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想?！彼蛄嗣虼?，“很累。”

    陳覓言俊臉泛紅，黑黢黢的眼睛望著她。片刻后，他收回手，往邊上退開一些，背過身。

    程杳呆滯地看著他的背。

    他沒有任何錯。

    他根本不知道路許和她的關(guān)系。

    甚至……他很慌，很不安。她看出來了。

    程杳心里有點兒疼。

    她緩緩挪近，伸手去握他的手，感覺到他顫了一下。

    他沒動，任她握著。

    “陳覓言?！彼念^抵著他的后背，低聲喚他。

    陳覓言沒應(yīng)聲。

    程杳說：“你不高興了？”

    “……沒有?！彼穆曇魫瀽灥摹?/br>
    程杳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背。她甕聲說：“陳覓言，我今天心情很糟。”

    陳覓言默了一下，翻了個身：“……因為他嗎？”

    第31章

    ……因為他嗎？

    程杳沒有否認。

    陳覓言將她攬到懷里。

    “想說說嗎？”他在她頭頂問。

    程杳沉默了一會，說：“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一段失敗的感情而已?！?/br>
    陳覓言想了想，猶疑著問：“……那時不是很好嗎？”

    那時……

    程杳當然知道他說的那時是什么時候。

    那時當然很好了。

    因為她像個傻子一樣一無所知嘛。

    和路許之間的一切，程杳已經(jīng)很久沒去想過了。

    可是，那些過去頑固地蹲在她的記憶里，并不是忽略它就可以趕出去的。

    畢竟，他們在一起快十年。

    初二到大四，他獨占了她整個青春。

    他們在大四畢業(yè)那年八月分手。分手后第三天，程杳獨自坐上飛往英國的飛機。

    俞美櫻在愛丁堡機場迎接她。

    她還記得俞美櫻見到她第一句話是“你男人呢”。

    “沒了?！彼换亓诉@一句。

    那年開學前半個月，她一直在生病。

    而那個叫路許的男人，她再也沒提起過。

    想起來，仍覺得一切荒唐透了。

    “我那時想了無數(shù)遍，總也想不明白最后那兩年里他是拿怎樣的心情對我？”

    程杳枕在陳覓言胳膊上，聲音又輕又細，“跟我約好結(jié)婚、申請同一所學校，最后全都變了。明明說了去英國，他卻申了賓大……不要我了，卻又不跟我分手，一邊跟別人在一起，一邊又費盡心思騙我，明明……明明大三時就跟別人訂婚了啊……”

    她說不下去了。

    她摟著他的頸子，額頭蹭著他：“抱歉，陳覓言，我不想說了?！?/br>
    “好，那不說了?！彼p拍她的背，慢慢抱緊她。

    程杳不知何時在他懷里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床邊已經(jīng)空了。

    陳覓言不在。

    程杳在廚房里找到他。

    他像個田螺姑娘似的，很勤勞地在做早飯。一縷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他身上籠著柔淡的光暈。

    程杳走過去，抱住他的腰。

    陳覓言僵了一下。

    “早?！彼f。

    “早?！标愐捬赞D(zhuǎn)過身，看了看她說，“再等一會兒就吃飯?！?/br>
    程杳抬手摸了摸他眼下的烏青，皺起眉：“昨晚沒睡好嗎？”

    “還好?！标愐捬陨裆行┎蛔匀?，“先去洗漱吧?！?/br>
    程杳沒動：“怎么了你？”

    “沒事?！彼裆绯＃瑤退砹死眍^發(fā)，說，“我先把飯做好?！?/br>
    早飯后，程杳窩在沙發(fā)上處理工作上的事。

    陳覓言在書房查郵件。

    十二點左右，程杳接到俞美櫻的電話，俞美櫻約她吃午飯。

    程杳答應(yīng)了。

    她去書房找陳覓言，發(fā)現(xiàn)他坐在書桌邊發(fā)呆，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程杳在門邊敲了兩下。

    陳覓言回過神。

    “俞美櫻找我吃飯。你去不去？”

    陳覓言頓了一下，搖頭：“我下午有事?！?/br>
    “有什么事？”

    陳覓言眸光微動。“去把robby還了?！彼f。

    “哦?！?/br>
    程杳低頭，盯著地面看了一眼。

    “那我走了?！彼ヅP室換了衣服，拎著包出門了。

    ——

    三點，陳覓言帶著robby去了moon bar。路許已經(jīng)在了。

    看到在盒子里玩貓砂的robby，他有些吃驚。

    愣了一下，說：“長這么大了？”

    陳覓言嗯了一聲，把盒子放到他腳邊。

    路許伸手摸了一下robby的腦袋，robby驚得喵了一聲，扭頭向陳覓言求助。

    顯然，它已經(jīng)不認得路許了。

    陳覓言看了robby一眼，隨即掉開了視線。

    路許扯唇笑了下：“小家伙都忘記我了?！?/br>
    陳覓言斂眸，面無表情地說：“你當初丟下它了?！?/br>
    路許愣了一下，隱隱覺得他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他沒說什么，招手讓人送了杰克丹尼過來。

    “喝點?！彼麑﹃愐捬哉f。

    陳覓言沒接。

    “不用，我只是送robby過來?！?/br>
    路許沒勉強他，把酒杯放下：“聊聊吧?！?/br>
    陳覓言沒接話，路許淡淡笑了一下：“怎么？因為我是你女朋友的前男友，所以把我當仇人了？”

    “沒有?！标愐捬阅橗嬀o繃著，面色微沉。

    路許自顧自喝了口酒。

    “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成了你的女朋友?！彼浇浅冻鲎猿暗男Γ拔以缭摱鄦栆痪?，你是c大的，她也是，隔了兩屆而已，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這么巧，真是令人難以相信?！?/br>
    “對，她現(xiàn)在是我女朋友?！标愐捬越K于應(yīng)聲。

    路許徐緩地問：“我跟她的事，你都知道了？”

    “對。”陳覓言盯著他的眼睛說，“你對不起她?！?/br>
    “是，我對不起她?！甭吩S目光筆直地與他對視著，并沒有否認的意思。

    陳覓言唇瓣抿緊，沉默一秒，他說：“如果我早知道你就是那個男人，我不會交你這個朋友。”

    “是么？”路許仿佛不在意地勾了勾唇，“那現(xiàn)在呢？是要……絕交？”

    陳覓言沒說話。

    過了一會，他倏地站起身，指著robby：“貓還給你了，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