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邵萱萱在黑暗中努力挺直了背脊,醞釀了半天才說:“你之前說要跟我合作——合作講究相互吧,我考慮了這幾天,想改幾個條款?!?/br> 太子抱臂站著,示意她繼續(xù)往下說。 邵萱萱舔了舔舌頭,說道:“第一,不管你當不當皇帝,我都只想要安穩(wěn)的生活,既不想當什么皇后,也不想做什么妃子?!?/br> 太子沒出聲,邵萱萱深吸口氣,輕聲道:“第二,你不能對我見死不救,也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包括發(fā)生關(guān)系什么的……” “第三,互幫互助,我教你識字,你也教教我,譬如學(xué)點功夫什么的……” “第四……” “第五……” “第七……” …… 邵萱萱說得口干舌燥,太子卻始終沒有回應(yīng)。她不禁疑心他是離開了還是睡著了,突兀地“喂”了一聲。 “……說完了?”太子果然睡著了! 邵萱萱氣結(jié):“你根本沒有和我結(jié)盟的誠意?!?/br> 太子“嘖”了一聲,冷冰冰道:“我在你已經(jīng)同齊王出賣了我的行蹤的情況下,還冒險而來,竟然還要被你質(zhì)疑誠意?” 邵萱萱詞窮,半晌才說:“那我想要修改的那些條款……” “你這樣漫天要價,是再等我落地還錢?”太子嗤笑,“可惜孤不是生意人,不愛討價還價,凡事各憑本事——我沒了你,依舊能活得好好的;你沒了我,活不過明日。你現(xiàn)在一樁樁一件件同我提要求,不覺得可笑?” 邵萱萱確實存了能多說盡量多說幾條,即便被砍掉一半,也不算虧的心思。如今給他戳破,死鴨子嘴硬道:“我又沒說只能我提,你也盡可以提呀?!?/br> “哦?”太子顯得有點懶洋洋的,“可孤不習慣索取,只衷愛掠奪怎么辦?孤真要做什么,還須得你答應(yīng)?” 邵萱萱:“……” “我許諾給你,那是因為我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碧釉诨璋道镎玖似饋?,慢慢朝著她跺過來,“你呢?你除了這身體還有些用處,能幫到我什么?我要你的保證干什么用?” 邵萱萱下意識往后退了退:“你走開一點,再走過來,我要喊人了!” 太子腳步不停,一點兒沒有被她嚇住,“你盡管喊,看他們留不留得住我。我既然敢來,自然就有脫身的辦法?!?/br> 邵萱萱果然就喊不出來了,聲音悶悶的:“那你想怎樣合作,總不能光叫我吃虧吧?!?/br> 太子走到床沿了,俯下身看著她,冷笑道:“你胃口倒是不小,我都留你一命了,還覺得吃虧?” 邵萱萱抓緊了被子,靠著床頭,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寵物倉鼠。 太子打量了她一會兒,提了提被子:“也不必怕成這樣,我說出來的,當然都是作數(shù)的?!闭f著,竟從袖子里取了邵萱萱熟悉的瓷瓶出來,塞進邵萱萱手心里。 “喏,到了時候再服下?!?/br> 邵萱萱抓緊瓷瓶,吃驚地抬頭看他:“現(xiàn)在就給我?” 太子伸手揉了揉她腦袋上,笑道:“你若是不愿意,那就還給我——還是你想我晚些再來,好被齊王等人抓到?” 邵萱萱趕緊搖頭,然后就覺得太子摸在她腦袋上的手順著后腦勺往下,撫過頸項,探入褻衣的衣領(lǐng)之中。 她抓住他的手腕,急道:“你非得這樣?我……我跟齊王當真沒有什么……他、他不會碰我的,真的?!?/br> 太子把臉湊得更近:“空口無憑?!?/br> 邵萱萱瞪著他,臉先是漲得通紅,然后血色一點點褪盡,像是剛剛被褪去皮毛,等待下鍋的小型獸類。 空口無憑,那要怎么才能相信? 檢查嗎? 古代不是有那個什么守宮砂,怎么她身上沒有? 沒有這個的話,那得怎么檢查,難道觸診?! 說實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聶襄寧到底是不是處子之身——她只是憑著女孩子的直覺,認為聶襄寧和齊王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她沒再動彈,眼睜睜看著太子將手從衣領(lǐng)里伸了出來,略停了一停,挪到她腰際…… “等一等!”邵萱萱的聲音有些凄厲,然后就聽外面的侍衛(wèi)問:“聶小姐,怎么了?” 邵萱萱看了一眼太子,含糊道:“沒事,我做噩夢了?!?/br> 那只停在腰側(cè)的手從衣擺處伸了進去,衣帶被拉松,腰帶也被抽了出來。 “萬一,”邵萱萱握住他胳膊,“我是說萬一,這個聶襄寧真曾經(jīng)跟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她在外面流放了那么久,功夫再好,也有馬失前蹄的可能??!” 太子將手從她已經(jīng)被解得松垮的腰部探了進去:“那自然是再好沒有了,但她倘若真是謹守禮教的姑娘,現(xiàn)今還保有處子之身……他日露了破綻,這可如何是好?” 邵萱萱感覺到他冰涼的手掌毫無阻隔地貼在她小腹上,蛇信一樣,連說出口的話都一樣的帶著滿滿地寒意。 “我、我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的!”邵萱萱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靜,“不會讓他碰我的?!?/br> 太子顯然并不看好她,“說得倒是好聽,那現(xiàn)在……你要如何阻止我?”他嘴里這么說著,手也更往女子的私(和諧)密處探去,邵萱萱“哇”的驚呼出聲,死死地摳住他的手臂,驚叫:“來人!救命啊!快來人!” 太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迅速起身,推開窗戶躥了出去。 侍衛(wèi)們魚貫而入,再看到打開的窗戶后,一部分隔著屏風靜靜守衛(wèi)著她,另一部分急追出去。 “屬下無能,讓聶小姐受驚了!” 邵萱萱蜷縮在被子里,臉色通紅,被子底下的手指,卻靈巧地綁著腰上的帶子。 再強勢的人,也有缺點,總是有辦法的!這次不就成功了,不是成功阻止了? 邵萱萱又是羞恥,又是緊張地四下打量著四周圍。她沒聽到打斗聲,侍衛(wèi)們顯然沒能截到他。 俞嫣初和齊王聽到消息之后,來得都很快。尤其俞嫣初,氣得渾身發(fā)抖,沖進屋后就先把輪值的侍衛(wèi)大罵了一頓:“連個繡花枕頭膿包都捉不??!” 侍衛(wèi)們垂首不語,齊王也有些奇怪:“秦晅的功夫當真有這么好?你們這么多人,連他衣角都摸不著?” 這個差距,恐怕不符合他一貫的印象。 床上的邵萱萱陡然一震,小變態(tài)也露馬腳了!原來,真正的太子,功夫并不是那樣好的——不過想來也是,貴胄子弟,能有多少耐心放在這種事情上…… 齊王還在詢問,她突然插嘴道:“剛才……剛才的人我不認識……” 齊王和俞嫣初一齊住了嘴。 她不認識,那么,來的自然也就不是太子。儲宮中竟然有這樣的高手,吳有德竟然從未提過,齊王暗暗心驚。 古代的守衛(wèi)再嚴密,也不過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沒有監(jiān)視鏡頭,沒有探照燈,沒有紅外線,沒有雷達…… 邵萱萱窩被子里聽著他們仔細地搜索著府內(nèi)的邊邊角角,說完全不擔心也是假的——小變態(tài)要是真跑得不夠快,被抓到了,她撒謊的事也就暴露了。 俞嫣初摟著她,緊握著她的手:“他怎么這般陰魂不散,要打要殺就沖著我來,總是纏著你什么——師姐,那人你在儲宮中可曾見過?” 邵萱萱搖頭搖了到一半,又點了點:“似乎是,見過的?!?/br> 晚上這么一鬧,俞嫣初當然又是要陪師姐一起睡的。 邵萱萱睜眼睛看著頭頂?shù)膸め?,俞姑娘絮絮叨叨和她說到大半夜,終于沉沉睡去。邵萱萱卻失眠了,手心里抓著的藥瓶,像烙鐵一樣guntang。 “沒有那么難,并沒有那么難……”她在心底一次次重復(fù)著安慰自己。 黑暗中,卻有幽香漸漸傳來。 邵萱萱?zhèn)冗^頭,聞到了這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待要起身,眼前已經(jīng)開始迷糊一片。 ☆、第三十一回合作 再醒來,邵萱萱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人影。 仍舊是那個人,態(tài)度倒是客氣多了。 “你學(xué)得倒是快,”太子說道,“方才也要多謝你替我遮掩了?!?/br> 邵萱萱沒吭聲,先動手去推身邊的俞嫣初,她也算是習武之人,人到了近前居然毫無知覺。太子淡定道:“種了迷香,天亮便醒了?!?/br> 邵萱萱恍然,又想起自己剛才也聞到了那股幽香。 “你自然也中了,我給你解藥了?!?/br> 邵萱萱這才松了口氣,然后又聽太子道:“你的身體我也檢查過了,定然是不能讓齊王知道的?!?/br> 邵萱萱整個人都僵住了,都不知是該羞恥還是憤怒了。 這種事情你好意思嗎?! 趁人之危這個詞就是為你發(fā)明的吧! 太子對她的憤怒很不以為然:“孤對你還不客氣?方才我若有心,誰攔得住我。”言下之意,自己居然還跟她商量,簡直大大地給面子了。 邵萱萱對這樣的人真是完完全全,一絲一毫都喜歡不起來。 太子對她今天的表現(xiàn)卻很滿意,坐下來拍著她肩膀:“既然上了一條船,我也不會不管你,待我傳授你幾招急救的本領(lǐng),對付一般宵小是足夠了的?!?/br> 典型的打一棍子再給一顆糖。 但是,邵萱萱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需要這些,比別的任何東西都需要。什么陰謀詭計,什么齊王、太子,跟她其實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 能夠自保,那當然是再好沒有的回報。 太子在懷里掏了掏,掏出兩包小小的藥粉,交到她手里:“大的是方才你們中的迷藥,小的是解藥?!?/br> 邵萱萱不解:“解藥怎么比迷藥少?” 太子拉長視線看她:“你下了藥,定要給人解了才能安心。” 邵萱萱閉緊了嘴巴。 隨后,他又示意邵萱萱將胳膊抬起來。她猶猶豫豫地看著她,硬邦邦地抬起了胳膊,太子驀然抬手抓住她胳膊,往身后擰去。 邵萱萱“啊”一聲差點叫出來,被他及時捂住了嘴巴:“喊什么?像我方才那樣,抓我試試。” 邵萱萱干咳了一聲:“我打你呀?” 太子干脆將胳膊擺出了她剛才的姿態(tài)。 邵萱萱仔細觀察了他臉色片刻,耗得他直接把眼睛閉上了,才慢慢地學(xué)著他的樣子,覆在他胳膊上,抓緊,猶猶豫豫地往后擰去。 太子反手一側(cè),泥鰍一樣滑開了。 邵萱萱目瞪口呆,太子再一次示意她來捉自己的手:“再來?!?/br> 邵萱萱這次膽子大了不少,兩只手一起上,使出了吃奶勁要把他制服,仍舊被他輕易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