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扭頭,又對禾家傲挑起另外一個話題,“爸爸,我今天才知道,顧妹夫他千方百計讓我醫(yī)治的一個孩子,竟然是他的……”聽著外面?zhèn)鱽淼脑絹碓郊贝俚哪_步聲,禾汀故意拉長聲音,頓了一下。 她給了禾云如一個嘲諷奚落的眼神,再要開口接著自己的話時,顧洵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帶著夏季里空氣的熱度,“禾汀,你不要亂說!” 顧洵急匆匆的走過來,先給禾家傲兩人打招呼,“爸爸,mama?!痹诳吹胶淘迫缥臉幼訒r,他趕緊走過去,蹲下身子,“云如,你不要離開我,你摸摸我跳動的心臟,我最愛的人是你?。 ?/br> 禾汀不給面子的嗤笑出聲,顧洵腹中的情話可以說三天三夜不帶重復的,有她作為前車之鑒,禾云如還能夠跳進去,也是奇事一樁。 冷眼看著禾云如委屈的淚水像是斷了閘一般肆意磅礴的從眼角留下,禾汀欣賞著,倒退幾步,坐在了沙發(fā)上,“華叔,你給我端過來一盤水果吧?!?/br> 禾云如還沒有吭聲,禾汀這話顯得尤其突兀,禾家傲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 禾汀斜靠在沙發(fā)上,華叔動作麻利的把一盤她喜歡吃的圣女果給端上來,一顆顆的吃著,雖然沒有爆米花效果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給華叔一個贊賞的眼神,禾汀在禾家傲的冷眼下,伸出兩跟手指捏起一顆剛洗過外表還覆著幾滴水漬的圣女果送入口中。 那邊,禾清站在原地,不敢攪入兩個人的感情糾纏中,卻是幫顧洵說了話,“云如,顧大哥他是愛你的,我們旁觀著也可以感受的到,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總不能因為這事就真的走到離婚的地步?!?/br> “閉嘴!”禾云如臉色不善,喝斥禾清后,她從云秀琴懷中坐直了身體,眼淚汪汪的看著顧洵,“洵,我給你解釋的機會,那個女人和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洵心中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覺,他陰狠毒辣的視線盯在禾汀身上,在看到禾汀悠哉的樣子時,更是認定了此事是禾汀高密,眼中一陣戾氣翻騰。 禾云如沒有給他找禾汀算賬的時間,見顧洵不說話,她一把抓住顧洵露的胳膊,尖銳的指甲刺入他的rou中,“洵,你告訴我?。〉降资窃趺椿厥??!” 顧洵掙扎著,不知要怎么解釋,一路上的時間太短,他還沒有想出來好辦法。 禾云如受不了的搖晃著他的手臂,“洵!洵!你告訴我,陳婷和陳風的存在,不是真的啊!” “你調(diào)查我?!”顧洵猛地抬頭,眼中的愧疚和糾結(jié)煙消云散。 他從來沒告訴過禾汀他需要救治的兒子和情婦叫什么,即使將小風的病情用手段擺到禾汀的桌面上,以禾汀冷漠厭惡他的性子,卻不會深追究。 此時,禾云如卻能夠清晰的說出陳婷和陳風,顧洵心中也升起了怒火,他瞪著禾云如,怒氣一點都不比禾云如小。 禾汀神情淡漠的看著吵個不停的兩人,她唇角微勾,眉眼間滲出一股子涼薄中微帶愉悅的氣息。 “云如,我們回房間,我再跟你好好解釋,可以嗎?”顧洵望著禾云如的眼中露出祈求之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說不出太卑微的話。 顧洵陰沉的眉宇間一絲戾氣露出,無論如何,他與禾云如的婚姻,都不能取消。 禾云如啜泣著,呼吸都有些不暢,她滿眼哀怨的凝視著顧洵,沉默著,久久不答。 禾家傲皺眉看著這場出軌事件,許是因為他自己做出過類似的事,倒是沒有多大觸動,他沉吟一番,率先應道,“云如,你們兩口子回房間里,好好說說吧,把事情解決了才是根本。” 這態(tài)度,卻是不咸不淡的,沒有為禾云如出面主持公道的意思。 云秀琴在一邊聽了,不滿的喊道,“家傲,這事你可得給云如做主啊,她才剛訂婚,怎么能就這么做一個三四歲孩子的母親呢,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得抬不起頭來?!?/br> “你讓我怎么做主?真讓她們離婚,且不說顧洵是否答應,你問問云如,她愿不愿意?”禾家傲濃黑的眉毛攥在一起,眼中露出不悅。 云秀琴懷孕雖然讓他欣喜,可因此不安分的心思,也讓禾家傲對她的不滿一點點堆積起來。 想到那個跟自己很像的孩子,禾家傲眉毛稍微舒展一些,他擺擺手,“你們兩個去吧?!?/br> 一家之主的威嚴不容違背,禾云如咬了咬嘴唇,點頭,先轉(zhuǎn)身上樓,顧洵朝著禾家傲感激的點點頭,也緊跟著上去。 禾汀舔了舔被水果汁液潤濕后更顯緋紅的薄唇,眼眸中的溫度冰冷,她打破一室僵持道,“我還未說恭喜,你倒是給女兒找了個好女婿?!?/br> 她精致絕麗的臉上,是一抹嘲諷的笑容,刺眼的很。 云秀琴臉上最后一絲牽強的笑容也掛不住了,她猛地轉(zhuǎn)頭,死死盯著禾汀,“這就是你身為禾家大小姐的教養(yǎng)?!果然是個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你這副樣子,若是被,被……” 她聲音突然卡在喉嚨里,像是咽下了一個粗硬的魚刺一般,臉色難看,忽而又漲得通紅。 禾汀手中閃著爍爍寒光的水果刀在云秀琴肚子上輕輕劃拉著,用的力道不多不少,將衣服劃開一道道口子。 她漆黑的眸子冷厲的盯著云秀琴,其中能夠燃燒數(shù)九寒冰的火焰緊緊攝著人心魂,禾汀的聲音幽冷,似笑非笑間如同鬼魅之聲飄然而出,“你該慶幸,自己這段時間大補之下,長胖了許多?!?/br> 云秀琴肚子上微微有些贅rou,看在不專業(yè)的人眼中,倒好像是因為懷孕而肚子微大一般,禾汀感受到刀鋒上傳來的陣陣顫抖,冷笑著威脅道,“說話前先掂量掂量,不要沒有一點分寸,否則,我下一個殺的人不定就是你呢?!?/br> 禾汀看著云秀琴怒火中燒卻因為怯意而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壓下破口大罵的樣子,唇角勾起一絲不羈的邪氣笑容,“近水樓臺,我取你的命,連找都不用找,直接回家就是?!?/br> 云秀琴瞪大了一雙秀麗的眼睛,驚駭?shù)耐掏。闹锌謶秩缤彼话闼查g灌滿胸腔,神情呆滯,好像嚇傻了一般。 禾汀不屑的瞥了一眼因為震驚或是懼怕而噤若寒蟬的禾家傲,嗤笑一聲,將水果刀扔回桌面上,狀似隨意的動作,那刀子卻直直的刺入上好紅木制成上面還鋪著一層大理石的桌面上。 裂開的紋路猙獰而嚇人,云秀琴無力的身體一下子癱軟下去。禾汀卻是摩擦了兩下手指,水果刀確實沒有手術(shù)刀用著順手,可惜她身上攜帶的手術(shù)刀都是特制的,用來對付云秀琴實在是大材小用。 她現(xiàn)在心中還有些可惜那把因為陳和碩而沒有及時收回的手術(shù)刀。 禾汀腳尖移動了方向,朝著禾家傲走過來,她神情寡淡,看不出剛剛還拿一個人的生死做過威脅,“爸爸,陳律師的事,就算了。我讓出禾家的股份和財產(chǎn),是要獲得相應價值的?!?/br> 在禾家傲被她的話拉回神智之后,禾汀不管他的臉有多黑,只說著自己要說的話。 “若是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禾家不盡力不要緊,我不缺一股為我奔波的勢力,但我平安歸來之時,禾家屬于我的一切,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收回,至于那些礙眼的人,呵呵,她們的生死,就看我心情了?!?/br> 若是禾汀剛回來,或是在今晚之前說這話,禾家傲只當是小孩子不甘心之下的惡言狠語,不會當真。 可禾汀借著冷君池的手安全無虞,又有著恐怖的武力值,禾家傲陰沉著的臉上,晦澀不明,連擺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近距離下,禾汀注意到禾家傲被發(fā)膠固定得一絲不茍的黑發(fā)間,有著幾根灰白若隱若現(xiàn),時光催人老,她不覺得心酸,只覺得禾家傲活該在中年就露出老相。 她mama已經(jīng)離她遠去,禾家傲在這繁華的世間卻是左擁右抱,禾汀盯著他的眼神溫度越來越低,冰冷的能凍徹人靈魂。 “冷君池還在等我,我先走了?!焙掏≡诤碳野脸惺懿蛔≈貕汉退龑σ暤难凵耖_始漂移之時,嘲諷一笑,就此告辭。 他竟然被自己的女兒給壓制了一頭,禾家傲尷尬之后,是烈烈燃燒的怒火,然而,盯著禾汀漸漸遠去的背影,卻是沒有放出片言只字。 沉浸在懼怕之中,到這會兒才稍微緩過來一些的云秀琴并沒有注意到兩個人的對峙,對禾家傲落下風的事也不知道,只以為禾家傲的黑臉是氣禾汀的越距。 她委屈著神色,抬起下巴,露出纖細且保養(yǎng)得宜的優(yōu)美脖頸,“家傲,你管管禾汀啊,我肚子一陣的抽疼,若是因為禾汀她的威脅,讓小寶貝流產(chǎn)了,那我們找誰哭去?!?/br> 禾家傲聞言,深深的看了云秀琴的肚子一眼,他沒有錯過禾汀的那句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我書房還有事要處理,你好好安胎?!?/br> 云秀琴終于注意到他眉目間的怒氣和陰郁,不甘的閉上了嘴,眼中的陰毒卻更深。 和禾家人知道禾汀殺了人卻因為冷君池而不用負刑事責任不同,醫(yī)院中,關(guān)于韓美琪身死的事,沒有引起一點漣漪。 那些醫(yī)生護士們,所知道的是禾汀被告上法庭,因為毀了一個身份地位皆高貴的女人容貌。 無論哪個地方的職場上,人們的嗅覺總是很敏銳,在禾汀安然來上班的時候,即使還沒有得到法院給出的正式結(jié)果,眾人對于禾汀的能力,或者是說她背后的能量,又有了新的評估。 一時間,哪怕是冷面且喜怒無常的壞名聲,都擋不住眾人對禾汀的熱情。 禾汀態(tài)度不變,只專注著自己手中的事。 賈副院長帶著蕭騰來找時,臉上笑瞇瞇的,好像已經(jīng)忘了他之前的言辭威脅和親筆簽字的警告文件。 站在禾汀面前,笑著道,“禾汀啊,你看那位小患者的手術(shù),你什么時候安排個時間給做了?我們醫(yī)院來組織b市的一些骨干醫(yī)生在邊上也旁觀學習一番?!?/br> “哦,這你要問我爸爸了,很不幸,那個患者同我們禾家扯上了一點關(guān)系,不是我能夠輕易決定的?!焙掏〔荒透@位彌勒佛糾纏,直接搬出了禾家傲。 想必經(jīng)過之前的教訓,禾家傲至少不會罔顧她的意愿和利益,毫不猶豫的將她給拋出,況且,這里面還涉及到了不少人。而禾汀,要的也不多,她純粹是想給禾家傲添堵而已。 不明內(nèi)情的賈副院長卻以為禾汀是同意了,還給他一個拜訪禾家家主的機會,頓時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好,好,我這就去詢問下禾總裁的意見,醫(yī)院里也會盡快給你準備好一切?!?/br> 無怪乎賈副院長多想,對于父母來說,若是兒女出息,也是給他們臉上增光,尤其是對于錢財都不缺的上流社會,面子和身份更是比什么都重要。 他哪里會想到,禾家那些千纏萬繞的關(guān)系下,在禾家傲那里會碰釘子。 賈副院長達成心中所想,興高采烈的離開,蕭騰卻是留了下來,這么兩天的時間,他身上的郁氣更濃,一點都看不出之前揮指蒼穹的意氣風發(fā)來。 “禾汀,你這么心思歹毒的女人,早晚有一天,冷君池會看清你的蛇蝎心腸。”蕭騰神情森然,眉間陰郁,一雙黑眸更是比地下剛挖出的煤塊還要深三分。 “然后呢?離開我嗎?還是拋棄我?”禾汀頭也不抬,眉毛微動后,任由蕭騰冷氣直冒的盯著自己。 “冷君池他對我的了解,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我心思不僅歹毒,人格還扭曲壓抑,精神上也有那么一點問題?!焙掏∫痪渚涞慕馄手约?。 蕭騰陰沉著一張臉,到口的話硬是憋了回去。 禾汀就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憋屈一般,繼續(xù)說道,“比起你的謝潤兒可黑暗多了,可惜沒辦法,冷君池他就好這口,不如你去把他的審美給掰直了?” 蕭騰簡直被他氣死,臉色黑沉間又浮現(xiàn)起一層漲紅,直直的瞪著禾汀,卻找不到要說的話。 這時,一個小護士過來,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性格有些跳脫,見門沒有關(guān),直接就連蹦帶跳的走了進來,稚氣未脫的臉上泛著花癡笑容,“禾醫(yī)生,外面有位超級大帥哥找你?!?/br> 她神經(jīng)粗壯的竟然沒有注意到這辦公室里壓抑的氣氛,星星眼眩暈著,還在想著剛剛那個托她帶話的劍眉朗目的男人。 “讓他直接來找我吧?!贝髱浉顼@然不會是冷君池,禾汀將認識的幾個男人過了一遍,心中大致有了譜,她神色淡淡瞥了一眼蕭騰,“你還要繼續(xù)說下去嗎?” 蕭騰通紅的面色像是被白灼的蝦子一般,他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禾汀在他離開后輕輕搖頭,蕭騰本是個同步俊瑜媲美的醫(yī)生,有能力,有天賦,可惜,毀在了女人身上。 來找的人速度很快,沒給禾汀多少感嘆時間,就敲響了辦公室門,有規(guī)律且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 “請進?!焙掏艘宦?,看著進來的人,她眉尖微挑,目露訝然,十分意外。 她還可以為是戚意風呢,沒想到竟然是有些天不見的霍言。 霍言一身貼身軍裝,身子挺拔如松,眼神銳利如豹,精壯的身體里蘊含著強大爆發(fā)力,一眼看過去就是個十分惹人矚目的男人。 尤其他身上除了軍人特有的氣勢外,還有著一股上流社會熏陶出來的氣質(zhì)糅雜在眉宇間,存在感很是強烈,這是一個并不比冷君池差的男人。 霍言屬于行動派的代言人,來好她應該是有事。禾汀確認這點后,沒辦法將手中的事情繼續(xù),她推開文件,將身子轉(zhuǎn)過來,同時伸手請人在離她不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霍言,今天來找我是因為?”禾汀微微拖長了音調(diào),帶著詢問之意。 “禾汀,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霍言剛毅硬朗的下巴微微點了兩下,笑著反問道。 和霍語不一樣,霍言殺伐決斷,沉穩(wěn)寡言間有著屬于國家軍人的浩然正氣,他是一個值得結(jié)交的人,即使和禾汀在某種程度上,屬于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都沾過血,禾汀詳細霍言手上的血是因為國家需要,她自己手上的,卻是有著各種龐雜原因,唯獨沒有這點。 禾汀卻并不打算遠離霍言,有時候多一條朋友多一條路。況且,禾汀對于霍言是有著欣賞在內(nèi)的。 兩人相顧無言,沉默了一瞬,霍言率先開口,“我要回部隊了,為聯(lián)合軍演做準備?!?/br> 禾汀一愣之后反應過來,霍言這是來跟她告別,她神情變得有些微妙,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扣了兩下,“為國家效力,挺好?!?/br> 霍言點點頭,他專注的凝視著禾汀極致魅惑的容顏,要將之刻入骨子里一般。 禾汀眉頭微皺,她察覺出霍言極力壓抑之下還是露出些許的不舍和眷戀,霍言是個自制力很強的男人,對于她的感情也不像冷君池那么深,按理說是不會在離別之際露出這種情緒。 霍言來向她告別,就已經(jīng)夠讓禾汀意外了,此時敏銳的捕捉到霍言的異樣,禾汀對于他的離開有了猜測,想必霍言不是去參加軍演,而是要執(zhí)行一項很危險的任務。 禾汀有了如此猜測后,冰冷凌厲的眉眼略微柔和下來,她坦然面對著霍言,承諾道,“我會保證二妹嫁入霍家?!?/br> 霍言點點頭,神色也隨之柔和下來,他能夠感覺出禾汀情緒的變化,很想問一問禾汀對自己是否也有感覺,兩人之間是否有發(fā)展的可能。 然而,想到禾汀同冷君池之間的那種默契和曖昧,還有他此行的未知結(jié)果,霍言將沖動壓下來,只關(guān)注珍惜著此時和禾汀的相處。 他暫時還給不了禾汀長久的承諾。 禾汀想了片刻,斟酌著說道,“霍言,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別的不說,在醫(yī)術(shù)這塊,到時候可以找我,如果我進得去或者你出的來?!?/br> 霍言眼睛倏爾一亮,他雙目湛湛的盯著禾汀,眼中露出一絲熾熱來,良久,沉聲說道,“謝謝。禾汀,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直接跟我說,我會盡全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