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想要什么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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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龍面色凝重地扶起喻家二老,有種肩擔(dān)重任的使命感:“老夫人,這事難就難在席江燃也站在蘇晚箏那一邊?!?/br> 喻宙怔住,隨即眼底一片霧蒙蒙,“倒也是,霜降做了那么多混蛋事,江燃不可能再相信她了?!?/br> 喻萱神色沉重陰冷:“可蘇晚箏捅霜降那幾刀該怎么算?總不能因為霜降是犯人,就可以隨便被捅,兇手還不用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吧?!?/br> 半晌,醫(yī)生前來告知,所幸第二刀沒有傷害到臟器,只是失血過多,目前喻霜降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 但這一出事故后,喻霜降恐怕得在醫(yī)院躺個一年半載。 蔡龍信誓旦旦地道:“老夫人,老爺,你們別擔(dān)心,小姐就交給我和下人們照顧。另外,這個?!?/br> 蔡龍將一張名片交到喻萱的手里:“這是小姐在去蘇晚箏房間交給我的。說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就打這個電話。這位蔣隊長是她多年的熟識,在榕城地位不低?!?/br> “如果要判蘇晚箏的罪,聯(lián)系他,或許有效。” 喻宙神情沉沉,忍不住摸出根煙,緩緩抽起來,伸手摁住名片:“蔡龍,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但這事我總覺得蹊蹺。蘇晚箏那剛小產(chǎn)的人,怎么會突然對霜降行刺?只怕這其中還有……” 不料喻萱卻不由分說搶了過去,將那名片緊緊攥在手里,瞪向丈夫: “你懂什么?女人之間就是爭強好勝。古代有灌紅花打胎,在現(xiàn)代,刺幾刀算什么?我瞧著那蘇晚箏就不是什么好貨,勾引男人有一套,妒心還重?!?/br> 她轉(zhuǎn)身就去聯(lián)系名片上的人。只剩喻宙沉眉站在裊裊青煙之中,嘆息搖頭。 罪孽啊,女不教父之過,此時后悔方覺晚。 —— 警方的化驗結(jié)果在第二天凌晨就出來了。 蘇晚箏清晨被吵醒,一幫警方領(lǐng)著證據(jù),闖入病房前來抓人。 為首的那位蔣警官,繃著張白碩的臉龐,大腹便便端著茶杯走過來,身后跟著一幫人,氣勢很足。 出示證件后,他垂首看向床上低沉的女人:“你就是蘇晚箏?” 蘇晚箏對視上兇神惡煞的視線,神情平靜,隱約猜到他們?yōu)楹味鴣怼?/br> 蔣警官輕咳兩聲,“根據(jù)調(diào)查,刀柄上指紋只有蘇晚箏一人,由此證據(jù)確鑿,刺傷被害人的就是你,蘇小姐,你有什么要辯解的嗎?” 蘇晚箏神情鎮(zhèn)定看著警方身后的一幫人,不僅有警方還有蔡龍,紛紛已做好逮捕她的準(zhǔn)備。 忽然,這幫人身后傳來一道渾沉低冷的聲音:“都等等。” 場上人皆是怔住,這道聲音是…… 蔣警官驚訝地回過頭,便見人群之中一道身影緩然靠近。 那來人雖穿著醫(yī)院的病服,卻依舊掩蓋不了強大的氣場。 他兩鬢花白,神采不及當(dāng)年,但歲月底蘊沉在眼底,一記視線,看得人心拔涼拔涼的。 蔣警官是年輕上任,但也聽說過這位警界神話般的存在。 頓時,方才那股挑釁的氣場消滅,挺直胸膛對向面前的男人,臉頰顫抖:“木……木警官?!?/br> “蔣文?”木源目光清冷掠過,看起來人高馬大,都是沒經(jīng)過歷練的年輕人,一眼就怯了。 “是,我是?!笔Y文做夢也想不到會遇上這位警界傳說,嚇得不敢多說話。 木源極其自然地走過去,站在蘇晚箏身側(cè),與她交換視線。 蘇晚箏向他點點頭。 木叔叔模樣疲態(tài),顯老不少,想必是為季小青去世的事所傷神,無法好好休息。 “不用擔(dān)心,這里交給我?!?/br> 木源并未因季小青的事怪她什么,態(tài)度也溫和。 他安靜將掌心放在她肩上,緩然起身,將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關(guān)于這起案子,先別著急定論?!?/br> 蔣文怔住,鼎鼎大名的木警官竟是為了這起案件而來? 他何德何能跟木源共同進(jìn)行同一樁案子。 “您說。”蔣文低下頭,臉上流著虛汗。 蔡龍聯(lián)系他時,只說這是喻霜降的案子,要他幫忙逮捕嫌疑人就行。 可沒說過木源也會參與啊。 “這個證據(jù)袋里裝的是從蘇晚箏手背上取的指紋。” 木源抽出一只塑封袋,扔在桌子上,“一般來說,人類的皮膚含有大量的汗腺和皮脂腺,是不會留下指紋的。不過那時,蘇晚箏的手上有很多血,正好就充當(dāng)了天然的指紋采集器?!?/br> “席江燃看到她手背上的血,以及血印出的指紋,立刻就取證交給了我,我連夜帶去搜查,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木源露出平和笑容,視線如劍般,直指蔣文身后的蔡龍,“我們發(fā)現(xiàn)蘇晚箏手背上指紋來自喻霜降,而且,是以這樣的姿勢反握的。” 木源用兩只手筆比劃,模仿著喻霜降強制抓住蘇晚箏手腕,捅向自己的模樣。 蔣文睜大雙眼,驚然看向那塑封袋里的指紋鑒定:“這……” “由此可以證明,喻小姐當(dāng)時反手抓住了蘇晚箏的手背?!?/br> 蔡龍腦袋一下靈光:“可是,也有可能是喻小姐在抵抗,握住蘇晚箏的手背往外抽刀啊!” “你覺得被刺中即將昏迷的人,能有那么大力氣往外抽刀嗎?” 木源微笑,“如果硬要這么狡辯,在蘇晚箏手背上,還找到兩只手激烈反抗的痕跡。鑒識科鑒別出,是往里捅的方向,并非往外抽,這是鑒定單。” 蔡龍臉色一瞬便陰沉下來:“你什么意思?你是說小姐她拿著刀往自己的肚子捅嗎?” “我們整合了蘇小姐的證詞,可以概括為如下:蘇小姐確實捅了第一刀,但傷口不深,并不致命,且是在喻小姐進(jìn)行激烈言語后的行為。” 木源不理睬蔡龍,語氣平緩且有張力地說,“第二刀,是喻小姐握著蘇小姐的手完成的,以誣陷報復(fù)為目的?!?/br> “根據(jù)法醫(yī)鑒定來看,第二刀是失血過多的主要原因?!?/br> 木源負(fù)手而立,流暢地復(fù)述完案件后,得出結(jié)論,“考慮到喻霜降誣陷,兩方的罪名互相抵消。蘇小姐也沒有義務(wù)為喻小姐支付醫(yī)藥費?!?/br> “你說什么?” 蔡龍不知道面前是誰,有蔣文在面前撐腰,他只管胡口大罵,“你這從哪跑來的破老頭子,有什么資格對案子指手畫腳?” 蔡龍十分得意用手指著蔣文,一字一句道:“看清楚了,真正的警查在這里?!?/br> “你給我閉嘴?!笔Y文臉色煞白,瞪一眼這有眼不識泰山的蠢貨,恨不得把他嘴給縫上。 “我有什么資格?呵,這還是我當(dāng)警查到現(xiàn)在,第一個敢這么說的。” 木源露出一絲冷笑,室內(nèi)溫度仿佛驟然降了許多。 蔣文立刻制止住蔡龍:“蠢貨,你給我閉嘴。這是榕城前任的警界大佬木源,破過的案子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懂個屁!” “……” 蔡龍眼眶瞪大,瞬間怔住,心里頓時明白惹到大人物了。 “蔣警官不用太擔(dān)心,我向來不與小人計較?!?/br> 木源語氣悠悠地看向蔣文,“我只關(guān)心,綜上所述,蔣警官對這個案子的處理有異議嗎?” 不等蔣文開口,突然,身后傳來喻萱高亮的聲音:“我有!” 蘇晚箏懸著的心剛掉下,又猛地提了起來,看向從人群中緩緩走來的女人。 喻萱看模樣像一夜沒睡,身穿深黑長袍,鬢邊的發(fā)花白了大半,神情倦容盡顯。 但她走得昂首挺胸,每一步都頗有氣場。 尤其,當(dāng)目光落在蘇晚箏身上時,眼中怒火更甚。 但她很快將火氣平息,深往胸脯松了口氣,笑容展開:“木警官,你好,我是喻霜降的母親,喻萱,很高興見到你?!?/br> 說著,喻萱對木源伸出枯樹般的五指。 木源表情沉了瞬。面對喻家,這個致使季小青葬送生命的兇手母親,他內(nèi)心無法淡定。 表面卻是平和,伸開掌心,與她淺淺相握:“喻太太?!?/br> 喻萱收回手,姿態(tài)漠然看一眼床上孱弱的蘇晚箏,眼中劃過絲輕蔑冷意: “各位,雖然木警官是榕城的威嚴(yán),關(guān)于本案的過程,我無話可說。但我唯一有異議的是對蘇晚箏的處置?!?/br> 她眼如利劍般,狠狠刺向蘇晚箏的臉,唇角彎起:“雖然第二刀不是她刺的。但水果刀是她主動拿起的,證明這個女人仍有傷人的風(fēng)險。” 木源打斷她的話,眼中透著冷意:“喻太太,蘇晚箏會拿起水果刀,是因為喻霜降對她口出狂言,甚至對她進(jìn)行人身攻擊。” “這世界上被言論攻擊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難道每個人都要去捅一刀嗎?” 喻萱竟振振有詞地反問,視線落向木源,深邃微笑,“而且,今早霜降醒的時候,我也問過她了。她說她對蘇晚箏說的句句實話,包括季小青為蘇晚箏而死的事實?!?/br> 話題突然牽引到季小青這個敏感又脆弱的點上。 木源忽而繃緊唇瓣,臉色沉若冰霜。 蘇晚箏咬緊干澀的唇瓣,疼痛與愧疚又被硬生生拽出來,摁著她的頭去面對。 喻萱將了他們一軍,笑道:“對一個行刺的女人毫無處罰,我相信走進(jìn)法院里,放到社會大眾面前,也會遭到譴責(zé)吧,木警官,你說呢?” 喻萱不愧為世家少夫人,幾句話把場子鎮(zhèn)住,將風(fēng)向扭轉(zhuǎn),矛頭直指蘇晚箏與木源。 但就在此刻,屋外傳來一道沉穩(wěn)低淡的腳步聲,在眾人讓出的道路上,有節(jié)奏走進(jìn)來—— “照老夫人的意思,你想怎樣處罰?” 那再親昵不過的聲音,讓蘇晚箏的視線逐漸亮起,像在一片陰霾中走了很久,終于發(fā)現(xiàn)一束光照亮。 木源輕哼了聲,唇角卻也提起。 席江燃緩步走進(jìn)屋子里,一襲干凈的白襯衫,配筆挺黑色西褲,襯得整個人高大玉立,骨子里透著不可忽視的氣場,鎮(zhèn)壓四座。 喻萱轉(zhuǎn)頭看著那男人,明明這孩子是她熟悉的臉,此時卻覺特別陌生。 她穩(wěn)了穩(wěn)氣息,聲音放柔了些:“只要能為我女兒討回一個公道,什么處罰我都……” 忽然,在她話音落下間,席江燃從口袋里抽出一把尖銳的匕首。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用力刺向了自己小腹左側(cè)! “??!” 隨著護(hù)士一聲尖叫,鮮血從男人的白色襯衫中綻開花朵,一點點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