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只不過他以前一直把這變態(tài)的想法藏得很好,而今天沒克制住,差點真的實施了。 要是被張鶴知道了……要是被他知道了…… 他剛準備起身,就聽身下傳來一道底氣不足的聲音:“我不會跟別的男人開房,而如果是你的話……對付你,我有殺手锏?!?/br> 紀峣眉梢一挑:“給張鶴告狀?” 不,其實應該只需要幾個字。 徐葉葉瞟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對紀峣說:“張鶴對我求婚了。” ……什…… 紀峣心里想,哦。就這樣啊。這算什么殺手锏。 可是直到身下徐葉葉的表情變了,直到他看到有水滴一滴滴地落到徐葉葉的臉龐上,直到他發(fā)現(xiàn)眼前一片模糊,他才疑惑地想,奇怪,我怎么哭了。 徐葉葉嘆了口氣,酒被折騰得徹底醒了。她伸手一邊擦著紀峣的眼淚,一邊自嘲笑道:“我騙你的。” 紀峣翻身從徐葉葉身上下來,任由徐葉葉給他擦臉。別說這倆真不愧是傻瓜夫妻,從表情到動作到力道都是一模一樣的,粗魯?shù)?、毛手毛腳的,只是一個人手大而寬厚,手指到掌心都是打籃球磨出的繭子,一個人手細而柔軟,涂著漂漂亮亮的指甲油,根根手指好似玉琢。 他破涕為笑:“徐葉葉,你這樣好像我媽?!?/br> 徐葉葉蹙著眉看他:“神經(jīng)病吧你,你媽給你擦臉時會用這么大的力氣?”她沒好氣道,“我這叫公報私仇。” 紀峣笑道:“……我媽從沒給我擦過臉?!?/br> 徐葉葉臉一僵,動作下意識放輕了點。紀峣感受到她的動作,心里笑這人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不,這連刀子嘴都夠不上。 “我是你媽,那張鶴是什么?難道是你爸?” 紀峣樂呵呵的,笑得眉眼彎彎:“對呀?!?/br> 徐葉葉徹底沒了脾氣,伸手恨恨掐了一下紀峣的臉,又覺得自己手重了,趕緊揉了揉。 大概是她的舉動太溫柔,讓紀峣心底驀地一酸。有些情緒本來是能忍回去的,可當徐葉葉的手指擦過他的臉頰時,他一個沒憋住,又紅了眼眶。 徐葉葉算是怕了他了,小心翼翼看他一會兒,確定這么大個男子漢沒有再掉金豆豆以后,才嘆了口氣。 要不怎么說長得好看就是有優(yōu)勢呢,她身為情敵,都覺得紀峣哭起來招人疼。 她張開手臂,把直抽抽的紀峣攬進懷里,哄小孩兒似得拍著他的背:“別哭了別哭了,天啊,你哭的我都想哭了?!?/br> 她眼圈也紅了,心想媽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母性的光輝么?但對紀峣這種人產(chǎn)生母性,徐葉葉你是不是有點太圣母了? 紀峣沒好氣拍開她的手,指著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沒哭!” 在徐葉葉驚訝他一秒硬氣起來的時候,他卻像個嬰兒似得蜷進了她的懷里,攀上了她的肩膀。 真的是好大一只巨嬰。 這個人怎么這么會撒嬌???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她低頭瞧著紀峣的發(fā)旋,嘲道,“哪怕在你心里,你能日天日地還想日了我,可現(xiàn)實就是,哪怕你把我灌醉了咱們去開房,你也只因為我一句話就丟盔棄甲,窩在我懷里嗚嗚直哭?!?/br> 這話太犀利了,紀峣恨恨拍了一下徐葉葉的腰,力度類似于貓撓。 徐葉葉抓住他的手,忽然有了種自己變成猛1的滿足感。就像剛才紀峣壓著徐葉葉,心想這是不是男性視角,此時徐葉葉也詭異地想到了這點:別看這人是個個高腿長的帥小伙,但往人懷里一鉆,軟綿綿跟你撓爪子的時候,還真……挺勾人的。 莫非這就是那些男人壓紀峣時的想法? 算了,別想了,再誘人都是個彎的,養(yǎng)不熟的。 明明是豪華標間,有浴袍有香波有牙具有毛巾,兩人卻帶著一身酒氣,也沒洗漱沒脫衣服——徐葉葉甚至沒卸妝,就這么抱著睡了一晚。 半夜的時候徐葉葉醒了一次,迷糊道:“你頭抬起來,我胳膊被你壓麻了。” 紀峣半睡半醒地,聞言聽話地抬起了頭,讓徐葉葉抽出胳膊,卻枕在了她頸窩的位置,徐葉葉氣得推他卻沒推動,只能這么不情愿地繼續(xù)睡。 然后聽到了紀峣夢似的囈語:“……你看,有月亮……” “什么?”她沒聽清,湊近了過去。 紀峣卻不再說話,抱著徐葉葉繼續(xù)睡了。她將視線投向窗外燈火通明的夜景,a市就是個紙醉金迷的不夜城,此時外面星光隱沒,只有璀璨的霓虹燈,哪里來的月亮? 第二天一早,兩只社畜連早餐都沒有一起吃,就各自匆匆地趕回了公司。下午徐葉葉暈頭轉向地下了班,才看到失聯(lián)好幾天的張鶴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約她吃晚飯看電影。 “嘖,直男?!毙烊~葉嫌棄地撇撇嘴,張鶴約會的地點行程都非常單調:電影院——餐廳、公園——餐廳,偶爾能來個游樂園——餐廳,那就是情商爆表了。 不過大家現(xiàn)在都忙,能有時間約出來就謝天謝地了,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不太現(xiàn)實。兩人約在一家私房菜館見面,張鶴卻有點心不在焉。 他掩飾得很好,徐葉葉卻發(fā)現(xiàn)了——她一直是個很敏銳的人。 于是她單刀直入地問:“你最近怎么了?” 張鶴的單手揣兜,指尖摩挲著兜里揣著的戒指,這是他這些年養(yǎng)成的習慣性動作——那枚戒指已經(jīng)被他揣了很久很久很久了。連紀峣都以為它是張鶴這次重新追徐葉葉時買的,但其實,這是四年多前,有次他、紀峣、溫霖、徐葉葉一起玩時,大家調笑他送徐葉葉的禮物太直男,這時候就該送戒指云云,所以他第二天就把它給買了。 但是沒想到,他一直沒機會送出去。 到嘴的話最終咽了回去,他道:“沒什么,公司忙。” 沒想到徐葉葉卻把筷子一撂,直接道:“你發(fā)現(xiàn)紀峣的心思了?” 男人手一抖,指尖一顫,戒指安安靜靜地重新躺回褲兜里。 張鶴難以置信:“你怎么……” “果然。”徐葉葉嘴角扯了一下,“你還是不會在我面前說謊,我一詐你就現(xiàn)行了。你這演技,比紀峣差遠了。” 張鶴終于徹底理清了——他什么都懂了。 男人用力掐了掐眉心:“你們所有人都知道,紀峣、你,甚至紀峣的幾個男人……你們全部都知道,甚至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所以,我是楚門?” 這部電影,還是他跟徐葉葉兩個一起看的。 “對啊,楚門?!毙烊~葉注視著他,像是在看一場年少時的美夢,唇角微彎,眼淚卻滑過臉頰,“恭喜回到現(xiàn)實世界?!?/br> : ——“會讓你哭的男人,都不值得你哭的。” ——【八一八那個騙炮的深柜富二代】 第140章 chap.58 吃完了這頓令人窒息的晚餐,張鶴開口:“走吧,我送你回家?!?/br> 徐葉葉卻拒絕了:“你先走吧,我要待一會兒。” 張鶴問:“你還有什么事么?” 徐葉葉摳著指甲上的水鉆,漫不經(jīng)心道:“去逍遙咯,慶祝我重回單身,今晚我必須嗨通宵?!?/br> 張鶴深深看她一眼,什么都沒說,轉身走了。 他離開以后,徐葉葉意氣風發(fā)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她癟癟嘴,眼淚在眼眶中一個勁地打轉轉,就是沒有落下來:“什么嘛……我說不用送就真的不送我啊……男人都是大騙子,基佬也是……!” 她拎著包出了門,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想拍拍臉讓自己振作起來,提氣到一半,卻再也沒忍住,蹲在櫥窗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后來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她此時沒有管自己精心化的妝,也沒有管這里是鬧市區(qū),更不去看來往行人的臉色,她只是難受,想哭,僅此而已。 一個過路的年輕人看到她,猶豫著上前,問:“美女,你哭什么?” 徐葉葉捂著臉,睫毛膏和眼線洇在眼圈上,一塊一塊,臟臟的,她哽咽道:“老娘……老娘初戀初吻初夜……都給了一個……渣男……我哭一哭不行?。??” 她哭得那樣慘,那樣肆無忌憚,忽聽到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那人沉聲道:“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她抬起婆娑的淚眼,就看到張鶴站在她面前,身后停著那輛酷斃了的重型機車。高大的男人皺著眉,向她伸出手:“如果實在想哭的話,就把眼淚都蹭在我背上吧,反正別人看不見?!?/br> 她爬上男人的愛車,身體整個都被遮得嚴嚴實實,果然就像張鶴說的,躲在他背后哭別人都看不見,結果張鶴卻塞給她了一個頭盔。 徐葉葉抱著頭盔發(fā)呆,這還怎么淚灑自行車……哦不,摩托車? 沒想到張鶴還囑咐了一句:“鼻涕不要流到頭盔上?!?/br> “………………” 徐葉葉頓時覺得,這種萬年死直男,真是活該被甩,他就是單身一輩子的命,只有紀峣那個瞎子才會當寶。 到了家門口,徐葉葉爬下去,仰頭看向仍舊騎在車上的張鶴,哭腫的眼睛眨了眨,低聲道:“我走啦。” 奇怪,剛才她看張鶴,覺得他簡直不懂風情,哪里都討厭,可現(xiàn)在再看,又覺得他又高大又英俊,恨不得和他睡一輩子。 其實她知道,張鶴只是人懶嘴巴毒,但其實人是很好很好的。他剛才把唯一的頭盔都給她了,現(xiàn)在整張臉都被風吹的灰撲撲的。 “嗯。”張鶴應了一聲,卻又叫住了她,“等等?!?/br> 徐葉葉眼睛一亮,扭頭看他。張鶴猶豫了一下,手指揣褲兜里攥緊又松開,那枚戒指被他捏著,碩大的鉆石硌得他手指生疼。 最后他道:“你等我一下。” 說著,他變戲法似得從車子上掏出一罐可樂,扯掉拉環(huán),然后摸索了一下,從車里翻出一個盒子,他打開盒子,里頭赫然是一串寶石項鏈。 “……”徐葉葉驚呆了。 看她那傻樣,張鶴笑了一下,兩個酒窩又深又甜,他粗暴地把項鏈的寶石吊墜捋下來,套上了那個一分錢都不到的易拉罐拉環(huán),然后把這串項鏈,戴在了徐葉葉的脖子上。 徐葉葉都傻了,張鶴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等感受到脖子沉甸甸的重量時,才明白這個死直男干了什么。 張鶴猶嫌不夠,他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道:“好看。” 好看個鬼! 徐葉葉一向明白張鶴的尿性,所以每次跟他出去,基本也都是走休閑風。此時她穿著一件套頭衛(wèi)衣,臉上全是花了的妝,頭發(fā)還因為頭盔被壓得亂糟糟的,戴著這么一串不倫不類的項鏈,是絕對不會好看的。 徐葉葉死死捏著那枚拉環(huán),崩潰地哭道:“張鶴你什么意思!分手了一個拉環(huán)就想打發(fā)我?你懷里那個東西呢?我知道它一定在!” 不,它現(xiàn)在不在我懷里,在我褲兜里。 張鶴又咧嘴笑了一下,為徐葉葉猜錯感到得意。他伸手輕輕按了一下徐葉葉的腦袋,睜眼說瞎話:“我懷里什么都沒有,你說什么我不知道。” 徐葉葉舉起拳頭要打他。 張鶴任她打,等她打累了,才指了指她脖子上掛的拉環(huán):“你不喜歡就扔了吧。如果你要留著,以后你結婚了,你的丈夫看到了,也不會介意的?!?/br> 徐葉葉罵道:“你給我滾!” 張鶴低頭看著女孩兒——不對,十多年過去,她已經(jīng)從女孩兒變成女人了,但在張鶴心里,她還是高中時那樣。他道:“最后說一句話?!?/br> 徐葉葉甕聲甕氣道:“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