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第125章 chap.43 第二天兩人起床,拖著酸軟的腿和縱欲過度的腎,他們還是要考慮那個問題:去哪? 經(jīng)過激烈的爭執(zhí),他們決定先回紀宅把卡還給張鶴,然后估摸著蔣秋桐出去的時間,偷偷溜回家,拿了手機錢包就躲到公司去。 蔣秋桐雖然宅,但也是有事業(yè)的——比如那家療養(yǎng)院,雖然是掛名老板,但沒事時他也會去看看。在短暫的沖冠一怒后,紀峣心里也清楚,對方并不是真的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兒,不過是大家都裝傻罷了。 紀峣斜眼看于思遠:“昨天cao得那么起勁,我還以為你對你哥一點也不慫了。” 于思遠聳肩:“我可是為了你好,他看到我,狂性大發(fā)再火上澆油,你大概就真得進肛腸科了?!?/br> 今天是周末,他們硬是在床上賴到不能再拖延為止,才慢吞吞吃了飯回了紀家。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起床的原因不是因為肚子餓,而是因為沒有手機,實在在躺不下去了——畢竟在床上只能干三件事,玩手機、睡覺、和睡♂覺。而其他兩件昨晚和今早已經(jīng)夠了。 他們到家的時間是經(jīng)過深思的下午兩點——這個時候吃午餐晚,吃下午茶早,晚飯就更早了,他們就算不巧撞到了長輩,也可以還了卡就走。甚至為了堵住家人的嘴,于思遠決定不跟紀峣進門了,就在車里等著。 然而哪怕計劃得好好的,真正到了地方,在兩位母親的嘮叨之下,紀峣還是敗下陣來。 他無可奈何地把躲在車里的于思遠拖出來,一群人熱熱鬧鬧地聚在花園里聊天喝茶。 這天風(fēng)和日麗,茶和點心都很好棒,氛圍也相當(dāng)輕松,大概因為于思遠是以紀峣朋友的身份見面的關(guān)系,長輩們的態(tài)度頗為慈和,聊的話題也不讓人覺得煩惱,就算張鶴和紀峣兩個人肩并肩坐在一塊,紀峣拿著張鶴的手機玩游戲,都仿佛沒那么不堪忍受了—— 才怪?。?! 他仍舊心里窩火,并且為此煩得不行,以至于沒聽清紀母的話。 “什么?”他歉意地問,“剛才我沒有聽清楚?!?/br> 只聽紀母又重復(fù)了一遍:“我是說,你和峣峣是很多年的朋友吧,我總覺得你看著眼熟。你以前來過我們家?” 紀峣猛地抬頭。 于思遠以為她說的是以前偷偷跑過來看紀峣那次,他以為那次被紀峣mama撞到了,心中同樣驚疑不定,他試探地說:“我們確實是很多年的兄弟了,我也曾來拜訪過,只是不巧,當(dāng)時沒遇到您。” 紀母也同樣疑惑:“是呀……我們應(yīng)該是沒見過的,你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以前見過的話我一定會有印象——可我總覺得你的很眼熟?!?/br> 她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了,一拍腦袋:“對了!我想起來了!峣峣給你畫過畫!” 紀峣給他畫過畫?什么時候? 還沒等他細問,紀峣就驚道:“媽,你去了我的畫室???” “放心,沒有——”他老娘見他這幅防賊似的表情,心里窩火,剝了瓣橘子皮砸他,“是阿鶴幫你把畫裱完拿回來以后,有一副沒拿穩(wěn)掉地上了,我正好經(jīng)過,幫他扶起來,防塵布掀開了一點,我就看到了。我當(dāng)時想這模特還挺帥的,現(xiàn)在一看,不就是思遠嘛?!?/br> 她沒好氣地睨了兒子一眼:“明明這么會畫畫,朋友都畫了,怎么不知道給你兩個爹媽也畫一幅?” 紀峣剛想松一口氣,就看到于思遠向他望過來,目光火熱,充滿期盼、渴望和好奇。 明白一切的張先生坐在旁邊,發(fā)出一聲看好戲似的嘲笑。 紀峣頭大如斗,他只能對像盼望著遛彎的大狗一樣、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沖進畫室的男人安撫道:“一會兒給你看?!?/br> 剩下的時間里,于思遠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針氈”和“度秒如年”。 還不容易挨到了一切結(jié)束的時候,紀峣把人帶到了樓上,然后慢吞吞地、不怎么情愿地打開了畫室的門。 于思遠在門口柱子似得杵著,假惺惺地問了一句:“我可以進去么?” 紀峣糾結(jié)了很久,直到于思遠火熱的心變冷,冷到他只能尷尬地站在原地,甚至想扭頭就走的生活,才微微點了點頭。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然而這足夠了。 一種極致的喜悅席卷了于思遠的心,從頃刻地獄到天堂不外如是。他仿佛感覺自己能夠幸福到飛起來。 這個地方,是除了紀峣和張鶴,從未有第二個人踏足過的處女地,而他,被批準進入了。 他以為他不會更喜悅了,然而當(dāng)他眼睜睜看著紀峣將柜子打開,踮著腳捏住最上面那副畫的防塵布,將它揭下的時候—— 于思遠傻傻地站在那里,這和剛才他在畫室門口的裝傻充楞完全不同,此時他仿佛變成了麥田里的稻草人,腦子里空空茫茫,只知道就那樣站在,呆呆地仰著頭,去看那幅畫。 紀峣踟躕地說:“其實不是故意想瞞著你,只是一開始想給你驚喜,后來沒來得及給你,我們就……然后這畫就沒送出去的意義了,結(jié)果放了這么多年,我覺得再給你很奇怪,所以就沒有說……” 他在說什么,于思遠在腦子里過了好多遍,才明白。 “你說什么?”他總算將神智分出了一點,轉(zhuǎn)頭看向不知為何,顯得莫名局促的紀峣。 紀峣摸摸鼻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年我們不是,那什么,準備定下來么,我說要給你個禮物,就是這個?!?/br> 是了,是了,四年前,他們濃情蜜意,于思遠為了紀峣調(diào)到a市,他們商量著同居,要買車、買狗、買房子,要買牙刷和毛巾,都要成套的。他們?yōu)榍閭H套裝總是粉紅色和粉藍的搭配苦惱不已,并為藍色的歸屬權(quán)而爭執(zhí)不休。 那時紀峣在他懷里笑,勾著他的脖子與他接吻,說,我要給你一份驚喜。他問是什么,紀峣便得意又頑皮地說,不告訴你。眼角眉梢都是親昵。 他很期待,那份期待一直到了見家長時遇到蔣秋桐,一切露餡為止。不,甚至那時他還有微弱的期待,他卑微地問紀峣,那份禮物是什么。 紀峣輕浮地說,哦,沒什么禮物,只是那兩天我在外面鬼混,隨便扯謊忽悠你罷了。 這句話讓他意難平了很久。 然而現(xiàn)在他才曉得,原來禮物……真的是有的。 于思遠又仰頭看那幅畫。 那畫的尺寸很大,被細心地裝裱起來,保存得很妥帖,他昨天就在想,不知道這里頭,畫的是什么。 原來是他。 是紀峣眼里的他。 俊美、偉岸、璀璨、無垢。 這是紀峣眼里的他? 他喃喃道:“這幅畫……可真美啊?!?/br> 真好啊……真好。 奇怪,是因為太幸福、太喜悅、太滿足了么?為什么在極致的喜悅里,反而生出了極致的酸楚呢? 都怪這房間采光太好,害得他眼睛刺痛。 事實上,在這段時間,于思遠一直思考,紀峣真的值得么?他值得自己如此犧牲、如此付出么?他現(xiàn)在真的還愛紀峣么?他的心里,未嘗沒有過陰暗的念頭—— 其實也許,他的愛早就被消磨殆盡了,現(xiàn)在不過是記憶的殘留,和那份不甘心而已?畢竟他怎么可能孤獨地愛著一個人渣,一愛這么多年呢? 當(dāng)他向蔣秋桐暗示,我們可以分享紀峣的時候,其實他心里有一部分想的是,這樣就算是圓了我的執(zhí)念了,我都做到這步了,我睡完他,應(yīng)該……就可以放手了……吧? 他哥也是,那么驕傲的男人,都到這地步了,不用多久,應(yīng)該就會心灰意冷,離開紀峣了吧? 畢竟他們又不是賤,也不是溫霖那個死心眼,為什么一定非要咬著紀峣不放? 紀峣不是個好東西,大家心里都明白。 而壞東西,就應(yīng)該像垃圾一樣丟掉——只是現(xiàn)在舍不得罷了。 昨晚他抱著紀峣抵死纏綿,于思遠什么壞招都使出來了,他以為紀峣會發(fā)火走人,然而紀峣沒有。在紀峣已經(jīng)神智不清的時候,他湊過去輕輕問,你今天怎么這么乖。 他本來想聽紀峣說句甜言蜜語,可已經(jīng)沒什么意識的紀峣,卻一邊輕輕顫抖,一邊囈語似得說:“這次……得給你吃頓好的,你以后……以后……”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就再次被拉入漩渦。 于思遠緊緊抱著他,不斷吻他,心里不知道是悲還是喜,他想,紀峣真的很了解他。 他只是想要試試,是不是睡了紀峣,再次得到了他,用三人行逼打破自己、還有他哥的最后一絲幻想,然后就能利落放手。 他不是蔣秋桐,蔣秋桐看似冷心冷肺,可他所有感情都源自于紀峣,都是紀峣給的,他這張白紙,是被名叫“紀峣”的鮮亮顏色占滿的,那就是間著火的老房子,只曉得憑本能慣著紀峣、對紀峣好??伤灰粯樱秋L(fēng)月老手,哪怕感情不受控制,理智和本能也告訴他,他該怎么在感情游戲中保護自己,怎么才對他、對蔣秋桐最好。 而多巧,紀峣與他心有靈犀。他們不需要說出口,只是一對眼神,就默契地瞞過蔣秋桐,確認了這次“三人行”的目的。 可是——可是—— 可是?。?/br> 于思遠狼狽地低下頭,使勁用袖子抹眼睛,他的喉結(jié)不住滾動,呼吸也變得刻意輕緩——就是那種強忍著眼淚、拼命告訴自己不能哭的人都明白的,當(dāng)鼻子被塞住時,人不得不刻意放輕,用嘴呼吸時發(fā)出的聲音。 紀峣的聰明伶俐在一刻仿佛都離他遠去了,他不知道這時候他是該假裝沒看到好,還是該走過去遞一張紙,或者干脆給對方一個擁抱。 片刻后,紀峣才聽到于思遠壓著嗓子笑罵:“紀峣,你別是開了美圖秀秀吧?” 在剛才努力強忍淚水的時候,于思遠看到油畫的右下角,用花體寫著一行小字。那是紀峣的字。 ——致我的阿狄麗娜。 他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第126章 chap.44(加更) 最后他們離開的時候,紀峣瞧著于思遠那副抱著畫死不放手的架勢,雖然知道結(jié)果,但還是確認了一下:“這副畫,你還要么?” 于思遠伸出手指,很迷戀、又很珍惜似的輕輕摩挲畫框——紀峣覺得他是很想碰碰畫布的,但是擔(dān)心碰壞了,才選擇了畫框:“當(dāng)然,這是你給我的禮物——你親手畫的。”說完,他又確認了一遍,“你只畫給我一個人過,對么?” 溫霖沒有,我哥沒有,其他的男人也沒有,對么? 紀峣摸了摸鼻子:“如果是這么大副的畫,確實只有你。其他的速寫什么的,倒是給別的人畫過?!?/br> 畢竟于思遠又不是他裝美術(shù)生釣的勾搭的第一個男人。 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張鶴。 于思遠嘆息道:“夠了?!比缓笥中α似饋?。 他寶貝似的抱著它,因為畫框很大很重,所以姿勢有些狼狽,可他卻堅持要自己抱著,然后小心翼翼包起來,放進了車后座。 兩人告別了紀、張兩家人,專門去了一趟于思遠的房子,把畫放好,才回到紀峣公寓。 蔣秋桐并不在家,這不禁讓仿佛做了虧心的兩人感到安心。等把沒電的手機充滿打開以后,那種微妙的脫離人群,偷了一天時間的感覺才終于消失了。 晚上蔣秋桐回來,看到兩人也沒什么多余的反應(yīng),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似的,他們倆白白提心吊膽了一天。大家和和氣氣地一起吃了頓晚餐,于思遠獨自回家。 ——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對蔣秋桐隱瞞了那副畫的存在。 這種平靜直到就寢,蔣秋桐把紀峣扒光了為止。蔣秋桐把他按在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昨晚你們做了多少次?” 紀峣咽了口口水:“兩次……還是三次?我不記得了……” 實際上是四次,他今天起床的時候,甚至覺得身體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蔣秋桐點了點頭,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很好,看來你今天應(yīng)該還有余力再來一到兩次?!?/br> “蔣哥別——!”紀峣快嚇尿了,“真不行了,再玩我人就廢了!” “所以,”蔣秋桐慢條斯理地問,“到底是幾次,我要聽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