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幾乎是前后腳,林之恒剛剛坐下喝了口水,就聽說顧崢跟過來了,連忙迎上去,疑惑道:“有事?” 顧崢點點頭,有些凝重道:“我仔細想了一下那天的事,你有沒有覺的我們圍獵的路線好戲被牽引的一般?!?/br> 林之恒皺著眉頭思量半晌,說道:“雖說改了線路,但是出發(fā)前,我們都是一起看過的。并沒有什么特別的?!?/br> 顧崢別有意味道:“你想想那個大方向?!?/br> 林之恒經(jīng)他一提醒,臉色有些蒼白的說道:“你是說……倭族?” 顧崢不置可否道:“也許是刻意引導(dǎo)我們這么想呢,雖說這次的事不可能是朱太守做的,但是保不齊他就被人利用了呢,還是好好的查查朱太守府上的人?!?/br> 林之恒想了想道:“我馬上派人去查。” 顧崢把事情交給了林之恒,每日里過的悠閑自在,倒是萬鴻楠除了第一日,每日里好似都忙的不可開交,偶爾見了也都是打個招呼就各自走開了。 七日后,顧崢辭官的折子遞到了正和帝手中,看完顧崢的密折,沈子君氣得不清,四喜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恨不得一點存在感沒有。沈子君猛的起身,正看見四喜哆嗦了一下身子,怒道:“杵在那里做什么呢,還不跟上?!?/br> 手里拿著密折,一路向著鳳棲殿走去。四喜急匆匆的跟上。心里擦了一把汗,這主子的脾氣越發(fā)難以琢磨了。到了鳳棲殿,正看到蘇瑞寧悠悠閑閑的一邊聽琴,還一邊用手打著節(jié)拍,間或的喝茶吃點心,不由怒氣更盛。他陰沉著臉道:“皇后倒是好興致!” 蘇瑞寧感覺到自他身上傳來的冷氣,是以擺擺手叫紅雯下去,說了句:“這曲子還是沒有彈著精髓,你再好好練練。”看著紅雯抱著琴下去了,才轉(zhuǎn)頭冷聲道:“要是想撒氣出門右轉(zhuǎn)?!?/br> 沈子君越發(fā)惱怒,轉(zhuǎn)頭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除了四喜,伺候的人都被卉珍帶走了,怒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出去?!?/br> 四喜急匆匆的出去了,就聽蘇瑞寧嘲諷道:“我這地方小,皇上要是想教訓(xùn)奴才還請回自己的宮里去?!?/br> 沈子君語氣莫名的說道:“皇后不是說顧崢對朕最是忠心不過么,他確實忠心的很,這不朕還沒怎么著呢,他先撂挑子不干了。”說完臉色依舊不大好的看著蘇瑞寧。 蘇瑞寧眉頭微皺,心道這不可能啊,顧崢那人他了解,重情重恩,先皇對他有知遇之恩,他父親對他悉心教導(dǎo)十幾年為的就是青城,他怎么會撂挑子不干,心里有些擔(dān)憂,他辭去大將軍的職位職能說明發(fā)生了極大的事。他不得不如此,這么想著,嘴上繼續(xù)嘲諷道:“怎么著,傷了自尊心了?出了問題先在別人身上找原因,也許你多方猜忌傷了忠臣的心呢!” 沈子君被她氣的手直哆嗦,注意到手里的奏折,猛的甩到蘇瑞寧的面前,說:“你好好看看吧,他寫的都是什么!” 蘇瑞寧拿起折子,看了一遍,大體意思就是臣有負皇上所托,沒能做好這個大將軍,現(xiàn)在辭去這個職位,請皇上另擇賢能,還十分體貼的列出有能力接任的人,都是沈子君一系的人。她眼神一縮,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手幾乎是有些顫抖的摸上末尾的落款,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幾乎就無法做任何思考。 沈子君見他神色不對,叫道:“皇后!皇后!”發(fā)現(xiàn)皇后沒有反應(yīng),心里有些懷疑,走近一步,拉住蘇瑞寧的胳膊道:“皇后這是怎么了?可是這奏折有什么不對?!?/br> 蘇瑞寧回過神來,腦子飛快的轉(zhuǎn)著,勉強壓下情緒,仔細聽的話,聲音猶有些顫抖道:“皇上,我父親曾對我說過,顧崢重情也重恩,您是他忠于的人,如果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絕對不會如此的!所以我猜,他出事了!” 沈子君雖然對她的態(tài)度有些芥蒂,但是顯然也認同這個說法,他想了想道:“朕宣他進京?!?/br> 等到沈子君回去了,蘇瑞寧才恍恍惚惚的倒在床上,那個落款,那樣的字體,分明就是——子墨。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只是這么一想,就覺的全身都抑制不住的想要發(fā)抖,這念頭實在是太過誘人了。不行她要冷靜一下,不然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聲音有些顫抖道:“卉珍!” 卉珍從外面進來,見她臉色蒼白,好像是極力抑制著什么,心里一驚,好似自從老爺身故,小姐就從未失態(tài)過,忙道:“主子這是怎么了?可是皇上說什么了?” 蘇瑞寧深吸一口氣,勉強道:“我沒事,扶我去書房。”說完腿腳有些發(fā)軟的站起來,卉珍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到了書房,提起筆,半晌卻沒有落下,慢慢的坐下來,靠在椅背上,雙目微閉,心里亂成一團,腦子里不斷的閃現(xiàn)著程子墨的一切,開心的,傷感的,堅強的,脆弱的,最后凝成一張執(zhí)著的臉,他說只要他在一日,就會護她一日,他說為她守衛(wèi)邊疆,心里鈍鈍的疼痛使她冷靜了下來,終究筆落在紙上,只有四個字“懷瑜長樂”。寫完后,長舒一口氣,仔細的封起來。喚道:“卉珍!” 卉珍很快走進來,打量了一下蘇瑞寧的臉色,雖然臉色還是蒼白,但是神色已經(jīng)平靜下來,耳邊傳來蘇瑞寧的聲音,道:“卉珍,這封信送出宮交給蘇叔,請他親自去一趟青城,務(wù)必在圣旨到達之前送到顧將軍手上?!?/br> 卉珍雖然心里疑惑,但是什么都沒問徑直出去安排了??吹饺顺鋈?,蘇瑞寧有些怔怔的坐在桌案前,對著擺在上頭的佛經(jīng)發(fā)著呆。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的經(jīng)文,眼睛有些發(fā)澀,子墨啊,你可是到了這里?有沒有不知所措?那般驕傲的性子,怎么容許自己以另一個人身份活著。 顧崢估摸著辭官的奏折已經(jīng)到了御前,才含含糊糊的給萬鴻楠說了??粗鴮Ψ侥康煽诖舻臉幼?,笑容不變的說道:“阿楠這些日子可是辛苦了?!?/br> 萬鴻楠回過神來心里五味陳雜,說心里話,他對顧崢的感覺也是極為復(fù)雜的,他們幾乎是一般的年紀,兩家的關(guān)系也不錯,自然免不了被放在一起比較。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顧崢確實比他更勝一籌,而且顧崢對青城的感情,他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可是如今卻要拋下一切,這是……,他問道:“阿崢,你是什么時候起的這個想法?顧家伯父可是知道?俊哥可知道?” 顧崢淡淡的道:“這次受傷之后決定的,不過已經(jīng)考慮很久了。至于我……父親那里,你知道他一向不會多過問我的事?!?/br> 萬鴻楠一噎,不過想想顧家的態(tài)度,他心里也很是疑惑,好似對顧家伯父對顧崢的態(tài)度也很怪異,不能說不關(guān)心,只是不像是父親對兒子的關(guān)心。放開這個念頭,沉默半晌,終究還是說道:“阿崢,皇上他不會輕易同意的?!?/br> 顧崢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悠遠的看著遠方,輕嘆道:“皇上會同意的。”不同意又怎么樣,他的心已經(jīng)不再這里,這里也再也沒有他要效忠的人,這里不是他的大寧。 萬鴻楠略一思索,說道:“阿崢,這事我覺的你還是和顧家商量一下。”像顧崢這種職位,幾乎關(guān)系到整個家族。 顧崢收回目光,說道:“我會的。對了,你那里可有進展?” 萬鴻楠臉色瞬間有些陰沉,他別有意味的說道:“這事可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什么牛鬼蛇神的都出來了,可真是不枉皇上把我派過來?!?/br> 顧崢沒再開口,他已經(jīng)有了線索,不過萬鴻楠這邊不是他能插手的,誰知道皇上對他是個什么打算呢! 萬鴻楠出去不久,林之恒就來了,他的臉色不太好,腳步也是急匆匆的,待看到顧崢又懶洋洋的半躺在竹椅上,頓時有些不平,他遇上的這都是什么事啊,他累死累活的周旋,正主倒是悠閑的躺在這里諸事不理。沒好氣的道:“你可真是悠閑??!” 顧崢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可是查到什么了?” 林之恒坐下,喝了口水,才有些凝重的說道:“這事查到了方家的影子?!?/br> 顧崢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方家是先帝皇后的母家。說道:“方家的勢力應(yīng)該是在榕城吧?” 林之恒點點頭,解釋道:“確實如此,方家盤踞蓉城幾代,根基著實不淺,就是皇上要動也會先思量思量,可是方家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還想染指青城的兵權(quán)不成?”說著他猛然想起一事,說道:“阿崢,你記不記得,那時候我們還小,大師兄曾經(jīng)失蹤過一個月,對外只說被師傅關(guān)了起來,回來的時候卻受了很重的傷?!?/br> 顧崢的記憶有些模糊,問道:“好像有這回事,我記得當(dāng)初我不在青城,從京城回來的時候大師兄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林之恒注意一下四周,見沒有動靜,仍是壓低了聲音才說道:“阿崢,寧寧曾經(jīng)對我說過,大師兄失蹤的日子是去了榕城?!?/br> 聽到林之恒說寧寧,顧崢心里很是不悅,不過還是將注意里轉(zhuǎn)移到蘇瑞宇失蹤是去了江城這件事上,是以他問道:“你覺的這兩件事有聯(lián)系?” 林之恒點點頭說道:“有這個可能?!?/br> 顧崢想了一會,淡淡的說道:“你不要再接著往下查,讓人不著痕跡的給萬鴻楠透個消息,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就行了?!鳖D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說道:“也許皇上對這個結(jié)果會滿意呢!”不覺的心里有些鄙視這個皇帝,真是沒用的很,這都親政多久了,竟然能容許一個國中國的存在,還真是大度。還有朝里太師也蹦跶的很是歡暢,再加上一個態(tài)度不明的成王,還真是有意思,只是不知道最后贏得是誰了! 他的寧寧登基的時候可要比這位艱難多了,年幼登基,外敵環(huán)繞,朝堂不穩(wěn),卻能在短短五年的時間練兵對敵,掌握一部分朝堂,甚至天下百姓吾不知曉皇帝德才兼?zhèn)涫敲ǖ奶熳樱遣攀翘焐牡弁酢?/br> 五日后,蘇管家風(fēng)塵仆仆的到了青城,直接奔著將軍府去了,看著熟悉的府邸,蘇管家真是感概萬分,這才多久就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顧崢聽說蘇管家來了,一時還沒想起是誰,還是顧管家提醒道:“是蘇將軍的舊部,這次有事路過青城回來看看,順便也見見少爺?!?/br> 顧崢想起來,忙說道:“快請進來,我真是糊涂了,實在是沒想到蘇叔竟然來了!” 那邊顧崢身邊的小廝已經(jīng)領(lǐng)著蘇管家進來了,顧崢忙道:“蘇叔怎么沒提前說一聲,我也好派人去接您。” 蘇管家不在意道:“哪里用那么麻煩,我也是一時興起,阿崢你的傷可是好了?”他神色都是關(guān)切,這幾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將軍已經(jīng)走了,唯一的弟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雖然對現(xiàn)在的顧崢來說,這是第一次見到蘇管家,可是就是覺的很親近,是以他面上露出微笑是,說道:“蘇叔這不是看到了,我好好的坐在這里呢?!?/br> 蘇管家細細的打量他,卻是心里有些奇怪,青年坐在那里,眉眼平和,嘴角含笑,隨意的姿態(tài)帶著慵懶的優(yōu)雅,阿崢何時會有這種姿態(tài),從來都是坐的端端正正的。不過想到這次來的目的說道:“這次來,皇后娘娘讓我給你帶了封信?!?/br> 顧崢一怔,皇后娘娘就是他師傅的唯一的女兒,此時他自然已經(jīng)明白,蘇叔只怕是專門來這里給他送信的,忙道:“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 蘇管家見他神色著急不似作偽,有些欣慰,將信遞給他,說道:“阿崢放心,皇后娘娘沒事,至于這信,我也不知是為何?不過娘娘既然讓我親自來了,自然有她的道理?!?/br> 顧崢也不避諱,直接打開信,抽出里面的信,打開來,看清楚后,眼神猛的一縮,站起身來,手微微有些哆嗦,這是,這是?他只覺的百感交集,難道他死了之后寧寧也出事了?心卻仿佛一瞬間安定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上前一步,抓住蘇管家的衣襟有些語無倫次的問道:“這是真的么?這是真的么?” 蘇管家心里一驚,皇后娘娘信上到底寫了什么讓面前的青年失態(tài)至此。想到娘娘交代話,說道:“是真的,皇后娘娘還讓我給你帶了句話,說是皇上不日會有圣旨傳來?!?/br> 聽蘇管家說皇后娘娘,顧崢像是猛的被澆了一盆冷水,怔怔道:“皇后娘娘?”手無意識的攥緊,信頓時皺成一團。勉強自己平靜下來,說道:“蘇叔你好好休息一下?!?/br> 蘇管家欲言又止,終究順了顧崢的意思,出去了。顧崢卻拿著信有些出神,坐下來,仔細回想蘇瑞寧的一切,他發(fā)現(xiàn)小時候見面的次數(shù)多,長大后卻見得甚少,她的性格也和寧寧不同,難道是那次昏迷才過來的。心微微的疼了起來,以為這一生都沒法再見的人,卻突然被告知他們原來就在這么近的距離。有些顫抖的把信拿起來,死死的盯著那上面的四個字。極盡溫柔的撫摸著,長樂是先皇為寧寧取的小字,懷瑜是他自己的字,這世上沒有人知道。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良久才珍重的將信紙放到書房里,一個人獨自呆到晚上,還是顧管家見他久久不出來,書房更是昏暗一片,有些擔(dān)心的敲了敲門,叫了聲:“二少爺?” 聽到喊聲,顧崢才注意到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心情也算是平靜下來,可以冷靜的思考了。是以說了句:“顧叔,我馬上就出去,擺飯吧,把蘇叔請來和我一起用吧?!?/br> 顧管家有些遲疑,蘇管家是蘇將軍舊部,看著少爺長大,也罷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順從道:“是,少爺,老奴這就去請?zhí)K管家?!?/br> 客房里,顧管家說明了來意,蘇管家笑的回絕道:“少爺?shù)男囊馕倚念I(lǐng)了,只是這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我在這用就行了?!彼f的誠懇。顧管家自然聽的出來,思及蘇老將軍的為人,不由心里感慨,這蘇家終究是可惜了。 顧崢聽了顧管家的匯報,并未勉強,只是揮揮手讓他先回去了,自己一個人用了飯,之后,又命人點了小書房的燈,他要仔細想想如今的處境才行,先前這世上他孑然一身,無所牽掛,自然怎么著都好,可是現(xiàn)在不同,蘇寧也在這里,還入宮做了皇后,自然要好好打算一下。 腦中思緒不由飄遠,猶記得接到先帝旨意的時候,父親復(fù)雜的臉,更是在進宮前交代他,此后他的一生都要系在公主身上,要他定要謹慎小心。五歲的小男孩,正是貪玩的年紀,聽說是給個小姑娘做伴讀,心里是萬般不愿的。所以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一架,當(dāng)然他很沒面子的打輸了。嘴角不由微微一笑,那段先帝還在的時光的,是他們活的最開心的日子。 這么多年來,他們一起長大,與他而言,寧寧是meimei,是主子,是他要守護一生的人。手指漸漸并攏,眼神有些冷,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嫁給別人。不過沒關(guān)系,左右……。 三日后有圣旨到,宣大將軍顧崢進京。青城眾人反應(yīng)不同,淺薄的已經(jīng)開始圍著萬鴻楠轉(zhuǎn)了,不過不管眾人如何,顧崢接到圣旨后,就派人去了林之恒府上將他找了來。顧管家心事重重的收拾著上京的行禮,想了想,還是來到顧崢的院子,說了他要跟著去的意思。 顧崢心里一暖,無論是這些天來的相處,還是在他的記憶力,顧管家一直照顧著他,除了自小跟在身邊的常叔,就數(shù)顧管家與他的感情深厚。這次進京他想著計劃已經(jīng)變了,很多事還要見著蘇寧再作打算,甚至少不得還要回到這里,是以并沒有打算讓顧管家跟著?,F(xiàn)在聽他一說也就點點頭道:“我還想著離開顧叔的照顧要很不習(xí)慣呢,現(xiàn)在您跟著,我這心都放寬了很多?!?/br> 顧管家看他眼睛里都是笑意,說的也是煞有介事,心里一松,不禁感慨,少爺真是變了許多,從前繃得太緊,像這樣帶著親近的玩笑話,根本就不會說出口,醒來后,雖然性格上總算放開了些,可是總覺的太過無欲無求了些,少了年輕人的朝氣。慈愛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現(xiàn)在總算是好了,眼神明亮,神采飛揚,心里酸甜難辨,他苦命的少爺啊,不過也好,常大哥總算是能放心了。 顧崢見他沉默不語,只是眼神慈愛的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找個話題說道:“顧叔,給家里帶著的禮物可是打點好了,我想著,我先一步進京,顧叔您就帶著禮物慢慢走,這樣也不至于太過勞累?!?/br> 顧管家本想著跟在顧崢身邊,可是又不太放心底下人,這次回京,少不得要住在家里,老爺夫人那里都要打點妥當(dāng),是以應(yīng)道:“少爺放心,老奴一定打點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粫屔贍斒ФY的?!闭f著像是突然想起來,接著道:“上次老爺來信,說是大少爺?shù)牡沾巫右呀?jīng)出生了,這次進京,少爺?shù)挠H事,夫人也應(yīng)該準備起來了?!?/br> 顧崢想到蘇寧,忙說道:“我不急,而且,我在青城,哪家姑娘愿意跟過來吃苦?!?/br> 顧管家張嘴想說什么,又想到夫人也不知道為什么對少爺?shù)幕槭乱稽c都不上心,大少爺才比少爺大了一歲,現(xiàn)在嫡長子都三歲了,嘆了一口氣,若是論出息大少爺豈能比得上二少爺!,可是這些事卻不是他一個管家能說嘴的。 顧崢看著顧管家的臉色,心里也有些疑惑,記憶里父親甚至母親從未提過他的婚事,這顯然有些不正常,不過不得不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對他來說不錯。他開口道:“顧叔先回去收拾吧,我明日就要出發(fā)了。” 見顧管家不見了身影,顧崢去了書房,沒一會,林之恒就到了,看到顧崢在寫著什么,也沒有出聲打擾,徑直走到一旁坐下來,好一會,顧崢放下筆,把寫好的東西遞給林之恒說道:“方家那里,你多費些心思,師傅手里的人手,寧寧進京的時候交給了我一部分,這是名單,我總覺的方家不簡單,否則以師傅的性子,不會去榕城發(fā)展人手?!?/br> 林之恒接過來,沉吟一會,說道:“如今你要去京城,這里水正是要混起來的時候,不如我親自去一趟榕城?!?/br> 顧崢想了想,還是反對道:“不妥,你的身份雖然沒有公開,但是該知道的都知道,盯著你的也不少?!闭f完他語氣轉(zhuǎn)冷道:“就看看這青城還有多少人想要作亂,現(xiàn)在看來萬鴻楠在我回來之前是不會回京了。必要的時候,和他適當(dāng)?shù)暮献饕彩强尚械摹!?/br> 林之恒點頭同意,仔細的看過名單,然后拿起火折子點了,看著化為灰燼,才有些惆悵的說道:“這次皇上宣你進京,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寧……皇后娘娘。”眼眸中有著掩不住的想念。 顧崢看著不爽,不過他心知,比起他來,師傅曾經(jīng)更加屬意林之恒做寧寧的夫君。林之恒心里也是清楚的,只可惜陰差陽錯罷了。他道:“我會想辦法見見皇后娘娘的?!边t疑了一會,勸道:“之恒,你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要是有合適的姑娘就成親吧。” 林之恒淡淡一笑,說道:“我知道,倒是你,我總覺的你父母對你的態(tài)度很奇怪,就是平常人家也沒有哪家父母對兒子的婚事半點不過問的吧!”他曾經(jīng)陪著顧崢去過顧家,回來后還和師傅說過,記得師傅當(dāng)時也只是嘆息。 顧崢眼神一閃,說道:“我都習(xí)慣了?!绷?xí)慣了顧崢的身份,自然也習(xí)慣顧家對他的態(tài)度。 林之恒見他沒放在心上,皺著眉頭道:“阿崢,到了京城,多多小心,那里才是漩渦的中心?!?/br> 顧崢心里想到,那里是漩渦的中心沒錯,可是他最重要的人也在那里,這般想著,眉眼仿佛都柔和下來,他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啊,之恒。” 第二日,顧崢出發(fā)去了京城,半月后抵京,吞了事前準備好的藥丸后直接進了宮。直到站在了寧泰殿中,顧崢才回過神來,兩份記憶交錯出現(xiàn),宮殿雖然一樣的威嚴華麗,可是卻明顯的看出這不是一樣的時空。微微看著前面明黃的身影,跪下行了大禮道:“微臣給皇上請安?!?/br> 沈子君坐著擺擺手道:“顧愛卿請起。”仔細打量了一下站在眼前的人,面容俊朗的青年垂眸站立,說不出的清貴優(yōu)雅,嘴角微微彎起,絲毫看不出煞氣。他道:“愛卿一路趕來,可是累了?” 顧崢心里有些亂,面上倒是絲毫不顯,聲音晴朗的說道:“微臣多謝皇上體恤,臣并不勞累?!?/br> 沈子君也微笑道:“愛卿的折子,朕看過了,現(xiàn)下倭族雖然不必理會,可是他們和我大興遲早都有一站,你是蘇老將軍親自培養(yǎng)的,朕實在是離不開你。” 顧崢立刻有些受寵若驚道:“微臣慚愧,有負皇上所托。只是……?!彼D了半晌,微微紅了眼眶說道:“臣受先皇恩典輔佐皇上,可是終究是離京多年,現(xiàn)在皇上的處境,微臣也能猜得一二,所以臣本意是等皇上真正執(zhí)掌大權(quán),再說這事,可是前月,臣受傷昏迷,損傷了根基,實在是怕……” 沈子君心里一驚,顧崢受傷的奏折是青城太守朱太守遞上來的,可是卻并未提及此事,他眼里冷光一閃而過,看著站在眼前的顧崢關(guān)切道:“竟然損傷了根基?朕馬上宣御醫(yī)給你瞧瞧?!?/br> 顧崢感激道:“多謝皇上?!?/br> 當(dāng)著沈子君的面,御醫(yī)給顧崢仔細的把脈,然后問了顧崢幾個問題,回話道:“皇上,顧將軍損了根基,身子比尋常人要弱上一些,但,若是以天山雪蓮入藥,可以痊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