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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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喬子淵漲紅了臉,他瞪著王思彤,額上青筋暴發(fā),全身肌rou緊繃,蓄勢待發(fā)。他身后的一二十人也紛紛將手按在刀柄之上,只要喬子淵一聲令下,就拔刀作戰(zhàn)。 顧水璃見狀趕緊低聲勸道:“喬公子,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眼下形勢對你不利,萬萬不可沖動?!?/br> 喬子淵盯著王思彤看了一會兒,忽又輕聲笑了,“顧夫人說得對,沒得為了些許小事傷了我們弟兄的和氣?!彼D(zhuǎn)身沖著不遠(yuǎn)處的小船高聲喊道:“王海,你不用擔(dān)心,放心走吧,我不會讓你們夫人受到傷害的。” 顧水璃也撲過去大喊:“你們快走,不然,他們又要開槍了?!?/br> 事實(shí)上,他們的擔(dān)憂有些多余,因?yàn)樾〈乃俣冗h(yuǎn)遠(yuǎn)比不上大船,沒一會兒,無論王海如何奮力劃槳,小船仍是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了后面,消失在夜色中的茫茫大海之中。 此時,月亮突破了烏云的重圍,又一次出現(xiàn)在天空,灑下圣潔的銀白色光芒,甲板上劍拔弩張的氣勢被柔和的月色減弱了不少。 王思彤打了個呵欠,“老三,今晚被你折騰了這么久,哥哥我也累了,就不再陪你玩了。”他轉(zhuǎn)身往回走,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腳步,回轉(zhuǎn)身來,摸著下巴露出幾分□□,“正好長夜漫漫,這個小娘子還有幾分姿色,就給我暖暖被窩吧!”他沖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高大男子立即氣勢洶洶地朝顧水璃走過來。 顧水璃又急又怒,驚慌地后退,喬子淵站在她身前,攔住了那兩個男子。他憤然怒道:“二哥,義父和大哥尸骨未寒,你……你居然還有這種心思……” 王思彤冷笑,“姓孟的殺我們那么多弟兄,老子玩他的女人,就是給他們報(bào)仇了?!彼P(yáng)下巴,輕蔑地看向喬子淵,“你放心,等哥哥我玩膩了,就賞給你?!?/br> 那兩個手下又開始動手要抓顧水璃。喬子淵終于忍不可忍,他唰地抽出了長劍,兩道寒光閃過之后,那兩個男子各中了一劍,都捂著傷口倒在了甲板上。 “老三,你這是要反!”王思彤大喝一聲,揮一揮手,他的手下紛紛拔出武器撲了過來。喬子淵的手下也抽出刀劍迎了上去。 ☆、隱藏的身世(上) 月亮又一次隱入了云層之中,似乎不忍再看甲板上正在上演著的兄弟相殘。 甲板上正展開著激烈的械斗。因?yàn)閳龅赜邢?,所以兩幫人馬擁擠在一起,混亂地打斗著,在火把的照耀下,刀光劍影,血rou橫飛,小小的甲板上很快成為了人間煉獄。喬子淵的手下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是個個武藝高強(qiáng),以一敵十,暫時頂住了王思彤那一方猛烈的攻勢,但是隨著時間的延長,體力不支的他們漸漸落了下風(fēng)。 顧水璃站在一旁緊張地旁觀這一場打斗,她已經(jīng)看不到喬子淵的身影,他大概深處刀光劍影的最中心處。萬一喬子淵這一方敗了,不但她此番努力完全白費(fèi),而且,若落入了王思彤的手中,她只會生不如死。 顧水璃趁著混亂悄悄撿起甲板上不知哪個手下掉落的大刀,緊緊握在手里。她想,萬一喬子淵敗了,她所做的唯有自盡,而絕不能落到王思彤手里,任他侮辱。 眼看著打斗的海盜們倒下的越來越多,顧水璃已經(jīng)看到了被眾人圍著的喬子淵?;鸸庀?,他發(fā)絲凌亂,衣袍也被劃開了數(shù)個破口,寡不敵眾的他,動作已經(jīng)有些凌亂不穩(wěn),手里的劍鋒也不再那么凌厲,眼看著就要陷入敗局。 她還看到,王思彤正抱臂站在上層的甲板上,低首冷冷看著這一幕,嘴角噙著一絲殘酷的、志在必得笑意,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似乎要任由他的手下置喬子淵于死地。 顧水璃忽然明白了,王思彤是故意的,他要保證他絕對的繼承權(quán),不容任何人對他造成威脅。他大概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也知道自己鎮(zhèn)不住喬子淵,再加上害怕喬子淵有義母的支持,所以視喬子淵為他最大的競爭對手。而喬子淵此番為了保護(hù)她,卻給了王思彤挑起這次爭斗的最好借口和理由。 眼看著形勢越來越危急,顧水璃握著刀柄的手也越來越緊,突然,甲板一端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眾人停下打斗,齊齊側(cè)身看去,卻是徐掌柜不知什么時候拿了一桿□□,沖著天空打了一槍。 方才雙方雖然都在打斗,但是畢竟都是自己人,所以打的時候沒有怎么下狠手,也沒有使用火器,因此徐掌柜的這一槍將眾人都震住了。 徐掌柜趁著這片刻的停頓空檔,沖著王思彤大聲喊著:“二爺,不要再打了,主人尸骨未寒,你們怎么可以兄弟相殘啊……”他喊到最后,已經(jīng)是聲淚俱下。 王思彤愣了下,冷笑道:“此番可是老三要忤逆我!他被個女子迷昏了頭,連我的命令都不聽。我若鎮(zhèn)不住他,以后又如何服眾?” 喬子淵喘著氣,看著王思彤嘲諷地笑著:“二哥還沒有坐上義父那個位置呢,就已經(jīng)以首領(lǐng)自居了。可惜,能不能坐那個位置可不是你說了算的,還要義母的認(rèn)可,還得義父的那幫弟兄們同意才行?!?/br> 王思彤梗著脖子,怒道:“我不坐那個位置,誰坐?莫非你想坐?”他輕蔑地笑著,“你也不想想,你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種,你配嗎?” “你——”喬子淵臉色發(fā)白,怒視王思彤,“你有本事就和我單挑,不要躲在一旁耍陰招?!?/br> “單挑就單挑,老子莫非還怕你?”王思彤氣勢洶洶地走下樓梯。 徐掌柜沖了過來,站在兩人中間,哀求道:“打不得,打不得,二爺,三爺,你們是親兄弟,嫡親的親兄弟,血溶于水啊!” “放屁。他是個無父無母的野種,誰和他是親兄弟!”王思彤鼓著眼睛、梗著脖子罵道。 “徐掌柜,你這是什么意思?”喬子淵疑惑地問著。 徐掌柜嘆了口氣,抹了一把眼淚,“二爺,三爺,這次主人特意從倭國趕回來,一是為了見那胡大人,二就是為了親自迎接在獄中關(guān)了近十年的老夫人。這件事,想必你們都知道吧!” 王思彤和喬子淵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靜靜站立著,想到了此刻已經(jīng)不在人世的王振海,他們都面露哀意。眾手下都停止了打斗,佇立不語。顧水璃也悄悄靠近了些,凝神聽著。 “老夫人離開之前,他們母子曾經(jīng)在旅館中談了大半夜,而當(dāng)時在旁邊伺候的就是我?!毙煺乒窭^續(xù)道:“本來,他們母子關(guān)在房中說話,我是不應(yīng)該偷聽的。不過,中途有一次我送茶的時候,聽到他們提起了三爺?shù)拿?。三爺是我看著他長大的,我一時好奇,就躲在門口偷聽了會兒。” 徐掌柜面露幾分慚愧之色,“偷聽主子的隱私,是不小的罪責(zé)。本來這件事情我是打算瞞在心里,一輩子都不說出來??墒谴丝炭吹侥銈冃值芟鄽垼覍?shí)在不能繼續(xù)瞞下去了??!” “徐掌柜,到底是什么事?” 喬子淵和王思彤異口同聲地問著。 徐掌柜目光越過他們二人,看向茫茫大海,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緩緩開口道來:“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還要從最初說起。當(dāng)年,主人本是浙江的一名普通商人,在生意場上認(rèn)識了在福州經(jīng)商的夫人,而我那時只是夫人店里的一個小伙計(jì)。他們合作了幾次生意,一來二去熟識了,兩情相悅,便結(jié)為百年之好。”他的臉上露出了些微笑容,好似回想起了當(dāng)年曾經(jīng)美好的一幕?!翱墒?,好景不長。主人三代單傳,夫人卻數(shù)年沒有生育。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主人在老夫人的壓迫下,便打算納妾?!?/br> 王思彤和喬子淵大概都是第一次聽到他們父母的往事,都聚精會神地聽著。顧水璃更是認(rèn)真傾聽著她一直以來倍感好奇的這位穿越先行者的故事。 “可是,夫人是一個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堅(jiān)決反對主人納妾。后來,主人百般無奈之下,便在外面偷偷納了妾。為了能一舉得子,他便干脆納了三個妾?!?/br> 顧水璃聽到這兒,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想,這個王振??烧鎵蚩梢缘模患{則以,一納就是三個,這讓那來自一夫一妻時代的女子知道后怎么接受得了…… 果然,又聽徐掌柜道:“后來,有兩個女子懷了孕,先后生下了大爺、二爺,中間只隔了兩個多月。主人一下子得了兩個兒子,興奮不已,他遣走了孩子的生母,將孩子抱回家,以為這番處理夫人會欣然接受。想不到,夫人震驚后大怒,氣得要和主人和離。兩個人鬧了好長時間別扭,雖然后來主人費(fèi)盡心力,好不容易才挽留下了夫人,但是兩人再也回不到從前?!?/br> 王思彤和喬子淵回想起一直以來貌合神離的父母,也都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是,這和老三的身世又有什么關(guān)系?”王思彤回過神來,問道。 徐掌柜道:“二爺,你總是這么心急,且聽小老兒慢慢說啊。剛才講的,是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的往事,接下來要講的,才是那日我在房外偷聽到的內(nèi)容?!彼丝跉?,“當(dāng)年主人不是納了三個妾嗎?他得了大爺和二爺之后,本打算將三個女子一起遣走,遣她們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第三個女子也有了身孕。主人便將她留了下來,十月懷胎之后,又生下了一子?!?/br> 喬子淵身子一震,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看向徐掌柜的眼神充滿了不敢置信的猜測和隱隱的期盼。 徐掌柜點(diǎn)了點(diǎn)頭,證實(shí)了喬子淵的猜測。他繼續(xù)道:“主人見夫人終日郁郁,看都不看兩個孩子一眼,他不敢再將這第三個兒子抱回家中,便想了個辦法。他在一日清晨,將這個孩子裝在籃子里,放在了寶昌隆的店門口……” “徐掌柜——”喬子淵失聲叫了出來,語帶哽咽。 徐掌柜點(diǎn)了點(diǎn)頭,含淚道:“二十四年前的一日清晨,我像往日一樣打開店門,看到門側(cè)放著一只竹籃,里面躺著一個剛滿月的男孩……我將這個孩子抱給了夫人。從此,她將他認(rèn)作義子,視他為己出,疼他、愛他了一生……”他看著喬子淵,老淚縱橫,“是的,三爺,你就是這個孩子,你就是主人的親生兒子,而不是什么來歷不明的野種!” “胡說!”王思彤愣了會兒,漲紅了臉,喝道:“一派胡言。徐老頭,你是看你的主子快輸了,這才編出這么一篇謊言吧?” 徐掌柜苦笑:“二爺,這件事情,老夫人也是知道的。等我們到了倭國,見到了老夫人,一問便知。這些年來,主人將這個秘密瞞住了所有人。他擔(dān)心夫人會起疑心,便干脆任由三爺常年待在福建,從來不敢對他表露出多一點(diǎn)兒的親熱和關(guān)心?!彼粗鴨套訙Y,淚中又帶了笑,“我不知道是不是主人提前有了什么不好的預(yù)感,所以那一日,主人對老夫人講述了此事。他說,他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是老夫人,害她坐了近十年的牢;第二對不起的是夫人,讓她郁郁一生;第三對不起的就是三爺你。所幸的是,三爺你雖然沒有享有父愛,卻有著夫人最深沉的母愛。主人說,每次看到夫人那樣牽掛你、心疼你,他心里都心酸不已,既愧疚又安慰?!?/br> ☆、隱藏的身世(下) 徐掌柜的這一番話震驚了所有人。王思彤雖然仍有些半信半疑,但是不敢下令再攻擊喬子淵。畢竟,義子和親子的區(qū)別還是很大的,而且,他的手下,與其說是忠于他,不如說是忠于王振海,這些手下得知了喬子淵是王振海的親生兒子,也絕不會再對他動手。 “老三,”王思彤神色復(fù)雜,卻仍是拍著喬子淵的肩膀,“二哥錯了,不該一時沖動和你動手?!?/br> 喬子淵也反握住王思彤的胳膊,含著熱淚,“二哥,我也不該頂撞你?!?/br> 徐掌柜在一旁欣慰地笑了,擦著眼淚,連聲道:“好,好,你們這樣才像親兄弟。老爺在天有靈的話,他也該欣慰了?!?/br> 王思彤和喬子淵盡釋前嫌,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畫面。雙方的手下也都握手言和,方才打得熱鬧的一群人現(xiàn)在又互相包扎起了傷口。 徐掌柜制止了這一場兄弟相殘的血戰(zhàn),他將空間留給這剛剛真正相認(rèn)的弟兄二人,自己走到甲板旁邊坐了下來,背靠著船欄桿,仰望天空,如釋重負(fù)地長吐一口氣。 顧水璃走到徐掌柜身旁,挨著他坐了下來,由衷地道:“徐掌柜,方才實(shí)在是多虧您了?!?/br> 徐掌柜嘆道:“我想,大概是主人在天有靈吧!也許,他知道會有這么一幕,所以讓我偷聽到了那一番談話,來阻止他的兒子們兄弟相殘……” 顧水璃跟著感慨了一番,沉默了會兒,她好奇地問著:“徐掌柜,我很好奇,你們主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方才不是說,他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嗎?” 徐掌柜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顧夫人,我發(fā)現(xiàn),你對我家主人和夫人的事情很感興趣啊?” 顧水璃不自在地笑了笑,“沒有,只是有些好奇?!?/br> 徐掌柜看著正在甲板中間交談的兩兄弟,露出了笑容,輕聲道:“雖然人人都說我家主人是大海盜,勾結(jié)外夷,我卻知道,他也有他的不得已?!?/br> “當(dāng)年,我家夫人因?yàn)橹魅瞬m著他納妾,又接連生了兩個孩子的事情,一直不原諒主人。那幾年,夫人執(zhí)意要和離,主人又不肯放她走,兩人經(jīng)常爭吵,夫人也曾經(jīng)數(shù)次離家出走……有一次,夫人又一次負(fù)氣離開,主人以為她出了海,便也出海去找尋,卻不幸被倭寇所俘。主人被帶到倭國,那里還有許多梁國人,都是被倭寇俘虜。他們平時受著倭寇的奴役,戰(zhàn)時就被帶到我國沿海一帶搶劫,并被驅(qū)使著沖在前面送死。我家主人不忍受辱,團(tuán)結(jié)了許多被奴役的梁國人,漸漸力量壯大了,終于有一日,他們反抗了奴役他們的倭寇,逃出了倭國,在海島上建立了自己的領(lǐng)地?!?/br> “主人知道自己曾經(jīng)做過倭寇,回來后必不被官府所容。那時,他以為夫人還在海外,便留在海上發(fā)展,一邊壯大勢力,一邊繼續(xù)找尋夫人。他為人仗義,在沿海一帶名聲大起。那時朝廷和倭國斷了貿(mào)易往來,沿海一帶也越來越不太平,一些生存不下去的商人和漁民便紛紛投奔他。到了后來,主人的追隨者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大。這些年,他領(lǐng)著這幫弟兄,在梁國、倭國、滿剌加國、弗朗機(jī)人,還有其他各種海上團(tuán)伙等各種勢力的夾縫中,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除了占據(jù)了好幾個海島,還建立了自己的船隊(duì),在倭國也占有一塊屬地。以主人的個性,我想后來他應(yīng)該也想過收手,可是為了一直以來跟隨他的弟兄們,卻是無法回頭了?!?/br> “所以,胡大人的招安計(jì)策,觸中了你們主人隱藏最深的心思,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解決之道?!鳖櫵Р逖缘馈?/br> 徐掌柜贊許地看了她一眼,“其實(shí),胡大人的招安之說,主人一直有所心動,但是始終信不過朝廷。這一次他為了救老夫人和二爺,試著相信了一次,卻……卻送了自己的命……” “徐掌柜,這件事怪不得胡大人……” “我知道,知道啊……”徐掌柜想起了王振海的慘死,又一次老淚縱橫。 顧水璃也是唏噓不已,這樣一個人人憎恨的大海盜,不知怎么的,聽了徐掌柜的這一番講述,她居然生出了幾分同情之心。 “對了,后來你們主人是怎樣找到你們夫人的?” 徐掌柜抹了抹眼淚,吸吸鼻子,又突兀地嘿嘿笑了兩聲,“原來,那幾年我家夫人心情郁悶,帶著三爺出去游山玩水了,將梁國的大好河山看了個遍才回到福建,卻得知他的夫君已經(jīng)當(dāng)了海上的王了。” “那后來呢?” “后來,主人多次派人接夫人,夫人都不同意,而是執(zhí)意留在福建,帶著三爺做生意,將寶昌隆越做越大。那個時候,寶昌隆還沒有賣走私的物品。直到十年前,官府查明了主人的底細(xì),抓了一直住在杭州不舍得搬到海外的老夫人,主人這才不由分說地將夫人強(qiáng)行帶走了?!?/br> “后來,寶昌隆就由主人接手了。沒過幾年,長大成人的三爺回到了福建,正式接管寶昌隆?!?/br> “為什么官府以前沒有查到寶昌隆呢?畢竟,你們主人、夫人是夫妻???”顧水璃仍是有些不解。 徐掌柜輕笑,“我家夫人一直扮成男子周旋于生意場中,我家主人是偶然發(fā)現(xiàn)了她的女兒身,所以才有了后來的一世情緣。他們那時為了方便做生意,成親后并沒有公開。所以,寶昌隆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到今天這么大的規(guī)?!彼中乃岬仄似饋?,“可惜,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啰……夫人半生的心血,都沒有了啰……” 顧水璃也陪著徐掌柜默默地傷感。想不到,喬子淵的義母有這么離奇、這么坎坷的經(jīng)歷。她想,他義母還是愛著王振海的吧,否則就不會那么矛盾和痛苦。也不知當(dāng)她得知了王振海的死訊,又會是怎樣的心碎? “你們在說什么?”身旁突然響起了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顧水璃抬頭看去,是喬子淵那充滿疲憊和倦意的臉,他的眼睛通紅,臉色卻是青白。 “在談你的父親母親呢!你有一個深愛你的父親,也有一個疼愛你的母親?!鳖櫵ь^看著他,笑得溫和。 喬子淵微怔,搖頭苦笑,也挨著顧水璃坐了下來,輕聲道:“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到現(xiàn)在我都仍覺得在夢里,有些恍惚?!彼抗庠竭^甲板,微瞇著眼睛,看向遠(yuǎn)方,“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我的父母是怎樣的人,他們?yōu)槭裁床灰??為什么從來沒有找過我?今天,知道了這樣的實(shí)情,我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你應(yīng)該感到安慰,因?yàn)槟愕母赣H并沒有拋棄你,而是換了一種方式來疼愛你。” 喬子淵苦笑,聲音帶了顫意,“可是當(dāng)我知道了我的親生父親的時候,他卻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顧水璃無語,只能安慰地看著他。徐掌柜見狀忙主動避開,借口去照看傷員,留他們二人坐在這里。 沉默了會兒,喬子淵慢慢傾訴了多年來沉淀在心底的種種郁結(jié),“其實(shí),自記事以來,我就不喜歡義父,因?yàn)樗麑ξ姨涞?、太?yán)苛,就連他給我起的名字我都不喜歡?!彼猿暗剌p笑出聲,“喬思源……思源……就好像是束縛在我身上的枷鎖,時時提醒我要飲水思源,不要忘了他們養(yǎng)育我的恩德……” “喬公子,你只是想多了……” “所以我喜歡義母給我起的名字,喬子淵……潛龍?jiān)跍Y,終有一日可以蛟龍出海、飛龍?jiān)谔臁彼蝗徽诡佇α?,目光晶亮,露出飛揚(yáng)的神采,頓了頓,又道: “對了,我是跟著義母姓的,我義母姓喬,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喬君彤。”他略略收斂了笑意,語帶嘲諷,“所以我大哥叫王思君,二哥叫王思彤。我義父大概想以此來討好我義母,可是,我義母從來連正眼都不看他們一眼?!?/br> 顧水璃見他口口聲聲仍稱王振?!傲x父”,心想他大概仍然未消除心底的怨憤之情,便安慰他,“不論怎樣,你父親都是愛你的。雖然他以這樣的方式將你送到你義母身邊,讓你一直處于父母不明的尷尬身份,受人欺辱。但是,他卻讓你擁有了最好的母親……” “你說得對,”喬子淵側(cè)頭看著她,眸中亮光閃爍,“我義母的確是世上最好的母親……” “讓她有機(jī)會成為這樣一個好母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的父親?!鳖櫵Фǘ粗?,語氣輕柔,“他將你送到她身邊,填補(bǔ)了她的空虛和遺憾,讓她有了寄托,從此,她的生活也變得更加有聲有色……而這一切,都是你父親贈予她的,是你賦予她的……” 顧水璃這一番話似乎給喬子淵重新打開了一扇門,讓他醍醐灌頂,他愣愣看著顧水璃,面有動容。 兩個人便都靠著船欄,望著前方的大海,靜靜地不說話。此時,東方開始隱隱出現(xiàn)了紅光,將那一片海水映成瑰麗的緋色。望著東方,顧水璃心想,難道真的就這樣跟著他們?nèi)ベ羾鴨??雖然能夠見到喬君彤,在某種程度上對她還有著一定的吸引力,可是一旦想到她越來越遠(yuǎn)離的孟云澤,想到她不知何時才能夠重返梁國見到他,她的絕望和傷心就越重,她將頭埋在膝蓋上,無聲地流著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算是交代了那個神秘的穿越先行者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