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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聯(lián)手干票大的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蕭謹容注意到,“他”站得比右側(cè)的張舜離太子要遠得多。

    “敬之以為呢?”

    太子突然開口問他,蕭謹容斂神道:“殿下是太子,凡事都應(yīng)慎重,您沒有錯處,那便已經(jīng)是贏了,何必與旁人一般見識呢?”

    劉獻嶼還要反駁,被太子拿眼神掃了掃,郁悶地閉上了嘴巴。

    蕭謹容的主意,一向是不討太子喜歡的,這一次倒是被采納的十分迅速。劉獻嶼郁悶:“吃了這么大的虧,居然就這樣算了,實在……”

    太子笑道:“怎么會白吃這個虧,即便我愿意吃下,父皇也不愿意罷——敬之,你說是不是?”

    蕭謹容點頭:“殿下明斷。”

    他們這邊說得熱鬧,那邊的邵萱萱卻苦了——她昨晚幾乎沒睡,早上也提醒吊膽的,這時站在日頭下,被太陽曬得頭頂發(fā)燙,腳板發(fā)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直等到日正時分,太子才吩咐傳膳,擺到臨水閣中。

    邵萱萱當然又得跟著伺候,他現(xiàn)在似乎是真的只當她是普通內(nèi)侍了,使喚起來毫無壓力,席上談笑風生,一點兒沒有多疑陰郁的影子。

    他最后將蕭謹容留了下來,邵萱萱依舊守在門口。

    張舜也站了半天了,借著這個機會小聲提點:“添水的時候不要添那么滿,將將七分滿就好了。酒滿敬人,茶滿欺人,懂不懂?”

    邵萱萱垂著眼睛懶得搭理他,欺人,她都已經(jīng)被欺負得快沒命了,還得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敵人倒茶……要是有毒(和諧)藥,她也一定下他那么一回。

    她想得入神,仿佛太子真的也身中?。ê椭C)毒,要跟她跪地求饒了一般。

    門吱呀打開,蕭謹容走了出來,目光從她身上掠過,雖只幾秒鐘,卻看得她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

    邵萱萱直覺就是,小變態(tài)告訴他了,告訴他自己中了毒就是顆隨時可以抹去的棋子要準備拿去使用了!

    蕭謹容的眼神就完全是打量器物的眼神,他一定知道了!

    即便這樣,她也毫無辦法。

    ☆、第二十三回對峙

    邵萱萱做了一百次一千次心理準備,“小師妹”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一天,兩天,三天……她都快把那張羅漢床當成自己的革命基地了,由她單方面發(fā)動的冷戰(zhàn)雖然還不曾停止,進行地卻一直不是很徹底。

    這里不是她家,連這條命都還在人手上掛著,她不但要和張舜他們一起伺候人,還得隨叫隨到。

    晚上的學(xué)習倒是停了好幾天了,最多叫她過去研研墨,泡泡茶。

    眼看著天又黑了,伺候完太子洗漱,邵萱萱跟在綠葛后面往外走——宮中也是有內(nèi)侍和宮人住所的,邵萱萱因為身份特殊,當然是沒有安排的。

    但是吧,能在外面多待一刻是一刻,跟他在一個屋子里,又得被指使得團團轉(zhuǎn)了。

    “邵豉,屋里太暗了,去剪一剪燈芯?!?/br>
    她一只腳還沒邁出來呢,里面的這位又開口了。

    邵萱萱只得轉(zhuǎn)身,拿了剪刀,把屋里所有的油燈、蠟燭都剪了個遍。

    太子踱到書案前,提筆寫了一會兒,挑剔道:“磨太稠了,加些水。”

    邵萱萱默不作聲地拿水注在硯臺上滴了幾滴,太子抬眼看她一眼,皺眉道:“太淡了?!?/br>
    邵萱萱放下水注,拿了墨條,無精打采地在硯臺上磨了起來。

    太子的字雖然說不上突飛猛進,但效果是也是扛扛的,橫輕豎重,鋒端也漸漸現(xiàn)出一些凜然氣勢。

    邵萱萱冷眼看著,仿佛從那尖銳的筆尖上看到了刺入皮膚的刀刃。

    誰謂秋月明?蔽之不必一尺翳。

    誰謂江水清?淆之不必一斗泥。

    人情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寫到“人情旦暮”這句時,太子似乎終于覺察了邵萱萱的不友善眼神,乜眼看向她。

    邵萱萱飛快地挪開視線,擦過玉水注上,落在硯臺上。

    叫墨汁染黑的兼毫筆尖很快伸了過來,打破平靜的水面,飽蘸濃墨。

    “今晚同我一起睡里面吧?!碧虞p聲道。

    邵萱萱的視線凝固了,那支筆又收了回去,自如地在白紙上落筆,手筆,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盡在掌握。

    邵萱萱再躲回了自己的革命基地,在羅漢床上縮成一團。

    太子顯然沒料到她居然會反抗自己的命令,冷笑了一聲,自顧自走了。

    同前幾日一樣,他既沒喚人進來幫忙寬衣,也沒開口訓(xùn)斥。

    邵萱萱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被子里,仿佛真的看不到就不存在似的。

    這個人,睚眥必報,肯定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

    她隱約聽到幔帳放下的聲音,鞋子落地的聲音,躺倒的聲音……然后,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居然,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邵萱萱拉開一點被子,露出半只眼睛。

    燭影搖曳,案上的茶壺被燭光映照,像是新上了一層釉彩,落到地上的影子,卻畸形而可笑。

    邵萱萱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睡意漸漸襲來,她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正夢到坐地鐵去衛(wèi)星城,肚子突然一陣劇痛,猛然驚醒。

    厚重的棉被還蓋在身上,燭火未曾熄滅,擁擠的車廂已經(jīng)不見了。

    邵萱萱按住肚子,絲絲縷縷的疼痛逐漸匯聚成流,一陣陣襲來,愈來愈烈。

    邵萱萱咬牙不讓自己呻(和諧)吟出聲,心里卻咯噔一下,篤定地猜到了這劇痛的根源。太子說空花陽焰四十八個時辰發(fā)作一次,今天正好是第四天。

    四天四夜,多一秒都沒有!

    邵萱萱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帷幕重重,屏風遮蔽,只能看到隱約的燭光。她硬撐著爬了起來,穿好了鞋卻又想起他離去前的那一聲冷笑。

    果然不是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發(fā)過她了,只是因為手里有了叫她非屈服不可的王牌,所以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去自投羅網(wǎng)。

    陰險、卑鄙、自大、歹毒,哪怕把所有能想到的貶義詞都狠狠地甩到他身上,也不能止住現(xiàn)在的疼痛。

    就快死了吧……邵萱萱呆呆地坐著,冷汗從額頭滲出,落雨一樣沿著臉頰滾落。

    一直到手背上都濕透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在哭,只是因為腹部疼得太厲害,完全忽略了眼淚。

    就這樣死掉的話,會不會就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了呢?

    她有些茫然地想著,一直到身前的燭光被一具高大的身軀擋住,也沒能想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寧可死了也不肯睡到我身邊?”

    邵萱萱仰起頭,眼睛里全是淚水,視線都模糊了,那人又背光站著,完全看不清五官。

    那個聲音和譏誚的語氣倒是熟悉的。

    他微微俯下身,“看不出來,你竟還有些骨氣。”

    邵萱萱張嘴想要反駁他的話,一直強忍著的呻(和諧)吟聲先逸了出來。然后下巴就被捏住,嘴巴也被掰開,喉頭一苦,藥丸已經(jīng)沿著喉嚨滾了下去。

    “想死還不容易,擺出這個可憐樣給誰看?”太子說道,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繞過屏風,向內(nèi)走去,“這皇宮里,悄無聲息死去的人多如螻蟻,不缺你這一個——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

    邵萱萱捂著肚子,等著那陣潮汐一樣的劇痛褪去,頭頂高懸的帳幔如蔽日的烏云,一點兒星光也看不到。

    而實際上,哪怕將這些帳幔都拆干凈了,她看到的也只能是木質(zhì)的屋頂而已。

    他把她放到床上,有些嫌惡地拉扯一下她汗?jié)竦囊陆?,到底還是掀開被褥將人塞了進去,揚聲向外面的人吩咐道:“取些熱水來,再備套干凈的褻衣。”

    ☆、第二十四回失蹤

    邵萱萱泡過了澡,又換上干凈的衣服,精神氣算是恢復(fù)了。

    她攏了攏濕漉漉的頭發(fā),猶豫地站在浴桶邊沒動。屏風外的人影閃了一下,懶洋洋地催促:“洗好了就快點過來,等著我來請你?”

    邵萱萱抿緊了嘴唇,往前邁了一小步,腳尖碰到桶壁,發(fā)出沉悶的一點兒聲響。

    她往后縮了縮,到底還是從屏風的另一頭溜了出去,想要爬回羅漢床上。太子動作比她還快,才出屏風就給他截住,三兩下制住掙扎,連拖帶抱地把人弄到榻上。

    “還沒鬧夠?”

    邵萱萱瞪著他,就是玩?zhèn)€線上游戲,被人殺還要尋仇呢,在他看來,自己這樣居然是在鬧!

    我這條命都差點送在你手里好嗎?!

    她勉力掙扎了兩下,整個人都被他壓得死死的,連想要把人推開都做不到。

    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四天之后又四天,這樣的日子即便過下去又有什么意義?

    毒發(fā)生亡好歹還能擺脫他,又或者,幸運地回到自己遠隔時空的身體里去。

    邵萱萱越想越是這個理,膽子也大了不少,手腳不得自由,嘴巴還沒被堵住,低下頭,狠狠地咬在他手背上。

    太子皺眉甩脫,居高臨下地瞪著她。

    邵萱萱被瞪得冷汗直冒,到底還是哆嗦著抽出起腦袋下的枕頭,想要砸他臉上。

    這么慢的速度當然是不可能成功的,手才剛剛接觸到枕頭,就他被捉住了:“你再……”

    “砰!”

    邵萱萱自己都被這一下頭槌撞得暈乎乎的,頭頂?shù)尼♂K圃谛D(zhuǎn),他的臉也像萬花筒似的轉(zhuǎn)出了幻影。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太子捂著額頭沒退開,但話也是說不下去了的——她選的攻擊時機實在是有點促狹,人在說話時腦袋受到撞擊,總是很容易咬到舌頭。

    太子咬到了舌頭,怒氣值直線上升,“噌”一下滿槽了。

    螻蟻尚且偷生,這女人是真腦子進水,不想要命了!

    邵萱萱眼前的景象還沒晃結(jié)束呢,又給他拎了起來,嘩啦一聲扔進已經(jīng)半涼的浴桶里。

    這聲響這樣巨大,震懾得外面的輪值的內(nèi)侍都縮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