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于思遠笑瞇瞇地說:“他發(fā)現(xiàn)油用完了,就去買油去了?!?/br> 為什么不是你去買。 他弟仿佛讀懂了他的心聲似得,用充滿惡意的聲音說:“因為我要叫醒我大哥啊?!?/br> 蔣秋桐:“…………” 他只恨自己為什么不在十多年前,先把那個瘦麻桿似得臭小子掐死。 兩個人在紀峣的床上差點沒打起來,中間充滿了幼稚挑釁若干,并且逐漸向愈發(fā)黃暴的方向發(fā)展。要不是紀峣回來的及時,他們可能真要打起來。 紀峣拎著一大兜子食材回來,就看到臥室比走之前凌亂不少,他靜默了一下,決定裝作什么都沒發(fā)覺,徑自把圍裙從于思遠的身上扯下了,一邊系一邊往廚房走。 他聽到身后傳來兩個男人的腳步聲——他們追了出來。 紀峣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當晚蔣秋桐就毛了。 第一天他們三個睡在一起是特殊情況,可他媽的于思遠今晚死賴著不走是什么意思?他一腳將于思遠從床上踢了下去:“你給我滾。這床夠小了,我跟紀峣兩人睡剛剛好,昨天晚上你硬加進來,差點沒把我擠下去?!?/br> 于思遠就是不下去,充分發(fā)揮出一個jian商心黑皮厚的本色:“你嫌擠你走啊,反正我不走,這房子的主人還沒發(fā)話呢,哥你急什么——是吧峣峣?”最后一句他轉過頭,揚聲對剛從浴室中出來的紀峣說。 紀峣嗤笑一聲,抖落一身水珠,旁若無人地扯下圍在腰間的浴巾,彎腰換上內褲,邊換邊說:“這是你們兄弟倆內部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催^動物世界么?草原上的雄獅都是先打一架,贏的那個獲得交配權,而母獅子是他的戰(zhàn)利品。我就是那個戰(zhàn)利品,想分出輸贏?那你們先打一架?!?/br> 他說完,感覺背后沒聲音了,一回頭,發(fā)現(xiàn)兩個男人正齊刷刷地看著他,眼神直勾勾的。紀峣噗嗤樂了,問他們:“想要我穿睡衣么?” 于思遠不假思索道:“當然不用?!?/br> 紀峣比了個ok的手勢,只套了條內褲就上了床,并且將兄弟二人撥到兩旁,很自覺地躺到了中間。 男人們被他絲毫不扭捏、自然而然仿佛天經(jīng)地義的態(tài)度驚著了,直到紀峣左右扭頭,分別看了他們一眼,問:“明天還要上班,那我睡了?”他們才如夢初醒。 “好的,沒人反對。那晚安兩位?!奔o峣自顧自說完,眼睛一閉,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已經(jīng)睡著了沒人能吵醒我”的安詳神態(tài)——小樣兒裝的還挺像。 于思遠蔣秋桐面面相覷,然后懷著復雜又微妙的心情,也休戰(zhàn)關燈,各自睡下了。至于那種心情具體怎么形容,大概就是,“雖然我知道你很渣并且臉皮厚,但是萬萬沒想到你已經(jīng)渣到了這個程度”的感覺——簡單來說,就是因為期待值降到了最低,所以反而生不起氣了。 雖然說是這么說,但是男人之間爭奪伴侶的手段總是充滿火藥味的,當晚,于思遠和蔣秋桐就爆發(fā)了一場小規(guī)模戰(zhàn)役,而原因,僅僅是因為真的睡著了的紀峣鉆進了于思遠的懷里,而蔣秋桐想把他拽回去。 一開始,兩只武裝軍只是進行了試探性交鋒,以蔣秋桐將紀峣圈進懷里作為結束。然而,隨著睡著的紀峣輕輕在男人頸窩磨蹭的動作,于思遠主動發(fā)出了第二輪進攻。結局令人遺憾,兩人平手,不分伯仲,紀峣從蔣秋桐懷里滾了出來,在床鋪中央睡成大字型。 然而戰(zhàn)火已經(jīng)升級,兩人打了起來,并且越打越厲害,仿佛磕了炫邁,根本停不下來。乒乒乓乓的響動終于驚動了紀峣,他揉了揉眼,撐起身子,努力了半天,終于看到了在黑暗中滾成一團的兩人。 這時候一般人該怎么做? ——“你們不要打了!別傷了兄弟和氣!”?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不,紀峣是不可能說出這么賢良淑德的一番話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事實上他在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以后,面無表情地提起枕頭,直接掄到了正掐成一團的兄弟倆的腦袋上。 “大半夜的不睡覺,打個卵啊,說了老子明天還要上班!要打怎么不早點打,現(xiàn)在都幾點了??” 說完,他又抬起松軟的枕頭,哐哐哐照著兩人的臉連拍三下,然后抱著被子就走了。 “你們繼續(xù)打,我去睡沙發(fā)了,再敢把我吵醒,我就叫保安把你們扔出去!” 撂下狠話以后,紀峣沒管驚呆了的獅子兄弟,自顧自往沙發(fā)上一躺,然后睡了。 事實上,那天晚上兄弟倆有沒有繼續(xù)打下去,誰贏了,以及他們最后是怎么睡的,紀峣都不曉得,因為第二天一大早他醒來的時候,其余兩人已經(jīng)醒了,并且若無其事——如果于思遠嘴角沒有破皮,蔣秋桐額頭上沒有青了一塊,紀峣大概真的以為自己昨晚夢游睡到沙發(fā)上去了。 一個月后。 “所以,這就是你又來我這住的理由?” 張鶴指了指茶幾上堆滿了的周黑鴨,面無表情:“你拿它們當房費?幾盒周黑鴨你就想打發(fā)我?你算過沒你這段時間在我這住了多少次?你他媽還真把這當娘家了?” 紀峣假裝自己沒聽到張鶴吐槽他回娘家,他滿臉討好,其神態(tài)神似幾十年前抗日電影中的漢jian:“哪兒啊,這些只是孝敬?!?/br> 說完他又湊過去,周到殷勤地給張鶴揉肩捏腿,而張鶴就跟個大爺似得,大馬金刀坐在沙發(fā)上,閉眼享受紀峣的服務。 這段時間那兩兄弟一直在鬧別扭,估計是理智接受但感情上接受不了——身體上也是,兩人經(jīng)常會因為一點事吵起來,至于3p?那真是想太多了,這個月他沒有跟任何人做過,反而因為身為臺風眼經(jīng)常煩不勝煩,扭頭就走。 脫敏治療陷入僵局。 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因為業(yè)務不熟練,又忘了帶手機鑰匙錢包,只能慘兮兮去投奔張鶴。后來就成了習慣,每次兄弟倆雞飛狗跳鬧騰完,把屋子重新收拾好,就來張鶴這接人回去。 一開始那兩人發(fā)現(xiàn)紀峣去他發(fā)小那睡的時候還很緊張,畢竟紀峣那人,那啥——大家都懂的。后來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想開了怎么的,已經(jīng)能很從容地敲張鶴的門了。 說起來張鶴真的是個二代中的奇葩,他到現(xiàn)在居然連個小房子也沒給自己買——倒不是沒買,而是都扔在那,不住,他就蹭他爸修的員工宿舍和頂樓辦公室。紀峣真的是醉了,他發(fā)小又不是沒錢,結果這么艱苦樸素,這他媽才叫真佛。 他簡直想管張鶴叫老佛爺。 張鶴示意紀峣在肩膀的位置再用點勁兒:“這次又怎么了?” 紀峣不僅神態(tài)像,連那張顛倒黑白的嘴也像,只聽他嘴皮子一翻,訴苦張口就來,聽起來還竟然很像那么回事—— “我真是沒想法了,張鶴,你知道什么叫鳩占鵲巢么?說的就是那對兄弟,進我的屋吃我的飯占我的床,還特么——” 張鶴順嘴接了一句:“還睡你的人。” 紀峣尷尬地卡了一下,這話他接不住了。 他們之間不怎么說起性的話題,甚至偶爾說點黃段子,在滿嘴跑火車的男生里,那都是小學生純情級。在這方面,張鶴有難得的體貼,他知道紀峣有點放不開,所以說的很少。事實上他老是覺得紀峣很矛盾,明明這人什么沒羞沒臊的事都干過,然而在某些地方,卻總讓人感到一種……怎么說呢……純情。 對,就是純情。 像現(xiàn)在紀峣吭哧吭哧被噎住的樣子,張鶴就覺得這家伙真他媽純,竟然認為一個玩3p的渣滓純情——他覺得自己簡直有病。 隨后他安慰自己,這大概是父子天性,反正老子看兒子,哪兒都覺得好。 “行行行,你最無辜,你是全天下最倒霉的那朵小白蓮?!睆堹Q示意他不用按了,彎腰從一大兜子鎖鮮盒里翻出鴨架,利落的撕下保鮮膜,“所以我很好奇,他們倆現(xiàn)在,誰大誰小?誰是姨太太?還是……還是,那個詞兒怎么說的來著?‘兩頭大’?” “我靠!!”紀峣一聽就噴了,他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直到笑夠了才問:“張鶴,你他媽真是個直男寶藏——我求你告訴我,大家都是吃一鍋飯長大的,為何你就這么優(yōu)秀?” 特么到底哪來的,這么一腦子的封建糟粕思想,還兩頭大,哈哈哈哈哈。 張鶴滿臉麻木:“你說呢,除了徐葉葉,還有誰?!?/br> 提起她紀峣就可樂,他一屁股坐到張鶴旁邊,順手把張鶴仔仔細細從鴨架上剝下來、準備一會兒一口悶的rou條全倒進了嘴里,口齒不清地問:“你跟徐葉葉到底能不能成啊,你他媽會不會追女人?!?/br> 張鶴跟徐葉葉也是好事多磨,張鶴追了那么久,徐葉葉一直沒給個準話,同意還是不同意。有次張鶴跟發(fā)小吐槽:“她變了!她現(xiàn)在居然會釣著男人了!” “啊哈……”紀峣這始作俑者打了個哈哈,臉不紅心不跳地附和,“沒錯!她變了!” 時間再跳回現(xiàn)在。 “紀峣我cao你大爺!”張鶴急了,修長有力的手指鉗住紀峣的下巴,去掰他的嘴:“你他媽給我吐出來!” 紀峣也是不作死就不舒坦,他夸張地嚼了好幾下,然后賤兮兮地揚起了眉毛:“真——好吃~” 張鶴默默瞧著他,然后把人按在地上捶了一頓。 第二天蔣秋桐來接人的時候——于思遠不愿過來,他一看到張鶴就腦仁疼——平時提著紀峣領子把他扔出門的發(fā)小這回卻沒有,而是跟著他們一塊下了樓。 “???”蔣秋桐瞬間心梗,于思遠不愿意見張鶴,他也不愿意見到這個曾經(jīng)的學生啊,一想到當年他就由著這兩個人,在他的課上黏黏糊糊,他就想回到過去,把自己腦子里的水搖出來——他硬著頭皮過來,還不是因為猜拳輸?shù)袅?,“張鶴,你……?” “哦,我過去辦點事兒?!睆堹Q穿著兜帽衛(wèi)衣,手插在運動褲兜里,又高又大好長一條杵在車門口,漫不經(jīng)心道。 “正好順路,不介意我蹭個車吧?!?/br> 蔣秋桐:不,我很介意。 : ——張鶴杵在門口,沖紀峣比手勢,跟叫小狗似得:“過來過來。給你個驚喜。” ——那是一張紅色的請柬。 謝謝大家的安慰,還有小天使特意在私信里祝福我,謝謝大家,我已經(jīng)好很多了。你們也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家人哦。 第128章 chap.46(中秋快樂?。?/br> 蔣秋桐還能說什么,他只能皮笑rou不笑地表示當然不。 紀峣在心里都快把肚皮笑破了,心想成年人的社交真是虛偽啊哈哈哈哈哈。 快到小區(qū)門口時,蔣秋桐問張鶴在哪下車,他送他一程,張鶴擺擺手說不用,你們在小區(qū)門口把我撂下就行。蔣秋桐巴不得,到了地方把人放下,又客客氣氣道了別,車門一關,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個大寫的冷漠.jpg 就像徐葉葉當年見他第一面時就吐槽的那樣,那就是張bitch face。 紀峣肆無忌憚地狂笑出聲,要不是被安全帶綁在,蔣秋桐懷疑他能直接笑滾到車座底下去。 男人陰森森地道:“你再笑,我下次就當著張鶴的面日了你。” 紀峣瞬間乖巧。 蔣秋桐冷哼一聲,方向盤猛甩,開回了紀峣家。 唔,現(xiàn)在也是他的家。 對,沒錯,這明明是紀峣和他的家,最多最多最多再勉強塞一個于思遠——所以,現(xiàn)在站在門口的這個人是怎么回事? 蔣秋桐打開門,看到門外雙手插兜站著的張鶴,感覺人有點不太好。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笑不出來了,只能繃著臉問:“你有事找紀峣么?”沒事就趕緊滾。 張鶴完全無視了蔣秋桐周身散發(fā)的“你給我滾”的氣場,仗著個子高,頭一偏,隔著蔣秋桐沖客廳的方向喊:“紀峣!” 紀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屁顛屁顛地跑出來,就看到張鶴杵在門口,沖他比手勢,叫小狗似得:“過來過來。給你個驚喜。” 他不知道,他只單單站在那,對紀峣來說,就是驚喜了。 “你怎么來了?!彼^去拽住張鶴的袖子,“站門口干嘛,進來啊?!?/br> 蔣秋桐因為1cm的身高差慘遭無視,發(fā)小倆當他是空氣,先是隔空傳話,現(xiàn)在還拉拉扯扯。 張鶴仍舊不動,只一個勁招呼他出來,神情中有種幼稚的得意勁,像是小時候每次要炫寶時的樣子。紀峣一看他的表情就想笑,順著他的意思邁出門:“你又干嘛了?” 兩人齊刷刷無視了門口的另一個男人。蔣秋桐陰著臉,抱著手臂靠在門口,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搞什么,然后下一刻,他的臉就徹底黑了。 只見張鶴捏著紀峣的肩,長臂一伸,就把人推到了他們家對面的門口,然后從兜里掏出了把嶄新的鑰匙,在紀峣眼前晃了晃:“你猜這是哪的?” 我靠。他在心里默默罵了一句。 “我靠……”紀峣也罵了一句,眼睛漸漸瞪得滾圓。 他仰頭望著他發(fā)小,眼睛從滾圓又笑彎起來,嘴巴不自覺往后咧,露出牙花子,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么叫眉開眼笑:“我靠我靠我靠!張鶴你不是吧!?。 ?/br> “嗯哼?!睆堹Q把那把鑰匙插進鎖孔,只聽啪嗒一聲,門開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奔o峣已經(jīng)什么都說不出了,只能一個勁地我靠。 張鶴眉毛一挑,得意道:“我說了,我們要做一輩子對門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