我的手下。我跟他一起進(jìn)的林子,安排他在四周尋探有沒有可疑的人?!?/br> 蘇晚箏喘了口氣,心跳歸于平速。樹叢后冒出一張年輕的臉。 男孩膚白,書卷氣息濃郁,戴著副框架眼鏡,眼神澄澈而真誠。 “老大,至少一公里以外都是安全的,可以放心……”季小青快步跟上,步伐穩(wěn)健。 一張文弱白凈的臉,卻很能跑,一下就躥到眼前。 季小青話說一半,才察覺那女人正幽幽看著她。 眸子跟琉璃珠一樣湛黑清澈,有幾分警惕,但更多是迷蒙傷心。 眼角溫紅,頭發(fā)凌亂一看便是哭了許久。 長得是真漂亮。 季小青心臟被什么撞了下似的,愣在那,語氣放輕了些:“啊,醒了啊……” 蘇晚箏與他點(diǎn)頭致意。 她清清淡淡的一張臉,蜷縮在老大肩膀上,像只可憐無家可歸的貓咪,叫人心生憐愛。 “盯著看做什么,沒見過女人啊,還不快去前面探路。” 木源察覺他那徒兒的眼神,皺眉瞪一眼,一腳踹過去。 “哦,哦……”季小青連連點(diǎn)頭,裝作若無其事推了下眼鏡,耳邊碎發(fā)剛好能擋住微紅的耳朵。 蘇晚箏眨眼間,那小子就不見了。 跑的速度是真快,像只小獵豹瞬間就躥沒了。 她微微抿唇:“那是木警官你的……” “不是兒子,” 木源似乎猜到她要問的,“我?guī)У淖詈笠粚脤W(xué)生之一。我辭職后他就跟著我了,甩都甩不掉。明明不是當(dāng)警查的料,偏整天黏著我,麻煩犢子?!?/br> 他滿眼嫌棄,語氣卻是呵護(hù),像在介紹一個(gè)相處很久的親人。 蘇晚箏笑了笑,趴在木源肩頭心想,他真的是愛護(hù)學(xué)生的好老師。 當(dāng)年能為學(xué)生們與石遠(yuǎn)巢乃至整個(gè)警界翻臉,也能收留求賢若渴的學(xué)生,一路教成才。 沿著這條長滿草的路,他們不知走了多久。 木源看似上了年紀(jì),但身體依舊強(qiáng)壯自如,背著她走那么久,中間只停下過一回休息。 “這樹林通向哪里?” “海島隔壁有一片森林,記得嗎?” 木源看向前方無窮的樹層,“我猜測,海島某處和森林有土壤相接,我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到森林里了?!?/br> “什么?” 蘇晚箏驚惶,那可是國內(nèi)地形最為復(fù)雜的森林之一,與茫茫無際的沙漠無異:“我們……走得出去嗎?” 木源眼底云淡,并不感覺恐懼: “走不出去也要試試,總有出路。沿路返回只會更危險(xiǎn),遇到喻霜降就等于是自投羅網(wǎng),我跟季小青身上只有一把槍和一把刀。” 蘇晚箏忍不住攥緊木源的肩膀,心下惶然,方才還放松的神經(jīng),瞬間又繃成緊緊。 還不能放松,喻霜降的身邊有將近十多人,若遇上沒有任何勝算。 天色逐漸暗下,陰霾天空之上,濃卷的烏云逐漸散開,淅淅瀝瀝的小雨也停了。 他們第三次休息時(shí),木源取出包里的大壺遞給蘇晚箏。 “我不渴?!彼持ぷ犹稍谝黄宸业哪嗟乩铩?/br> 身體走不動路,下半身除了疼痛無法感知任何。 她手臂麻木耷在眼前,一臉蒼白孱弱。 木源坐在石頭上看著這樣的她,壓厲了聲音:“必須喝,沒水在這里怎么活下去。你看你,連站都站不起來,我們要從這里走出去,至少也要一兩天?!?/br> 蘇晚箏麻木不仁躺在那,慢慢將手臂從臉上移下,表情仍舊空麻,像失了靈魂的木偶。 “喝。”木源把她扶起來靠在一棵樹上,水壺對到她蒼白的唇邊。 蘇晚箏閉上眼睛。 在天光逐漸暗下來時(shí),她情緒有幾分崩潰。 在這片偌大森林里,看著陽光一點(diǎn)點(diǎn)墜落,周身慢慢被漆黑所覆蓋,是一件很絕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