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林清允的邀約
季之歡發(fā)誓,這一晚絕對是她活了二十七年來過的最煎熬的一晚。 季知楚就像個失去了理智思考能力的神經(jīng)病一樣,不!不是像!她就是個神經(jīng)病! 別人主動過來敬酒攀談,她要搞事;她出于禮貌回應(yīng)一下別人的問話,她還要搞事;到最后就只是雙方點頭互道個別而已,可她還是要搞事?。?! 體內(nèi)的異物填塞感本就很不適了,還要時不時的突然震上一陣,弄的她是防不勝防、措手不及。 下身濕答答的黏膩感已經(jīng)足夠令她焦躁,偏還必須要保持著正色去面對眼前這些來來往往著的各懷鬼胎的人,季之歡已經(jīng)生不出絲毫的情欲之心,滿心都是無奈,難受,和憋悶。 天可憐見??!被這樣五次叁番的折騰,她的腿都在抖了啊?。?! “季,知,楚!” 季之歡腳步微微顯著飄忽,看著正笑瞇瞇走近自己的meimei咬牙切齒的叫著。 “jiejie不要兇巴巴的。” 季知楚攤著手湊近,滿臉的明媚,恨不得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的心情有多好,到了季之歡的身邊之后整個人就像軟了骨頭似的掛在了她的身上,小聲又補了一句。 “我們?nèi)ハ词珠g把它拿出來吧~” 季之歡聞言后臉一紅,但這心里的石頭也算是放下了,終于不用再受這個罪了,由著季知楚拉著她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把臉別到了一邊小聲嘀咕道: “那我自己進(jìn)去…你在外面等我。” “好~不過jiejie,取出來之后可千萬別一氣之下扔掉它,這玩意兒很貴的,我們要勤儉持家?!?/br> 面帶微笑的回應(yīng)著旁人的招呼,季知楚目不斜視的小聲囑咐著。 “你跟我說,勤儉?持家?” 季之歡覺得今晚的季知楚又一次的刷新了她對她的認(rèn)知,這個混蛋不說是揮金如土吧,但也絕對是活的很精致奢靡那一行列的,現(xiàn)在來這么句話,這擺明了就是在氣她!??! “雖然咱們有……” 季知楚正想著貧嘴,卻突然間停了話茬,輕輕捏了捏季之歡的手,話鋒一轉(zhuǎn)說道: “jiejie去吧,我在外面等你?!?/br> 這話頭變得太過生硬,使得季之歡不得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她終究還是抵不住下身那陣陣的難過,聽話的獨自走向了里面的格子間去解決那個‘大’問題。 洗手臺前站著一個衣著與季知楚很相似的女人。 一個,渾身上下無處不透露著優(yōu)雅知性的漂亮女人。 她似乎,也在等待著什么人。 這樣的宴會上,優(yōu)秀出挑的女人并不少見。 重要的是,這個人,季知楚認(rèn)得。 雖認(rèn)得,但是第一次見。 今天的晚宴可真有趣,季知楚懶散的像個紈绔子弟似的,慢步走到了女人的身邊,如是想著。 在季知楚打量女人的同時,女人也在回看著她,兩道視線正面碰撞到一起,迸起無形的火花,氣氛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季,知楚?” “你很聰明。” 女人正了正衣領(lǐng),先開了口說道。 “謝謝夸獎。” “林清允。” 季知楚將手探到了水龍頭下,清澈冰涼的水打在手背上,沒有季知楚的心涼。 又一個至愛親朋呢。 “你應(yīng)該叫我小姨,不是嗎?” 林清允盯著眼前這孩子細(xì)細(xì)的看著,真像,可又不像。 “小姨?二十幾年杳無音訊的人,如今乍然相逢就想著讓我叫小姨?” “我沒那么便宜吧~” 季知楚咧著嘴笑著,此時的她就像個叛逆少女,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從林清允剛剛說出第一個字時她就聽出來,林清允就是之前在洗手間想要對季之歡‘施以援手’的人。 不會,被她發(fā)現(xiàn)了吧… “……” “這些年,我是有苦衷的。” 林清允被她這直白的話語頂撞的一愣神,面上帶著苦笑。 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這個外甥女會是個這樣不留情面的,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可與她手底下的人所搜集到的那些信息不太相符,不過,這樣才更有趣呢。 這次回來,季知楚真算得上是她的一個意外之喜。 “苦衷?在我面前提苦衷?” 看林清允的樣子也不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季知楚便放下心來,想著再駁一駁林清允的面子,但剛開口,她就聽到了里面格子間開關(guān)門的聲音,看著身姿神態(tài)皆恢復(fù)了正常,緩步走向自己的jiejie,季知楚收斂起了尖利的爪牙,上前了一步,朝著在苦笑的女人微笑著小聲告別: “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林清允。” 季之歡是個很敏銳的人,她剛出來時一打眼就發(fā)覺出了洗手臺前站著的兩個人之間氛圍似乎有些怪怪的,可是她仔細(xì)回想過,那女人的樣貌她之前并沒有見過… 而季知楚更是反常,在自己走近后對那個女人說了句什么悄悄話,然后就把自己拉走了。 這很不對勁,季之歡的心里開始有些不舒服。 瞧著有些悶悶不樂的季之歡,季知楚心知肚明jiejie正在糾結(jié)什么,但沒開口解釋,而是先握住了她緊攥成拳的右手,不正經(jīng)的調(diào)侃著: “jiejie很舍不得這個小東西嗎?我有衣兜的?!?/br> 有些事情,還是要jiejie親口來問她才好說。 季之歡冷著張臉,不露痕跡的攤開掌心將那個圓球交到了季知楚的手上后小聲責(zé)問道: “你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 “剛剛、洗手間里那個女人?” “呀,jiejie是吃醋了嗎?是嗎是嗎?” 季知楚溫文爾雅的笑著,很好的保持著自己那副完美的殼子,但與jiejie說話的語氣卻是一副流氣的樣兒。 “那女人是林清允,jiejie還記得這個名字嗎?!?/br> “我們也沒說什么,懶得理她?!?/br> “林清允,那不是小…姨?” 季之歡那許多塵封已久的記憶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后逐漸明晰起來。 林清允,林清晚的meimei,她們的,小姨。 也是當(dāng)初帶走林清晚遺體并且主張與季家割裂的人,導(dǎo)致這二十幾年來她們每年祭拜的只是塊衣冠冢。 季之歡那時還小,對于林清允的長相,她早就記不清了,在她的腦海中,關(guān)于這個小姨最后的記憶點,就是季耀他們的謾罵,說林清允是搶走了她母親的強盜。 漫長的二十幾年,全無來往,季之歡都已經(jīng)要忘記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了。 可…自己都尚記不得的人,季知楚是怎么會認(rèn)識林清允的? “別用這種戒備的眼神看我誒,很久之前出于好奇,我查過關(guān)于母親的事情,所以才記得林清允的臉,這不奇怪?!?/br> “多年不見的人,以后也不會有什么交集的,jiejie別多想?!?/br> 季知楚貼心的解答著jiejie的疑惑,手指不斷的來回揉捏著她的指腹安撫著。 不過她自己心里清楚,這些都只是她對季之歡的一個說辭罷了,對于林清允的境況,季知楚當(dāng)初可是查的一清二楚。 當(dāng)年在她們的母親過世之后,林清允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是出了不小的問題,于是林家那時候的大家長就直接派人把她送去了歐洲給好吃好喝的養(yǎng)起來了,名義上是安靜休養(yǎng),實際就是把她驅(qū)離了家族權(quán)力中心,但林清允還挺配合的,只帶了林清晚的骨灰就瀟灑的離開了。 這個本應(yīng)該避世的人怎么突然間就回來了…… “怎么不會有交集?” “分離的這些年,小姨可是很想你…你們兩個呢?!?/br> “你們的父親和我的矛盾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不會影響到你們小輩的?!?/br> 林清允把話說的冠冕堂皇,她不知何時悄然而至,似乎是把姐妹間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此時身邊還同行著一個氣度雍容的美婦人,季之歡和季知楚見了后都一愣,這人是徐家的當(dāng)家主人,這場宴會的主角,權(quán)柄最大的人。 “小姨?!?/br> “…小姨?!?/br> 季之歡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指從季知楚的手中抽了出來,微微頷首,禮貌的叫著,見狀如此,季知楚也只能微笑著附和,她總不能在東家面前失禮擺臉色。 “小楚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說你怎么不管自家的季氏,原來這個異軍突起的高氏也有你的份?!?/br> “小沒良心的平時都不知道來看看我?!?/br> 婦人像是和季知楚很熟悉似的,開口嗔怪著,語氣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的幽怨意味。 “徐姨你就會說我…” 季知楚難得的露出了些生動的神態(tài),無奈的看著對方應(yīng)著聲。 看著meimei的神色,季之歡有些迷茫,季知楚和徐喬鳶,很熟?而且她發(fā)覺出,自己似乎并不在她們交談閉環(huán)里。 這種感覺很不美好。 “明天早上來莊子里吧,待會兒給你發(fā)位置,我們,好好地一起吃個飯?!?/br> 林清允說這話時,眼神始終都定在季知楚的身上,這邀請的話,也像是只對季知楚一個人說的一樣。 察覺到了林清允對jiejie的忽視態(tài)度,季知楚開始不爽,臉上的笑也淡了幾分,刻意的強調(diào)著說道: “嗯,我們,會準(zhǔn)時到的。” “徐姨~我們先走了,過兩天得空去家里找你?!?/br> “去吧去吧~” “開空頭支票的小騙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得空?!?/br> 徐喬鳶甚是親昵的湊到了季知楚的身前,邊說話邊抬手為她整理著衣襟,這畫面看上去異常的溫馨和諧。 但是這些在旁觀的季之歡眼里,她只覺得刺眼,很刺眼。 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一切讓她的腦海中是一團(tuán)團(tuán)的亂麻,在有禮的向兩位長輩點了點頭告別后,便任由著季知楚牽起了手離開。 “你,跟我外甥女很熟?” 林清允語氣輕飄飄的詢問著身側(cè)一同佇立著目送二人的女人。 她的眼睛始終緊盯著離去的兩姐妹那緊握著的手上,眼里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她jiejie拼了命都要生下來的孩子,沒讓她失望。而且,這個孩子對她jiejie的大女兒似乎? 這次真的,很有意思了… “她很好?!?/br> 和林清允不同,徐喬鳶的眼里就像是只能看得見季知楚一個人似的,完全沒有掩飾自己十足十的欣賞意味。 “你和她可差著輩分呢,徐大書記?!?/br> “但你要是想叫我小姨,我倒也沒有意見?!?/br> 兩個孩子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看著身邊的好友,林清允調(diào)笑著,那語氣聽上去和季知楚還隱約有些相像。 “去你的?!?/br> “不過,看到她之后,你應(yīng)該后悔了吧?!?/br> 徐喬鳶白了林清允一眼,看著對方面色復(fù)雜的樣子毫不留情的戳破著好友的心事。 林清允被她說的正欲轉(zhuǎn)身的身形微微一頓。 在國外的這些年,她是真的在踏踏實實的過賦閑養(yǎng)老的生活,如果不是因為她那不爭氣的大哥玩兒的太嗨,驟然猝死在了小情兒的床上,而林家又尚且無后,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回到這個地方。 維穩(wěn)、維穩(wěn),無非是一群廢物急著求她回來,好護(hù)住林家這塊rou罷了。 至于季知楚,在很久很久之前,林清允是查過這個孩子的。 這孩子似乎倍受著季家的冷待,在聽到這點時,林清允完全不感到意外,這的確是季耀那些蠢人的作風(fēng)。 但那時的她尚且也還年輕,精神狀態(tài)又出了嚴(yán)重的問題,根本無力也無心去摻和季家的家事,后來,也就慢慢的忘記了這一茬。 如今一朝回國,見到了這意氣風(fēng)發(fā)的女孩兒,林清允是驚喜的,比起季之歡,她覺得季知楚更堪大用,既然在季家不受待見,那過來姓林也未嘗不可。 不過在盤算著自己的計劃之余,她還真的被徐喬鳶給說中了,她的心底生出了那么一點點的后悔,后悔錯過了這個孩子的成長。 在回去的車上,季知楚有些無奈,她不明白季之歡為什么會那樣的介懷外人的眼光,從剛剛離開宴會廳開始季之歡就一直興致不高。她只能試探著搭話: “jiejie?” “嗯?!?/br> 這簡單的一聲嗯簡直能凍死人了,季知楚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怨懟著林清允,都是她搞出來的事情!她得想辦法給林清允找點麻煩才行! “…jiejie不愿意去嗎?我們可以放鴿子。” “是她沒想讓我去?!?/br> “呼……當(dāng)著徐書記的面已經(jīng)應(yīng)下來了,不去,失禮?!?/br> 季之歡側(cè)頭看著車窗外,臉上沒什么表情,口氣淡淡的說著。 這下季知楚在心里罵的更狠了,看看!看看給她的寶貝jiejie委屈的! “那,你回去后好好休息,我明天接你。” 在看到季之歡點頭應(yīng)允之后,季知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輕聲解釋著: “我跟徐姨、啊不,徐書記,是很久之前偶然認(rèn)識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沒刻意提起過…” “嗯?!?/br> 又是冷淡的一聲。 無比郁結(jié)的將季之歡送到了公寓,季知楚沒有立刻開車離去,而是在車?yán)镬o坐了一會兒,然后掏出了手機點按著。 「高淺,珠寶行的那個林家變天了?」 「林奇章死翹翹了啊,林氏早都亂成一鍋粥了,都好幾天前的事兒了,你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好像是從國外找了一個女人回來掌事?!?/br> 「啊…你不知道也對,這事兒鬧起來的時候,你還跟大總裁在家花式play呢…」 仿佛智能AI一般的高淺回復(fù)的速度永遠(yuǎn)都是那樣的及時,解答之余還不忘貧嘴調(diào)侃一下季知楚。 「知道了。」 將手機丟到了一邊,季知楚雙手扶著方向盤,手指來回輕點著。 這樣看來,林清允這次是回來主事的??伤腥亲约耗茏鍪裁础??季知楚緊皺著眉,不斷思索著自己和林清允之間可能產(chǎn)生的一切利益聯(lián)結(jié)。 季知楚很清楚,這世上沒有愛她,對于這個愛著自己母親,與自己的關(guān)系無限接近于陌生人的小姨,她不會有任何的期待。 大季:都忽視我嗎?(委屈別扭但不說) 小季:jiejie不高興!我要給你找麻煩! 新人物出現(xiàn)啦! 還是兩個!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