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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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爾?泰瑞爾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了,阿泰爾。”淡淡看了眼一直用略帶戲謔眼神笑看著自己的男人,銘塵收回了撫觸阿泰爾臉頰的手,轉(zhuǎn)身從床上跳了下去。 銘塵在一旁坐下來低頭開始穿襪子和鞋子:“復(fù)活的感覺怎么樣,阿泰爾?” “比你幸運的一點大概是我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有熟悉的人,”阿泰爾坐在床邊看著男人,雙手抱在胸前,說道,“仿佛前一刻我們還在生離死別,一眨眼醒過來就有一個人告訴我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所有人都變了?!?/br> 阿泰爾盯著銘塵,微微揚起了唇角,略帶了幾分促狹的笑意:“唯獨你,大概有一天就算化成了骨灰我也能把你認(rèn)出來,銘塵。” 故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的讀音,像是硬生生要把速兩個字給嚼碎了吞咽進(jìn)肚子里一樣。 “有什么打算,阿泰爾?”撩了撩劉海,銘塵問道。 “吃晚餐?!?/br> …… 兩個人的晚餐。 奧沙利文出去了還沒有回來,一頓格外安靜的豐盛晚餐,偶爾的碰杯與微笑,似乎都隱藏著互相打量的視線。 銘塵和阿泰爾探討了一番關(guān)于復(fù)活手術(shù)的問題,幾乎可以肯定現(xiàn)如今的國王菲利普斯就是阿泰爾的父親,至少菲利普斯身體里的一部分靈魂是屬于上一代國王的,依靠圣石的獲取,不停的使用復(fù)活手術(shù)繼續(xù)存活下去。 “是誰借用了你的身體,還是過去張娜所研究的方向出了偏差?”餐巾輕輕擦拭嘴角,銘塵抬起紅酒杯小飲了一口,過于直接的問題在他口中顯得云淡風(fēng)輕。 “這也是我目前在思考和研究的問題?!卑⑻栒f道。 目光透過輕輕搖晃酒液的紅酒杯落在了阿泰爾的身上,銘塵微笑著說道:“有結(jié)果了嗎?” 按照此前他所獲得的信息來看,阿泰爾想要復(fù)活的話最好是將這身體本身的意識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健康的身體里,但現(xiàn)在卻是阿泰爾本人活了過來,會不會有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人借用了阿泰爾的身體?這也是菲利普斯國王一直把阿泰爾身體冰封保留的原因。 可奧沙利文不至于那么愚蠢,雖然那家伙從沒有聰明過就是了。 “或許我是特別的?!卑⑻栭_了一個半真半假的玩笑,銘塵眼里的冷淡讓他頗為感慨,“你還在懷疑我對嗎,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疑心病似乎越來越嚴(yán)重?!?/br> “你可以稱之為謹(jǐn)慎,阿泰爾?!鄙眢w微微前傾,銘塵雙手?jǐn)R在桌子上,目光穿過燭臺上燃燒著的蠟燭火焰落在了坐在他對面的男人身上,他打量著阿泰爾,如同一個冷血的野獸在盯著另外一個野獸,眼神里是藏在冰封下的謹(jǐn)慎與懷疑神色。 銘塵嘴角一勾,說道:“你可以保留這身體過往的所有記憶,擁有這些記憶并不代表你就是阿泰爾,你覺得我說得怎么樣,導(dǎo)師?” “你已經(jīng)出師好幾年了,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特工之王,你的懷疑有時候讓我覺得受傷,更多的時候只是不停的加深我對你現(xiàn)在的印象?!卑⑻栐僖淮沃貜?fù)他今天說過的那句話,“你依然是你,銘塵。” 無論外形是否改變,無論名字是否變了,無論身邊又是誰陪伴著。 阿泰爾也似乎依然是那個阿泰爾,稍有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眼底多了一些真實的情緒,銘塵把這一切歸結(jié)于他的成長和提升,阿泰爾尚未完全恢復(fù)身體時的情緒泄露。 “你自己來到了這里,那個人怎么辦?”阿泰爾又說道。 “哪個?” “何文宣。”阿泰爾微微歪著腦袋,視線落在了銘塵的左手手指上,一枚光亮的戒指在燭光下透著迷人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五章 禁忌的愛(三) “這是什么?” 說了一句話,阿泰爾伸手就要去觸碰銘塵手上的戒指,才剛剛伸手過去,銘塵就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大大方方地將自己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展示了出來,語氣云淡風(fēng)輕:“你指這個?很漂亮不是嗎?” 阿泰爾微微瞇了瞇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嘴角一動,微笑著說道:“我記得你以前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偶爾會因為任務(wù)需要和人假扮夫妻而在手上戴上戒指,你現(xiàn)在不會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吧,銘塵?” 他開玩笑一樣的說道:“還是打算向我求婚?” 沒有立刻回話,銘塵用餐巾輕輕擦拭唇角,姿態(tài)優(yōu)雅從容地拿起紅酒杯仰頭呷了一口,鮮紅的醇香液體順著他的嘴唇彌漫唇齒,喉結(jié)上下滑動,舌尖舔舐過唇角殘留的汁液。 “我們的過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阿泰爾,”似乎沒打算一口氣把話說完,銘塵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開始了屬于我自己全新的生活,你也擁有了全新的生命?!?/br> 過于冷靜的語氣終究還是讓阿泰爾的表情產(chǎn)生了些許變化,他用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你想結(jié)束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嗎?我知道你為了我所做的那些事情,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回來了,銘塵,我們可以繼續(xù)在一起,從過去到現(xiàn)在,你對我而言始終是最為特別的存在。” “唔——”語氣向上揚起一個愉悅的音調(diào),銘塵抿起了唇角,淺笑道,“難以相信我們的阿泰爾居然也會認(rèn)真的說出這種話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我的導(dǎo)師?!?/br> 雙手撐在了桌面上,阿泰爾起身朝餐桌的另一面緩緩走了過去,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旁的銘塵,無奈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寵溺。 “你知道我愛你,思念你,渴望你……如果這是你想我親口在你面前說出來的,你辦到了?!?/br> 他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銘塵試圖割斷他們關(guān)系的那種思想,這過于可怕,也不是阿泰爾想要的,他單手?jǐn)R在了餐桌上半蹲了下來,從俯視的角度換到了仰視。 阿泰爾注視著銘塵,就像他重傷漸漸快要失去呼吸時一樣,專注而不舍。 這樣的眼神和舉動一瞬間把銘塵拉回到過去的回憶里。 阿泰爾總是顯得有些玩世不恭,想要的又不愿意直接開口,總是習(xí)慣拐彎抹角地去得到,這大概就是他們相處早期始終無法讓銘塵認(rèn)真起來的原因之一,把所有的認(rèn)真和真實都藏在了玩笑一樣的態(tài)度底下。 直到阿泰爾用自己的命給了銘塵一個確切的答案,但那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明明彼此喜歡,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說出口,直到無法挽救的時候只剩下無盡的遺憾。 “你辦到了,銘塵。”阿泰爾用指腹摩挲著銘塵的手指,呢喃道,“我不想再有遺憾?!?/br> 不想再有遺憾…… 這樣的心情是不是“重生”人員必備? 當(dāng)年阿泰爾去世以后銘塵也曾經(jīng)想過,如果那天阿泰爾只是重傷而不是徹底閉上了眼睛,這個在鬼門關(guān)里走過一次的男人會不會首先服軟坦誠自己內(nèi)心的感情。 他們都是高傲又倔強(qiáng)的人。 “比起聽到你遲來的告白,阿泰爾,當(dāng)面拒絕你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悅的事情?!?/br> …… “你是不是一直很看不起我?” 兩條大長腿放肆地搭在陽臺的扶欄上,銘塵靠坐在屋外陽臺舒適的矮床上,夜空中星辰密布,涼風(fēng)徐徐,從他的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一個正在夜色里跑步的男人。 手中的紅酒杯映出了身后不遠(yuǎn)處站著的刀疤男奧沙利文,銘塵抬起酒杯小呷了一口,眼神里透著幾分微醺。 平淡的語氣如同在敘述別人的故事:“靠著出賣身體和導(dǎo)師上床,獲得離開十二區(qū)的機(jī)會,獲得導(dǎo)師全部的傳授教導(dǎo),阿泰爾把他知道的掌握的全部都教給了我,但是對你卻一直有所保留。” “奧沙利文,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br> 被喊了名字的男人緩慢地踱著步子到了陽臺上,他雙手搭在扶欄上上望著圍繞草地跑步的阿泰爾,沉聲道:“我以前是這么想過。” 現(xiàn)如今也沒什么需要保密的了,到了他們這個年紀(jì),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一切都看得很開。 奧沙利文實話說道:“直到他因為救你把自己的命給丟了。” 眼底劃過一絲光亮,銘塵仰起頭一口喝光了杯手里的紅酒:“阿泰爾是個偏心的家伙,他教我的更多,對我更好,對于你居然會找到阿泰爾并且把他復(fù)活這件事情,還真是令人驚訝。” 嘖了一聲,奧沙利文冷漠的聲音像是一把在冰水里泡過的鋒利刀片:“但是你卻和何文宣走在了一起,對阿泰爾被何鴻雪保管這件事情不聞不問?!?/br> 奧沙利文帶著一絲厭惡的說道:“你真是個冷酷又絕情的男人?!?/br> “這話聽起來像是你第一天才認(rèn)識我,告訴我,奧沙利文,”銘塵說道,“當(dāng)年暗戀我的你,看到你最尊敬崇拜的導(dǎo)師和我上床的時候,你是什么感覺,嗯?” “閉嘴!你也知道那是從前,我現(xiàn)在對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可沒什么興趣,”微微握緊了扶欄,有些被激怒的奧沙利文深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他的肺部讓理智漸漸恢復(fù),他看了眼一臉戲謔的銘塵,沉聲道,“別把你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br> “只是一個玩笑,奧沙利文?!便憠m總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這并不算是一個會讓人感到愉悅的對話,至少對奧沙利文來講,比起唇槍舌劍的比拼,奧沙利文更擅長行動力,在被銘塵的言語戲謔調(diào)弄得實在受不了以后,奧沙利文最終忍受不了這個男人走開了。 銘塵一個人留在陽臺上看著底下還在鍛煉身體的阿泰爾,那具身體已經(jīng)沉睡了太久,雖然阿泰爾擁有驚人的恢復(fù)力,但是想要恢復(fù)到巔峰時期還得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強(qiáng)化鍛煉才可以,顯然阿泰爾沒打算就此養(yǎng)老。 不管是何鴻雪的事情,還是菲利普斯帶來的麻煩,不管是他還是阿泰爾都不打算坐以待斃。 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從外面回來沖過澡的阿泰爾在陽臺上找到了銘塵,銘塵回頭著了眼他的導(dǎo)師,帶了一絲嫌棄的語氣:“你在炫耀你的腹肌嗎?” 阿泰爾只穿了一條牛仔褲,毫不客氣的展示著他壯碩的上半身,曾經(jīng)被冷凍的肌rou在經(jīng)過了兩個多月的恢復(fù)之后變得和從前一樣漂亮結(jié)實。 頭發(fā)還濕著,阿泰爾湊近了男人,笑著就用力甩起了頭發(fā),四濺的水珠灑在了銘塵的身上和臉上,后者抬手閃避的同時惱怒地瞪了眼阿泰爾。 “阿泰爾……” 二話不說,還在哈哈大笑的男人伸出雙手一把抱住了銘塵把人壓在了陽臺上的矮床上,如同一只兇猛的野獸啃噬著銘塵的脖頸。 脖子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銘塵一個抬腿用膝蓋頂撞阿泰爾的小腹,把那家伙推開以后伸手摸了摸脖子,指尖上有一抹淡淡的血痕。 “你是屬狗的嗎?”這家伙居然咬破了他的皮膚。 舌尖輕輕舔舐過嘴唇,被一腳踹到了地上的阿泰爾大聲笑著,干脆就坐在地上了。 單手壓在矮床上,看著眼露煩躁的銘塵,阿泰爾笑著說道:“對,單身狗,不打算可憐一下剛剛被甩了的英俊男人?” “你可以去找奧沙利文?!?/br> “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卑⑻柕哪抗饴湓诹算憠m的腳踝上,“一個全新的你,外貌完全不一樣的你,我親愛的學(xué)生,你這么冷漠,讓我感覺自己從未擁有過你,就像是……我們以前的感情都是假的?!?/br> 銘塵問道:“后悔過救我嗎?” 阿泰爾驀地一笑,眼神溫柔了幾分:“從沒有。” 從陽臺矮床上下來,銘塵輕輕拍了拍阿泰爾的肩膀:“是不是覺得我變了?你和我都變了,阿泰爾,時間總是不停地向前移動,并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停留半步?!?/br> “我失去你了?” “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從未擁有過?!便憠m淺笑道。 “你可真是一個殘忍的男人,”阿泰爾拉住了銘塵的手,“打算怎么報恩?” “你想要什么?”銘塵問道。 “這個世界?!蹦抗饴湓诹算憠m手上的戒指上,阿泰爾呢喃道,“我得到王位,你除去一個威脅。” 第一百六十六章 齊聚一堂(一) 找到菲利普斯國王,然后殺了他。 事情當(dāng)然沒有這么簡單,但那之后就不是銘塵的問題了,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 “殺了菲利普斯之后,阿泰爾就是皇室唯一的繼承人?!焙挝男谅暤?,“這是他的選擇?” 這當(dāng)然是阿泰爾的選擇,在他們兩個人無法回到從前的關(guān)系之后,阿泰爾要繼續(xù)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一定會找點什么事情,比如對當(dāng)年設(shè)計陷害他的菲利普斯國王尋仇,比如重新拾取當(dāng)年放下過的對皇室權(quán)力的選擇權(quán)。 一個人在生死之間總會有所改變,阿泰爾是這樣,銘塵也是這樣。 尤其是當(dāng)銘塵見過阿泰爾之后,他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累了,無止境的殺戮和任務(wù)到底有什么意義?過去是為了生存,現(xiàn)在除了浪費時間以外也沒多大意義。 童年所欠缺的幸福很容易成為一輩子的陰影,不管是否現(xiàn)實,心底總會渴望一個溫暖而安全的家,一個愛自己的人,這種想法和渴求從他重生之后與日俱增,銘塵說不清是因為受到了這身體的影響,還是在何文宣身上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情感。 他仍然是獨立而強(qiáng)大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停下來休息。 “這是我們共同的選擇?!便憠m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