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雜耍團(tuán)的人，除了院里的差事，也常常出外表演，見多識廣。b起來，小倌的天地狹隘多了。長年困在院里；就是難得的給點(diǎn)了出堂差，也只是給轎子抬到不同的床上去伺候而已。小倌想知道城里的有什麼大事，就常常要依靠這些人。芳青所見，經(jīng)常有小倌圍住雜耍團(tuán)的人，談天說地的些有趣的新聞。

    芳青曉得，因?yàn)榭腿硕嗍嵌嗍请ｑ笾甑睦先?，或是又胖又丑之輩，有的小倌討好客人只為圖打賞、賺油水，卻私下g搭雜耍班的小伙子。這些小伙子年輕強(qiáng)壯，消息靈通，是既可私下偷情，又可探聽消息的伙伴。初六和妙兒，就是這般相好的一對。

    芳青好奇的問道：「我第一次在這里過年，是怎麼過年的？」

    初六答道：「過年的時候，只有很少的客人會來，院子很清靜，大家都可以休息。大年初一，大家都到大廳給主子叩頭拜年，之後就會有打賞。昨年賺得不錯的話，就人人都有新衣。這陣子，裁縫不是常常來嗎？去年賺得很不錯呀?！?/br>
    芳青答道：「對呢，我也有新衣?！共每p來時，也給芳青縫了幾套新衣，有院里常穿的單紗衫子，也有外出時穿的。

    初六繼續(xù)高興的說道：「糕點(diǎn)糖菓，你們不能多吃，但可以少少的吃。大伙兒聚在一起，吃的玩得，多高興。小時候，我最喜歡過年了，現(xiàn)在長大了，雖然差事很忙，但還是喜歡過年，喜喜洋洋的?！?/br>
    芳青問道：「吃了，不會給罰麼？」想起上次給徹夜的洗身子，心里還是猶有余悸。

    初六答道：「太油膩的，當(dāng)然不能吃；糖蓮藕、糖蓮子那些，總是能吃的?！?/br>
    初六忽爾問道：「你和春兒還是沒有和好嗎？」芳青聽了，想不到初六會忽然提起春兒，心中吃驚，沒有作聲。

    初六繼續(xù)道：「其實(shí)，春兒人不錯的，常常偷偷幫助別人。他現(xiàn)在越來越紅，成績很好，儲了錢，也有借給別人。這次過年，他準(zhǔn)備了p竹，會大伙兒一起玩，也會準(zhǔn)備糕點(diǎn)送人，每人一份。那次之後，你對他總是冷冷淡淡的，有時候還避開不見他。他怕你還惱他，一直不敢找你呢?！?/br>
    芳青想起當(dāng)日的事，心中苦澀，不曉得初六知道多少楊家的事，不敢搭腔。初六見芳青臉se凄楚，安慰的說道：「月錢多了，儲起來，多點(diǎn)錢傍身也是好的。雖然春兒成績好，但主子也不想一枝獨(dú)秀，說百花齊放才好，所以才找我來給你補(bǔ)課嘛?！?/br>
    給史爺點(diǎn)特別牌的這事，是人人皆知的傳遍院里了。芳青想起那日在柴房無意聽到的，知道初六想要儲錢、為妙兒贖身。初六自己想存錢，就覺得別人也是一般心思。其實(shí)，史爺點(diǎn)芳青的特別牌，旨在折磨羞辱，芳青得到的打賞，多是些y具之類的東西，得到的實(shí)利不多，錢囊還是很羞澀，芳青只能含糊的應(yīng)了「嗯」一聲。

    初六拿起填得密密麻麻的排表，看了又看，說道：「聽說，那個白爺?shù)氖掏瘉磉^，想點(diǎn)你牌子呢，可你的排表已滿，白爺想點(diǎn)，也點(diǎn)不了。」

    芳青聽了，心神震蕩，馬上追問道：「是真的嗎？」

    初六點(diǎn)了點(diǎn)頭。芳青心中一陣甜蜜，知君宇對自己的情意，不只是當(dāng)面說的情話，還暗中為自己做了不少事。想起上次聽初六跟妙兒說，君宇為了自己，還拿出了一大枚價值連城的紅珊瑚作抵押。

    初六調(diào)侃的道：「上次白爺點(diǎn)你的出堂差，卻鬧得白爺跟柱爺爭風(fēng)吃醋，為了你吵起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br>
    芳青急忙為君宇開脫的解釋的道：「不是這樣的。是我們不巧碰上了柱爺。柱爺?shù)呐笥?，想要調(diào)戲我。君宇少爺為了保護(hù)我，才會發(fā)怒，跟他們吵起來?！?/br>
    雖然是為了保護(hù)自己，但在旁人眼中，這活脫脫是紈絝子弟少年風(fēng)流，為了青樓小倌爭風(fēng)吃醋而鬧出丑事。芳青從來沒有跟旁人提起過，但院里的人都知道這事，而且還給加油添醬、越說越夸張難聽。芳青知道，一定是侍童說三道四，到處跟人說。

    初六哈哈大笑，繼續(xù)道：「會為你與人爭風(fēng)吃醋，白爺對你倒真不錯?！?/br>
    芳青懊惱的道：「出了這樣的事，我怕會給他惹麻煩?！?/br>
    初六取笑的說道：「要是給主子知道你這樣說，你又要給罰了。小倌遇上冤大頭，怎麼不敲一大筆，反而會怕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