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步俊瑜眼睛緊緊盯著禾汀,固執(zhí)的要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禾汀被冷君池箍緊著腰身,那手臂上的力道大的快要將她勒斷,還被步俊瑜質問著,她心情不怎么好,眉頭顰起,不耐煩道,“剛才的事情,冷君池的態(tài)度,只會是毫不猶豫的支持。” 即使冷君池不在場,禾汀也知道他的反應,這是幾經驗證的。 步俊瑜眸色染上血紅,痛苦卻又無可奈何。他想到自己每次在禾汀遇到事情時,和冷君池相差甚大的第一反應,胸中悶痛異常,他對待禾汀的感情,確實沒有冷君池的濃烈而純粹。 后退一步,步俊瑜目光鎖在禾汀的眼睛,不顧自己鮮血淋漓的心臟,執(zhí)著的問道,“如果給我足夠長的時間,我自認為我可以比冷君池做的更好呢?” 禾汀在他話音剛落就搖頭,“不,你的性子,決定了你不會做出為了愛不顧一切的事,當年的謝潤兒,就是證明?!焙V定的語氣毫不留情的擊碎步俊瑜的最后一次努力。 步俊瑜喉嚨中發(fā)出不可抑制的苦笑,確實,他太過理智,在意識到謝潤兒心有所屬后,就選擇了放棄,比蕭騰更早的退出。 這讓他陷入的沒有蕭騰深,可同樣的,他這種心態(tài),打動不了禾汀。 待步俊瑜落寞的遠去,禾汀給了冷君池一個手肘,重重的磕在他的肋骨上,傳來悶響。 “放開我?!焙掏]有試圖去做無用的掙扎,如果不先和男人說通,在她不盡全力的情況下,她的力氣敵不過冷君池。 冷君池悶哼一聲,發(fā)出痛吟,卻沒有松開手,他另外一只手也換上禾汀的腰,霸道的將人給困在自己懷中,“不放。我稍微一松手,你就要被別人給搶走了。” 他郁悶的可以,禾汀把他放在特殊的位置,冷君池聽得高興,可是禾汀借著他擺脫了步俊瑜后,甩手就扔,讓冷君池十分沉郁。 他怎么就愛上了這么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拿走了他的感情卻不付出相應的,用到他時就招手不用時就揮手,偏偏他還甘之如飴。 心中腹誹著,冷君池低頭在禾汀的后頸上咬了一口,用力不大,不舍得將人給傷了。 禾汀身體一震,猛地回頭,厲聲質問,“冷君池,你屬狗的嗎?” 冷君池不僅咬了她一下,還在那紅痕都不知道是否留下的地方舔了舔,這種即酸癢又酥麻的感覺,著實讓禾汀受不了。 趁著男人高興,禾汀一轉身,在從他懷中旋了出來。 冷君池冷然后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他指尖摩擦著,留戀著禾汀帶來的那些觸動,“禾汀,法院應該快要傳召你了。” 就是因為得到這個消息,冷君池才飯都顧不得吃,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要做些什么嗎?” 禾汀唇角勾勒出冰冷如寒鐵的弧度,“給我請個律師吧,能夠將這件事拖延三天的那種,至于結果,我想不至于讓我去坐牢吧?” 她腳下步子不停,帶著人往小公寓里走去,打算找個地方和冷君池談話。 “不是吧?若是庭審三天,那就鬧大了?!崩渚夭辉敢猓岵坏煤掏∈芸?。 禾汀看著男人擰成一個川字的眉宇,少有的耐心解釋道,“顧洵不是已經和馮晴瑤有了接觸嗎?他速度太慢了,我來給他們加點燃火劑。” 顧洵不是需要她來救自己的兒子嗎?而且時間緊迫,若是在這期間她正好因為馮晴瑤而被羈絆住,不能上手術臺,顧洵就得好好和馮晴瑤談談了。 這其中的關聯(lián)冷君池也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大局為重,他只能點頭,“好?!?/br> 悶悶的嗓音從喉頭逼出,他的不樂意顯而易見。 禾汀在一處防止樹根造成的桌椅旁停下,冷君池先她一步在一個形狀不很規(guī)則雕刻著年輪的樹樁椅上鋪了手帕,才示意禾汀坐下。 這處位置相對開闊些,四處只有盛放的月季花叢和平坦的草坪,遮不住視線,是個可以談話的地方。 禾汀早在停下時,就將四周的環(huán)境觀察了一遍,確定每人能夠偷聽。 “正好我也要找你呢,容兒給我消息說,顧洵拋售股份的動作停止了,她手中你給的那五億連三分之一都還沒用上?!?/br> 冷君池不敢怠慢,將得到的一些情報融合一下,俊美無雙的臉上逸散出邪氣不羈,以及強大無匹的自信,“禾家傲那里,他應該是有所察覺或者是懷疑,所以顧洵收斂了。不過,他既然有意和馮晴瑤合作,那不會太久,肯定會將手中的股份冒險拋出?!?/br> 馮晴瑤是個貪心的女人,她索要的很多。 冷君池以前對她有好感時,還不覺得,如今回想起來,馮晴瑤和他們那些人接觸開始,就在一點一滴的索要好處。 手段雖然隱蔽卻并不是無跡可尋,可恨當時他們竟然沒有人看穿。甚至在馮晴瑤達到目的離開后,還念念不忘。 禾汀冷眼盯視著他眼中不停閃爍的光芒,“你在想什么?” 冷君池隱隱有了新的想法,算計著可能性,在腦中過了一遍,才神色莫測的開口,“馮家曾經也是百年望族,可惜,在馮晴瑤父親那里,跌出了頂級世家的行列,重振家族是她們?yōu)橹Φ哪繕恕!?/br> 禾汀對于馮家并不了解,也沒什么興趣,此時聽冷君池說了情況,她思肘著道,“你的意思是,給她們提供一個崛起的機會?” 冷君池點頭,“是?!甭曇舻痛紲喓?,柔和的仿佛要消化,“禾汀,你這是跟我心意相通?!彼锹蕴崃藗€開頭,禾汀就猜出了他的目的,再沒有人能夠這樣。 禾汀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人計較,只是將手術刀在兩根手指間旋轉,看著冷君池的眼神冷冷的,“你有什么辦法?” 冷君池打了個響指,傾身湊近禾汀,盯著禾汀的眼睛熠熠生輝,“禾氏,讓她意識到禾家是塊大蛋糕?!?/br> 禾汀對于禾氏沒有什么好在意的,在聽到的下一刻,就果斷的決定道,“冷君池,你去看望馮晴瑤,將這個消息帶給她。” “別??!”冷君池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線條硬朗的五官緊繃著,神色顯得有點肅殺。 禾汀狐疑的凝視著他,不明白冷君池為什么會拒絕,“給我個理由?!?/br> 冷君池幽幽的望著禾汀,心中止不住的咆哮,他怎么能夠在追禾汀的時候,去見曾和自己傳出緋聞過的馮晴瑤,還是單獨的,若是因此成為他追妻路上的一個障礙,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禾汀,我跟你有合作,還公然支持你,在馮晴瑤眼中我們關系斐然,甚至她還把你當成情敵,若是我來說這些,她不定怎么懷疑呢。”冷君池說道后面有些艱澀,這理由實在是牽強。 禾汀沒被他忽悠住,冷靜而沉著,“正式她把我假想成情敵,才會在你說起我的家世時被嫉妒迷惑雙眼,失去準確的判斷?!?/br>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一旦將之點燃,足夠作為馮晴瑤對付禾氏的理由。 禾汀的態(tài)度堅決,冷君池想不到好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一時間就這么僵持下來。 最終,冷君池嘆了口氣,妥協(xié)道,“好吧,等你被暫時看管后,我會以探望之名找馮晴瑤,警告她放過你。” 禾汀點點頭,在冷君池維護她的時候,效果會更加。 “恩,謝謝了?!焙掏「砂桶偷恼f道,她心中確實是對冷君池的幫助感謝,然而,在她回報不了的時候,現(xiàn)在不管怎么說都顯得單薄。 冷君池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誠摯的凝視著禾汀的眼睛,鄭重道,“禾汀,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謝謝和抱歉?!?/br> 當然,這兩個詞只對禾汀有效。 “我?guī)椭愕脑颍笆呛献骱徒灰?,現(xiàn)在,則是因為我愛你?!痹僖淮胃姘?,冷君池抓住機會,“禾汀,你真的不考慮和我結合嗎?” “愛?這個詞太虛浮了。冷君池,曾經你也是愛著馮晴瑤的,現(xiàn)在呢,還不是和我一起設計她?!焙掏⌒禹虚W出危險的光澤,盯著冷君池的眼神泛出曬笑。 她相信冷君池對自己有感覺是真,可愛就太過了,從隔離山醒來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相信愛。 冷君池英挺面孔上的表情一變,他急切的向禾汀解釋道,“禾汀,你誤會了,我對馮晴瑤有的不過是欣賞而已,還是以前的她?!?/br> “呵呵?!焙掏±湫陕?,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冷君池,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若只是普通的欣賞,會讓戚意風對冷君池產生敵意?能夠讓兩個好兄弟掰斷幾年的感情?未免太過可笑。 禾汀也不知道自己介意些什么,她掏出手機,對著冷君池晃了晃,“上班時間到了,失陪。” 冷君池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中二時候的事。他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上面凹凸不平的紋路立時染上了紅,冷君池卻是愣愣的看著禾汀離去的背影,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 禾汀踏入辦公室,就看到一個虛胖的老頭,笑瞇瞇的如同一尊彌勒佛一般站在那里,見她進來,就立刻上前道,“是禾汀禾醫(yī)生吧?” “你是誰?”禾汀聲音冷冷的,即使看到白大褂胸牌上那個副院長的字樣,也沒給半點面子,誰讓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這位副院長正好撞槍口上。 副院長沒想到在這醫(yī)院里竟然還有人不認識自己,想到禾汀剛從國外回來,又聽人說是一副冷傲的性子,理解了一些,天才都是大多數都是孤僻的。 “我是賈源副院長?!钡烂髯约旱穆毼唬θ莸牧Χ葦U大,顯得更加有親和力,夸獎的話不要錢一樣對禾汀說道,“禾醫(yī)生啊,你的醫(yī)術其他醫(yī)生都已經給我反應了,在短短時間內已經得到大家的認可,醫(yī)院很高興有你這么一起醫(yī)術高明的人才……” 半響后,沒見禾汀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賈源有些不悅,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語重心長的總結道,“醫(yī)院方面很看好你,決定將你往高處培養(yǎng),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那個叫小風的孩子,他的手術就由你來主刀吧,讓蕭醫(yī)生給你做副手,我看好你們,相信你們會轟動醫(yī)術界。” “說完了嗎?”禾汀等他結束了話,才語氣森冷的道,“我說過不會給小風做手術,你們還是不要白費口舌了?!?/br> 賈源從坐上副院長的位置,就很少有人給他沒臉,被禾汀氣的不行,他都親自來了還敢擺譜,“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還希望你能夠堅持到最后。” 摞下話,賈源怒氣沖沖的甩袖離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意識到,禾汀這話是絕對的,而不是那些剛入社會不明白規(guī)則,受過挫折后就會屈服的愣頭青,也不是仗著一點小本事就耀武揚威想要獲得最大好處的鉆營者。 禾汀連表情波動都沒有,徑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杯涼開水,開始手頭的事。 步俊瑜或許是受的打擊太重,一直到上班時間都沒有過來。 倒是蕭騰,他在賈源離開后,狀似不經意的路過,對禾汀說道,“我勸你還是答應吧,不要做無謂的抗爭,免得頭破血流。 這算是兩個人見面一來,蕭騰說過的對禾汀最好的一句話,然而,禾汀并不領情,她頭都沒有抬,”蕭騰,你有這空,不如多關心關心謝潤兒吧,你們的婚事可快要到了?!?/br> 蕭騰氣急,他好心好意,禾汀不領取也便罷,還要挖他的痛腳,一甩衣袖,也怒氣沖沖的離開。 世界終于清靜,禾汀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工作上。 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有人走了進來,沉浸在歷史病例中的禾汀好似并沒有察覺。 來人腳步無聲,緩緩的接近禾汀,在她的背后停下,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暗道也不過如此而已,虧她還提前將辦公室附近的攝像頭等弄壞,為很可能會發(fā)生的打斗做準備。 手倒揚起,猛地落下,朝著禾汀的脖頸又快又急,眼看著就要沾上禾汀的皮膚,卻突然朝著一邊歪去。 來人另外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腹部,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怎么可能?!你不是不知道我進來嗎?!“ 這個聲音沙啞難聽,好似聲帶被人割斷了一般一般,語速比一般人慢上許多,吐字含糊,卻將胸中的驚訝表露的很清楚。 禾汀轉身,腳踢在來人腿上,一個擺腳將來人踹倒在地,她看著來人眼中不敢置信的樣子,晃動著手中的水杯,”怎么著?以為將迷幻藥下在我的水里,我就不知道了嗎?“ 那雙露在巨大口罩之外的眼睛徒然睜大,”你竟然知道,這么說,剛剛全都是裝的了?“嘶啞的聲音滿是憤恨,遮藏在眼底的怨恨也露了出來。 禾汀手臂搭在椅背上,手指落在桌面上輕扣著,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不,剛剛是認真的,你還不值得我來偽裝?!?/br> 她殘酷無情的吐露事實,讓來人的身體震了震,眼中流瀉出屈辱,卻壓不過最濃重的怨恨。 禾汀有些疑惑,”你是誰?“她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這么一個人。 來人先是搖頭,緊接著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一把拉下面罩,露出的臉上,青紫的血管裸露在外,皮膚潰爛膿腫,就好像生化片中的喪尸一般,對人的視覺有著很大沖擊。 禾汀看著,卻是多了一絲欣賞,就好像自己的作品得到驗證一般,她輕輕頷首,”看來那人沒有騙我,效果還不錯,就是用到你身上,可惜了?!?/br> 來人一露出臉,禾汀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梁爽,她有些意外,沒想到梁爽離開后,還會回來。 那時候,禾汀無意于直接殺掉謝潤兒,她大費周折的定制巫毒娃娃,不過是要將謝潤兒引以為傲的容貌給毀去。 她深知,對于女人來說,有的只會將姣好的容貌當做負擔或者是無視掉,而有的人則是將之視作自己的命根,格外珍重。 謝潤兒無疑是后者,她高人一等的優(yōu)越成績只是一部分,最大的還是因為出色的容貌,因為這給她帶來了萬眾矚目和優(yōu)秀男人的追求。 禾汀就是要毀掉她的驕傲之源,誰知被梁爽給打攪了。 ”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將我毀容,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梁爽歇里斯底的吼叫,禾汀可惜兩個字徹底刺痛了她的神經,梁爽瘋狂的揮動著手臂,就要向禾汀撲去。 禾汀輕易的制住她兩條手臂,一把將人又甩了出去,她用上了三分力,梁爽整個身子飛起來,砸到開了一條容一人通過的門上,發(fā)出哐當的巨大聲響。 ”你這時候來找我,是因為有人給你撐腰了?“禾汀端坐在椅子上,嘴角噙著一抹冷傲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了梁爽的全部。 梁爽倏爾一驚,她止住痛苦的呻吟,望著禾汀的眼神再度被恐懼覆蓋,可目光下落瞥到血rou模糊的鼻子時,她升起了不顧一切的勇氣,”禾汀,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讓醫(yī)院里的人知道,你的所做所為!“ 禾汀對她的威脅不感冒,只是盯著她,知道梁爽被她洞察一切的幽冷目光盯得頭皮發(fā)麻,忍不住又要厲聲威脅時,禾汀悠然的開口道,”梁爽,你會毀容,不是因為我,而是你自己當時心生的惡念,因果循環(huán),怪不得別人?!?/br> ”你!你竟然……“梁爽恨得咬牙切齒,瘋狂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