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重逢
東京郊區(qū),東京都立咒術(shù)高等專門學(xué)校,校長辦公室。 坐在當(dāng)代校長夜蛾正道的面前,星野歸一看著滿桌攤開的卷宗陷入了異常的沉默。一旁的兔兔正安靜地趴在沙發(fā)上吃水嫩嫩甜滋滋的進口小蘿卜。 戴著墨鏡的校長沒有出言打斷她的思考,過了約莫一分鐘后,才聽到這個昔日的學(xué)生一臉不快地說:“所以說啊……我最討厭交朋友了?!?/br> 卷宗上顯示,大約在半年前,夏油杰因為某件事情而死。 那今天她看到的那位“老伙計”,又是誰呢? ……好可怕啊。 如果夏油杰是如同自己這樣完美復(fù)活的情況那還好,她真正害怕的是另外一種可能——不是白日見鬼這種膚淺的東西,而是擔(dān)心朋友的復(fù)活并不完整,處于一種“不死不活”的糟糕狀態(tài)。 電影里不都這樣演嗎?反派們的復(fù)活儀式多半是不完整的,被召喚回人間的亡靈發(fā)誓要卷起腥風(fēng)血雨…… 星野歸一沒有說出來今天自己看到的異常情況。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問題必須暫時保密,在調(diào)查清楚前不能跟任何人講——夏油杰肯定知道她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敢大大咧咧地跑來跟老朋友say hello。 所以她……最討厭交朋友這種事了。 ——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看穿自己還是個慫爛死小孩的孤獨本質(zhì)啊。 單機玩家都有這種感覺吧,也不是說不能玩網(wǎng)游,更不是說無法配合隊友,只是連打游戲都要跟人社交、勾心斗角——實在是好麻煩的事情。 星野歸一討厭麻煩,討厭不必要的社交,討厭對著不喜歡的人露出笑臉……除非她決定下一秒打?qū)Ψ揭活D。 她的自身負(fù)面情緒已經(jīng)多到可以天天發(fā)電自用了,從來不必?fù)?dān)心身邊的電子產(chǎn)品沒電,所以已經(jīng)不需要再增加新的麻煩事。 說起來,單機玩家在某種意義上,有點像是替身使者。 他們寧愿花費上百個小時去給角色練級,去沖關(guān),去跟boss對戰(zhàn),也懶得跟網(wǎng)友聯(lián)機聊天哪怕只有一句話。 單機玩家本質(zhì)上都是享受孤獨的人。 替身使者也是。 有的替身使者,寧愿用17年的青春去換49天的友誼。有的替身使者,到了老年癡呆的年紀(jì)還會說什么“泡泡鴿子”之類的戰(zhàn)友生前說過的臺詞。 什么是孤獨?這就是孤獨。 然而不管是單機玩家還是替身使者,在突然得知朋友死去訊息的那一刻,都無法抑制地會陷入某種悲哀又沉重的情緒里去。 好麻煩的情感。 好討厭的反應(yīng)。 但是……心里就好像突然空了一塊。 “——我走了。”紅發(fā)的女孩子拍了拍羽織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仿佛要將那些突兀誕生在這間辦公室里的糟糕情緒盡數(shù)掃落,順手撈起沒反應(yīng)過來的兔子咒骸和剩下的小半截蘿卜,“回頭見,夜蛾校長?!?/br> 她把半截小蘿卜毫不介意地扔進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著吃了:“真香。校長,還有嗎?” “沒了,你吃掉的是最后一根?!?/br> 然而星野歸一手里軟綿綿的咒骸正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盯著奪走零食的屑主人,發(fā)出了詛咒的聲音:“嚶嚶嚶?!?/br> 夜蛾正道當(dāng)然不會阻攔她的離開,只是在星野歸一拉開紙門時,忽然說道:“星野。” “嗯?” “這次也依舊歡迎你回來人間?!边@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威嚴(yán)而不失關(guān)心地說道,“我一直篤信著【咒術(shù)師不存在沒有遺憾的死亡】,所以你這次能回來我們都很高興?!?/br> 星野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我知道……謝謝你,夜蛾校長。” 走出古色古香的建筑樓時,星野歸一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另外一位老伙計的身影。 滿頭白發(fā)的年輕人倚在大門路旁的石燈上啃點心,臉上戴著新款式的黑色眼罩,活像一個處于夢游狀態(tài)的奇葩。那可憐的石燈看上去完全無法支撐一米九男子的體重和質(zhì)量,隨時都有搖搖欲墜的架勢。 看他那么裝逼,星野歸一立刻決定幫對方一把,當(dāng)即屈起手指比劃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然后……真的有無形的空氣子彈從她指尖猛然打出去,劃出氣爆,擦著那人的褲腿外幾寸距離的空氣——打中了石燈與地面的支撐點。 【術(shù)式·萬國神兵——沙漠之.鷹】 以色列軍事工業(yè)公司在1980年出產(chǎn)的著名手.槍“沙漠之.鷹”在全球輕武器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真正將它名氣擴大到廣為人知、以至于阿天寫到這里時不得不加隔離符號“.”才能避免被晉江網(wǎng)站所屏蔽的名氣——正是來源于同樣著名的槍戰(zhàn)游戲《cs》及相關(guān)系列所帶來的名氣增幅影響。 說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訴大家,作為一把狩獵手.槍,它的后坐力和殺傷力都是不可小覷的。 “嘩啦!” 于是石燈被好心人“幫”了這一把,終于垮臺了。 “我記得沒錯的話……摧毀校園公物是要罰款的?” 三年不見的銀白色短發(fā)青年單看外形的話是個絕對的迷人精帥哥,然而面對身后支撐點(石燈)的碎裂,竟然能依舊保持著斜倚在空氣而不摔倒的sao氣站姿,一邊習(xí)慣性地耍帥一邊指責(zé)星野歸一。 名為五條悟的青年努力地咽下嘴里的甜點,同時笑嘻嘻地指責(zé)她。 “關(guān)我屁事?!毙且皻w一也跟著哈哈一笑,“明明是你胖得壓垮了它?!?/br> “哈?我變胖了?”五條悟貌似爽朗地說出了非??膳碌脑?,“時隔多年,你那雙只會瀏覽黃色信息的狗眼終于壞掉了嗎?!?/br> “再怎么壞也沒你的眼睛壞啊,戴眼罩的瞎子?!?/br> 星野歸一樂呵呵地回禮道。 五條悟抿了抿他那富有光澤的性感雙唇,露出了一個堪稱狂氣十足的威脅笑容:“久違了!歸一,我超想念你的打招呼方式呢!你走了之后再沒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了——我可是真正的‘最強咒術(shù)師’啊,現(xiàn)在想好要怎么死了嗎?” 然而對于一個替身使者(偽)而言,“最強”=“無敵”。而在jojo世界觀下,“無敵”可不是什么好的詞匯,誰敢自稱無敵那就等著被瘋狂打臉吧。 星野歸一:…… 星野歸一:“噗?!?/br> “你笑什么笑?”沒有得到想要的反饋,五條悟瞬間耷拉下臉來,“每次我一說這個稱號你就開始笑!一直都在笑,都沒停過!” “哪有哪有……噗噗……”星野歸一勉強止住笑解釋道,“我聽說,上個說自己無……最強的,已經(jīng)被打進無限接近真實的‘死亡’中。再往前那位,還在太空上飄著呢?!?/br> ——屑老板迪亞波羅和究極生物卡茲向你五條悟發(fā)來賀電。 “嗯?你說的是誰?我怎么沒印象把人打進那種接近無限真實死亡的狀態(tài)里?下次干脆找個幸運的咒靈來試驗一下吧?!蔽鍡l悟信以為真地開始認(rèn)真思考起來。 哈?哥們你真以為自己是喬魯諾·喬巴納嗎?是不是下一秒把眼罩用力一扒拉,并接著要說“我五條悟有個夢想,就是要成為咒術(shù)師star”…… 這個世界由于沒有《jojo》和究極生物荒木老賊(注:漫畫原作者),所以孤獨的替身使者(偽)星野歸一只好自己跟自己玩梗。 “算了算了別糾結(jié)那種事了?!毙且皻w一連忙岔開話題,大步走到老朋友面前,伸出爪爪,“五條,給我錢?!?/br> 五條悟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倏然間往后一跳,動作神態(tài)極為夸張地伸手指著紅發(fā)女孩子。 “——出現(xiàn)了!野生的白嫖怪!” “不是野生!是家養(yǎng)!”星野怒斥他的不正確用詞。 “重點是這個嗎?”五條悟看起來比她還想要吐槽,“明明重點是你一回來就又在白嫖我??!” “白嫖你個頭,你洗干凈脫光衣服送到我的床上來我都會打包賣給牛郎店?!毙且皻w一不耐煩地把手伸過去,“快點給錢,我還欠著人家計程車司機的費用?!?/br> 五條悟一邊不情不愿地掏錢,一邊教訓(xùn)她:“既然自己沒錢就坐電車回來嘛,實在不行你不是還有兩條腿能走路嗎?!?/br> “坐電車?走路??虧你說得出口!五條你就是這么對待死了三年的老朋友?” “你不是說自己是孤獨的替身使者,所以不需要朋友嗎?你的替身呢?在哪兒呢我怎么沒看見?!?/br> 雖然沒看過《jojo》,但在替身使者星野多年的熏陶下,五條悟多少也懂了一些梗,比如什么“白嫖你的錢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星野噠”、“賽高泥嗨♂鐵鴨子噠(我真是nigh到不行?。敝惖摹?/br> 這時候聽到外面吵架聲音的寵物咒骸又探頭探腦地從她衣領(lǐng)里伸出了一對柔軟的毛絨長耳朵,乍一看倒像是星野歸一的衣領(lǐng)里冒出了一個兔子腦袋。 緊接著兔兔發(fā)出了替身的雄壯聲音:“四蛋多怕我!”(注:stand power,日式英語發(fā)音) 五條悟愣?。骸八阅愕奶嫔砭褪且恢煌米樱俊?/br> 然后他爆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狂笑聲,那歡樂勁兒就好像家庭主婦遇見了新開業(yè)超市的一折rou類菜品大折扣一樣。 星野歸一滿頭冷汗:“不,它不是,你別瞎說。凡人是看不見我的替身的?!?/br> 說罷此人惡狠狠地用手掌把兔子耳朵塞回羽織里去了。 此時一位穿著校服黑發(fā)少年循著聲音走過來,他長得頗為清秀帥氣,睫毛長得能讓人在上面蕩秋千,渾身散發(fā)著一種迪○尼在逃公主的奇妙氣質(zhì)。 “五條老師?”表情冷淡的少年看見坍塌的石燈以及站在旁邊二人,頓時愣住了。 星野歸一猛瞅著這個小男生,忽然毫不顧忌地?fù)溥^去靠近前,嚇得男生瞬間呆立當(dāng)場。 這很正常,當(dāng)一個神經(jīng)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你面前不到50厘米的社交安全距離界限內(nèi),你都會很慌亂。 要不是對五條悟老師多多少少還殘存著那么一點點的信任,他可能都要放出術(shù)式來防御了。 “佐助!”憨批咒術(shù)師激動地喊,“我就說——五條是卡卡西老師嘛!現(xiàn)在你們第七班就差一個鳴人和小櫻了!妙啊妙啊!” 疑似宇智波佐助的男生:??? 明明對方說的每一個字拆分出來都聽得懂,合在一起宛若天書。 “夠了,別嚇唬我的學(xué)生。”五條悟抓著她的羽織衣領(lǐng)把這個神經(jīng)病用力拖開,“這是今年的一年級的學(xué)生伏黑惠,不過這一級暫時也只有他一個人?;?,這位是一級咒術(shù)師星野歸一,剛從國外回來,勉強算是我的……” “債主!你們五條老師欠我錢!他之前說要去牛郎店給我打工賣身賺錢!”星野歸一狂妄地叫囂起來。 五條猛地掄了一下她的衣領(lǐng),把人晃蕩得頭暈眼花才說完后面那個詞,“別信她的鬼話,她才是我的——坐騎?!?/br> 伏黑惠:??? ……債主和坐騎play? 五條老師,還有這位星野前輩,你們玩的好open啊。 一想到很多青春期躁動的幻想與猜測,“佐助”少年的臉漸漸地紅了。 “對了!”五條悟笑瞇瞇地指著地上的石燈碎片,“拜托你了惠,在校長出來吃晚飯之前把它修好吧!” “誒?哦……哦,好的,五條老師?!?/br> 出乎預(yù)料,佐助人設(shè)的伏黑惠意外地乖巧聽話,開始嘗試用咒術(shù)維修石燈。 什么啊,這孩子怎么一點都不叛逆?她星野歸一都做好親自扮演“大蛇丸”這一邪惡導(dǎo)師的角色心理準(zhǔn)備了。 “伏黑同學(xué)!”紅發(fā)的咒術(shù)師前輩扭頭大喊起來,“你渴求真正的力量嗎?你想見識這個世界的真實嗎?來吧,來我大蛇丸的家里……哎喲,五條你別打我的頭!” “不好意思,只是想找找當(dāng)年的手感而已?!?/br> “反正這個仇我已經(jīng)記下了混蛋!誒,說起來,‘伏黑’這個姓氏我好像在哪里聽過?五條你有印象嗎?!保ㄗ?) “有呢~但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呀?” 屑班主任就這樣拖著好久不見的坐騎去吃飯了。 伏黑惠有種隱約的蛋疼感,看見那個人的一瞬間,就好像這個本就人數(shù)不多的校園里的沙雕指數(shù)突然直線翻倍了??諝饫飶浡环N讓人智商迅速降低的弱智氣息。 ……好可怕。 走到校門外,放眼看去是絕對沒有公交車經(jīng)過的山林大路,五條悟滿臉期待地對被提著走的星野歸一說:“不管是虎式坦克,還是別的什么裝甲運輸車,隨便什么都好,變吧。” “……” 無敵的五條悟老師突然翻了臉,完全不顧同窗情誼:“快變!我趕著去市區(qū)吃飯呢!” “變你媽個頭?!?/br> ——今天已經(jīng)被狗男人們輪流榨干咒力的星野歸一怒氣沖沖地回應(yīng)道。 ※※※※※※※※※※※※※※※※※※※※ 想當(dāng)年高專時期,一次集體偷喝醉酒后…… “你們幾個不要再看那種軍事網(wǎng)站啦!我是不會變成坦克和大炮的!” “少啰嗦,快變!” “蕪湖!開火?。 ?/br> 第二天,因為一炮打碎了自己的宿舍,小紅被校長懲罰在宿舍廢墟里用帳篷扎營了一個學(xué)期。后來小紅天天跑去隔壁鉆硝子的被窩,蹭床睡覺。 * 注1:小紅依稀記得“伏黑”這個姓氏,是在十年前她被伏黑惠的生父伏黑甚爾徹底殺死過一次。四個月后才重新復(fù)活。五條怕她一回來就又被刺激到記憶所以才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