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我接起電話:“喂?” “兒子,我知道你肯定還沒睡,今天你爸回來,跟我談你上學(xué)的事情。他的意思是可以先給你休學(xué)一些時間,讓你考慮一下,你看怎么樣?”母親的聲音聽著有些疲憊,我沒來由感到心里一疼。 然而,我還是吸了口煙,冷靜地說道:“媽,我說不讀書,那就是真的不讀書了。我的生活已經(jīng)跟正常人不一樣,讀書的話會帶來很多麻煩。你們也別覺得我做這一行沒出息,老實(shí)跟你們說,我現(xiàn)在正在三亞旅游,我干這一行才幾天,就掙了五六萬,雖然花銷也很大……” “你這是玩命的活,拿的錢肯定多啊……”母親有些激動起來,“要是你……你……” 我笑道:“別擔(dān)心了老媽,我過得很好,開始的時候確實(shí)有些擔(dān)心害怕,但后來也覺得習(xí)慣。” 母親嘆了口氣,也沒有繼續(xù)勸說,也許是能明白我的苦衷。雖然她總是很嘮叨,但我也知道她是真心疼我。 “還有半個月你生日,到時候要是有空就回來,我給你炒幾個菜?!蹦赣H說道。 我這才想起自己生日快到了,我生日是農(nóng)歷九月十二,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九月份。我與母親笑道:“那我要吃紅燒rou……” 母親說好,我又與母親聊了一會兒,然后就覺得一陣?yán)б庖u來。我讓她快點(diǎn)睡覺,然后就掛了電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一次我并沒有再做噩夢,而是一直睡到早上九點(diǎn)。我起來洗漱一番,然后就去了樓上的海景房,王銘怡似乎是早已起來,房間的門大開著,而她正站在陽臺看外邊的風(fēng)景。 “餓了么?”我走到王銘怡身后抱住她,輕聲問道。 王銘怡點(diǎn)點(diǎn)頭,我倆便一起出了酒店去尋找早餐。三亞的白天很漂亮,陽光非常明媚,王銘怡走在街上伸了個懶腰,她對我問道:“昨天晚上有沒有夢到什么?” 我搖搖頭說道:“昨晚睡得還挺舒服,不過還是感覺床底下有人在看著我。但是我昨天檢查過床底,你也是親眼看見,下面什么東西都沒有。我懷疑,那東西很可能還在下一層樓?!?/br> 海景房是在五樓,而我昨天睡的是四樓。王銘怡聽了我的話有點(diǎn)猶豫:“這樣的話,會不會有可能是被埋在地底下?就好像上次我們挖出了媚鬼一樣,這次說不定也在這個酒店的地底下?!?/br> “應(yīng)該不會……”我分析道,“如果真是這樣,酒店一開始就沒法撐下去,早就關(guān)門大吉。這有點(diǎn)玄乎,感覺不找出來就會非常不舒服。我有個想法,就是跟別人打聽打聽,好歹都是住在這兒的,說不定能從他們那知道點(diǎn)蛛絲馬跡?!?/br> 王銘怡笑道:“隨便你,只要別影響到我的旅游就成?!?/br> 我笑了笑,保證說不會影響到王銘怡。我陪她去吃了點(diǎn)早餐,又與她商量今天在外面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這次過來的主要任務(wù)還是放松,我自然不會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調(diào)查上。 在酒店不遠(yuǎn)的地方就有一個海灘,我們回酒店換上泳裝就去了。雖然說是上午,但是這兒的人還真不少。其實(shí)我一直不太喜歡人多的旅游場景,感覺好像破壞了某種美妙的自然氣氛一般。 我租來兩把躺椅,王銘怡悠閑地躺在椅子上,讓我?guī)退练罆袼_@種好事我自然不會拒絕,我為王銘怡涂好防曬霜,然后給自己戴上一個墨鏡,看著海灘上的泳裝美女們。 哈哈,忽然感覺自己還真是有些好色。不過仔細(xì)想想,對于女人們來說,海灘美麗的是大海,沙灘和藍(lán)天;對于男人來說,海灘美麗的就是大海和泳裝美女。 “賣椰子咯……賣椰子咯……” 正當(dāng)我們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時候,一道吆喝聲傳起。王銘怡拍了拍我的手臂,我立即明白這丫頭想吃椰子。我急忙站起身,發(fā)現(xiàn)離我們不遠(yuǎn),有一個老頭正挑著兩筐椰子在行走,我朝他跑過去,而他也看見了我,便放下筐子,靜靜地等著我。 沙灘走起路來還是挺費(fèi)勁的,人們總會幻想赤腳幸福地走在柔軟的沙灘上,但其實(shí)走個幾分鐘腳掌就會疼痛不已。我來到老頭面前,客氣地問道:“椰子怎么賣?” “八塊錢一個?!崩项^笑道。 我一聽頓時笑道:“挺便宜的啊?!?/br> 老頭頓時一呆,然后嘟噥道:“這還便宜?。磕阋窃谄渌鞘匈I,指不定才五六塊一個,有些地方還三四塊一個?!?/br> 我笑道:“我溫州來的,那邊十塊錢一個。” “哦,那還真是被宰了,估計是欺負(fù)你們不容易買到……”老頭挑了個不錯的椰子給我,道,“自從這兒搞旅游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外地的椰子比我們這兒還貴?!?/br> 我心里一動,試探地問道:“老伯,本地人呢?” “本地的。” 我又問道:“總在這兒賣椰子呢?” 老伯指了指海灘,說道:“是啊,從那邊走過來的,每天都這樣。” “那我跟你問個事兒唄……”我客氣地給老頭遞去一根煙,說道,“我住幸福酒店的,結(jié)果我朋友卻和我說這酒店不能住人,你知道咋回事不?” 聽了我的話,老頭頓時臉色一變,隨后急忙擺手道:“那真不能住,鬧鬼!” 果然問對人了! 我笑道:“你跟我說說唄,我這人挺好奇的?!?/br> 老頭拿了我的煙和錢,他也樂呵呵地陪我坐在沙灘上,我急忙幫他點(diǎn)燃煙。他吸了一口,滿意地跟我說了幸福酒店的事情。 幸福酒店鬧鬼,這是附近這一帶本地人都知道的事情。 按照老頭所說,這幸福酒店雖然是個酒店,但其實(shí)也就是個大一點(diǎn)的賓館。一直都是老板娘和女兒照看著,而老板好像是十幾年前就出車禍死了。這酒店原本做得不錯,口碑也好,但就在一個月前的某天,老板娘突然就失蹤了。女兒選擇報警,根據(jù)她的回憶,那天夜里,老板娘突然說自己要去海灘走走,但出去后就沒再回來過。 警察在海灘那找了很久,卻什么都沒有找到。大家都認(rèn)為老板娘是不小心被海水沖走了,警察也不能確定,但就在那之后,旅客就開始做噩夢了。 這一帶的人覺得那是老板娘死后舍不得幸福酒店,就回來鬧騰。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賓館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搞得現(xiàn)在只能靠低價來吸引游客。 我問了老頭那女兒的模樣,隨后就確定是昨天的那個服務(wù)小姐。我皺起眉頭,難道說是因?yàn)槟赣H的失蹤,服務(wù)小姐的性格也就跟著變差了么? 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王銘怡,她說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等中午的時候,王銘怡說想回去睡個午覺,我們就一起回酒店。 因?yàn)槭侵形?,酒店的房間有點(diǎn)炎熱。我把空調(diào)打開想讓王銘怡睡得舒服點(diǎn),可她說空調(diào)的咚咚聲太大,會影響她睡覺。 我趕緊把空調(diào)關(guān)掉,但王銘怡說還有咚咚聲,我走到陽臺往外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咚咚聲竟然是從我們不遠(yuǎn)處的一個工廠傳來的。那工廠還有個挺大的院子,里面放著很多五顏六色的顏料。 于是我將窗戶關(guān)緊,說是因?yàn)橥饷嬗袀€做顏料的工廠,王銘怡嘆氣表示無奈,說想不到海灘邊也會有工廠。 因?yàn)榇皯粢呀?jīng)被關(guān)緊,那咚咚聲也小了很多,我抱著王銘怡在床上睡覺,她身上的香氣讓我嗅著感覺很舒服。 “李河……” 王銘怡忽然叫了我一聲,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她正很認(rèn)真地看著我。 “怎么了?”我疑惑地問道。 王銘怡皺著好看的眉頭,她小聲道:“今天的這些事情使我忽然有個想法的雛形,但就是沒法將這一切連接在一起。反正我心里有種很不安的情緒,你再給我點(diǎn)時間思考一下,我能感覺出來……這次的事情,棘手程度有些超出我們的預(yù)料?!?/br> …… ☆、第五十六章 床底下的尸體:真相往往驚悚! 我問王銘怡想到了什么事情,王銘怡還是搖搖頭,說暫時沒法連接起來。我說不急,先慢慢睡,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將她抱在懷里,然后漸漸進(jìn)入了睡眠??赡芤?yàn)槭前滋斓年P(guān)系,我們都睡得很舒服,一直到下午兩點(diǎn)鐘的時候才起床。我問王銘怡要不要去海灘走走,她說外面陽光太強(qiáng)烈,打算晚一點(diǎn)再去。 說來好笑,我們一起來就覺得又餓了,于是打算去酒店附近的餐廳坐一下。下來到了前臺之后,那服務(wù)小姐問我們行李收拾好了沒有。 王銘怡偷偷給我遞來三百塊錢,我走到前臺把錢拿出來,說自己還要接著住。服務(wù)小姐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道:“真的還要住?” “還要住?!蔽倚Φ馈?/br> 服務(wù)小姐碎碎念了幾句,然后將錢收好找零,我與王銘怡就出去吃飯了。在我們出來的時候,服務(wù)小姐一直都盯著我們看,感覺很不舒服。走出酒店后,我們逛了一會兒,然后選擇了一家檔次一般的西餐廳吃飯。 我們點(diǎn)了菜后,王銘怡嘆氣道:“不知道為什么,那些事情都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總感覺很接近,但就差這么一丁點(diǎn)?!?/br> 我笑道:“這就好像數(shù)學(xué)題,你越想越是復(fù)雜,可等某個時候,你突然就會靈光一閃,然后所有的問題都能解開來?!?/br> “我討厭數(shù)學(xué)那玩意兒……”王銘怡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道,“我不明白將數(shù)學(xué)學(xué)得這么好有什么意義,大部分人們的生活只需要用到加減乘除,當(dāng)然排除一些特殊職業(yè)?!?/br> 我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我跟王銘怡說自己學(xué)習(xí)一直都不太好,不然也不會考上一個三流大學(xué)。王銘怡笑我沒出息,這個時候還一直在意學(xué)歷的事情。 “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其實(shí)我對這些真的不是特別在意……”我笑道,“可能因?yàn)闊岬年P(guān)系,有點(diǎn)口渴了,我加杯喝的?!?/br> 王銘怡聳了聳肩,道:“隨你咯?!?/br> 我叫來服務(wù)員,然后跟她要了一杯飲料。王銘怡對我勸道:“總是見你喝飲料,那些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礦泉水對身體才是最好的。” 我攤手說道:“我是一個喜歡味覺的人,礦泉水這么淡的東西我喝不喜歡。而且也喝不出什么問題,頂多就是有一些防腐劑和色素?!?/br> 突然間,王銘怡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將礦泉水放下,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重復(fù)了一段剛才的話,王銘怡急忙伸出手,示意我不要講話,隨后她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不敢打斷她,就在旁邊靜靜地等待著。 “不對!快回去!我想到了!我明白怎么回事了!” 忽然間,王銘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拉住我就往外面跑。我急忙就往桌上甩下兩百塊錢,跟王銘怡一起跑出餐廳。 王銘怡一路都在小跑,我倆回到酒店,而服務(wù)小姐并不在前臺。王銘怡對我低吼道:“快點(diǎn)上去!” 我急忙去按電梯,卻發(fā)現(xiàn)電梯不知道為什么動不了。王銘怡一拍手,她快速說道:“爬樓梯!電梯是故意斷電的!” 我心頭一驚,然后跟著王銘怡一起沖上樓梯。五樓其實(shí)也并不太高,我們一分鐘的時間就沖到了五樓。 來到五樓后,我發(fā)現(xiàn)我們房間的門竟然開著,急忙就沖到房間里,發(fā)現(xiàn)服務(wù)小姐正在我的房間里,而她手上竟然拿著一把水果刀,也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 然而在見到我的一剎那,服務(wù)小姐忽然就握著刀朝我沖來,我下意識一躲,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摔了出去。 服務(wù)小姐撞在走廊上,但她手里還牢牢抓著水果刀。及時趕到的王銘怡急忙拉著我沖進(jìn)房間,然后將門給鎖上,順便還倒鎖了。這樣一來,外面的人就算有鑰匙也無法進(jìn)來。 “砰砰砰!” 外面?zhèn)鱽砹朔?wù)小姐的敲門聲,她在外面大吼,聲音沙啞又尖銳:“開門!把門打開!不然要你們死在里面!”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的發(fā)生,然后看著王銘怡,不明白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王銘怡深吸一口氣,忽然間,她翻開被褥,快速地說道:“一開始就是正確的,我們一開始的路線就是正確的,只是我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點(diǎn)!” 我疑惑道:“什么點(diǎn)?” “失蹤的老板娘,奇怪的服務(wù)小姐,那就在旁邊的顏料工廠,還有我們一直感覺有東西的床底。每一個都感覺很奇怪,但是等全部連接在一起,就會變得非常正常!”王銘怡用手摸著席夢思的床墊,她咬著牙說道,“你確實(shí)有檢查床底下,但是你遺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床的里面!” 她忽然從行李箱里拿出桃木劍,然后狠狠地刺進(jìn)了席夢思的床墊! “撕拉……” 床墊直接被這一下捅破,王銘怡將床墊撕開,光線照進(jìn)這席夢思床墊,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個頭顱…… 在這個床墊里,竟然藏著一個人的頭顱,這頭顱頭發(fā)很長,眼珠子被挖了出來,赫然就是我在夢里見到的那個女人! “怎么會這樣……”我忍不住感到一陣反胃,我們睡覺的時候,一個頭顱就在我倆的身子底下壓著,可我們卻渾然不知! 王銘怡丟掉手中的桃木劍,她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道:“老板娘并不是去海邊的時候失蹤了,而是被人給殺了,而且她被殺之后就被分尸。人們躺在這賓館里會做惡夢,是因?yàn)樗麄冋矶荚诤褪w一起睡!” 我顫顫巍巍拿出根煙點(diǎn)燃,道:“那為什么不會腐爛?” “記得你用香煙沾起的那黃色液體么……”王銘怡分析道,“那是防腐劑,制作顏料需要用到防腐劑。也就是說,老板娘要么是被分尸之前被塞了防腐劑,或者是分尸之后被涂了防腐劑。而防腐劑透過席夢思的床墊滲透出來,所以木板上會有一些痕跡,而地板上還殘留著一些防腐劑。從這之中,我們可以得下一個結(jié)論……” 我疑惑道:“什么結(jié)論?” “老板娘的女兒在報警的時候說了謊,她跟這件事情絕對是脫不了關(guān)系。我認(rèn)為,很有可能是她殺死了自己的母親,然后將母親分尸,藏在這酒店絕大部分的床里,因?yàn)槿绻卣麄€尸體的話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而分開來只藏一丁點(diǎn)的話就不容易被人們知道。畢竟住賓館的人,誰會閑著無聊去碰床底?這么藏并不是完美的,但也能說明這女兒至少是個心理變態(tài)。你做夢夢到的那個女人,她在找的并不是其他什么東西,她是在找自己!她在找自己的尸體去了哪兒!”王銘怡說道。 我問道:“可是我也看過樓下木板床的床底,那兒就是空空如也,沒法像席夢思一樣藏著尸體啊?!?/br> “那是因?yàn)槟阒豢戳舜驳紫隆蓖蹉戔湫Φ?,“你若是再仔?xì)一點(diǎn),抬頭往上看的話,你就會發(fā)現(xiàn)……” 我立即明白了王銘怡的意思,脫口而出道:“尸體,被釘在床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