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紀峣瞪著溫霖,一邊咳嗽一邊壓低聲音問:“這特么……咳咳咳……是什么醬!怎么……咳……那么難吃!?他媽……又苦又辣!” 溫霖眼睛一彎:“德國一個少數(shù)民族的特色菜,醬汁是什么我不知道,但rou是什么我倒是曉得?!?/br> 紀峣:“……” 他默默看著溫霖的笑臉,沒吭聲,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溫霖聲音輕快地說:“是畜類的內臟——至于是哪個部分,為了讓你有一個好心情,我還是不說了吧。” 紀峣:“?。。?!” 他沖到洗手間,哇地吐出來了。 紀峣從小就挑食,等長大以后好了不少,可唯獨內臟仍舊不吃不吃,死也不吃,尤其是特定動物特定部位的內臟,他沾一點就想吐。這點不止紀、張兩家知道,凡是跟他吃過飯的人,幾乎都知道。 溫霖那廝就是故意的! 成功整到紀峣,溫霖渾身上下都是一個大寫的神清氣爽。他笑瞇瞇地喝了口啤酒。 ……紀峣真的比想象中,還要相信自己呢。 紀峣這么信任、依賴他,他自己知道么?這個人……明白自己對他幾乎毫無防備么? 溫霖不由嘆息。 當然,作為代價,整整一個下午,溫霖都在為哄紀峣開心而費盡心機,直到最后無奈妥協(xié),答應他一起去gay吧玩,紀峣才肯露出一個笑臉來。 ……溫霖是真的頗為無奈。 一方面,他作為一個“還有著封建糟粕情結的前直男”,有點不大樂意讓紀峣去那種亂七八糟,充滿雄性荷爾蒙的地方;另一方面,溫霖雖然被紀峣掰彎了,可他也只對紀峣彎,讓他看一堆大老爺們——還是歐美鈣片口的大老爺們湊在一起獵艷,他有點接受不來。 可是紀峣喜歡——好吧,那就去吧。 他們去的是一家當?shù)胤浅S忻膅ay吧,由于時間還早,酒吧尚未開業(yè),門口卻已經排起了長隊,都是等著開門進去玩樂的男人——呃,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不多,星星點點,都是幾個幾個一起過來的。 這些男人款式也很多,有兄貴型的,有化了妝的,有穿著皮衣皮褲的,有穿著高跟鞋的……當然,大多數(shù)還是穿著打扮比較正常,看起來跟異性戀沒什么區(qū)別的普通男人。 溫霖覺得簡直辣眼睛,干脆閉上眼,不想再看。紀峣倒是接受良好,頗為新奇地四處觀望,一雙眼睛閃閃發(fā)亮。 有不少人等得無聊,已經跟前后看順眼的人聊起來了。站在紀峣前面的是個留了點胡子,香水味很濃的男人,他回頭瞥了眼紀峣,打了個招呼:“外地人?” 紀峣還沒來得及回答,溫霖立馬睜眼,淡淡掃了下他,眼神隱含警惕。 “原來是一對兒?!蹦腥私邮盏綔亓夭簧频哪抗?,聳聳肩,將頭轉回去了。 紀峣有點尷尬,他拽了拽溫霖的衣袖,小聲說:“……你真的有點護食誒?!?/br> 溫霖皮笑rou不笑:“親愛的,你才發(fā)現(xiàn)?” 他們現(xiàn)在的相處越來越曖昧,除了沒有確定關系和真正滾上床,已經和別的情侶差不了什么了——就在下午時,紀峣死活都不理溫霖,溫霖急了,一把拽著紀峣繞到一棵楓樹背后,將他按在樹上,給了他一個惱羞成怒的長吻,直到兩人都氣息不穩(wěn)才將人放開(去gay吧玩這個喪權辱國的條約也是這時候簽訂的)。 紀峣嘿嘿一笑:“要不是你來了,我還打算去看脫衣舞男的?!?/br> 溫霖呵呵:“然后再打個炮?” “對啊?!奔o峣故意道,“我還沒跟白種人上過床呢——黑人也是,嗯……聽說他們rou很大,但是太大了的話好像會有點嚇人……” 說著,還掃了眼溫霖的下半身,眼神意味深長。 溫霖:“……” 他一把攬住紀峣的肩膀,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紀峣,激將法不錯,不過要小心到時候你屁股開花。” 紀峣微笑:“有用就好——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來把我cao到肛漏?!?/br> “……”溫霖覺得有點手癢,他現(xiàn)在大概懂了,為什么張鶴總是動不動就給紀峣一個爆栗。 沉思了一會兒,溫霖和紀峣打商量:“這樣吧,今晚你答應我,不跟別人調情,不喝別人送你的酒,晚上回去,我就給你甜頭?!?/br> 紀峣眼睛一亮:“什么甜頭?” “我今晚裸睡,全、裸?!?/br> 他一向矜持,主動在紀峣面前全、裸,其實他是有點害羞的。事實上,溫霖雖然渴求紀峣的rou體,但更渴求的,是對方的靈魂。 不少人都斷定,男同志之間是不可能存在柏拉圖的,因為男人對性的垂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可溫霖一直在思考,如果那樣的話,不能控制身體里的獸性和本能,那么人和動物的區(qū)別又在哪里呢? 或許是他太天真、太膚淺、太不知世事,甚至有點冥頑不靈的完美主義情結作祟,然而比起勾勾手指就上床,他還是更渴望靈rou合一的身體交融。 “……”紀峣不知這番心理,他覺得有點心動,又有點不滿足,撇撇嘴,“就這樣?也太吝嗇了吧!”摸也摸了親也親了口也口了,還要不要這么矜持啊這禁欲主義者! 之前跟蔣秋桐在一起時,他覺得那人已經夠禁欲了,現(xiàn)在遇到溫霖,才體會出二者的不同來——蔣假仙的禁欲是端出來的范兒,而溫霖……溫霖特么的是真的,他骨子里有種莫名堅守的cao守,讓紀峣宛如貓咪遇到烏龜殼,簡直無從下口。 溫霖把頭撇向一邊:“那就算了?!?/br> 見狀,紀峣連忙點頭答應,聲音還有點委屈:“你怎么跟蔣秋桐一樣啊……凈喜歡吊我胃……呃!” 他連忙止住話頭,然而已經晚了,溫霖歪歪腦袋,笑了一下,口吻溫柔:“蔣、老、師、也這么吊著你過?” 紀峣脖子一縮,頓時不敢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么,溫霖現(xiàn)在跟他的相處模式越來越熟悉了,讓他莫名心虛氣短,總有種做錯事的感覺。 在他們都有點不耐煩的時候,酒吧終于開始營業(yè)了,紀峣嘿嘿一笑,拽著溫霖往里走,直到進入酒吧,手都沒有放開。 溫霖垂眸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走在外面時,紀峣和他雖然偶爾舉止出格,但那也是在背人的地方,而大多數(shù)場合,他們都只是肩并肩,紀峣和他幾乎沒有任何身體接觸。 溫霖之前以為那是因為紀峣不想碰自己,現(xiàn)在看,原來是顧忌“同性戀”這個標簽么? 在他看來,這間酒吧里的人都是同類,所以,他敢肆無忌憚地與自己親昵? 這么想著,他故意停下往吧臺去的腳步,在紀峣詫異回頭時,一把將對方撈進懷中,低頭去吻那多情又無情的唇。 四周響起口哨聲,溫霖有點不好意思,剛想放開紀峣,紀峣卻伸手勾住他的后頸,微微仰頭,撬開他的牙關,與他深吻。 溫霖在心中無聲嘆息,果然,在“同類”面前,與一個男性舉止親昵,紀峣是不會在乎的——甚至,他還有些迫不及待。 ……他期望——甚至是渴望——能得到認可。 兩人分開時,溫霖回顧四望,發(fā)覺他們已經不知不覺進了舞池?,F(xiàn)在時間還早,dj只放了首慢搖暖場,大多數(shù)都坐在舞池旁邊或吧臺前面,三三兩兩地閑聊調情。 這是首老歌,溫霖側耳聽了下節(jié)奏,攬著紀峣的腰,湊到他耳邊輕聲問:“會跳探戈么?” 紀峣的身體隨著音樂搖擺,他猶豫了一下:“會,但我不會跳女步……難道都跳男步?……可我沒這么對練過啊?!?/br> 溫霖聞言,將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笑道:“好巧,我會?!?/br> 紀峣聞弦歌而知雅意,攬著溫霖的腰,輕輕一滑,往旁側行。 兩人的額頭幾乎碰到一起,溫霖莞爾:“跳得不錯?!?/br> 紀峣挑眉,猛一急轉,溫霖緊緊跟上,兩人胸膛緊貼,紀峣的唇若有若無地磨蹭著溫霖的下巴:“謝謝夸獎。” 兩人目光時而交錯時而分開,如同腳下的舞步般若即若離。 溫霖的膚色很淺,虹膜顏色也生得較淺,是剔透的琥珀色,此時在迷離旋轉的燈光下,折射出令人咋舌的瑰麗色彩。 他真美。 紀峣想。 音樂到了高潮,紀峣抬高手臂,讓溫霖順著他的力道旋轉:“嘖,你太高了。” 溫霖回旋,垂眸看他的發(fā)頂:“我倒覺得剛剛好?!?/br> 紀峣微抬下巴,與他耳鬢廝磨:“你為什么會學跳女步?” 兩人相擁,輕輕搖擺,溫霖近得可以看到對方濃密纖長的睫毛:“我暗戀你時,不知道你是彎是直,是零是一。” “哈?”紀峣側步,攬著溫霖的手臂收緊,“這有什么聯(lián)系?” 溫霖重心下沉,身體打開,緊貼著紀峣,唇一觸即分:“我當時覺得,學女步,大概能帶入一下角色——說不清,大概我只是想跟你跳舞而已?!?/br> 溫霖沒說明白,紀峣卻懂了。 溫霖把自己掰彎以后,一方面出于直男本能,習慣性覺得自己是一號,然而他同樣認為紀峣是個不肯屈居人下的直男,所以也做好了當零號的準備。 然而無論怎樣,當時情竇初開的溫霖也知道,這些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真正的現(xiàn)實是他們是好友,沒可能是一對,所以無論誰上誰下都是瞎想。 跳舞時學習女步,只是一種感情寄托罷了。這樣,他也忍不住可以幻想一下,如果他們在一起以后,紀峣不肯在下面,那么他當零號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設想太真實,以至于溫霖差點真信了,他和紀峣有可能在一起。 一曲終了,紀峣攬著溫霖,身體下壓,溫霖隨之后仰,然后抬起修長的腿,勾住了他的腰。 兩人目光終于交于交匯。 “傻子?!奔o峣輕聲道。 溫霖將他纏得更緊,與他交頸相擁:“可傻子喜歡你?!?/br> 第66章 chap.69 “溫霖,溫霖,你還聽得見我說話么!” “……峣……峣……” 紀峣簡直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fā)展到這一步的。 他們跳完了舞,兩人心情都很不錯,于是去點了酒,找了個位置邊聊邊喝。他們相貌出眾,又是陌生的亞洲面孔,很多想嘗鮮的人都過來搭訕,也有些送酒的,不過都被拒絕了。 然而卻有人趁溫霖不注意,在他的酒杯里加了料,溫霖先開始還沒察覺,直到十多分鐘后,他才發(fā)覺不妙。 紀峣還在興高采烈地喝酒,跟旁邊一個穿著粉色緊身t恤的基佬聊得正歡。溫霖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摟著紀峣的肩膀,臉上掛著笑,口中卻用中文說:“快走,我好像被下了藥?!?/br> “——?。?!” 紀峣定了定神,靠在他懷里,作勢與他接吻:“好,現(xiàn)在還穩(wěn)得住么?!?/br> 溫霖湊過去舔他的耳廓:“現(xiàn)在還好,自然點,出去再說。” 紀峣雙手扶住溫霖的臉,溫霖低頭,兩人吻在了一處。這個吻難舍難分,溫霖摟著他逐漸后退,兩人跌跌撞撞,像是猴急的色鬼。 “走!” 到了門口,溫霖拉著紀峣飛奔到了馬路邊上,開始攔的。這時候藥效已經出來了,溫霖面色潮紅,心跳開始加快,情緒亢奮得幾乎不正常。 紀峣扶他上了出租車,報了酒店的名字后轉頭問溫霖:“你還好么?” 溫霖的神色還算冷靜,他給自己探了下脈搏:“——現(xiàn)在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