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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人渣味兒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他們之間倒也沒像小朋友那樣,發(fā)生“哼我生氣了不要理你,絕交!”這種事,畢竟年齡和交情都放在那里——張鶴仍舊跟他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打游戲,偶爾送他回家,然而既不再毒舌他,也不敲他竹杠了。每次紀峣要做什么征求發(fā)小的意見,對方都說讓自己看著辦。

    這次也是。紀峣讓張鶴載他回住的地方,本來他都做好發(fā)小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了,沒成想張鶴聽完點點頭,爽快同意了。

    紀峣:“……”

    張鶴肯干白工當然好,可是,他怎么就覺得哪里,不太舒服呢?

    他半晌沒動,張鶴本來推著自行車往前,回頭詫異看了一眼,沒說話,表情卻是很明顯的一個意思——“你特么在憋尿?”搞得紀峣啞口無言,一肚子的話都被無聲懟了回去。

    一路上,紀峣愣是沒敢伸手拽張鶴的衣服,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段,也不敢像以前一樣咆哮著讓他輕點,抱怨自己屁股都快顛散架了。和平時一路走一路吵比起來,他們兩個人今天真是安靜如雞,到頭來都愣是沒說半句話。

    紀峣很不安,他生怕張鶴會逐步疏遠他,然后兩人從死黨變成哥們變成朋友變成同學變成……“認識的人”。

    也許大概很多年以后,他和張鶴會在路上相遇,那時候的張鶴牽了一個小女孩,而他依舊浪蕩。兩人視線相對,同時向對方客套地點了點頭,小女孩見狀,好奇地問張鶴:“爸爸,這個叔叔是誰啊?”

    張鶴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只是個認識的人罷了?!?/br>
    ——紀峣,打?。。。?/br>
    紀峣被忽然開的腦洞震了一下,瞬間被自己雷飛了,然而無力吐槽之余,又有點默默的心酸。

    張鶴把人送到地方,剛準備回家,結果冷不丁忽然被紀峣拽住了衣袖:“張鶴,你什么意思?”

    他也算是忍無可忍破釜沉舟了。

    張鶴:“?”

    他木著臉,小幅度地歪了歪頭:“什么什么意思?”

    這個王八蛋——揣著明白裝糊涂!紀峣回過味來,心態(tài)瞬間爆炸。然而他面對張鶴慫了這么多年,這怒火剛涌上心頭,就條件反射地又先慫了。他憋了又憋,最后只弱弱地說:“你這太欺負人了?!?/br>
    張鶴挑眉:“我欺負誰了?你?”

    紀峣心里憋屈得很,然而迫于魔王yin威,默默點頭:“你這樣,我難受?!?/br>
    “喲,還委屈了?”張大魔王長腿一踩,利落地從單車上跳下來。他前前后后圍著紀峣轉了三圈,見紀峣是真郁悶了,一貫平靜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個笑影來:“活該,欺負的就是你?!?/br>
    發(fā)小長年癱著臉,一笑才能看出來,他有一對兒酒窩,而且還又深又甜——小時候沒少被紀峣笑話過。后來紀峣私下里一直偷偷懷疑,張鶴不愛笑,是不是被他笑多了,嫌棄這對酒窩特別不爺們。

    這次他笑得仍舊含蓄,只是稍縱即逝,然后又變成了那張紀峣御用的嫌棄嘲諷臉:“——覺得難過?忍著吧?!?/br>
    他們倆一起長大,撇開紀峣偶爾的嘴賤不提,其實兩人中,是張鶴從小就愛欺負紀峣。這次也是,見對方又被自己噎得啞口無言,他瞬間覺得神清氣爽,吹了個口哨,蹬著自行車,悠哉悠哉地回家了。

    張鶴在心里盤算著,一會兒路過超市的時候,買半只雞回去做個辣子雞丁吧,加麻加辣的,再捎點鴨脖啤酒什么的,然后炒一個花生米,完了舒舒服服打兩把游戲。美滋滋。

    嗯,不帶紀峣。

    紀峣被張鶴懟愣了,反應了一下,回過神來時張鶴早已經(jīng)不見人影,他跺了跺腳,只能在原地爆炸:“cao——!!”

    當天晚上正好有蔣秋桐的選修,下課了以后,兩個人理所當然地一起回了蔣秋桐家。他把這事給蔣秋桐說了,蔣秋桐若有所思,問他:“你干了什么讓他這么生氣?”

    不愧是社會我蔣哥,這重點抓的,服氣。

    “因為……”因為我亂搞男男關系——話當然不能這么說,紀峣隨口讓張鶴背了個鍋:“他是直男,我是基佬,我們倆有天然不可調合的矛盾,他一直想把我掰直?!?/br>
    “掰直?”蔣秋桐笑著撇了他一眼,“這主意挺不錯?!?/br>
    “你也想掰直我么?”

    蔣秋桐半真半假地說:“還真有點。”

    紀峣笑嘻嘻地跨坐在蔣秋桐的腿上,低頭想要吻對方的唇:“那蔣老師可要努力了?!?/br>
    蔣秋桐偏過頭,避開了他的唇,卻反手扣住他的腰,扣住他的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這個控制狂——紀峣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他算是看明白了,在他和蔣秋桐兩人的關系里,他能做的,只有順從,不能拒絕,更不能反抗。比如親吻這件事,紀峣只能選擇承受他的吻,在得到允許后,可以反吻回去,但是他主動親吻蔣秋桐?不存在的。紀峣覺得這已經(jīng)有點病了,不過蔣秋桐一個學心理學的,心里肯定比他門清。

    紀峣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城會玩,扭頭問蔣秋桐:“蔣哥,你不會是個s吧?”

    蔣秋桐愣了下才明白那是什么,他失笑,搖了搖頭:“我沒有特殊性癖?!彼f著,一把將紀峣撂到了床上,“我今天看到了一個新花樣。”

    ——這完全沒有說服力好么?。。?/br>
    紀峣簡直槽多無口,眼看著又要被剝干凈,他連忙拽住蔣秋桐的手:“不是,蔣哥,你又來?”

    蔣秋桐半跪在他面前,修長手指撫過一顆顆扣子,正慢條斯理地給他解襯衫。他笑瞇瞇地問:“你不是挺爽的么?”

    紀峣簡直后悔死,當初蔣秋桐意味不明地問他是不是用手指就滿足了,他為什么說是?兩個人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紀峣就沒見過蔣秋桐脫褲子,他次次都被蔣秋桐的手指玩到射,簡直毫無尊嚴。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shù)多了……他想被真槍實彈地cao一頓好么!

    蔣秋桐假裝沒看見紀峣怨念中帶著欲求不滿的眼神,他按住紀峣,鎮(zhèn)壓了對方的所有反抗,又一次用手把紀峣cao出精。

    紀峣被強迫攀上高潮時,兩條腿不由絞得死緊,卻又被蔣秋桐拽開到最大,他嗚咽著,淚水積蓄在眼眶中欲掉不掉。

    他哭著罵道:“你這變態(tài),你是不是不舉?。 ?/br>
    蔣秋桐意味不明地瞟了他一眼,拽過紀峣的手,放在自己的襠部,讓他感受了一下——真的就只是一下,紀峣才估摸出大小和硬度,手就被強行挪開了。

    ——本錢不小。

    “你硬了!”他不可置信,心里更癢了,隨即又抓狂道,“——你是故意吊著我的!”

    蔣秋桐托著腮幫子看他,笑瞇瞇點頭:“對啊,我就是故意吊著你的?!?/br>
    紀峣更慪了,欲求不滿的滋味誰試誰懂:“你不怕我爬墻?”

    對方蕩漾著愉悅笑意的雙眸瞬間冷了下去:“你想爬墻?”

    如果是紀峣本人的話,以他識時務的性格,肯定毫不猶豫地說不敢,然而面對蔣秋桐的紀峣不一樣——這個紀峣更作、更大膽、更潑辣,所以他很不怕死地正面肛了:“你都不cao我,當然要爬了。”

    “……”

    紀峣無視了蔣秋桐瞬間冷冽的目光,悍不畏死,又得意洋洋地沖對方挑了挑眉,把作死兩個字簡直發(fā)揮到了極致——紀峣保持著可勁作的人設,心里卻狂哭。

    蔣秋桐這表情,別是要把他給宰了吧??!

    果不其然,蔣秋桐一把攥緊了紀峣的手腕,聲線壓得極低,堪稱可怕:“我知道你不是個什么乖巧純潔的小可愛,以前你干過什么我也不過問,不過既然招惹了我,就給我收了心!如果你敢偷吃——”

    蔣秋桐微笑地看著他,聲音溫柔如水:“……就打斷你的狗腿。”

    紀峣:“……”臥槽真假???

    講真,紀峣有點怵蔣秋桐,除了張鶴以外,估計紀峣最怕的就是他了。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后悔勾搭蔣秋桐,這人不但難纏,還很聰明。這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不知道為什么,紀峣覺得,如果真的不小心事發(fā),蔣秋桐說的,好像并不是沒可能。

    然而這種懸崖上走鋼絲的刺激感,卻偏偏讓紀峣更加欲罷不能,他知道自己在玩火,他應該及時抽身;他知道蔣秋桐就是在吊著他,但他也在吊著蔣秋桐,兩個人你退我進,這種前所未有的緊張,讓他在懊惱自己腦子被門夾了——為什么要招惹這么一個人——之余,也愈發(fā)著迷。

    不過始終這么繃著,也確實有點累。正好元旦放假,加上課表排課,紀峣能玩五天,他立馬收拾行李,去h市翻正宮娘娘的牌了。

    他現(xiàn)在嚴重欲求不滿,只有于思遠才能拯救他。

    至于打斷他的腿……?

    沒事,反正他有兩條,不怕。

    ——————————

    一個腦洞。

    于思遠是正宮娘娘,美貌聰慧,端莊大氣,就是醋勁重,皇上睡了別的妃嬪一晚,那么緊接著,必須要在皇后那留宿兩晚,然后被榨得干干凈凈。蓋著被子純睡覺?沒可能的。

    蔣淑妃和皇后是表兄弟、姐妹花,不過蔣淑妃進宮前定過婚,只能曲居妃位。前朝的官方說法是蔣淑妃才華橫溢,性情淡薄,然而在后宮傳聞里,他卻是一個響當當?shù)陌咨徯臋C婊。

    至于溫霖溫侍讀,他曾經(jīng)是皇上的同窗,與皇上識于微末,現(xiàn)在是美姿容的探花郎,被封為翰林院侍讀。癡戀皇上,明明有錦繡仕途可走,卻不顧他人恥笑,挖空心思想要入宮伺候皇上,被皇后和淑妃視為眼中釘。

    張鶴是國公爺,皇上的青梅竹馬、總角之交,手握兵權,滿朝文武都提心吊膽怕他反,尤其是在皇上被他懟得跟個孫子時。然而事實是,每次國公爺被皇上惹毛,送點吃的,這事就過了,還會幫皇上收拾爛攤子,任勞任怨,十分好哄——當然,罷工的時候也很多,脾氣上來了直接擼起袖子,把皇上打一頓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第16章 chap.18

    于思遠和蔣秋桐雖然是關系親近的表兄弟,兩人一起長大,然而性格卻天差地別。

    蔣秋桐平靜內斂,什么都是淡淡的,喜歡是淡淡的,討厭也是淡淡的,就像一潭深而靜的秋水,讓人無從猜測深淺;于思遠卻恰巧相反,他直白而熱烈,如同一團金色的火焰,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要么被溫暖,要么被燃燒。

    這次聽說紀峣要來找他,于思遠高興壞了,整個人都明媚了八度,他忙不迭把自己的狗窩打掃得干干凈凈,然后屁顛屁顛地接紀峣去了。

    他們從機場出來時,經(jīng)過一個衛(wèi)生間。于思遠沖紀峣擠眉弄眼,笑得意味深長,紀峣秒懂,往于思遠腦袋上彈了個鋼崩兒。他本來想故作正經(jīng)地罵于思遠一句污,然而自己沒繃住,也吃吃笑了起來。

    兩個大男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衛(wèi)生間門口傻笑了半天,于思遠笑夠了,走上去握住了紀峣的手,大大方方地牽著人走了。

    “……”

    紀峣心里一動,扭頭看于思遠。他們倆身高相仿,他轉頭,正好能看到對方刀削般英俊的側臉。他下意識想要抽出手,更卻被于思遠更緊地握住了。

    于思遠感受到了紀峣的視線,卻沒有回看他,視線仍舊看向前方,手卻捏了捏他的掌心,神色坦蕩:“發(fā)什么呆,回家了。”

    “……”

    紀峣垂下眼眸,遮擋了不小心透出來的情緒,然后抿了抿唇,最后卻是一笑。他沒有管路過行人或善意或惡意,或驚奇或平靜的目光,反手與于思遠十指交握:“好。”

    不是每個人,都勇于站出來,與整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所對抗的。紀峣雖然私底下敢勾引自己結過婚的任課老師,敢和高中時代的好友在籃球場滾在一起,敢在發(fā)小面前放肆腐爛,可他在明面上,卻仍舊是一個符合一切主流價值觀的好兒子,好學生。

    他沒有從柜子里走出來的勇氣,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自己與他人不同的性向。他們的大多數(shù)都像是背光的影子,在陽光無法抵達的黑暗處狂歡。

    然而大概哪怕再謹小慎微的人,在某一刻,都會忽然想要不管不顧地做些什么。紀峣與于思遠十指相扣,先只是平靜地走著,然后步伐越來越快,他們手牽著手,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中狂奔,冬日的陽光透過整面整面的玻璃灑下來,落在他們身上,兩個人在奔跑中對望一眼,然后放聲大笑,心中充滿難言的豪氣。

    機場很大,這段路很長,陽光很好。他們跑得很開心、很快活。最后,他們在機場大門處停了下來,兩人笑著彼此凝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紀峣的連帽衫帽子歪了,于思遠的大衣皺了。

    于思遠幫紀峣理了理衣襟,又將圍巾和大衣脫掉掛在臂彎上,然后不怎么誠心地抱怨:“上次這么跑,還是被我表哥拿教鞭追著鍛煉身體時,這也太狼狽了?!?/br>
    紀峣平復了自己的喘息,笑瞇瞇地湊過去,親了下于思遠的臉:“乖?!?/br>
    于思遠勾起唇角,摸了摸自己被親的半邊側臉,然后斜了一眼紀峣,又指了指另外半邊:“哄人都不知道怎么哄,嘖嘖,太不上道了。”

    紀峣失笑,又湊上去吻他另外半邊。

    有個路過的男人看到了,故意發(fā)出一聲很大的干嘔聲,罵了一句:“他媽的死基佬,好歹是公共場合,惡不惡心?。俊?/br>
    紀峣皺眉,剛想過去,就被于思遠拉住了。于思遠淡淡地說:“一百年前,中國第一批女學生走在街上時,也是這么被人吐口水過來的?!?/br>
    他拉著紀峣的手,往停車場的方玉走去:“現(xiàn)在每個人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從前無數(shù)人用巨大代價所換取的,你和我被唾棄,然而誰知道,這是不是為以后能走在陽光下所付出的代價呢?”

    “只要我們知道自己沒有錯,那就夠了?!?/br>
    紀峣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走在陽光下,聽起來真美好。

    坐進車里,于思遠側身過來,給他系安全帶,紀峣挑眉:“這些我可以自己干的?!彼粣蹌e人把他當個妹子哄,就算他是下頭的,但是他有手有腳,這些活,他喜歡自己來。

    于思遠失笑,他伸手揉了揉紀峣的頭發(fā),然后傾身,冷不丁給了對方一個綿長的深吻。

    一吻終了,紀峣用拇指拭去唇邊津液,有點氣息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