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君淡淡的道：“此事不宜宣揚(yáng)，劉太醫(yī)這般肯定，據(jù)朕所知，鐘情被圣祖帝下令全部銷毀掉了，你給朕說說，你是怎么確定，顧崢中的毒就是鐘情？”

    劉太醫(yī)又磕了個頭，說道：“臣的師傅，曾也在太醫(yī)院任職，師傅一生癡迷醫(yī)術(shù)，對鐘情有所研究，是以，臣對鐘情的脈象十分了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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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五十八章

    劉太醫(yī)話一出,眾人心思各異之余,只覺的周身又冷了一些,沈子君只覺的怒氣一陣陣的往心上竄,再看劉太醫(yī)一副萬分篤定的神情，更是氣極反笑，冷冷道：“朕到是不知道，劉太醫(yī)如此博學(xué)多才呢。不過，既然你如此確信,朕會下令徹查顧崢的身份，好了,都跪安吧，顧崢留下！”

    顧士風(fēng)面色慘白,若顧崢真是皇子，他們顧家尚能有一線生機(jī)，最起碼族人的性命無虞，可是若不是，那么……。沈子君直直的看著顧崢，說道：“你怎么看？”

    顧崢依舊是平靜著一張臉，說道：“臣，是與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怎么想？左右先皇已逝，沈氏宗族掌握在成王殿下手里。”自從知道這個消息，他就仔細(xì)回憶了當(dāng)初與先皇僅有的幾次見面，雖然那人的臉已經(jīng)淡去，但是不能否認(rèn)，先皇待他確實(shí)是不同的。

    沈子君嘲諷道：“沈氏宗族自然不是只掌握在王叔手上，還有一個更為名正言順的老族長在世，此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不過你若真是我沈家血脈，那么……”他沒有說下去，這事現(xiàn)在人盡皆知，想壓都壓不住。無論顧崢是不是皇子，皇家的臉面都丟光了。

    顧崢仍是淡淡的樣子，說道：“那皇上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讓臣自我了斷不成？”若是讓他知道是誰造的謠言，哼……。

    沈子君目光有些迷茫，聲音也有些飄忽，說道：“按說，你死了最好，可是我好像有些下不了手呢，父皇的心結(jié)就是我并非嫡子，說起來，你是皇貴妃之子，身份可以算的上是嫡子?！?/br>
    顧崢心里一跳，問道：“這么說，你是確定我是二皇子？”他也換了稱呼。

    沈子君回過神來，看著他臉色復(fù)雜說道：“自然，皇家有記錄，鐘情的毒，只對沈氏嫡系子孫有作用，朕也確定劉太醫(yī)和散播流言的人沒有關(guān)系?！?/br>
    顧崢跪下來，行了大禮，鄭重說道：“臣是顧崢，是先皇為陛下您選的人，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微臣等陛下的決斷?！睘榻裰?jì)，他只能先表明自己對皇位沒有心思。

    沈子君看著他，眼中情緒莫測，半晌，說道：“你先留下吧，左右剛醒來，身子也需要調(diào)理，朕會吩咐太醫(yī)來給你診脈的！四喜，帶顧將軍下去吧?！笨粗顺鋈ィ蜃泳行┢＠鄣拈]上眼睛。想到前日里，皇后的話，嘆了一口氣，起身去了鳳棲殿。

    蘇瑞寧已經(jīng)知道顧崢被召進(jìn)宮的消息，雖然有些擔(dān)心，但是并沒有做什么動作，只是把外頭傳的話，告訴了成王妃。沈子君來的時候，她剛回到寢宮，看著他面沉如水的進(jìn)來，對她道：“皇后那日突然問起朕的長相，是知道這件事了？”

    蘇瑞寧點(diǎn)點(diǎn)頭道：“顧崢的身份是他身邊的嬤嬤說的，至于您，成王妃的態(tài)度太過奇怪，我只是懷疑而已?！?/br>
    沈子君直直的看著她道：“你知道這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沒想著和朕說？這么說王嬸并不是自愿進(jìn)的宮，你倒是好手段，成王府都能來去自如，怪不得當(dāng)日王叔見朕時，說的話這么奇怪呢?！闭f這話的時候，他清晰的感覺心燉燉的疼痛，她從來沒有信任過他，這么大的事情從未想過要先給他通個氣。

    蘇瑞寧垂下眼眸，靜靜的說道：“皇上，無論顧崢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王到底是什么心思。至于成王妃，顧崢畢竟是我父親唯一的弟子，我不能看著他死。”說完她抬眸，淺淺一笑，說道：“說起來，此事牽扯甚廣，我不能肯定那嬤嬤說的就是真的?！?/br>
    沈子君嘲諷道：“皇后的理由總是很充分的，算了，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xiàn)在池坊城不安穩(wěn)，朕總覺的這是一個局，天下都被牽扯進(jìn)來了，就是不知道是誰這么大的氣魄？對了，昨晚接到榕城那邊的消息，說是，方達(dá)啟程進(jìn)京了?！?/br>
    蘇瑞寧想了想，說道：“是為顧崢的事來的？”方家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進(jìn)京，難道是知道什么？

    沈子君搖搖頭道：“那流言的源頭，朕讓人查了，還沒有結(jié)果，王嬸呢？朕去看看她？”

    蘇瑞寧看他一臉復(fù)雜，問道：“怎么？難不成你真覺的你是成王的兒子？”她瞧著成王妃的態(tài)度，起碼她認(rèn)為沈子君就是她的兒子。

    沈子君淡淡的說道：“朕的身世沒有什么可說的，卻是父皇的親子，至于王叔和王嬸是怎么認(rèn)為的，朕就不清楚了?！彼皇怯X的，原來如此，王嬸待他的態(tài)度確實(shí)很蹊蹺，從前未多想過，只是覺的自己和她夭折的兒子年紀(jì)相仿，是以待他親近而已。

    蘇瑞寧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和皇上一起去吧?！眱扇艘黄鹑チ似睿赏蹂胩稍诖采?，手里拿著杯水，一眼看到沈子君，她好似有些緊張，不過仍然鎮(zhèn)定下來。站起身做足禮數(shù)。

    沈子君態(tài)度和往日沒有不同，他道：“王嬸不必多禮，身體可是好些了？”

    成王妃笑容柔和，輕聲說道：“我的身體一直如此，不礙事的，倒是皇上，可要保重龍?bào)w，最近這是是非非的太多，有什么為難的，問問你王叔，他定會幫你的?！?/br>
    沈子君也笑了笑說道：“朕會的，皇后雖然做事沖動了些，但是本意也是好的，還望王嬸不要怪罪她?！?/br>
    成王妃臉上的笑容一僵，看著蘇瑞寧一直平靜淡然的臉，心里驀然就升起一股怒氣，燒的她連呼吸都覺的灼熱無比，憑什么，這是她的兒子，卻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讓她退讓，極度的惱怒下，脫口而出道：“皇上她對我不敬，強(qiáng)行把我擄來，不說我親王妃的身份，就是……，她如何能擔(dān)得起國母之責(zé)?！?/br>
    沈子君臉色一沉，淡淡的道：“她貴為皇后，自然有權(quán)利接王嬸進(jìn)宮，王嬸是糊涂了不成，說什么強(qiáng)擄來。”

    成王妃一噎，皇后剛剛已經(jīng)把流言告訴了她，她又是害怕，又不可抑制的有些興奮，幾乎二十年了，她沒有一日不想兒子，不知道的時候，她盼著他知道，盼著他能叫她一聲母親，知道了，卻又害怕給他帶來麻煩，她和王爺商議過，這事等皇上地位穩(wěn)固之后，再找個機(jī)會告訴他，這樣即使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叫她母親她也心滿意足了，可是如今，再剛剛得知兒子可能會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毫不留情的訓(xùn)斥自己，她眼圈一紅，恨聲道：“你怎么能這么給我說話？你可知道？我是……”她用帕子捂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說出來。

    沈子君見她如此，心里一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總是關(guān)心了他十幾年，是以他緩和了聲音說道：“王嬸，剛才話，莫要再說，皇后是朕的妻子，她的性情朕是知道的，定然不會虧待了王嬸，今兒王嬸定是累了，朕和皇后就先回去了?！?/br>
    成王妃強(qiáng)忍住脫口而出的話，陰沉盯著蘇瑞寧，然后閉上眼睛平靜的說道：“那就勞煩皇后照顧了。”

    沈子君命人徹查顧崢的身世，還沒有查處結(jié)果，流言的源頭的也有了消息，陳宏木著一張臉，恭敬的說道：“流言先是從顧府傳出來的，那人死了。這消息是有人故意透漏給屬下的，與方家有關(guān)?！彼睦锖苁菒琅?，身為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許多消息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可是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流言一夜之間傳遍京城。

    沈子君喃喃道：“方家，方家?！睘槭裁茨?nbsp;，這對方家有什么好處？突然間想起一事，心里一跳，問道：“池坊城那邊的證據(jù)可拿到了？”

    陳宏道：“已經(jīng)拿到了，正在往京城趕?！毙旒业拇笊贍斒侄瘟说?，若沒有他的相助恐怕不會這么順利的拿到方家的把柄。

    沈子君眼神一冷說道：“給方達(dá)找點(diǎn)麻煩，讓他晚點(diǎn)進(jìn)京，我們拿到的把柄還傷不到方家的筋骨?！?/br>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傳來男子低低的咳嗽聲，像是極力壓抑的結(jié)果，黑衣人沉默的遞過去一杯水，男子接過來，說道：“這些年倒是多虧了你。”

    黑衣人沒有接他話，說道：“屬下已經(jīng)把消息傳過去了，他應(yīng)該接到了，皇室的暗衛(wèi)也不是擺著好看的，雖然晚了一步，總算不至于步步失了先機(jī)?！?/br>
    男子微微一笑，說道：“這樣也好，最起碼，我們摸清楚了方家在京城的勢力？這事情早晚要鬧出來，早一點(diǎn)晚一點(diǎn)沒什么區(qū)別。對了，我睡著之前，恍惚聽到你說，成王妃并不是自愿進(jìn)的宮，是皇后派人做的？為的是保護(hù)顧崢？”

    黑衣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這樣，若不是我們在成王府的釘子地位極高，還打聽不到這個消息呢，皇后倒是有些意思！”

    男子沉默了一會說道：“她是個聰明人，若不是方家突然發(fā)難，成王妃在宮里頭，成王總能顧忌著些，不過她膽子也算是大了，但凡傳出去一點(diǎn)風(fēng)聲，她的處境可就要不妙了。”話未說完，就又咳嗽了起來。

    黑衣人拿出藥丸，喂給他，看著他喝著水送了下去，再看著青年臉上蒼白的膚色，眼底下青黑，擔(dān)憂道：“主子可要再睡會？”

    ☆、第59章

    五十九章

    男子搖搖頭說道：“才睡醒,躺著也不舒服，左右再有兩日也到京城了，到時候再好好歇歇。對了，方達(dá)這次進(jìn)京是帶了暗處的人手了,讓我們的人小心著些,只怕我會被盯得很緊?！闭f完有些疲累的揉揉脹痛的額頭。

    黑衣人看他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忙用手給他按按,說道：“主子這頭疼的毛病最近發(fā)作的頻繁了些,屬下還是把阿成召回來吧,他最是了解主子的身體，左右池坊城那里朝廷已經(jīng)提前做了準(zhǔn)備,徐家那位還是有些真本事的?！?/br>
    男子在黑衣人不太熟練的按摩中,稍稍放松了些,不在意的說道：“不必了，我這是老毛病了，許是最近趕路累了些，才發(fā)作的這般頻繁。池坊城雖然暫時是穩(wěn)住了，但是曾家老爺子病重，正因?yàn)橛兴?zhèn)，軍中才這么安靜，徐家的那位才能這么順利，只怕老爺子一去，曾家?guī)讉€小輩只怕會亂起來的，阿成的醫(yī)術(shù)高明，有他在，曾家老爺子也能多活幾日?！?/br>
    黑衣人無奈，只能道：“等我們到了京城，主子的身體不能再拖下去了，總要好好的調(diào)養(yǎng)一番才行。”

    男子溫文一笑，說道：“會的，才剛剛出來，自然不能就這么死了，這大好河山，我總要親眼看看才甘心。”兩人心里都清楚，阿成醫(yī)術(shù)高明，他的身體損耗太過，壽數(shù)無幾，靜心調(diào)養(yǎng)也活不了幾年。

    沈子君回到交泰殿，四喜遲疑的告訴他成王正在等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厭煩，不過還是平靜的道：“王叔想來等久了，讓他進(jìn)來吧?！?/br>
    成王神色也不太好，見了沈子君也沒有如往日一般行禮，而是復(fù)雜的看著坐在上座的沈子君，沈子君沒有理會他的視線，繼續(xù)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終究，成王嘆息一聲道：“這么多年了，這件事終究還是被翻了出來。雖然不是好時機(jī)，但是也不是沒有好處，顧崢放著也是個麻煩。”

    沈子君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案上，冷哼道：“王叔這是糊涂了不成，顧崢是什么身份，怎么王叔好像比朕還清楚?！?/br>
    成王神色不變，淡淡的道：“無論你認(rèn)還是不認(rèn)，本王都是你的生父，要怪就怪你不會投胎，沒有投成皇兄的孩子，如果不是本王費(fèi)心籌謀，你以為你會有今日？”

    沈子君怒極反笑，嘲諷道：“朕倒是從來不知道，王叔的心思如此深沉，削想的竟然是皇位，可惜，不要把別人都當(dāng)成傻子?！?/br>
    成王靜靜的看著他，忽然就嘆了口氣，眼神悲傷，有些傷感的說道：“當(dāng)年皇兄為嫡子，我為庶子，他身體不好，經(jīng)常生病，論才華，倫謀略，本王自認(rèn)不輸他分毫，只——除了出身。因?yàn)槌錾砟慊薁敔敳活櫵碜硬缓?，立他為太子，為他鋪路，直至繼位?？墒悄怯腥绾?？”他似是陷入了回憶里，眼神帶著瘋狂，笑道：“他還是早早就走了，本王的兒子繼承了皇位，不知道你皇爺爺知道了會不會開心。”

    沈子君仍是不為所動，平靜的說道：“也許皇祖父不選你，并非是因?yàn)槟闶鞘?，才華謀略，沈家從來都不缺有這些條件的人，他不選你，是因?yàn)槟銢]有父皇的心胸與魄力。明知道你的野心，仍然將宗族交給你，命你做輔政大臣，易地而處，你敢么？”

    成王臉色驀然一沉，冷聲道：“那是他愚蠢，最終他唯一的兒子流落在外，而身為我兒子的你坐上了這皇位?！?/br>
    沈子君站起身來，走到成王身邊，淡淡的一笑，帶著青年人明朗，仿佛一瞬間，成王恍惚覺曾經(jīng)那個人也是這么笑著看他，云淡風(fēng)輕，似是知道他所有的心思，帶著漫不經(jīng)心與高高在上俯視著他。他心里不可抑制的惱怒起來，他最討厭他這樣笑著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個自作聰明的小丑一樣。耳邊傳來，青年清朗的聲音，他道：“王叔凡事不能太過自信了。”

    成王回過神來，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問道：“你好似很是篤定你的身份？”確實(shí)如此，按說就算聽到流言覺的荒謬，但是聽到他親口承認(rèn)，怎么會這么平靜的樣子。

    沈子君沒有答話，淡淡的道：“今日朕累了，王叔跪安吧?！闭f完走回去，重新坐下，閉上眼睛，四喜極為有眼色的上前給他按摩。

    成王又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總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會幫著你的?！闭f完轉(zhuǎn)身回去了。

    沈子君睜開眼睛，對四喜揮揮手，四喜退到一旁，聽到喃喃的聲音道：“也不知道池坊城那邊情況如何了，曾家的家主還能活多久，若是他死了，可就麻煩了。好在青城那里，萬鴻楠和林之恒都在，不會出亂子?！?/br>
    成王神色平靜的坐上轎子，起轎后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沈子君篤定的態(tài)度讓他有些不安，按說當(dāng)年的安排不會有人知道才對，參與的人早就作古了，猛然間他想起一個人——方皇后，這次的流言是方家的手筆。匆匆回到王府，立刻著人去把于松請過來。

    于松知道成王剛從宮里回來，想來是商議皇上的身世問題，眼神一閃，瞬間恢復(fù)平靜，從容的給成王行禮后，在他的示意下，坐下來，成王道：“先生覺的，當(dāng)年那件事，方皇后會不會知道？”

    于松心里一動，細(xì)細(xì)思量了一會，謹(jǐn)慎道：“屬下記得，徐妃生產(chǎn)的時候，皇后那段時日身體不好，掌握著宮務(wù)的是蘭妃，蘭妃是皇后一系，就算有些風(fēng)聲，也只是猜測而已，她們并沒與什么證據(jù)，畢竟皇宮里的密道就是王爺不是也偶然才知曉的么？”

    成王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倒是，若不是有密道，我也不會想打這個辦法，這也是天意，徐妃新挪的宮殿偏偏就是密道所在?？墒墙袢栈噬系膽B(tài)度好似對自己的身世很是篤定？”

    于松底下頭喝口茶水，垂下眼眸，遲疑道：“王爺，屬下覺的，皇上的反應(yīng)才正常，一來，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二來，這才是對他自己最有利的反應(yīng)。若真如王爺所說，陛下的處境堪憂。”

    成王搖搖頭道：“不對，他才多大，這樣的事一出，不可能一絲情緒都不露，若是再過幾年，他有這樣的心機(jī)城府我不奇怪，可是現(xiàn)在太過從容，不是他該有的反應(yīng)?！?/br>
    于松似是思索了一會，小心道：“那王爺覺的呢？”

    成王站起身，面沉如水，望向窗外，突然回過頭說道：“若是皇兄根本就知道此事，而且當(dāng)年我也并沒有成功呢？”

    于松手一顫，茶水灑了出來，意識到成王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若無其事道：“屬下覺的不可能，若是先皇早就知道，怎么會一直隱忍不發(fā)，畢竟王爺有這樣的心思就是……” 他們明說，但是兩人都清楚，這個罪名足夠要了成王的命。

    成王似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yīng)，贊同道：“確實(shí)如此，這個把柄足夠讓本王不能翻身，他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那先生覺的下一步我們該怎么做？現(xiàn)下的情形對我們很是不利?！?/br>
    于松已經(jīng)平靜下來，他道：“流言傳遍了，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先機(jī)。按說出了這樣的事情，王爺不便在攙和進(jìn)去，屬下覺的，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等，散播流言的人所圖甚大，必然還有后手，我們到時候見機(jī)行事?！?/br>
    成王微微一笑說道：“這么多年了，多虧了先生一直留在我身邊，今兒本王也累了，先生回去吧?！?/br>
    于松恭敬的行個禮，然后退了出去，成王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莫名，出聲道：“影七。”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半跪著沒有說話。

    成王道：“派人查查于松的，仔細(xì)點(diǎn)?！鳖D了一下，道：“凌均然那里也派人盯著，小心點(diǎn)，不要漏了痕跡。”

    黑衣人恭敬道：“是，主子。”

    似是想起什么，他問道：“上次于松帶出去的那批人，回來的那幾個，好好的問問?！焙谝氯俗吆?，成王拿出手帕，細(xì)細(xì)的擦拭著手指，現(xiàn)在想起當(dāng)年的事來，太過巧合了些，徐妃本來住的不是那個宮殿，偏偏因?yàn)闋幎钒崃耍髞硭既坏弥艿赖南⑦€偏偏就在徐妃的寢宮。于松從他是皇子時候就跟著他，背景自然是清楚的，可是這么多年了，他自問對這位幕僚還是了解的，他剛剛不該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若真是……，他沒有往下想去。

    于松回到住處，有些焦急的來回慢慢走動，剛剛成王定是起了疑心了，要怎么辦才好，若是他猜測的不錯，這會定是派人盯住他了，眼神一閃，對了，還有凌均然，既然起了疑心，他也逃不掉，微微放下心，步子止住，又調(diào)整了下表情，淡定的叫人進(jìn)來，給他準(zhǔn)別水。這天啊，真是越發(fā)的熱了起來，動一動就是一身的汗。

    鳳棲殿，蘇瑞寧坐在書房里，靜靜的練字，罕見的有些浮躁，放下筆，叫道：“卉珍。”

    卉珍應(yīng)聲進(jìn)來，給她凈了手，又小心的收起，那些墨跡未干的紙，蘇瑞寧問道：“方青棋進(jìn)宮后，你讓周嬤嬤注意著。”

    ☆、第60章

    六十章

    蘇瑞寧起身,走到窗邊，眼神放空，聲音有些飄忽道：“要起風(fēng)了……”從前顧崢是大將軍，現(xiàn)在竟然成了流落在外的皇子,大興開國以來,一直是嫡子繼位，偏偏現(xiàn)今在位的是庶出,流落在外的是嫡出。還有個成王在死命的拖后腿,不管沈子君是不是成王之子,這朝堂都要動蕩一番。

    第二日，方青棋進(jìn)宮,她帶著兩個丫鬟,跟著引路太監(jiān)進(jìn)了流云宮,客氣的送走了兩人，方青棋臉色有些凝重，這批秀女她第一個入宮不說，還被皇后安排進(jìn)了流云宮，大興朝妃嬪住的宮殿也是有講究的，嬪位以下住的是苑，自嬪位之上至妃位以下住的是閣，妃位以上住的才是宮，帝后住所皆以殿為名。住進(jìn)流云宮擺明就是說她以后至少就是妃位。

    身邊的兩個丫鬟是從小培養(yǎng)的，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妥，紅茜皺了下眉頭，說道：“主子，要不要先見見宮里的人?！?/br>
    方青棋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我初初進(jìn)宮，這宮里不比家里，行錯一步就是我也救不了你們，以后萬要仔細(xì)著點(diǎn)?！闭f著又有些傷感道：“你們和我一起長大，我已經(jīng)出不去了，總是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出去嫁人生子，也不枉我們主仆一場。”

    紅茜、紅琴兩人對視一眼，紅琴說道：“主子這是哪里的話，我和紅茜jiejie自然是要陪著主子的?！?/br>
    方青棋不以為意，自己進(jìn)宮是無奈之舉，她沒的選擇，總不希望她的丫鬟也和她一般，何況現(xiàn)下的情形，她總覺的父親和大伯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否則大伯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進(jìn)京，腦中閃現(xiàn)一張蒼白的臉，心里一疼，連忙搖搖頭，如今她們已經(jīng)再沒有可能了。嘴角浮現(xiàn)一絲嘲諷，也罷，總歸她是方家的女兒，為了方家死了也是應(yīng)該的。

    紅茜知道她的心事，心疼的看著她，嘆了口氣，去把宮里的人都叫到跟前，方青棋略說了幾句話，眾人也表了一番忠心，就讓人下去了，見人都下去了，紅茜問道：“主子以后有何打算？現(xiàn)在皇后娘娘管著后宮，玉貴妃娘娘育有皇長子，要生產(chǎn)的梁容華現(xiàn)下還住在皇后娘娘那里?！?/br>
    方青棋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你主子我用處大著呢，不會有人這個時候來觸霉頭的。”再怎么樣，她不僅是方家的女兒，還是*皇后的嫡親侄女，就算是風(fēng)光如玉貴妃也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紅琴說道：“主子，我去帶人收拾收拾，順便看看有沒有得用的人。往后的日子長著呢，總不能連說句話，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