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想到這里,他又有點釋然,說道,“當初是我打電話叫你回來的,我心里,那時候還想你和非煙一起?!?/br> 余想說,“我知道。” 劉思睿說,“你和非煙……咱們都是朋友,人以群分,我希望咱們都是一路人?!?/br> 余想看著他,苦笑道,“我這次把你得罪的狠了,一個勁這里敲打我。好歹認識那么久,那時候我才19,想不出更高明的手段,那時候,只知道愛她愛的不行了。她那時候和江戎天天吵架,她想出國,江戎不愿意去。我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說服家里出國,根本不是我父母預算中的事情,當時我mama賣了一套可以收租的房子……”他說到這里,閉了閉眼睛,有不愿回憶的痛苦浮上心頭,“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們倆到底是怎么了,她和我分手,是因為我給別人買了個東西,還是找借口,因為,她心里一直都愛著江戎……” 劉思睿皺起眉頭,這個問題太難回答。 想到也令人很頭疼。 他很煩惱,一個看戲的,關他什么事。 他拿過那銀行卡,看向余想說,“你說吧,要干什么,我看看能不能辦。” —— 第二天一早,沈非煙睡醒,接到了劉思睿的電話。 她迷迷糊糊地下樓,有點不敢相信,“你怎么來這里找我?!?/br> 劉思睿看她身上還裹著晨衣,里面長袖的睡衣睡褲還穿著,他笑著說道,“紅色底,黃色的小鴨子?你在家這么童趣?” 沈非煙低頭,看著自己睡褲的花,迷糊著說,“這是我以前的舊衣服?!?/br> 劉思睿心情很好地敲著方向盤說,“我連著三天,兩次看到你穿睡衣,我覺得這是一種暗示,你那兩個男朋友都不靠譜,要不你考慮一下我吧。咱們倆也算老關系,知根知底,你怎么看?” 沈非煙打了一個哈欠,她左右看看,虛擋著嘴說,“我早上還沒洗臉刷牙,就被你叫出來,你就要給我說這種廢話?” 劉思睿搖頭,“一看就是被表白的太多,完全麻木了?!?/br> “我是不上當。”沈非煙抬腳踢他的車門,“有話快說,我以為你有急事,還穿著睡衣呢。” 劉思睿笑著趴在車門上,看著她說,“有個工作機會,我一個哥們,要出國考察,他身邊缺個英語好的翻譯。你幫幫忙,跟著去一趟?!?/br> 沈非煙納悶了,“我現(xiàn)在不給人翻譯了?!?/br> “我知道,但這不是我求你幫忙嗎?”他趴在車門上說,“他倫敦有房子,回頭可以借給你住。我和他說好了,你那邊不是還有工作才搭上線嗎?” 沈非煙說,“我的簽證就快到期了,不用在那邊工作?!?/br> “那他在法國和西班牙都有度假的房子,我和他說,回頭你英國簽證到期,弄個申根簽證,去法國意大利換著住一住?!?/br> 沈非煙說,“你剛說的,法國和西班牙。” “意大利也有……”劉思睿不耐煩地補充,“還有希臘,希臘你想去也行。當趁機散心怎么樣?——還有,最重要的,人家在省會城市,和你那些男朋友都不認識。也不怕他們。” 沈非煙動心了,看著他笑道,“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都不敢答應。” 劉思睿說,“對方大公司,回頭你上他公司網(wǎng)頁看看,做外貿的,現(xiàn)在搞電商,年少有為還單身,你要能掛上他,我恭喜你,替我除去了一個競爭對手。” “這話怎么說的?”沈非煙茫然地看著他,“我怎么聽不懂?你家不是搞餐飲的嗎?” 劉思睿說,“他活著,顯得我特別不努力,我爸總拿他敲打我。不如你幫幫我,和他好了,你那個男朋友,叫江戎的,一定下黑手除去他,這樣不是幫我做個好事。我私下可以贊助你,包你的機票你說怎么樣?” 沈非煙裹著睡衣,用重新審視的目光打量他。 劉思睿挑眉對她嬉皮笑臉,又正色說,“人品給你擔保,那人和我家還有親戚關系,絕對沒什么問題?!?/br> 沈非煙說,“什么時候走?” “就是這個挺急的。今天就走。人家已經過去了,發(fā)現(xiàn)那邊沒合適的翻譯才要人,所以你得趕過去?!?/br> 沈非煙:“……” “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等你的兩個男朋友鬧到你家來嗎?那個江戎來不來我不知道,余想的mama說不定會來找你的,余想的爸媽還不知道你們分手了,對不對?” 沈非煙說,“……幾點的飛機?” —— 江戎撐了一天,臨到下班時間,他決定今天要去沈非煙家。 正在往購物單上添加要買的東西 sky匆匆忙忙沖了進來,神情驚悚。 “哥——非煙姐,非煙姐又出國了?!?/br> 江戎一下站了起來,一時簡直沒聽懂。 “怎么說?” “已經上飛機了。我們根本沒有收到消息,只知道今天早上劉思睿去找的她,當天下午她就出機票走人了?!?/br> “去什么地方?” “現(xiàn)在還不好說,因為她好像要轉機,我猜是不想咱們查到?!?/br> 江戎轉身抽掉椅子上的西裝,疾步而去。 他知道打電話也沒用,直接到沈非煙家找她mama去問了。 沈非煙的mama在家,而且做好了他會上門的準備,水都沒倒,就直接匯報道,“嗯,今天,早上……她一個朋友來找她。叫劉思睿的,你認識嗎?” 沈非煙的mama語氣和善,說的也慢,好像很怕傷害他。 江戎的心沉沉往下落,不知道劉思睿怎么會插手這件事,難道他也看上沈非煙了。 在他看來,誰都喜歡他女朋友。 看他不說話,沈非煙的mama又說,“是不是想不起來?” 她奶奶在客廳看著電視說,“非煙認識的男的那么多,他咋能都認識?!?/br> 江戎連忙回神,說道,“認識的,認識?!庇謱ι蚍菬煹哪棠锑嵵馗f,“她沒有認識很多男的?!?/br> 沈非煙的mama笑了,有些心酸地看著他,江戎這種不假思索的袒護護短,這些年都一樣。她柔聲說,“對方說給她介紹個臨時的工作,去給朋友幫忙當翻譯。她以前去那邊上學的時候,也給別人當過臨時的翻譯你知道的。所以她就去了?!?/br> 江戎直抓重點詞,“臨時的?那說什么時候回來了嗎?” 沈非煙的mama不忍心說真話,站起來說,“她給你留了一封信?!彼ノ堇锬眯拧?/br> 沈非煙的奶奶嘟囔說,“現(xiàn)在誰還寫信,我?guī)资隂]有見人寫過信了,別說信,寫字的人都沒見了?!?/br> 江戎沒有說話,喉嚨干澀,他坐在餐桌旁,前面的桌子上放著一盤蘋果,他不敢去想,那信上會寫什么。 沈非煙的mama走出來,“給?!?/br> 遞過來一個奶油色的信封。 江戎抬手,有些激動地從沈非煙mama手上拿過信,第一次體會了千斤重這種形容詞的意義。 不敢看,又有些迫不及待, 沈非煙的mama說,“你去她房間看吧,或者在這里看,我去廚房給你倒茶?!?/br> 沈非煙的奶奶插嘴說,“真的還寫了信。這樣的人也有人喜歡,真是讓人想不通。” 江戎看向她說,“奶奶,你不要再試探我了,我愛非煙,和你們一樣愛她。無論她做什么,我都愛她。這一輩子也不會丟手的?!?/br> 沈非煙的奶奶看向他,“那你怎么還不去追?給你封信都不敢看……” “她心煩,我讓她玩一段時間再去?!苯终酒饋?,對沈非煙的mama說,“我還是去車里看吧?!?/br> —— 機場, 藍天白云,國際航班的飛機拉出長長的航跡云。 江戎坐在駕駛位,手里捏著沈非煙給他的信,窗口開著一條縫,風灌進來,把信紙吹的一擺一擺。 “江戎, 我一直都知道有這一天,無形力量的懸殊,地位,經濟,可掌控的資源,直接決定了兩個人的差距。你可以輕易控制我的一切,包括生活。 而處于弱勢的我,是沒有可能和你平等的。 永遠,都不可能了。 六年前就知道,卻什么也做不了。 我曾經愛過你,很愛很愛,一個人想變成什么樣的人,有時候并不完全被自己主宰。才到倫敦的時候,我一晚上一晚上無法入睡,坐在電腦前,看著郵箱里曾經你發(fā)給我的信。我總覺得你還會來找我,有一天我出門,也許你就在門外等著我,看著我說,“你贏了。” 但是你沒有來。 我走在橋上,街上,泰晤士河邊,我也總會幻想,電影里的場景,也許隨時都會出現(xiàn),你會來,站在對面看著我一臉無奈。 我不知道自己當年怎么那么傻,總想等著你來找我,爭那一口心氣,那樣,就能證明在你心里比我愛你多。 可你始終沒有來。 后來家里出事,我回國,我們都沒有遇上。 我才知道,都是我自己一廂情愿。 一年又一年就那么過去。你知道我的性格,還有我對你的感情,你該來的。 可你始終還是沒有來。 我才覺得,也許我終究是錯了,自以為是自己太重要,心里的不可替代,在別人那里并不是獨一無二。 你不來,就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后來我用了很多時間去說服自己,另一種生活,也可以讓自己過的好。 反正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一輩子那么長, 我學著腳踏實地,余想曾經喜歡過我那么多年,我告訴自己相信他。 可到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最大的失敗在這里。 原來有一天,也會有一天女的走到我面前,用我一貫的語氣,和我輕描淡寫地說,大家玩一下,他還是你的,你別介意哈。 這件事對我影響最大的是, 有沒有事情已經不重要。 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沒有魅力的時候,有人竟然覺得她比我好,所以走到我這里,順理成章地告訴我這些,我的男朋友就像是一塊布,她需要的時候是毛巾,用過之后是地布。她不要了,扔回給我。 可這樣的地布,我天打雷劈也不會要了。 信任,什么才是信任? 有時候那個人不是要騙你,他只是真的覺得,那并不是欺騙,不算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