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 這處院落不大,葉舒展開千萬化影遁,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院中。幢幢黑影中,只有正中央的主屋亮著燈,李向山應(yīng)該就在那里。 她袖中的通靈應(yīng)身佩發(fā)出陣陣波動,氣機(jī)指向西邊,顯然,顧浚還在很遠(yuǎn)的地方打轉(zhuǎn)。 也好,那小子身無修為,在這里只會添亂。 雖然這一路順利無比,但葉舒心里總是不安。 據(jù)那倒霉師弟說,李向山已經(jīng)是練氣十重,距離筑基期不過一步之遙。師兄又受了傷,跑過來見這勞什子觀瀾派弟子,頗給葉舒羊入虎口之感。 她素來坦然的心緒也開始動蕩,越是靠近那間主屋,就越加郁燥。 等到終于站在了那間屋子外,她全力運(yùn)轉(zhuǎn)千萬化影遁,凝神細(xì)聽—— 屋內(nèi)有一年輕男子的聲音道:“陸道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雖然不知道魯長老讓你把什么交給我,但你既然來了,想必就知道我們間的交易,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另一個低啞的聲音道:“嘿,好一個明人不說暗話,我姓陸的好像是李道友你擄過來的吧?!甭曇糁袣獠蛔?,十有八.九是受了傷。 “陸道友說笑了,怎能說是擄。我不過是偶遇陸道友,請你來舍下坐一坐。如此,你交出魯長老要的東西,我自然好好地送你出門。” “若我不交呢?” “那我就只有不客氣了?!?/br> 李向山說完這句話后,屋子里頓時陷入一陣沉默。良久,陸修才開口:“不客氣……呵呵……不客氣,你們終歸還是不愿意放過我?!?/br> 那聲音凄然低落,透著說不出的絕望。 葉舒心中一緊,就要推門而入,此時,又聽的李向山疑惑地問:“你什么意思?” “你不懂?!标懶薨l(fā)出木然的笑聲,“不懂也好,也好……” “陸道友。”李向山不耐煩了,“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你既不知道他們要什么,我又有什么可以交給你呢?”陸修輕嘆,“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交給你什么?!?/br> 他聲音忽的平靜了下來,聽在葉舒耳中,無端端卻覺得心口直跳。 “看來你是不打算給自己留面子了?!崩钕蛏嚼淙坏溃耙擦T,還是只有讓你吃吃苦頭,你才會老實(shí)?!?/br> 他猛地一拍桌子,轟隆一聲,卻是在同一時刻,有人破門而入! 葉舒手中長劍直撲李向山,這一下卻是虛招。李向山下意識回防,她立刻展開遁法,鬼魅般朝倚在屋子角落的陸修掠去。 “賊子敢爾!” 李向山一聲怒喝,立刻撲向陸修,試圖阻攔葉舒的行動。 但是一切都遲了。 遲的既是李向山,也是葉舒。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陸修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jìn)了心臟。 ☆、第6章 自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葉舒只看到那個青衣的男人胸前迸出一蓬鮮血,隨即,軟軟倒在了地上。 李向山也傻了,甚至在葉舒搶上前去,抱住陸修后,他也沒反應(yīng)過來要去攔住葉舒。 “師兄……”葉舒的聲音抖得厲害。那把匕首就插.在陸修胸前,出刀又狠又準(zhǔn),連刀柄幾乎都沒入了血rou之中。 “你來啦。”陸修眼神清亮,“莫傷心,我壽元已盡,本就活不長了。這次下山前不就告訴過你了嗎,說不定你我?guī)熜置茫源艘粍e,就再也見不著了?!?/br> “那也不應(yīng)該是……”葉舒死死抓住陸修的衣袖,雙眼通紅,“不該是這般模樣?!?/br> 練氣期修士先天壽元最多只有兩百年,陸修已經(jīng)一百多歲了,眼見筑基無望,葉舒早已做好了他去世的準(zhǔn)備。 但那并不代表,她能接受陸修在自己面前被迫自盡! “為什么?”葉舒要極力咬住牙,才能抑制住兩頰的酸痛,“他們威脅了你什么?”她恨恨地望著愣在原地的李向山,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別?!标懶蘩∪~舒的手,“不要報(bào)仇,阿舒?!彼秳幼旖?,“這是我欠他們的,我也欠你?!?/br> 他輕柔地說道:“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咱們門派?!?/br> “別說了,師兄,別說了……”葉舒終于忍不住從眼中滴下淚來,她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你沒有對不住我,是你救了我的命,我說過要報(bào)答你的?!?/br> 陸修只是搖頭,他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卻依然緊緊握著葉舒的手:“阿舒,掌門……”他的聲音愈來愈低,“瀟真派的希望,交給你了……” 最后一句低不可聞,漸趨無聲,已然氣絕身亡。 葉舒只覺眼前一陣眩暈,她輕輕放下陸修的尸身。那具尚有余溫的身體甫一落地,轉(zhuǎn)瞬間便燃起一把靈火,風(fēng)卷殘?jiān)瓢悖瑢㈥懶薜倪z體燒得干干凈凈。 李向山直到此時才回過神,不由驚呼一聲:“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guī)熜值膔ou身和神魂都沒有了,李道友沒辦法搜魂,想來是不滿意吧?!?/br> “你!我觀瀾派堂堂大宗,怎么會做出這種魔修的行徑?!?/br> “呵,你們是正人君子,不也逼死了我?guī)熜謫?!?/br> 這一聲如雷霆貫耳,話音剛落,只見葉舒電射而出。手中吞天印青光流轉(zhuǎn),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力,正正擊中李向山。 李向山連反應(yīng)的余裕都沒有,全身經(jīng)脈便在這一擊之下盡數(shù)斷去。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朝外飛去,眼看要沖破窗戶落在屋外。葉舒已掠至他身側(cè),一腳踩在了他胸前。 喀拉拉幾聲脆響,這是他的骨頭被葉舒踩碎了。 “說,那個姓魯?shù)南霃奈規(guī)熜质掷锏玫绞裁?。”?qiáng)忍住涌到喉頭的一口鮮血,葉舒冷冷地注視著李向山。 “我,我不知道!”李向山臉色慘白。 “不知道?”葉舒朝他笑了笑,腳上用力,又是幾聲脆響,“現(xiàn)在知不知道?” “?。?!”李向山痛得放聲慘嚎,他叫得越大聲,葉舒腳上的力量就越重。 “我真的不知道!魯長老什么都沒告訴我,我只知道陸修手里有一樣特別重要的東西,他勢必要得到,所以派我來找陸修?!?/br> “姓魯?shù)暮臀規(guī)熜质裁搓P(guān)系?” “我不知道?!毖劭慈~舒又要用力,李向山惶然叫道,“我以道心發(fā)誓,我絕對沒有騙你!” 道心誓的束縛來自大道因果,看來李向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葉舒狀似滿意地笑了笑,將腳從李向山胸前拿了起來。 李向山渾身疼痛欲死,修為也被廢去,但到底不想死在這里,連忙乞求道:“道友,陸道友的事我也沒料到,求你饒我一條性命,今日之事,我絕不上報(bào)魯長老?!?/br> “哦,你還同我講起條件來了。”葉舒臉上的笑容越加平和,“也對,惹上姓魯?shù)倪@個麻煩,我也不愿?!?/br> 李向山不由露出一絲劫后余生的神色,卻見葉舒忽而面色一冷:“所以,只能請你去死了!” 說罷,手中利劍出鞘,一劍刺入李向山心臟,如入朽木,鮮血四濺。 李向山喉中發(fā)出荷荷聲響:“你……你答應(yīng)過陸修,不會報(bào)仇的……” 葉舒輕柔一笑:“可惜我葉舒,說話從來不算話?!?/br> 解決了李向山,葉舒只覺渾身一軟,立刻倒在了地上。 她好不容易恢復(fù)的真氣在剛才那一擊中又消耗了大半,一天之內(nèi)連續(xù)動用兩次二品法器,內(nèi)脈承受不住,竟隱隱有了混亂的跡象。 翻騰的氣機(jī)中,喉頭又涌上一口鮮血。葉舒抑制不住,終于噗地一聲吐了出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那被葉舒打暈丟在院子外的師弟走了進(jìn)來。 “李師兄?!”那師弟先看到了李向山的尸體,隨后才注意到地上的葉舒,“你做了什么?是你殺的李師兄?!” “不,不是……”葉舒痛苦地喘.息著,“是一個黑衣人,趁我和李向山斗法……”她說到這里,又嘔出一口血,“那人……” “那人怎么了?”師弟焦急地走到葉舒面前,“他是不是偷襲了你們?” “他,他……” 師弟不由俯下.身:“快告訴我,那人是誰?” “那人是……”葉舒眼中寒芒一閃,閃電般抓起手邊的長劍,“就是我!” 師弟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劍刺中,蹬蹬蹬倒退幾步,痛苦地捂住傷口:“你,你這卑鄙小人!” “哼,你就不能換一句罵人的話嗎。” 口中如此說著,葉舒的一顆心卻沉了下去。 自己的傷還是太重了,雖然刺中了這家伙,卻不能置他于死地。這一次過后,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jī)會了。 果不其然,那師弟面色肅寒,顯是動了殺意。 “也罷,到底是我時運(yùn)不濟(jì)?!比~舒勾唇一笑,“動手吧?!?/br> “呼……”師弟深吸一口氣,拔.出腰間長劍,“你不要怪我?!?/br> “我不怪你?!比~舒微微闔上眼。 噗嗤一聲,這是劍鋒刺入皮rou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希望你也不要怪我?!?/br> 師弟驚駭?shù)乇牬箅p眼,他的身后,站著一身黑衣的顧浚。 ☆、第7章 只待他日雪仇 葉舒再次走出房間,已經(jīng)是七天后了。 她又恢復(fù)成了那副嬉笑怒罵的憊懶樣,似乎之前的那場慘劇并沒有發(fā)生。顧浚不是會安慰人的性子,只能干巴巴地問:“師父,你的傷沒事了?” 葉舒得意地瞇著眼:“那是,你師父我是什么人,區(qū)區(qū)小傷,何足掛齒,今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彼郎惖筋櫩C媲?,“修為竟趁著差點(diǎn)走火入魔的時候突破到了練氣六重?!?/br> 這倒要好好感謝系統(tǒng),系統(tǒng)里的修煉子系統(tǒng)助葉舒理順了混亂的內(nèi)脈,不得不說,這個金手指著實(shí)好用。 顧浚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恭喜師父?!?/br> 葉舒瞧了他一眼:“小浚啊,為師長得很可怕嗎?” 顧浚不解:“師父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