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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顧九淵出現的一瞬間,阿柴真灰藍色的眼眸就盯住了他,靠著他的紫衣美人也收斂起臉上的譏嘲,美眸露出忌憚。 顧九淵沒理會兩人探究的目光,轉頭對恩正大師三人點了點頭。 “顧九淵?” 自己的名字被人用怪異的腔調念出,顧九淵才漫不經心的投過去一眼。 兩人目光遙遙一觸,徑直在空中來了個回合。 阿柴真指著他覆在臉上的半張青鬼獠牙面具,道:“他們都說你長得很好看,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你毀容了?” “你廢話很多?!?/br> 不冷不熱的嗓音自薄唇吐出,顧九淵緩緩抽出藏鴻,銀白劍身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目光澤。 阿柴真臉上的狂傲之色不改,他把紫衣美人推開,搖頭嘆息:“你若是把面具摘了,看在你真是美人的份上,我還能手下留……” 話未說完,阿柴真像是想到什么,面露嫌惡之色,話鋒一轉,鄙夷道:“別了,若你真毀容了,我看了你的臉說不得會下手更快!” “你還是戴著面具吧!” 聞言,正把藏鴻抽離劍鞘的顧九淵動作陡然一滯,沉靜的黑眸眸光閃爍了一瞬,持劍的指掌不自覺收緊。 這一瞬間的異樣來得突兀去得無影,待劍尖的鋒芒暴露在艷陽下,顧九淵突然轉頭沖恩正大師道:“大師可否去對面山頭等候?” 他這話說得甚為奇怪,葉盟主皺眉問:“何須如此?”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本座是擔心大師看不過眼罷了。” 祁掌教先是一愣,繼而捋著胡子失笑。 阿柴真也聽明白了,臉色霎時變得有些難看。 恩正大師面色和藹的回道:“數年未見,顧教主心境上似是有所突破,可喜可賀。那老衲就去對面靜候顧教主佳音了?!?/br> 言罷,恩正大師黃袍一展,如大鵬展翅般穩(wěn)穩(wěn)當當的落在對面山頂。 顧九淵琢磨著那句有所突破,眼神像滲了墨一樣,黑沉沉的。 恩正大師是有大智慧之人,不會隨便開口,既然大師都這么說了,他也沒必要否認。只是這種突破……他并不太想要。 “希望顧教主你的武功也和你的臉一樣好看!”阿柴真揚眉,似笑非笑著說道。 顧九淵劍尖直指他那張說話陰陽怪氣的嘴,示意他廢話少說。阿柴真冷哼一聲,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鑲嵌著華美寶石的彎刀。 彎刀刀刃彎出圓滑鋒利的弧度,刀身漆黑發(fā)亮,兩側各有精致的波浪紋飾和凹型血槽。 就是這么一把看似貴族配飾的彎刀,近兩月舔了不少中原武者的血。 山風呼嘯,吹拂衣袍,兩道身影遙相對峙,無形的氣浪拔高,氣機相碰只在一瞬間! 阿柴真率先出了手! 刀光陰寒凌厲,掠向顧九淵面門,去勢極快。 他走的是莫測詭異的武功路子,一刀掃過來,刀光幻化萬千,似陰冷狡猾的毒蛇兜頭把顧九淵罩住。誰想白色身影倏地消失不見,等阿柴真感覺背后寒氣透體而來,不知何時閃到他身后的顧九淵兩指并攏為劍,虛虛一點,毒蛇頓時像被擊中七寸,盡數萎靡崩裂。 向來狂傲的灰藍色的眼眸忍不住露出一絲驚駭,阿柴真刀鋒急轉,一刀接一刀,轉眼百十道凜凜刀光飛向顧九淵。 顧九淵微微側頭避過鋒刃,腳下以一種極其玄妙的步法在挪動。他的衣擺輕輕揚起又落下,手中藏鴻劍尖一直朝下壓著,戴了半張面具的臉看不出具體表情,阿柴真只能依靠他唇角的弧度來猜度他的心情。 可從一照面開始,這人就很自然的輕抿著唇,幽深如寒潭的黑眸眸光平靜,不悲不喜,好似這一場對決于他而言,根本無所謂。 意識到這一點,自覺被小瞧的阿柴真眼中慍色勃然,出刀的速度更快了。 刀風獵獵,挾風雨雷霆之勢,刀氣刮過地面飛沙走石,耳邊俱是刀氣破空的尖利之聲,讓人瞠目。 遠遠觀戰(zhàn)的江湖眾人眼睛眨也不眨。 他們很多人都不曾與阿柴真交過手,只是聽聞此人惡劣行徑便同仇敵愾,眼下看見阿柴真使出這般厲害的刀法,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恍然。 這蠻夷藩狗還是很有兩下子的,難怪如此張狂! 心里是這么想的,可大伙臉上并無緊張之色。 他們狂熱深切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道從容不迫的白色身影,幾個特地打扮過的妙齡女子捧著心口,面頰緋紅,滿目癡迷的凝望著。 過了一會,有個手持銅錘的大漢疑惑的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大腦門:“顧教主為何只躲避不出手?” 他這一問,好些人也反應過來。 教主這些年極少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偶爾露面也是因為有人下帖約戰(zhàn)。教主無心情愛,唯獨醉心武藝,一把藏鴻驚風雨。每次約戰(zhàn),教主都懷著一顆對武道的崇敬之心,認真迎戰(zhàn)出招,像現在這樣是很反常的。 “還能有什么?無非是打不過又怕出手獻丑!”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嗤笑道,“也就你們一個個像吃了迷魂藥般捧著他!什么俊美絕倫?連臉都不敢露,多半是長得太丑沒臉見人!” 這話聽著酸死個人,當即有人回他:“你能耐你長得美若天仙你上啊!” “沒錯沒錯,閣下一表人才,貌若潘安,定能大敗這吐乾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