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城

    唐琴上樓回到家時，李唐也剛進門不久，下午他出門去警隊的訓(xùn)練場參加集訓(xùn)了。

    今天雖說是李唐的休息日，但是空警職業(yè)的特殊性要求他們必須具備良好的身體與心理素質(zhì)，因此每星期一次的集訓(xùn)是從不間斷的，一次集訓(xùn)就可以占去半天時間。

    看見母親推門進屋，李唐微微訝異地問：“咦，媽您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搭了誰的便車嗎？”

    唐琴一般下了班會去療養(yǎng)院附近搭公交車，再轉(zhuǎn)地鐵，然后還要走上幾百米才能回家。等車的時間加上步行的時間，基本上需要耗費掉大半個小時。如果李唐有空會開車去接她，那樣就可以省掉一半時間。

    “嗯，今天桑小桐來療養(yǎng)院看她外婆，離開時叫了嘀嘀打車?？匆娢艺靡蚕掳?，就讓我和她一起走。原本我怕不順路不好意思，她一直說沒關(guān)系，還特意讓司機把我送到了樓下。這女孩子為人真是很不錯呢?！?/br>
    對于母親的夸獎，李唐沉默著沒有說話。一方面他不覺得那個搶了人家老公還囂張地跑去把原配氣暈的桑小桐可以用“不錯”二字來評價，只是不好對母親具體解釋。另一方面，他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桑小桐那天在服務(wù)艙說的“我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一個脫胎換骨的新人”這些話，將信將疑地想：她現(xiàn)在是不是真的在努力改變自己呢？如果是，倒也不錯，畢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李唐陷入沉思時，唐琴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興致勃勃地拉著兒子說：“對了兒子，我們院長有個外甥女前不久剛從加拿大留學(xué)回來，二十八歲的金融博士，剛進了一家外資銀行工作，又漂亮又能干……”

    唐琴話還沒說完，就被聽懂了其用意的李唐哭笑不得地打斷了：“媽，您別再給我到處找相親對象了行不行？這種生拉硬拽湊在一起的速配模式，我已經(jīng)說過一百次接受無能，您就饒了我吧？”

    “媽知道你不樂意相親，可是人家姑娘真的是又漂亮又能干，媽實在不想你錯過那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嘛。”

    “媽，相親這種事我實在是接受無能，再次懇求您饒了我吧?！?/br>
    “兒子，想要我饒了你也行，你倒是快點給我?guī)€女朋友回家呀！你今年都三十三了，這個年紀也是時候結(jié)婚生子了，你卻連八字都還沒一撇。你看看你姨媽的兒子只比你大半個月，人家?guī)啄昵熬鸵呀?jīng)喜當(dāng)?shù)?，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啥時候才能讓我抱上孫子啊？”

    李唐虛笑著說：“我……努力，努力?！?/br>
    “光嘴巴上說努力可不行，我要看到實際的行動。你如果不肯去相親，那就麻溜一點趕緊給我找個女朋友回來?！?/br>
    李唐試圖轉(zhuǎn)移話題：“媽，快做飯吧，我都快餓死了。對了，爸爸打過電話說不回家吃晚飯，說是有案子要加班?！?/br>
    唐琴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發(fā)著牢sao說：“又加班——又出了什么重大案件需要他這位局座大人留下來加班啊？”

    “不知道，他沒說，我也沒問。媽您也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警察家屬了，應(yīng)該知道與案情有關(guān)的一切都是秘密，上不傳父母，下不告妻兒?！?/br>
    唐琴忍不住發(fā)牢sao：“我知道得太晚了，當(dāng)初認識你爸時，他還只是一個派出所的片警。誰知道后來調(diào)去刑警隊有那么多規(guī)矩要守，還有那么多案子要查，每天忙得不著家。哪怕現(xiàn)在混成了一分局副局長也還是三天兩頭要加班。兒子啊，所以那年你想去考空警時媽一百個支持你改行。”

    在成為空警之前，李唐是s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一名刑警。

    二十七歲那年，他無意中看到了招錄空警的簡章，覺得在萬米高空執(zhí)勤、保衛(wèi)航班與乘客的安全是一份很具挑戰(zhàn)性也很酷的工作，不假思索地就報名了。經(jīng)過一年的考試、培訓(xùn)和試飛，他終于成功地成為了一名合格的空中警察，現(xiàn)在擔(dān)任著空警總隊某中隊的隊長一職。

    李氏夫婦對兒子的職業(yè)選擇均無異議，尤其唐琴更是舉雙手贊成。因為當(dāng)刑警一來既辛苦又危險，二來每天和一群糙漢們一起工作，不利于解決個人問題。而當(dāng)空警就不一樣了，航空公司有那么多美女空乘，兒子的個人條件也不差，她想從中找個女朋友那不是分分鐘的事嘛。

    可惜事與愿違，李唐當(dāng)了五年空警也還是沒能順利地解決掉個人問題。無論是時下最受歡迎的軟萌妹紙，還是風(fēng)情萬種的性感美女，他都一律超免疫，永遠像絕緣體似的不來電。

    想到當(dāng)初支持兒子考空警的原因，唐琴不由地再次碎碎念：“兒子啊，航空公司那么多美女空姐，你又整天和她們一起在天上飛，好歹給媽俘虜一個回來行不行？”

    李唐哭笑不得：“媽，我在天上飛是負責(zé)空中飛行的安全，可不是去泡妞撩妹的好吧？”

    “你可以摟草打兔子兩不誤嘛?！?/br>
    李唐試圖從另一方面打消母親的念頭：“而且空姐也不是那么好追的。她們的顏值高氣質(zhì)好，個人條件太優(yōu)秀，所以大都有些高傲，不太容易相處?！?/br>
    “也不會個個都高傲難相處吧？像那個桑小桐就不高傲很好相處??！對了，她有男朋友嗎？如果沒有你不妨去試著追一追，媽覺得這女孩子挺不錯的?！?/br>
    李唐不假思索地就搖頭：“媽，您說什么呢？這絕不可能?！?/br>
    “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我不喜歡她這種類型的女孩子?！?/br>
    至于這種類型究竟是什么類型，李唐就不多作解釋了。雖然做母親的還想追問桑小桐“這種類型”到底哪里不好，但是已經(jīng)疲于應(yīng)付的兒子暗中調(diào)出手機的來電鈴聲，并借此開溜說：“媽，有朋友叫我出去吃飯，我走了啊，再見?！?/br>
    楓葉在金秋的涼風(fēng)中開始一點點轉(zhuǎn)黃泛紅時，桑小桐已經(jīng)成為見習(xí)乘務(wù)員三個月了。

    桑小桐十分適應(yīng)自己的空乘工作。按慣例，見習(xí)空乘要跟著資深空乘飛滿40個小時后才能夠獨立上機工作，但她只跟著飛了30個小時就合格“出師”了。

    帶過桑小桐的“師父”都對她的評價很好，說這個女孩子雖然年輕，為人處事卻頗為成熟穩(wěn)重。遇上什么意外狀況時總能處變不驚，不像其他年輕女孩那樣容易驚慌失措，束手無策。

    像有一次在飛往某地的航班上，有一名老年男性乘客面色蒼白出現(xiàn)不適癥狀，手捂著胸口透不過氣來。桑小桐察覺到了異樣立刻上前詢問，得知老人有心臟病史并且是獨自乘機，立刻測量他的脈搏。發(fā)現(xiàn)脈搏不穩(wěn)后，她迅速向乘務(wù)長匯報，把老人的座位調(diào)到前排更為舒適的位置，一邊找出急救藥品讓他服用，一邊給他使用緊急備用氧氣。

    經(jīng)過桑小桐一系列有條不紊的精心護理，老人的臉色明顯好轉(zhuǎn)起來，沒那么難受了。接下來，她又有意與老人閑聊起了家常，借此轉(zhuǎn)移他對不適癥狀的注意力。一個小時后，老人平安抵達目的地機場。

    乘務(wù)長為此很是夸獎了桑小桐一番，笑瞇瞇地說：“真不錯，剛才照顧那位有心臟病的老人很有一套呢?！?/br>
    桑小桐笑了笑沒有說話，笑容中有著無聲的感傷。因為她照顧心臟病人的經(jīng)驗來自她的父親，她父親曾經(jīng)是一位心臟病患者，后來也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

    除去照顧老人有一套外，照顧小孩這一方面桑小桐也同樣經(jīng)驗豐富。民航有“無人陪伴孩童”的服務(wù)內(nèi)容，是為使兒童能獨自乘機旅行而推出的一項特色服務(wù)。所謂“無人陪伴兒童”指年齡在5周歲到12周歲之間、無成人陪伴獨自乘飛機的兒童。他們沒有父母或親屬陪同，在飛機上全程由空乘人員負責(zé)照顧。抵達目的地后再移交給地面值勤人員，由其根據(jù)家長提交的接機人信息將孩子安全送至接機人手中。

    這些無人陪伴孩童，對于許多年輕未婚的空姐們來說都是難題所在，因為她們大都不擅長與孩子溝通交流。但是對于桑小桐來說，這卻是她的拿手好戲。因為她骨子里的那個老靈魂不但已經(jīng)當(dāng)了十八年的mama，還當(dāng)了十八年的老師，基本上天天都在跟孩子們打交道，這一點完全難不住她。

    桑小桐負責(zé)照顧過兩次無人陪伴孩童后，乘務(wù)長就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的這一專長。從此只要飛機上有無人陪伴的小孩子，都會指定她為專屬乘務(wù)員去照顧。

    有一回，一個六歲的小男孩起飛不久后就開始哭，邊哭邊說想mama了要找mama。為了不影響到其他乘客休息，桑小桐把他帶去服務(wù)艙，摟著他給他講故事、陪他玩游戲。不但很快就哄得他破涕為笑，還管她叫起了“空姐mama“。

    下飛機時，小男孩戀戀不舍地對桑小桐說：“空姐mama，下次我一個人坐飛機時還能找你陪我嗎？”

    小男孩依戀的眼神，讓桑小桐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兒子，笑眼溫柔地撫著他的頭說：“當(dāng)然可以了，希望下次還能再遇見你?！?/br>
    ☆、第13章 城

    各方面的表現(xiàn)出色，讓桑小桐成為同批見習(xí)乘務(wù)員中最快出師的空姐，而鹿呦呦最佩服她擅長哄小孩子這一點。

    “小桐，你怎么這么會哄小孩子??？對了，聽阿嬌說你還教了她怎么預(yù)防小寶寶拉稀。你又沒當(dāng)過媽請問你哪來的經(jīng)驗啊？”

    阿嬌就是上次因為孩子生病與桑小桐換過班的那名空姐。事后兩個人再見面時，桑小桐關(guān)切地詢問起了她孩子的病情，她也不無苦惱地傾訴了一番。

    “不知道為什么，我家寶寶很容易受涼拉稀，動不動就鬧肚子。一鬧就是好幾天，小屁股被漬成紅屁股，長出尿布疹，痛得他老是哭老是哭。聽得我心尖尖都是痛的?！?/br>
    桑小桐熱心地為她出謀獻策：“一歲以下的寶寶肚子很容易受涼拉稀，不過我知道有個辦法對付這一點超管用。你把桐油用火烤熱后抹在寶寶肚臍眼上，很快就能見效。然后寶寶的尿布疹和紅屁股用桐油涂上也很管用，比藥膏都管用，還沒有任何副作用?！?/br>
    “是嗎？真那么管用？”

    “放心吧，絕對管用。當(dāng)初我……”

    硬生生地把“兒子”兩個字壓下去，桑小桐及時改口道：“當(dāng)初我……看鄰居家的一位mama就是這樣治好了她兒子的毛病?！?/br>
    那天是怎么把阿嬌搪塞過去的，這天桑小桐就照樣怎么搪塞鹿呦呦?！耙驗槲亦従蛹矣袀€小孩長得很可愛，我沒事就喜歡帶著他玩，就這樣積累了一些哄孩子的經(jīng)驗?！?/br>
    雖然謊話說到第二遍時已經(jīng)說得很溜了，但桑小桐還是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遂有意岔開話題問起了鹿呦呦：“對了，小鹿，你飛了快一個月的兩艙了，有沒有遇上什么像樣的高富帥呀？”

    鹿呦呦夸張地嘆口氣說：“沒有??！頭等艙里的富人雖然很多，但大都只富不高也不帥。傳說中的高富帥好像只存在于偶像劇中，現(xiàn)實生活里那種長得又高又帥又有錢的我反正是沒見過。想來如此優(yōu)質(zhì)良品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隨便遇上的吧？”

    “我也從沒在現(xiàn)實中見過真正的高富帥，有次飛北京的航線上倒是見到首富公子王思聰。這位王公子雖然財雄勢大巨土豪，可長相實在太路人了。如果他不是萬達集團的太子爺，國民老公這個頭銜怎么也不會落在他頭上的?！?/br>
    “是啊，論顏值，思聰少爺完全不具備吸引力。可是論財力值，他們老王家絕對是秒殺級別的。這個世界簡單粗暴，要不看臉，要不看錢，王公子雖然臉不過關(guān)，但架不住人家超級無敵有錢，自然也就是無人可以匹敵的國民老公人選了?！?/br>
    兩個女孩子拉著行李箱一邊聊一邊走進乘務(wù)樓，今天她們并不飛同一航線，嘻嘻哈哈地聊上一通后就分開進了不同的準(zhǔn)備室。

    在二樓一間準(zhǔn)備室的門口，桑小桐遇上了李唐。她有好一陣子沒和他一起飛了，再加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原本也很疏離，所以她只是禮貌地點個頭沒有說話。

    李唐卻出乎意料地開了口：“桑小桐，上次謝謝你送我媽回家?！?/br>
    那差不多是一個月前的事了，桑小桐幾乎都快不記得還有這么一回事，怔了怔后才反應(yīng)過來：“哦，沒事，不用謝?！?/br>
    一問一答間，身后忽然傳來劉漢笑嘻嘻的聲音：“咦，桑小桐，你什么時候和李唐的關(guān)系這么好了？還送他mama回家。不會是有jian情了吧？”

    劉漢今天和桑小桐、李唐飛同一航線，幾乎是和他們前后腳的功夫走到了準(zhǔn)備室門口，正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所以插了一句嘴開上一句玩笑。

    這句玩笑話讓桑小桐與李唐雙雙哭笑不得，異口同聲地看著劉漢說：“你胡說什么呀？”

    頓了頓后，桑小桐還以牙還牙地回敬道：“劉漢童鞋，我看你和鹿呦呦童鞋才有jian情呢?！?/br>
    劉漢聽得眸光一閃地追問：“你為什么這么說，剛才看見小鹿和你起在一起，她和你聊什么了？”

    桑小桐故意笑瞇瞇地說：“她剛才和我聊……在頭等艙認識的一位高富帥，說是不但人長得又高又帥又有錢，還對她特么有好感，打來好幾次電話約她見面吃飯。如此誠意可嘉，她正在考慮要不要答應(yīng)他的邀請呢?！?/br>
    劉漢并不上當(dāng)：“真的假的，這年頭飛機頭等艙的有錢人雖然多，但財富值與顏值雙高的高富帥可是稀有物種，比大熊貓還少見。你確定她認識的那位是一個高富帥而不是矮富丑？”

    “我沒見過，確定不了，要不你自己去和鹿呦呦確定吧?！?/br>
    桑小桐說完這句話就閃進了準(zhǔn)備室的門，劉漢和李唐還在門外停了片刻，前者拍著后者的肩膀笑道：“李唐，你mama怎么要勞駕桑小桐送回家呀？老實交代，你和我們這位川妹子是什么關(guān)系？”

    李唐不得不費勁解釋一下：“什么關(guān)系——就是同事關(guān)系。不過桑小桐的外婆就住在我媽工作的那家療養(yǎng)院，有一次她探望了外婆出來時正好遇上我媽下班，就讓她坐了一趟順風(fēng)車送她回家。好了，事情經(jīng)過我都交代完了，劉大少你滿意了嗎？”

    “這么巧，她和你是同事，又認識你mama。緣份啊親，看來你和我們這位川妹子很有緣份呢。”

    李唐哭笑不得地一把拍開劉漢搭在他肩頭的手說：“找猿糞請去動物園，這里是機場。你別廢話那么多，快進屋開會了。”

    乘客開始登機了，李唐像以往一樣坐在經(jīng)濟艙第一排的執(zhí)勤號位上，用心觀察著每一位走進機艙的乘客。

    今天這架飛機只有兩個客艙，頭等艙與經(jīng)濟艙，兩個艙就緊挨在一起，艙口處僅用一塊布簾隔開，登機期間為了便于乘客通行，兩艙之間的布簾會保持高高掛起的狀態(tài)。

    首先登機的是頭等艙客人，頭等艙客人不多，只有兩位，而且是一對情侶般親密無間挽著胳膊走進來的一男一女。只是男人目測年齡在四十來歲，女的卻是一個青春靚麗的年輕女孩。如此年齡差距明顯的兩個人顯然不是夫婦，關(guān)系之曖昧明眼人大都一眼就能看出來。

    看見那個中年男人時，李唐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因為他記得這張臉——那天在仁心醫(yī)院的病房中，桑小桐被老太太打罵時，就是這張臉的主人護著她讓她逃出了房間。

    認出了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與桑小桐有過婚外情的男人后，李唐下意識地扭過頭朝后艙方面瞥了一眼。桑小桐此刻正在服務(wù)艙準(zhǔn)備飲料車，完全不知道蘇立群上了飛機。

    頭等艙的乘客登機完畢不久后，經(jīng)濟艙的乘客開始陸續(xù)登機。桑小桐走出服務(wù)艙含笑接待每一位走進經(jīng)濟艙的乘客，引導(dǎo)他們就座，幫他們放置行李。

    服務(wù)過程中，桑小桐的聲音從經(jīng)濟艙傳入了頭等艙。一開始蘇立群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是一再響起的甜美聲音如此熟悉，熟悉得他忍不住站起來往后看。

    這一看，蘇立群無比驚訝地脫口而出：“小桐，真的是你。”

    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桑小桐下意識地一扭頭。發(fā)現(xiàn)頭等艙里居然站著蘇立群時，她先是吃驚地瞪圓了眼睛，怔上片刻后，唇角再泛起了一絲苦笑：沒想到今天居然與他狹路相逢了！

    蘇立群的呼聲，讓他身旁那個年輕女孩也下意識地探頭往后望，看見桑小桐時也同樣驚訝極了：“小桐，你什么時候當(dāng)上空姐了？”

    桑小桐也認出了那個年輕女孩，曾經(jīng)在原版桑小桐的微信朋友圈中見過她的照片。她就是那個狐朋狗友米藍，每發(fā)微信必有自拍。

    對于米藍的那些自拍照，桑小桐的印象非常深刻。因為她長著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網(wǎng)紅臉，就是兩只鈴鐺眼配一個錐子下巴的那種，那下巴尖得令她過目難忘。

    今天意外見到了真人，桑小桐的驚訝有增無減：天啊，她那下巴尖得都可以去切牛排了！

    就那個畸形的錐子下巴驚嘆了一下后，桑小桐才對眼前兩個人的一同出現(xiàn)有所反應(yīng)：咦，蘇立群怎么跟這個米藍在一起？難道她成了原版桑小桐的“接班人”嗎？

    這么一想，桑小桐的眼睛下意識地就繞著他們倆看了一圈。蘇立群被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一掃，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說：“我和米藍……我們……”

    桑小桐才懶得聽他解釋呢，也沒空聽他解釋。她綻出一個乘務(wù)員應(yīng)有的禮貌笑容，很客氣地說：“蘇先生，請回到您的座位上，不要影響后面的乘客登機。謝謝合作?！?/br>
    用這句話打發(fā)了蘇立群后，桑小桐繼續(xù)面帶微笑地接待陸續(xù)登機的經(jīng)濟艙乘客。只是視線無意中撞上了李唐洞若燭火的兩道銳利目光時，她才后知后覺地一怔：呃……他那天在病房看見我媽打“小三”，自然也看見了蘇立群在一旁勸架。所以，他是認識蘇立群的，也認定我和他有過“曖昧關(guān)系”。唉，明明是前夫，卻被當(dāng)成勾搭來的jian夫，最要命的是還沒法解釋。真是要瘋了！

    無法解釋的郁悶如同泥漿一樣灌滿了桑小桐的心，她覺得自己的胸口悶得快要爆炸了。但是身為空姐的專業(yè)素質(zhì)，還是讓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變，繼續(xù)微笑著為乘客們提供服務(wù)。服務(wù)行業(yè)就是這樣了，哪怕再不開心也要對人笑臉相迎。

    ☆、第14章 城

    飛機飛上高空，由平飛改為巡航后，乘務(wù)員要開始準(zhǔn)備為艙內(nèi)乘客提供餐飲服務(w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