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紅顏寸心
“紫契,沒說讓你去。你倒是嘴快?!?/br> 邵郁最是頭疼這一個。也只有這一個紫契敢于駁斥她身為將軍的決定。 紫契一把銀針很是能折磨人,邵郁都有些怵紫契。 私下,邵郁在紫契施針的時候,偷偷學(xué)了兩手,學(xué)藝不是很精,且很需要哪個倒霉鬼來試驗一番她蹩腳粗/鄙的銀針手藝,扎癱扎禿扎痿概不負責(zé)。 邵郁因怵著紫契,講話求了一點策略,不似方才對三兄弟那般命令語氣。 “我是想請教你,有沒有那么一種藥,用了之后,能叫人忘記另一個人?!?/br> 邵郁只求胡寶兒莫要再如此惦記她。大家同為女人,當真娶了她,又能干甚? 喝酒吃茶搓麻將?抵足而眠聊詩詞歌賦聞雞起舞?還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還是你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 若是能相安無事便罷,只怕那邊疆公主一個不如意,回頭找阿哥哭訴大楚欺負人,叫她嫁了個女人,又是一場頭疼戰(zhàn)亂。 自己即從有功之人變成罪人,只要想來都是天雷滾滾。 “并沒有這種藥?!弊掀踹€是那副不冷不熱:“倒是有叫人忘記全部過去那種藥。你要不要?” 一了百了。 了無牽掛更省事。 “如此還是算了。”邵郁燦然一笑:“我還不想忘記你們。你們那么忠心耿耿,全是我的好兄弟。” 小月、邵冼、紫契齊齊翻白眼,偷偷的。 邵將軍口是心非──不要太明顯。 不想忘記的恐另有其人才是。策馬相距十七八里,還能將身邊的人都一個個派遣走,盯這個盯那個,籌謀萬分,憂心不夠。 這是有多不放心? “邵冼?!鄙塾襞ゎ^。 自是猜到下一個就是自己,邵冼干脆應(yīng)道:“將軍。” “你去探一下鳳觴閣在落月鎮(zhèn)落腳的地方,據(jù)消息稱是一個叫歸鳳莊的劍行?!?/br> 邵郁若有所思:“瀟九兒稱賬本在衍姬手里,歸鳳莊就值得一探。你先找賬本,再探探康平王與鳳觴閣是否有關(guān)系。稷無霜竟然出現(xiàn)在馮馬府內(nèi)幫忙捉賊人,想來平時聯(lián)系只多不少。那王爺極愛美人,衍姬若仍然易容成瀟九兒,就有戲。順著這條線撕,或許我們就能撥開些云霧。再或者──” “不要給康平王送美人。也不要送瀟九兒。”紫契急忙攔住,“總之,不要嘗試以美籠人。” 這丫頭如今說話,被楚岸帶得越發(fā)毫無顧及缺少遮攔斟酌。 “那是為何?投其所好,不是最簡單的么?” 邵郁正有此意,虛心求教。順便驚奇,心想原來紫契還頂半個軍師用。以前怎的沒發(fā)現(xiàn)。 意外之喜。 “──一來你師出無名。” 小丫頭愈是認真在意,紫契心頭無名火就愈甚,語氣不好:“二來堂堂封疆將軍給親王送女人,若消息漏傳出去,往小了說是逢迎巴結(jié),往大了說,那可是結(jié)黨營私,搞黨羽黨派,當今圣上最忌諱此種陋習(xí),言令禁止,你不好明知故犯,給自己徒惹麻煩。” “是否有三?”邵郁此刻化身求學(xué)稚童,不恥下問。 紫契愈發(fā)從齒縫往出擠字:“三來你那三哥本就與康平王不對付。你又與湘安王走的近。誰人不知。就算你送成功了,恐怕不管你送去什么,都會被康平王束之高閣不愿近身,相反對你倍加提防──有個屁用?” 實在忍無可忍,最后四個字有個屁用,突破紫大夫一慣溫婉良淑的君子風(fēng)范。 被邵郁氣的。 世所罕見,嘆為觀止。 邵郁:“噗──紫契,有生之年能聽見這個字從你嘴里說出來,實屬不易,可喜可賀?!?/br> 哈哈哈哈哈。 邵冼戰(zhàn)戰(zhàn)兢兢,紫契看來好像被氣得時刻要拔銀針,會不會被殃及池魚扎一臉,變成篩子? 小月莫名其妙,紫契那臉顯然是被氣的,邵將軍不笑還可,一笑,紫大夫滿面怒意眼看更甚,何時會爆發(fā)都未可知。將軍居然還有心思逗人玩兒。 真神人也。 笑夠了,邵郁才道:“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當真給康平王送人。如此一來不是泄漏自己行蹤。永王據(jù)悉此時和康平王住在一處,我若是只給一個王爺送了,另一個不去送,豈不是因此得罪了永王?” 紫契:“......”怎的你還想給永王也送去美人? “──永王更不用送了,永王人家連孩子都有了。”邵郁道,“幾個皇子中間,永王是最早有皇孫的一位親王。永王妃若是找我喊打喊殺,我怕是要躲閃不及?!?/br> 紫契:“你倒是了解頗多。你那腰──” 邵郁最忌諱紫契講她的腰疾,趕緊攔話,“行了,紫契,我都聽進去了,會注意。邵冼,事不宜遲,你即刻出發(fā),帶著一個楓云令,以備不時之需。” “屬下領(lǐng)命!”邵冼不多一句廢話,轉(zhuǎn)身駕馬而去。 “為何要帶著楓云令?”紫契不解,“邵冼此行最好隱秘,楓云令乃鳳觴閣令牌,丟失那幾個,弄不好人家正在掘地三尺找得天翻地覆。不怕人家順藤摸瓜找到我們?” “不。是讓他順著這個藤線找到三哥?!鄙塾粽f話間已然正色,仰頭直面月光:“倘若鳳觴閣膽敢硬闖去搶,三哥正好有借口剿滅。倘若鳳觴閣出面交涉,三哥也好抓到衍姬?!?/br> 一句話里就有三個“三哥”,每說一個,紫契的臉就黑去半分,待全部聽完,紫契不知該不該問,你那三哥是沒斷奶還是怎的,如何一時都離不開邵郁幫著綢繆? “抓衍姬?就憑朝廷的那些大刀兵?”紫契問。 “那就看太傅派給三哥的人有多厲害了?!鄙塾粢呀?jīng)攬了韁繩,只留一句不再多說:“若是個草包,退人時就看太傅那張臉是否能掛住。好了!我們也該趕路了。你們倆跟上我?!?/br> 明明此句可以不用提到三哥兩個字,紫契很想問,是不是邵郁講話已然習(xí)慣嘴邊時刻掛著。 紫契嘴唇張開又輕抿上,踟躇再三,到底沒有問出口。 等紫契反應(yīng)過來,邵郁早策馬揚鞭,消失于塵煙彌漫中。 “紫大夫?”小月低聲試探。 紫契平靜看過來,眼底冷如堆滿霜雪。 “我們,該追上去了。”小月瑟瑟。 表情干甚怎恁嚇人。 “那可是云驄,一騎紅塵,此時怕是已經(jīng)跑出數(shù)十丈。”小月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馬頭,眉眼有些慘兮兮,“那個,再不追,就真追不上了。紫大夫,你先賞月,小月先走了?!?/br> 紫契:“......” “──恐追不上?!庇瓉項?nèi),祝恤嵐立于案前,淡定回話,態(tài)度頗有三分倨傲。 只見那少年明眸皓齒,膚色白皙,一身少年特有干凈清秀之氣。 “為何?”楚岸手持茶盞,只嗅茶香,并未喝進嘴里。 “得聞那衍姬輕功了得,飛檐走壁自是不在話下,堪稱瞬間移形,尋常人怕是難以追上,極難逮到。” “那該如何?”楚岸問:“你可有法子?我要她手里的賬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