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拜人籌謀
楚焺本來好好坐在木椅上聽妙仚解析,這下走來走去,語帶諷刺,情緒激動。 妙仚不發(fā)一言,任著楚焺發(fā)盡牢sao。 “我若是早知道這一茬,定要跑去湘安王府門口,去揭開他的真面目。養(yǎng)??!我看他能否養(yǎng)得下去。明明是禁足,卻找得如此好的理由,明明白白打我父王的臉?!?/br> “同為養(yǎng)病,我父皇卻從未得禁兵守衛(wèi)過。”楚焺越說,那張尤為生澀的臉愈是壓不住火,“湘安王簡直欺人太甚!玩弄眾人心思于股掌之上!我,我實實在在無法咽下這口氣。我,我去揭發(fā)他!看他還如何在世家大族,在各位宗親中立足!” 妙仚覺得火候正好,適合提醒道:“世子,湘安王既是敢如此放出風(fēng)聲,只怕你去了也是竹籃一場空。人家貴為王爺,又養(yǎng)著一幫謀士,隨意找個借口便能把世子打發(fā)了。世子若去了,不是憑白惹了不痛快?” “我──”楚焺這才記起這一茬,心里面上更恨,“他總是欺負(fù)我為小輩,端出一副長輩的架子訓(xùn)我,著實可惡。我父王都沒怎么管我。他憑什么?!?/br> 妙仚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現(xiàn)下她倒是不著急提醒楚焺,他的手里還捏著一個人,可隨意虐待泄些私憤。 倒是楚焺自己先想起來了。 “妙仚姑娘?!背勛邏蛄?,罵夠了,坐下來擺出一副虛心請教的謙遜姿/態(tài),“你可有什么法子?既要那紫契吃些苦頭,吐出什么來,又能叫湘安王不會輕易查到我的頭上?” 楚焺甚至摸過來一只手,輕觸妙仚指尖,眉目懇切,“我不想惹麻煩,且是你為我出的謀策。很容易就叫我父王知道了,若真出了事,到時候,我還怎么保你?” 妙仚面有羞色,微微后退,薄肩縮了一縮,竟并未閃躲。 “世子自重些。” 這招欲/語還休,以退為進(jìn)很是奏效,楚焺察覺許是有戲,便直接抓過來,將妙仚的小手納入掌心。 “世子,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泵顏櫲耘f沒有抽回手,小聲道:“世子卻要我支招去害人,折磨人。那我豈不是變壞了?” “我就喜歡聰明些的女子?!背動l(fā)湊近了,甚至拿手圈住椅子,將妙芃納入他懷里一般,圍在圈里。 看過去的目光,全然都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世子這就是說笑了?!泵顏欇p笑著推開楚焺,“天底下聰明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并不只有妙仚一個。世子貴為王爺?shù)兆?,除了皇帝的女人你動不得,其他人,還不是想要誰就要誰?!?/br> “世子就不要給妙仚畫餅,吃些只能帶來細(xì)微甜意的糖霜了。世子放心,妙仚有分寸。自是不會出去亂說世子所有的事。我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恐怕早被王爺處理了。世子不必有任何顧慮?!?/br> 楚焺有些微驚,“你不肯?” 不肯委身于他? 他的意思有這么明顯么?面上有寫只是貪圖她的頭腦和顏色,借此機會玩弄一番? “肯?”妙仚看過來。 “世子眼中的肯,與我眼中的肯,只怕是差別殊異,天上地下。世子若是只想找女人,妙仚興許還能幫忙介紹一二。”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楚焺佯怒,“我如何能把你看作與那些女子一樣?!?/br> “難道不一樣?”妙仚道:“世子以為我與你父王便是那樣的關(guān)系,便理所當(dāng)然以為只要說些好聽的,我便會也能聽命于世子?” 楚焺一張臉被噎的有些寄顏無所。 他此時的眉目,卻是明明白白回答妙仚:難道不是么? 談話早已偏離先前航道,妙仚雙眼微紅,“并不是。世子誤會妙仚,也錯解王爺了。我們清清白白,不曾有過什么。我肯留在康平王府,只因王爺對我有恩。王爺也并不曾想要霸占我?!?/br> “有恩?” “有恩?!泵顏欕p目淚花閃現(xiàn),“羅偈國世子可曾聽說?” 楚焺大驚。 “我是從羅偈國逃過來的。祖上也曾是家室顯赫,富埒王侯。只是皮之不存,毛將焉付。國破之后,便成了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罷了。若不是巧遇王爺,怕是早餓死在路上?!?/br> “羅偈國的高門大戶?”楚焺問:“哪家?” “燮羅家?!泵顏櫤瑴I道,“妙仚便是王爺替我娶的漢化名字。取燮字同音。按照你們大楚的官紳說法,便是如同正二品?!?/br> 楚焺被震驚得說不出來一個字。 羅偈國國敗之后,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又何止燮羅家一家,任你是高門世族還是平頭百姓,都如滲進(jìn)黑暗的飄渺塵煙,連痕跡都尋不到了。 “現(xiàn)在,世子還要問我肯不肯么?”妙仚哽咽著,“像我這樣飄渺零丁的女子,要尋的便是一輩子的依靠,世子能給么?” “你,你的意思是──”楚焺有些磕巴,“嫁我么?” “只怕世子不肯娶?!泵顏櫮税涯樕系臏I,“哪怕是側(cè)室的身份,我都不挑。至少是個穩(wěn)定依靠?!?/br> 楚焺有些為難,“可我年齡似乎不夠──” “前朝有皇帝十四歲就能娶妻?!泵顏櫩拗溃骸笆雷硬贿^十五歲,為何不能?” “我總不能早過皇兄──”楚焺還在找理由。 “你又不是皇帝,不需要守先立正再選側(cè)的規(guī)矩。先有側(cè)室也無不可,難道不是么?”妙仚存著一絲希冀。 “我──” 楚焺干脆沒有說完。 兩人間終于不再一問一答,陷入靜默。 “我明白了?!泵顏櫺挠邪荩笆雷诱埢匕??!?/br> 楚焺卻是沒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是想要娶個貌美聰明的女子作為房中人來獻(xiàn)計制衡湘安王來得重要,還是隨意娶個什么世家女來沖耀門楣助益自己來得重要。 他父親已然是康平王了,攝政王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需要什么助益呢? 無論是選哪家的高門貴女,怕都是高攀了他才對吧? “世子放心?!泵顏欕x開他,站到稍遠(yuǎn)處,“妙仚說到做到。不會去說世子什么壞話,也不會去拖世子什么后腿。世子若是再不放心。弄死我也無不可。左右多活這些年,妙仚也沒什么遺憾了?!?/br> 楚焺仍是愣在原地沒動。 他殺了妙仚又有何用? “至于那紫契?!泵顏櫟?,“我可再最后給世子一計。世子既是瞻前顧后,那便就此收手即可。將紫契打昏,丟去湘安王府院內(nèi)即可。紫契素來傾慕妙芃,自行在湘安王府內(nèi)蘇醒,不用世子再去費心布置什么,紫契自己便會以為是湘安王妒忌自己近水樓臺纏磨妙芃,使他無端吃些苦頭罷了?!?/br> “紫契至少不會助湘安王再去做什么。反而是恨他入木三分?!?/br> “如此一箭雙雕,湘安王又多了一個敵人,紫契?!?/br> 楚焺既沒道好,也沒道不好,更不走,只汕汕評了一句,“不痛不癢,不夠我折騰這一趟,把人捉的本錢。” “那妙仚也只能言盡于此了?!泵顏櫟溃骸拔椰F(xiàn)下還是王爺?shù)闹\士,不是別的身份。若是叫王爺知道了,只怕只能以為我在無端帶壞世子。還請世子恕我不能深告?!?/br> 楚焺強烈不甘,此時卻不好再說什么,悻悻然甩了袖子,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