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等到路在遠的腳步聲停在一門之隔的地方,南汐莫名緊張起來,心跳加快,甚至能聽到自己“呯呯”的心跳聲。(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她努力屏住呼吸,聽著門外先是傳來“嘩啦”一聲鑰匙碰撞的輕響,緊接著是鑰匙□□鎖孔的聲音,“咔噠咔噠”旋轉(zhuǎn)了兩下,門沒有開。 門外安靜下來,南汐更加緊張了,后背緊緊貼在墻壁上,生怕被路在遠發(fā)現(xiàn)她站在門內(nèi)。 突然,就在南汐頭上的門鈴響了。安靜的夜里,幽暗的客廳中,那舒緩的門鈴音樂顯得那么詭異。 南汐嚇了一跳,差點兒叫出聲音來。 她捂著嘴巴,急忙閃身,想要離那門鈴遠一點兒。卻不想一腳踹上了放在門口地墊上的高跟鞋,那只鞋飛起來,撞在鞋架子上,發(fā)出“呯”一聲響。 隨即,門里門外同時安靜了下來。 南汐僵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聽到門外再次響起路在遠的腳步聲,他下了臺階,走了…… 門外安靜了,他就這么走了? 南汐渾身一松,本以為會有報復(fù)的小快感,沒想到快樂沒有,心里卻空落落的。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開了玄關(guān)燈,把踢飛的鞋子撿回來,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門外依然悄無聲息,她開門往外望了望,路在遠的車還在門口,人卻不知道哪里去了。 也許他此時正窩在車?yán)?,也許他去了附近的酒店,總之他是走了。 剛才他明明已經(jīng)聽到了響動,他應(yīng)該知道她就站在門內(nèi),他居然不說一句道歉的話,轉(zhuǎn)身就走。這樣的舉動,比今天早晨當(dāng)眾叫她一聲“老婆”更令她生氣。 因此她關(guān)上門,重新反鎖上。 她正準(zhǔn)備關(guān)了玄關(guān)的燈,回自己房間去睡覺,就聽南河的房間門“咔噠”一聲開了。她急忙看過去,只見南河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裙,木然地走了出來。 “小河……”南汐叫了meimei一聲。 可是南河并不應(yīng)她,也不看她,恍若客廳里沒有人,直奔著窗口的方向去了。 南汐的眼淚刷地掉下來,默默地去房間里取了一件外套。 等她再回到客廳里,就看到南河已經(jīng)在窗口的那只畫架前坐下了,手里捏著碳條,在原本已經(jīng)快成型的一副素描上隨意地涂抹著。 南汐走過去,將外套輕輕地披在了meimei的身上。然后她扯過一張小凳子,坐在了meimei的身后,看meimei在畫紙上涂下的那些線條。 她想:meimei的心里有多糾結(jié)啊,看那畫紙上的線條,無意識地下手畫上去,完全沒有規(guī)律和方向,紛亂如麻。在meimei的內(nèi)心里,一定充滿了孤獨感、恐懼感和迷茫感,她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也看不懂別人身上發(fā)生的事,她就是一個受驚嚇的孩子,她沒有安全感,她覺得世界隨時可能崩塌。 可憐的meimei,要怎么樣才能挽救她? 南河沉淪在一個沒有人能了解的世界里,而南汐卻活在現(xiàn)實的世界中,坐在光線不太明亮的客廳里,心墜入無底的冰谷中,冷得渾身發(fā)抖。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聽到樓梯上傳來輕輕的“嚓嚓”聲,像是軟底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 她轉(zhuǎn)頭看過去,就見路在遠一身銀灰色休閑家居服,頭發(fā)還微濕著,雙手抄進褲兜里,意態(tài)悠然地正從樓上走下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她也精神分裂了嗎?剛才她明明把他反鎖在門外,他打不開門,已經(jīng)走了。那么此時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難道只是她幻想出來的一個影子?是不是她也太孤單,開始幻想身邊有一個人陪伴? 南汐沒有動,怔怔地看著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那個人,直到他走近了,站在她的面前,抬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一下。 他的手心那么暖,將溫度真實地傳遞到她的臉頰上。她渾身一哆嗦,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從眼眶中滾滾涌出。 按照白日里南汐的心情,見了路在遠,她必然會沖上去賞他一個巴掌。 但此時此刻,看著他從樓梯上走下來,她那顆孤單寒冷的心竟然像曬到了太陽一般,回暖了。 在他安靜的目光注視下,她突然覺得好委屈。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抬手去抹她的臉上的淚水,越抹越多。 她的淚滾落到他的手上,順著手指流到他的掌心,涼涼的。 他想去把茶幾上的紙巾盒拿過來,剛一轉(zhuǎn)身,衣襟就被她拖住了。 她死死地扯著他的衣襟,低著頭,拼命地忍住哭聲,雙肩抖得厲害。 路在遠只好將邁出去的那只腳又收了回來,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撫摸著,想用這樣的動作安慰她的委屈。 誰知他不動還好,他越是撫慰,她就哭得越兇。 南河還在那邊畫著凌亂的線條,對jiejie的悲傷毫無察覺。 路在遠嘆息一聲,伸手將南汐從凳子上抱了起來,往她的房間走去。 她沒有抗拒,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她的淚水立即就打濕了他的衣服,胸前濕了一片。 到了她臥室的門口,他要開門,她卻突然開口,輕聲說:“上樓吧,別驚動了南河?!?/br> 他回頭看了南河一眼,那個女孩兒仍然在慢慢地涂抹著線條,她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他不覺得他和南汐的存在會影響到她。 可他還是順從了南汐,將半開的門合上,抱著她踩著樓梯上了二樓,進了他的房間。 他把南汐放到他的床上,南汐一翻身,將臉埋進他的枕頭里,“嗚嗚”地哭出聲音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便側(cè)躺在她的身邊,將手放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著。 南汐像是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孩子,沒有人在身邊安慰的時候,她還能勉強撐住。一旦有人可以依靠了,反而會哭得越來越兇狠。 她在路在遠身邊哭了好久,直到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路在遠聽她的聲音不對,趕緊將她翻了一個身,責(zé)備一句:“你要把自己悶死?。烤筒荒芴ь^喘一口氣?你是打算死在我床上,誣陷我謀殺嗎?” 南汐哭得臉都花了,不好意思直接面對路在遠,便扯起被子的一角,在臉上擦了幾下。 “把我的被子都弄臟了……”路在遠不想再看她哭,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