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076 新娘子 秦盛覺得自己的日子越發(fā)的不好過。 偷偷的瞄一眼姜蕪,又余光注視著薛君翊的一舉一動,他抱著吃飽喝足正在瞇眼睡覺的大爺,欲哭無淚。 他能感覺出來,這次薛君翊回來之后,他和姜蕪的關(guān)系徹底降到了最冰點。以前兩人也不是沒有鬧過別扭,但都是小打小鬧,該怎么相處還是該怎么來。 可這次不一樣。 兩人的默契感和cp感依舊十足,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兩人是徹底鬧翻了。 秦盛默默流淚。 他夾在中間,左右兩邊都是冰塊,搞得他總是忍不住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他特么的又不是移動冰箱。 姜蕪如往常一般,換好衣服弄好造型之后就坐在陰涼處記臺詞。不遠處的傅逸塵猶豫了一會兒,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來,“要不要和我對劇本?” 劇組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也不是沒有人看見兩人并肩坐著,不過大家都習(xí)以為常,沒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了。 兩人經(jīng)常一起對劇本,最初的時候大家還挺意外,畢竟傅逸塵是出了名的緋聞絕緣體,除了別人不敢隨便和他炒緋聞之外,他本人也是非常討厭這樣的手段,所以對女星向來敬而遠之。 可姜蕪是個例外。 不過兩人行為舉止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平時除了對劇本之外也沒有任何來往,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從最先的八卦到習(xí)慣。 姜蕪和傅逸塵在劇組的人緣挺好,大家也都不想亂說些什么話讓兩人增添煩惱。 “好啊?!苯忺c點頭,痛快的應(yīng)了下來。 接下來要拍的戲份,是夙懷雁這個角色的重中之重。 經(jīng)歷過家破人亡,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洗禮的夙懷雁已經(jīng)徹底的成長,如那綻放到了極致的罌粟,搖曳著讓人迷醉的美。只是盛極必衰,顯赫戰(zhàn)功披身的她引起了上位者的忌憚,于是,八道圣旨讓遠在邊關(guān)的她回了京城。 她回到京城的時候,正值攝政王燕飛白大婚。 為了讓皇帝對自己放下戒備,燕飛白所娶的妻子,是一個小官吏的女兒。 顧不上進宮面圣,不管身邊親信的勸告,她一身戎裝,直奔燕飛白的府邸。 戰(zhàn)場殺敵的外景要過后再補,現(xiàn)在兩人所要拍攝的,是接下來的對手戲。 對了一遍劇本,姜霓裳和謝鴻今天的戲份就拍攝完畢。崔建遠讓人去喊了姜蕪和傅逸塵,然后又讓道具組趕緊布置現(xiàn)場,“動作都麻利點,早點拍完早點收工?!?/br> 一聽到收工兩個字,眾人都來了勁兒,很快就布置好了場景。 姜蕪和唐睿已經(jīng)準備就緒。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崔建遠對兩人的實力都有了大概的了解,因此沒有過多的擔(dān)心,拿著個大喇叭坐在攝像機后面,雙眼盯著屏幕,“各部門就位!” “三、二、一,a!” “阿姐!”夙宏遠拉住了面無表情卻無比堅定的要往外沖的夙懷雁,“圣上還在等著你進宮,你若是現(xiàn)在去找燕飛白,只怕性命不保!” 那個狗皇帝窺覷阿姐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若是阿姐這次犯了錯,就相當(dāng)于把自己的把柄遞給他。到那時候,好不容易才遠離京城的阿姐,豈不是又有了進宮的可能性! 禍國妖妃的名聲伴隨著阿姐長大,即便她遠離京城,在邊關(guān)廝殺,可是所有人都只記得她是禍水,一旦得勢就會害得這個國家滅亡。 無數(shù)的人都在反對她參軍,無數(shù)的人不認可她的功績,只當(dāng)她是在臥薪嘗膽,想要借此順利成為皇帝的妃子。 她越是強大,眾人越是不安。 他們夙家只剩下他們兩人,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放不下心,恨不得他們?nèi)妓拦饬瞬藕谩?/br> 真是可笑。 夙懷雁猛的停下腳步,回身看著苦苦哀求的自己的親弟弟,一顆心被人撕扯般的疼。 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要是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可能不受自己掌控,甚至于自己的親弟弟,也有可能會因為自己而遭遇橫禍。 可是她沒有辦法。 一想到燕飛白就要娶別人做妻子,她就想要發(fā)狂。 “阿遠,阿姐真的沒有辦法了?!辟響蜒阋琅f是看不出情緒,只是那搭在夙宏遠肩上的手微微顫抖著,泄漏了她內(nèi)心的不安和掙扎,“我們夙家退讓了這么久,結(jié)果呢?得到的依舊是幾近滅門的下場。從那以后我就知道,退讓是沒有用的,別人想要得到的,依舊不會放手。遠走邊關(guān),只能躲得一時而已?!?/br> “你放心,阿姐能那么做,就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的辦法。阿遠,你已經(jīng)長大了,沒了阿姐在身邊,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夙宏遠心一震,“阿姐!” 夙懷雁松開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兩步,旋即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她身邊跟著兩名親信,沉默不語的和她行動。 “曼山,把這樣信物送去紫蘭客棧,就說我夙懷雁會如他家主人的愿?!辟響蜒銖膽阎刑统鲆粋€錦囊,遞給其中一個親信,然后又對著另外一人道,“小翠,幫我個忙吧?!?/br> 兩人都是跟著她闖過生死的人,沒有半點猶豫就按著她說的去做。 “卡!” 崔建遠站起來,滿意的點頭,旋即轉(zhuǎn)頭看了看傅逸塵,又對工作人員喊道,“新娘子呢?新娘子死哪里去了!” “導(dǎo)演,我在這里!”新娘子裝扮的女演員匆匆跑了過來,手上還拿著大紅的喜帕。 退到一邊坐著的姜蕪抬眸,眼中充斥著玩味的神色。 喲,熟人。 ☆、077 喪夫的寡婦 譚念菱也愣住了,一只手還揪著那喜帕,笑容僵在臉上,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姜蕪竟然會在這個劇組里! 在聽聞崔建遠的《謀嫁》劇組還缺一個跑龍?zhí)椎臅r候,她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掉同樣想露個臉的競爭者,拿下了這個位置,為此,她還沾沾自喜了幾天??烧l能想到,自己還沒高興到頭呢,就碰見了自己討厭的人。 本來按著她的計劃,拍攝完上一部片子之后,她就央求王楚和再給她一些好的資源,比如推薦給一些名氣較大的導(dǎo)演之類的,爭取通過多露臉來奠定自己的人氣。然而她倒霉的碰上了姜蕪。 那次爭吵事件后,王楚和就遠離了自己。打電話不接,發(fā)短信不回。好不容易堵到他,他卻是對姜蕪這個賤人念念不忘,還說讓自己幫他把她追到手。 自己惡心了好一段時間。 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王楚和是自己的金主,還是金主中條件比較優(yōu)渥、出手比較大方的人。冷戰(zhàn)了幾天之后,她就沒辦法的妥協(xié)了。只是當(dāng)她重新找上門的時候,卻意外得知,王楚和出了事情! 好端端的,他手上的產(chǎn)業(yè)就崩了。不只是如此,他本人也是出了一次嚴重的車禍,整天就在醫(yī)院里胡言亂語,說自己殺了好幾個女孩子之類的駭人聽聞的事情。再后來,警察又是調(diào)查出了一些事情,直接把他帶走了。 沒有辦法的她只能重新攀附新的金主。這次能進這個劇組混個角色,還是金主先給她嘗的甜頭。 “你怎么在這里!” 知道崔建遠是出了名的嚴厲,她還想著討好他然后爭取下一部有個好一點的角色,所以一進劇組就鉆研起劇本,壓根就沒注意外面的事情,也因此,她根本不知道,姜蕪就在這個劇組里。 一想到當(dāng)初夏侯康給姜蕪的劇本就是《謀嫁》,還是個重要的角色,譚念菱氣得心都在滴血! 這一切,本來都是她的!要不是姜蕪橫插了一手,讓自己在夏侯康面前出了糗惹得他不悅,她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就是個煞星! 譚念菱敵意太過明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不合拍。 面對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姜蕪倒是淡定,從容的打了招呼,“因為我在這里拍戲啊?!?/br> 眾人:“……” 你這不廢話嗎? “好了,有什么話私底下再說,現(xiàn)在是拍攝時間!”崔建遠頭頓時大了起來,趕緊打斷兩人的對話,對著譚念菱吼道,“趕緊整理下儀容,你這樣哪里有半點新娘子的模樣!” 跟個喪夫的寡婦差不多。 譚念菱不敢和崔建遠嗆聲,唯唯諾諾的應(yīng)了一聲,趕緊站穩(wěn)整理衣服。 現(xiàn)在的她可沒有強勢的人在背后撐腰,又加上崔建遠不是夏侯康,前者脾氣要比后者大很多,她不想和他吵架然后失去這個角色。 只能忍耐下來。 稍事休息之后,崔建遠再度拿起喇叭,“都給我精神點,拍好了今晚請你們吃飯!” 聞言,眾人頓時嗷嗚起來,個個不敢置信的盯著崔建遠。 天啦嚕,死摳門鐵公雞也有請客的一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崔建遠眼角跳了跳。 這群人,他真的是想暴揍一頓! 那是什么眼神?! 不過,要是沒有華盛砸下來的那一大筆投資,他還真的沒有大方的資本。 戲很快就開拍。 燕飛白一身喜慶的紅色,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沒有身為新郎官的高興和愉悅。然而在座的賓客們都習(xí)慣了他這樣的姿態(tài),也沒當(dāng)回事,進門就對他說恭喜。 雖然現(xiàn)在皇帝才是一國之主,攝政王也比以前要低調(diào)許多??墒谴蠹倚闹卸几麋R似的,知道誰才是真正最有話語權(quán)的那位。 新娘子在媒婆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眾人頓時站了起來,個個伸長脖子盯著被喜帕遮住面容的新娘子,氣氛熱鬧非凡。 放眼京城,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想把自家的女兒嫁進攝政王府,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燕飛白誰都看不上,偏偏和個小官吏的女兒對上了眼。 當(dāng)然,他們心中也都明白,燕飛白這一手,說不定只是想讓上面那位放心。畢竟他現(xiàn)今權(quán)勢滔天,若是再娶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千金,只怕天子就要坐不住了。 新娘子停在他面前。 眾人不由自主的噤聲,放緩了呼吸。 燕飛白沉默不語,喜帕之下的新娘子滿臉通紅,手無意識的揪著,難掩心中的激動。 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這個人,可是天底下最優(yōu)秀的男兒!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機會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爺,準備拜堂了?!?/br> 親信默默走上前,如他的主子一般沒什么喜悅的神色。 燕飛白微不可見的點頭。 “吉時到,新人拜堂咯!”媒人高喊一聲,“一拜天地!” 新娘子轉(zhuǎn)身,面對著門口,先行彎了腰。 燕飛白沒動。 他的目光越過滿堂賓客,放到了院子里,披著火紅斗篷、一身戎裝的夙懷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