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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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萱萱恍然,這個倒算人之常情呀,出去就是黃沙,那就算沙漠了吧,生存條件肯定很惡劣。誰樂意放著好好的京城不住,跑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去嘛。 至于三皇子秦昭賴著不肯出京,人畢竟才16歲呢,都還未成年……10歲就受封出宮,邵萱萱覺得這個制度本身就有那么點殘忍的。 然后就聽太子又加一句,“藩王受封卻不出京畿,一個個都是狼子野心?!?/br> 邵萱萱不由自主就去看他左邊胸膛上的那個傷口,確實啊,子承父業(yè),殺了太子,這個繼承人順位就下延了。 刺殺第一順位繼承人,對其他人來說,果然就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邵萱萱手里還捏著三皇子送的玉佩呢,迅速又回憶了下齊王的那個眼神,暗戳戳道:“肯定是齊王吧,他不是喜歡養(yǎng)蘭花,今天還調(diào)戲我了呢,肯定是他?!?/br> 太子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我說是齊王呀?!鄙圯孑嬷貜?fù)。 “不是,”太子不耐煩地打斷她,“后面那句?!?/br> 邵萱萱于是強(qiáng)調(diào):“他喜歡養(yǎng)蘭花,那天想綁架我的那個女孩,她身上就有很濃的蘭花香呢!”說完這話,心里到底有點發(fā)虛。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深刻地體會到了這種心虛內(nèi)疚感。 太子卻不依不撓:“我是問你,他怎么調(diào)戲你了?” 邵萱萱一愣,臉隨即漲紅:“就……就那樣……呃……看著我笑,放電唄?!?/br> 太子的視線瞬間拉長了,邵萱萱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真是在跟我放電!笑也是有含義的呀,你干嘛這樣看我,我又不是自作多情,我是……” 太子從桌子后轉(zhuǎn)了出來,踱步上前,邵萱萱往后退了兩步,就給他逼到墻角了。長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像帶了層光環(huán)。 邵萱萱眼看著那雙狹長的眼睛褪去涼薄,逐漸為溫柔所代替;眼看著那鋒利的眉毛輕輕蹙起,仿佛結(jié)苞的丁香就要在細(xì)雨中綻開…… 貴族少年挺拔的鼻尖幾乎要蹭到她眼瞼了,呼吸噴到臉頰上,癢癢的,溫溫的…… “他就是這樣看著你,嗯?” 譏諷的聲音驀然在耳畔響起,漂亮的臉龐隨即遠(yuǎn)離了。 邵萱萱猛然回神,連脖子都紅了。 媽蛋!媽蛋!現(xiàn)在這個才是切切實實的調(diào)戲吧! 齊王那個笑和視線算個鳥,剛才差點以為要被吻了好嗎?! 邵萱萱心跳砰砰砰猶如春雷鼓動,有些無措地看著已經(jīng)后撤的太子,第一百零七次感慨:長得真的是很好看的啊—— “咳!” 太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你近來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拿這種眼神瞧我,不要命了?” 什么眼神? 花癡的眼神? 被花癡一下難道不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邵萱萱不敢問,捂著腦門垂眼看著自己灰撲撲的鞋面。 “怎么,你還委屈上了?”太子又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過來磨墨!” 邵萱萱老老實實挽起袖子,走到案前,給硯臺加了些水,拿著墨條一下一下逆時針磨著。 太子又把筆提了起來,寫了兩個,還是不滿意,干脆擱下來開始認(rèn)真觀察墻上的字畫。那些字其實大半都是他自己以前寫的,自戀兮兮地都裝裱成卷,長長地垂落在墻上。 墨條和硯臺摩擦的聲音機(jī)械而枯燥,回蕩在屋內(nèi)。那硯是洮河綠石所制,綠意盈盈,鏤刻著的仙人松枝栩栩如生;墨也是好墨,色質(zhì)上等,描金細(xì)膩,一點點將清水染黑。 太子一直不說停,邵萱萱也沒什么自覺地磨著,磨著,一直到硯臺被果凍一樣濃稠的墨汁充滿,才猶豫著停了下來:“殿下,你還寫不?” 太子再一次抬起頭,再看清硯臺里的墨汁狀況過,嘴角極為不明顯地抽搐了下。 “你這腦子……”他嘆了口氣,“當(dāng)真就只裝著男人的臉和稻草吧?!?/br> 邵萱萱陡然被上了人身攻擊,委屈極了,又不敢跟他爭辯,趕緊往硯臺里添了些水:“這樣可以了吧?” 太子突然就沒了脾氣,泄氣一般瞥了她兩眼,推開窗,望著外面的月亮發(fā)呆。 長身玉立,半邊身子浸潤在昏黃燈光下,另一半?yún)s叫月色染白,仿佛有冰霜凝結(jié)。 要是之前,邵萱萱一定覺得小變態(tài)又在那無病□□了,可現(xiàn)在卻不由自主要想到他那句“個個都是狼子野心”。 齊王的臉,三皇子的臉,老皇帝的臉,甚至是吳有德,幻燈片一樣在她腦海中滑過。 十面埋伏,草木皆兵。 這樣的王儲生活,壓力確實很大呢。 ☆、第十九回夢魘 邵萱萱到了這里之后,夢的最多的,就要數(shù)往常的生活了。公司樓下新?lián)Q上的智能打卡機(jī),小區(qū)門口早餐店掉了點油漆的蔥綠色招牌,市府廣場上線條優(yōu)美的大理石母子雕塑…… 那些枝梢末節(jié)的細(xì)節(jié),竟然記得這樣清楚,仿佛就發(fā)生在眼前一樣。 午夜夢回,看到的卻是逶迤垂地的帷帳和帳外隱約可見的蓮鶴銀燈,那點黃豆一樣的火苗隨著燈芯的燃燒而不時躍動。 太子的床榻大得出奇,拿怕掉個頭橫著躺也沒問題——邵萱萱翻了個身,瞅著側(cè)身朝里睡著的太子發(fā)呆。 他只穿了件白色深衣,烏黑的長頭發(fā)披散著,從后面看去,很有些男女莫辯的感覺。 太子生性多疑,不但多疑還特別淺眠——要是往常,她這么盯著他,沒過幾秒鐘他就要醒過來瞪她了。 今晚卻不知什么緣故,居然一直沒有醒。 因了睡前那個惡劣“調(diào)戲”的玩笑,邵萱萱膽子大了不少,伸了個手指頭在他背脊上輕戳了一下。 太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邵萱萱大驚,迅速往床沿挪了挪。 他卻沒有轉(zhuǎn)身,只是詭異地蜷曲起身體,簌簌發(fā)抖。 邵萱萱茫然了,這是怎么了犯病了? 她猶豫著看著他痙攣一般地縮成一團(tuán),又望了外頭一眼——太子與她同眠時候,都是把人趕出去的。但門外總有人候著的,只要喊上一聲,張舜或者綠葛就會推門進(jìn)來了…… 邵萱萱咽了下口水,小聲問他:“殿下,你怎么了,要不要……要不要喊人進(jìn)來?” 太子仍舊不出聲,她只好爬坐起來,探頭去看他。 貴族少年緊緊地攥著袖子,臉色白得嚇人,額頭和臉頰上都是冷汗,嘴唇咬破了皮,血絲滲出,像是一痕褪色的胭脂。 “殿……喂,你怎么了!醒醒!” 邵萱萱的手才觸到他肩膀,驀然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被掀翻到床尾。剛才還一臉脆弱的人眼睛睜得極大,手已經(jīng)掐在了她脖子上。 邵萱萱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又掙脫不開,只好拼命地拿手去掰他胳膊。太子終于看清楚是她了,手指稍微松了松,喘著粗氣凝視著她:“晚上不睡覺,干什么?” 你才要干什么好不好! 邵萱萱咳咳咳咳了半天,才擠出話來:“我、我看你在發(fā)抖,才……才喊你啊——” 太子的表情驀然凝固了,“發(fā)抖?” 邵萱萱和他相處了這幾天,看這神情也知道他是不高興了,抿著嘴唇?jīng)]敢接腔。 太子也不說話,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又濕又冷,好像剛從冰水里撈出來一樣。 “我……”他動了動嘴唇,額頭上的冷汗再一次滑落,沿著臉頰一直滾落到邵萱萱的衣領(lǐng)上,洇開小小的一點水漬,“我說什么了沒有?” 說什么? 夢話? 邵萱萱搖頭。 太子這才從她身上翻下來,仰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發(fā)呆。 邵萱萱也松了口氣,摸摸脖子重新蓋好被子,見他完全沒有睡覺的意思,問道:“剛才做噩夢了?” 太子“嗯”了一聲。 “要不要給你打點熱水,擦擦臉?” 太子皺了皺眉,沒應(yīng)聲。 “要不要上點藥?” “……” “嘴唇都流血了喔?!?/br> “……” 邵萱萱得不到回應(yīng),猶豫了會,伸手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見他沒拒絕,便干脆騰出半條蓋到他身上。 “沒完沒了你,”太子一把推開她胳膊,接觸到她帶著關(guān)心的視線之后,怒火又消了下去,抬手用力地拍了她的腦袋好幾下,“睡吧?!?/br> “啪啪啪”,邵萱萱覺得眼前視線都一震一震的。 再一次閉上眼睛,她卻怎么都睡不著了,腦海里時不時就浮現(xiàn)他蜷縮成一團(tuán)的模樣。 那才像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脆弱、無助,白色的深衣像是被雪浸透了一樣。 不知現(xiàn)在是不是睡著了,是不是又流露出那副模樣了…… 邵萱萱睜開眼睛,“啊”的小聲驚呼了出來。 太子顯然一直沒睡,正一臉深思地看著她:“吵什么?!” 邵萱萱扁扁嘴:“你……你不睡覺看著我干什么?” “你先看我的吧,”太子理直氣壯地說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邵萱萱噎住。 太子滿意了,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又一下,然后說:“你是不是胖了?”太子那是什么手勁,一捏一塊烏青,邵萱萱躲了兩下沒躲開,心里別提有多郁悶了。 “我問你話呢,昨天廚房送來的那盒茉莉酥,是不是都是你吃的?” 邵萱萱捏著背角狡辯:“也不都是我吃的?!?/br> “不都是?” 臉上更疼了,好像連骨頭都被捏到了! “……張舜也吃了一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