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此時,路在遠已經(jīng)把南汐從沙發(fā)上扶了起來,幫她整理好揉皺的衣服,抽出幾張紙巾來,給她擦了臉上的眼淚。 南汐沒有拒絕路在遠的照顧,眼下的情形,路在遠是她最好的擋箭牌。雖然她和路在遠的婚姻形如虛設(shè),但此刻她倒是希望鄧嘉祥能了解到她結(jié)婚了,知難而退,以后不要再來找她了。 所以,她特意靠在了路在遠的肩膀上,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指了指身邊這個男人,對鄧嘉祥說:“你看,我們現(xiàn)在各自有家庭,都應(yīng)該對自己的生活負責,對不對?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老公會不高興的?!?/br> 路在遠演技精湛,聽南汐這樣說,他把眉毛都擰在了一處,雙目噴火,怒沖沖地盯著鄧嘉祥,同時伸出手臂,摟緊了南汐。 這個場景嚴重地刺激了鄧嘉祥,他指著路在遠大聲質(zhì)問:“他是誰?為什么我以前沒有見過?你是不是早就和他暗通曲款?小汐!你怎么會是這樣的女人?” 路在遠被鄧嘉祥指著鼻子,非常地不爽。他將攬住南汐的手臂緊了緊,眸光冷冽,看著鄧嘉祥:“你這人是臉皮太厚?還是根本沒有臉皮?不是你非要入贅豪門,拋棄了南汐嗎?你有什么資格指責她?” 鄧嘉祥被他揭了傷疤,頓時羞惱成怒。 是他先別娶,所以他也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去責備南汐另嫁??墒撬麖囊婚_始就沒有打算放棄南汐,他對自己在南汐心目中的地位非常有信心,他覺得只要耐心解釋,多陪一些不是,南汐會理解他的苦衷。 萬萬沒有料到,他剛?cè)⑴釈少?,南汐就嫁人了?/br> 他滿心懊恨,又不好朝著南汐發(fā)火,他就將全部的怒氣都轉(zhuǎn)嫁到了路在遠的身上。 他撲過去,薅住路在遠的衣領(lǐng),想要把路在遠從南汐的身邊扯開:“你算是哪根蔥?我和小汐之間的事,輪不上你插嘴!你滾到一邊兒去!” 他話音剛落,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風掃過之后,臉頰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他被打得身體向后仰,腰在沙發(fā)扶手上卡了一下,差一點兒倒栽到地板上。 南汐沒有想到路在遠會出手打人,她驚叫一聲,見鄧嘉祥要栽過去了,本能地想伸手去拉。 路在遠扳住她的肩膀,將她箍在懷里,狠狠地瞪她一眼,示意她不許接近鄧嘉祥。 鄧嘉祥摔得狼狽,徹底被激惱了,跳起來揮拳砸向路在遠,被后者格擋開后,他又抬腳踹向路在遠的肚子! 兩個男人就在客廳里拳來腳往,打了起來。 最開始他們打在一起的時候,南汐還想把他們兩個拉開。 可是路在遠和鄧嘉祥像是仇家見面,打得紅了眼,根本就不容許南汐接近。每次她沖上去,都會被他們兩個推開。 南汐喊也喊不住,拉也拉不開,最后她干脆放棄勸架,后退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坐山觀虎斗。 漸漸地,一旁觀戰(zhàn)的南汐從兩個男人的拳來腳往中找到了一種奇怪的樂趣。 當路在遠占上風的時候,他每打鄧嘉祥一拳,南汐就會暗暗攥拳頭,心里旁白:“打得好!該打!讓你貪圖富貴!讓你無情無義!娶了富豪千金,還妄想著我會等你!大頭豬!” 要是鄧嘉祥翻了身,壓制住了路在遠,南汐也會暗爽:“打花他的臉!看他還怎么勾女人!他沒有了那張騙人的臉,就不會三天兩頭有女人找上門了,我的日子就清靜了!” 鄧嘉祥和裴嬌倩結(jié)婚,自己意外地閃婚,雙重沉痛打擊,令南汐這一個月過得渾渾噩噩。 她憤懣,迷茫,憂傷,壓抑,所有的負面情緒,幾乎同時找上了她。她覺得自己被壓成一紙片人,身體里沒有了血rou,沒有溫度,單薄地飄著。 今天,這兩個男人在她面前打得鼻青臉腫,她突然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情緒,一種很奇怪的宣泄釋放的快樂,她感覺自己活了。 她干脆坐在了樓梯上,將整個客廳都讓給了兩個男人。她抱著膝蓋,輕抿著嘴唇,嘴角噙著笑意,看著路在遠和鄧嘉祥在客廳里打得熱火朝天,就差擊掌吶喊了。 客廳里茶幾也翻了,沙發(fā)也倒了,沙發(fā)旁邊擺了一盆鐵樹,也被撞翻在地,青花的大瓷盆碎成兩半,泥土被兩個男人踩得到處都是。 茶幾下面擺了一套珍貴的紫砂茶具,是南汐的爸爸留下來的。幸虧她機靈,閃到樓梯上的時候,把茶具抱走了。 兩個男人打到最后,勝負漸分。 南汐了解鄧嘉祥,知道他很能打架。他個子高,手長腳長,上學的時候還是?;@球隊的主力,身體好,打起架來也靈活。有一次他們兩個看完夜場電影回家,路上遇到兩個劫匪,鄧嘉祥一個打兩個,也只是付出了輕傷的代價,就把兩個劫匪打跑了。 因此,南汐以為路在遠一定會吃虧。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路在遠竟然比鄧嘉祥還能打。他把鄧嘉祥逼退到了墻角,飽以老拳,打得鄧嘉祥暈頭轉(zhuǎn)向,無力回手,他才罷休。 他退回到客廳中央,雙腿一軟,坐在地板上,抹著鼻子里流出來的血,喘著粗氣,瞪著鄧嘉祥:“今天先給你點兒教訓!以后不許踏進我的家門!否則我告你入室搶劫,直接打死你!” 鄧嘉祥閉著眼睛,倚著墻站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看清眼前的事物。 他打不動了,也清楚自己打不過坐在地板上那個卷毛男人。可是他憤怒不甘,他轉(zhuǎn)頭,瞠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南汐:“南汐……別以為隨便拉個男的來搪塞我,我就會放棄你。我們的事沒完,你等著……” 說完,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扶著墻站穩(wěn)了,踉蹌著往門口走去。 拉開門,他又回頭看了南汐一眼,方才摔門而去。 南汐抱著紫砂茶具,靜靜地坐在樓梯上,剛才兩個男人激戰(zhàn)正酣的時候,她從中得到的那種宣泄的快樂已經(jīng)消失了。 她望著凌亂不堪的客廳,心中悵然哀傷。 “女人!打架的時候你不勸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不過來把我拉起來?你坐在那里發(fā)什么呆?嚇傻了嗎?”路在遠坐在地板上,朝著南汐伸出一只手來。 南汐看向路在遠,只見他頂著大大的青眼圈,鼻子還在流血,嘴唇也破了,滿臉的汗水,坐在地板上喘著氣。 她站起身,從樓梯上走下來,先將茶幾扶起來,把茶具擺好了。然后她走到路在遠的身邊,伸手去拉他。 路在遠瞪了她一眼:“你這個女人不長心吧?我是為誰打一架呀?怎么茶具比人還重要嗎?” 其實南汐心里挺感激他的,可是看著他的臉,感謝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她撇了撇嘴:“誰讓你不肯離婚?要是我們離了婚,你從這個家搬出去,就不用打今天這一架了?!?/br> 路在遠聽她這樣說,生氣地用力扯了她一下:“你這是什么話?我們沒有離婚,你應(yīng)該感激我才對!幸虧我今天回來得早,否則你能應(yīng)付得了那個人?你現(xiàn)在早被他吃干抹凈了!” 南汐被他扯倒在地,撲在了他的身上,正好壓到了他的傷處,疼得他呲牙咧嘴。南汐本來心里就不痛快,聽他說這幾句話,心里更加有氣,又特意地用了一點兒力氣在他的傷處磨蹭了幾下。 路在遠痛得冷汗都下來了:“南汐!你別以為我打一架受了傷,就不能把你怎么樣!你再不起來,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南汐看他剛才打架的勁頭兒,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她趕緊爬了起來,轉(zhuǎn)身就要逃回屋里去。才邁了一步,就被路在遠抱住了大腿:“我起不來!你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