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

    芳青昨晚偷偷回來，見六爺還是熟睡，就潛回床上，依偎在六爺身旁。這是芳青罕見的主動纏住客人，雖然是怕東窗事發(fā)、情勢所迫才這麼做，但身旁的是六爺，心中所想的卻還是君宇，不住的回味方才在花燈會的情意綿綿，心中jing神亢奮，久久不眠。

    天一亮，小順就叩門，奉上早餐和醒酒茶。

    芳青服侍六爺洗澡更衣，心中卻想起，不曉得君宇起床了沒有，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君宇沐浴更衣，自有他人服侍，芳青想到此間，心中難免郁郁的。

    六爺坐到了畫桌旁，讓芳青坐在自己大腿上，又打開ch0u屜，取出了芳青的日記，問道：「這東西是你的？」

    芳青不想承認(rèn)，但不得不承認(rèn)，只好答道：「沒錯，這是我的東西。」

    六爺又問道：「這是什麼？」

    芳青低頭答道：「這是日記簿?！?/br>
    六爺翻開日記簿，不言不語的仔細(xì)閱讀。這日記是為史爺而寫，一般客人看不得，但這六爺是史爺親信，自己伺候他還是史爺安排的，芳青和侍童皆心道，這應(yīng)該沒有問題，就是有問題，眼下哪里能制止。

    芳青轉(zhuǎn)目偷看，只見六爺越讀，臉se越鐵青，心中明白，日記簿內(nèi)寫的，盡是荒唐的丑事，六爺看得不喜，也是人之常情。芳青又轉(zhuǎn)念想起，一定不能讓君宇看到這書冊。

    六爺忽然開口問道：「這初六是誰？」

    芳青答道：「這是雜耍班的人?！?/br>
    六爺再問道：「這人跟你什麼關(guān)系？」

    芳青道：「這是院里的前輩，教導(dǎo)了我不少東西?！?/br>
    歡兒焦急的補(bǔ)充道：「六爺也見過這人的，就是在臺上表演過的丑角。青相公跟初六哥常常合作，但絕無茍且之事?！惯@侍童心中暗罵芳青是笨蛋，怕芳青這般解釋不清，讓客人誤會小倌跟戲班丑角有私情，這會叫小倌給客人嫌棄的。

    六爺不再言語，繼續(xù)翻讀日記，飛快翻了翻，看得快，卻仔細(xì)，只見每天都有詳細(xì)的記述，非常密集，都是些yinghui下賤之事，讀到最後，見寫的是幾天前的事，之後的，就未再寫，問道：「這日記是每天都寫的麼？」

    芳青道：「是的?！?/br>
    六爺又問道：「這幾天的事呢？什麼時候?qū)?？你現(xiàn)在馬上寫給我看看？」

    芳青如實的答道：「這幾天，不曉得寫什麼才好?！?/br>
    六爺問道：「那你會怎生寫？」

    芳青坦白道：「不曉得，只有回院後讓老師定奪。」

    六爺聽出苗頭，揚一揚眉，問道：「這些都是你寫的？還是另外有人代筆？」

    院里的文書老師總嫌芳青寫的又少又平淡，為了討史爺歡喜，常常改事情簒改得天花龍鳳。結(jié)果，日記簿里的內(nèi)容，十之都是別人代筆。芳青知道這是捉刀，怕六爺會告訴史爺，讓史爺責(zé)罰自己，不敢回答。

    歡兒急忙代答道：「六爺真是神機(jī)妙算，瞞不過六爺?shù)姆ㄑ?。青相公的文筆不佳，總是要老師指點潤飾。」臉上笑得阿諛。

    六爺問道：「寫的這些東西，都是真的嗎？」六爺粗略看了日記內(nèi)容，只覺太浮夸。而且，就是寫之前那次晚宴，跟六爺?shù)挠洃?，都有出入?/br>
    這麼一問，芳青更是啞口無言的垂了頭。

    歡兒厚顏答道：「這當(dāng)然是千真萬…」話還沒有說完，給六爺冷冷一瞟，人還算知機(jī)識變，馬上識趣的住了口。

    六爺問道：「這日記簿是寫給史爺看的嗎？」

    芳青點了點頭。六爺?shù)溃骸高@是寫給史爺看的日記，就是有虛有實，只要寫得生動有趣，史爺喜歡，那也無礙。我倒是想看看一介小倌的文筆如何，你現(xiàn)在就馬上給我寫一篇文章?！?/br>
    小順一直在旁，只是沒有開口，這時立即上前鋪紙擺筆，開始磨墨。

    芳青問道：「爺要我寫什麼題目？」

    六爺答道：「隨你自己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