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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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束縛在身后的雙手手指相互觸碰,手指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銘塵的視線落在了桌子上,喝了半瓶的威士忌旁有一枚在燈光下發(fā)著光的戒指,阿泰爾把他身上的武器搜走了,連帶著把戒指也取了下來。 至少沒有丟進(jìn)大海里。 銘塵一張口就是令人訝異的話:“阿泰爾,還是何鴻雪?” 舌尖舔了舔下嘴唇,銘塵微微揚起下顎,阿泰爾仍然是一副穩(wěn)如泰山的姿態(tài),手里握著酒杯微笑地看著他,眼底看不出一絲破綻。 這是屬于阿泰爾的靈魂,只是在這一片深沉如海的眼底卻蘊藏著火焰,燃燒著壓抑不住的欲望。 是阿泰爾又不是阿泰爾,是何鴻雪又不是何鴻雪。 要徹底壓制另一個人的意識并不容易,他是得益于“銘塵”求死后意識的消亡才能順利并且徹底掌控這個身體。 對于其他人而言卻并不太容易,如果同時遇到了兩個強(qiáng)悍的意識會變成什么樣子?這個問題或許可以問一問阿泰爾。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阿泰爾的眼底閃過明顯的喜悅情緒,興致勃勃的問了起來。 “在尋找圣石的時候,我之前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歷任國王的資料,無一例外,每一任國王在繼承王位之前都是資質(zhì)平庸或者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王子,但是在成為國王之后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精于統(tǒng)治?!便憠m說道,“繼承王位的總是平庸的王子,真正卓越強(qiáng)大的皇子卻總是不幸夭折,很有趣不是嗎?” “這么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阿泰爾笑了,他身體前傾,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打量著他最愛的學(xué)生,“不愧是我最愛的學(xué)生,既然知道我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樣,卻愿意跟著我到這里冒險,我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銘塵?!?/br> 銘塵的眼底映出撕開了偽裝之后的阿泰爾的一舉一動,他試圖從對方的身上琢磨出究竟是阿泰爾的意識占據(jù)主導(dǎo)還是何鴻雪的,目前來看,更像是兩個人的意識融為一體。 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人。 一個重生后的阿泰爾。 有阿泰爾的沉穩(wěn)和兇悍,也有何鴻雪的城府和狡詐。 “你看起來有一些失落,銘塵?!卑⑻柗畔铝耸掷锏木票?,從椅子上站起來緩步朝床邊走了過去,身上穿著長褲襯衣和馬甲,皮鞋踩在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他站在了銘塵的身前,抬手握住了男人的下巴,迫使后者仰起頭望著他。 阿泰爾想要從銘塵口里聽到更多的話,但這個男人更多的時候只是用復(fù)雜的目光看著他,像一根根輕柔的羽毛在他敏感的心窩上撓著。 又酥又癢。 又抓不到。 “不知道你看我是什么感覺,不過看到現(xiàn)在的你感覺有一些微妙。” “微妙?”手指輕輕摩擦著男人下巴上的皮膚,阿泰爾問道,“是覺得我變了,是嗎?” 緩緩松開了握住銘塵下巴的手,阿泰爾坐在了男人的身旁,手掌輕輕放在了銘塵的膝蓋上,先前的一身西裝已經(jīng)在被搜索武器的時候一起脫掉了,除了手銬和腳銬之外身上只有一件睡衣,僅此而已。 “我們都變了?!睖?zé)岬氖终茡崦腥斯饣南ドw,阿泰爾探進(jìn)了銘塵的睡衣里,手掌在睡衣底下順著銘塵的腿往上挪動,緩慢而用力,像是要把皮給揉下來一層一樣。 他湊近了銘塵的耳邊吐露溫?zé)?,舌尖如同蛇一般舔舐著男人的耳垂,含在嘴里輕輕咬了咬,低沉的聲音里帶了淡淡的遺憾和苦痛。 “你不愛我了,不再屬于我?!?/br> 倒吸了一口氣,銘塵朝阿泰爾藏在自己睡袍底下亂動的手看了一眼,沉聲道:“你在被何鴻雪影響。” “有一點你說的很對,我已經(jīng)變了,有阿泰爾的記憶,有何鴻雪的記憶,有我們兩個人的意識,融為一體的意識。”放開了被折磨得發(fā)紅的耳垂,阿泰爾拉開了男人的衣服領(lǐng)口,輕輕咬上了銘塵的肩膀,他低低淺笑道,“至少現(xiàn)在我知道你這個身體的弱點在哪里。” 如此惡劣的一面,一瞬間讓銘塵想起了何鴻雪。 “醒過來那一刻的感覺很可怕,準(zhǔn)確的來講應(yīng)該說是……后悔?”手伸到了銘塵的身下把人抱了起來放進(jìn)自己懷里,阿泰爾一邊悠然地說著話一邊拉開了床頭柜,從里面拿出了一條軟膏,“因為猶豫和過分的仁慈,我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更失去了你,你應(yīng)該能理解我在知道你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時的心情?!?/br> 語氣突然變得暴躁而冷硬,阿泰爾沉聲道:“你讓我感覺到了……背叛?!?/br> 何鴻雪意識里的私欲已經(jīng)滲入到阿泰爾的意識里,就像“銘塵”骨子里對愛情溫情的渴望也影響到了他。 這股如同海嘯般的狂躁來得快去得也快,阿泰爾拉開了銘塵的睡袍,把男人輕輕按在了自己的懷里。 兩個男人同時發(fā)出一陣壓抑的聲音,銘塵長長呼出一口氣,被拷在身后的雙手緊緊拽住了阿泰爾的衣服。 “你知道我不可能真的恨你,我只是在怨恨自己當(dāng)初沒有果斷的殺了菲利普斯,自己的犧牲并不能成全任何人,”驟然變得溫情了起來,阿泰爾從背后親吻著銘塵脖頸上滲出來的細(xì)密汗珠,呢喃道,“我以為你足夠強(qiáng)大,你也的確足夠強(qiáng)大,但還是受傷了不是嗎?” 屬于何鴻雪的記憶折磨著阿泰爾,他恨銘塵,卻也憐惜這個男人。 “我不允許你愛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br> “你應(yīng)該和我在一起?!?/br> “我可以保護(hù)你?!?/br> “你還是愛我的,銘塵?!?/br> “即使你不說話,你的身體已經(jīng)告訴了我答案。” “你愛我……” 第一百七十章 大結(jié)局(下) 身體撞擊在私人電影院的隔音墻壁上發(fā)出一陣悶響,腦袋像是被人按進(jìn)了海水里一樣裹了一層水膜,瞬間變得有些遲鈍。 何文宣幾乎是立刻朝旁邊避開,一只黑色皮靴狠狠踢在了他剛剛撞到的墻壁上,墻壁的木板發(fā)出清脆的破裂聲,只要再遲一點,破裂的就該是何文宣的骨頭了。 兩個人都是微微喘著氣,何文宣身手敏捷地跳進(jìn)了觀眾席里,奧沙利文手背擦拭過嘴角的血跡,眼神兇煞地朝何文宣追了過去:“你想逃到哪兒去,膽小鬼!” 打架可真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情,尤其是當(dāng)你面對的是一個格外耐揍的特工。 何文宣需要速戰(zhàn)速決,不能繼續(xù)拖下去了,這對銘塵來講太過于危險。 看了眼對面的墻壁,他踩上了觀眾席上的座位快步跑了起來,加快速度朝墻壁沖了過去,用力一跳踩上了墻壁腳上一蹬,反向朝奧沙利文沖了過去,握緊的雙手凸起食指骨節(jié),目光緊緊釘在了奧沙利文的太陽xue上。 …… 夜里風(fēng)平浪靜,也可能是在船艙里的關(guān)系,幾乎聽不到窗外的任何聲音。 雙手握著銘塵的膝蓋,阿泰爾的胸膛貼著他懷里男人滲出細(xì)密汗珠的光滑脊背,屋子里很安靜,只有兩個男人粗重的低喘聲。 手掌輕輕摩擦著銘塵大腿內(nèi)側(cè)細(xì)嫩的皮膚,掌心下的力度帶上了幾分輕柔和愛憐,他挪了挪對方的位置讓彼此更舒服一些。 “我想聽到你的聲音,銘塵。”阿泰爾貼著男人的耳邊,聲音里殘留著溫存過后的輕柔和親昵,音節(jié)黏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像黏膩的淡金色蜂蜜糖:“你總是這樣,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把很多很多話,很多的心事都藏在心里。” 他在銘塵臉頰上親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我曾經(jīng)以為我終于打開了你封閉的世界,我們兩個人終于可以交流彼此的靈魂,而不僅僅局限于親密的身體交流?!?/br>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比銘塵英俊漂亮新鮮的軀體,但沒有一個人能讓阿泰爾如此喜歡和沉迷,他是真的愛他,在重生之后這股克制而壓抑的情感被無數(shù)倍放大,如同奔騰而來的海嘯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阿泰爾?!便憠m終于開了口,在極盡歡愛過后聲音冰冷的像是夜里的海水,從頭頂澆灌下來冷到了腳心,阿泰爾微微抱緊了男人,不至于讓自己打寒顫。 “捆綁住我的雙手雙腳……”停頓了一下,銘塵長長嘆了一口氣,往后微微靠在了阿泰爾的懷里,他能感覺到身后男人的心跳頻率在一點一點加快。 銘塵說道:“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是誰嗎?從你故弄玄虛讓張娜給我寫信開始,我就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在親眼看到了張娜以后我更是確信了這一點,她的父母是她的軟肋,盡管她忠誠于我,但在張娜的世界里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她的父母,而她也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演員。” “但是你愿意來見我。” “那是因為我想見你,阿泰爾?!便憠m輕笑了一聲,笑聲里藏著的嘲諷像一根針一樣緩緩刺進(jìn)了阿泰爾的心臟里,“如果你擁有了何鴻雪的記憶就知道……這些年以來我從沒有忘記過你,你一了百了的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br> “突然有一瞬間,我不知道繼續(x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么,這對一個人來講太過于可怕。” 阿泰爾呢喃道:“我現(xiàn)在回來了?!?/br> “帶著何鴻雪的意識和記憶?”銘塵回頭看了眼阿泰爾,他的眼神很平靜,像秋天森林里平靜的湖面一樣,沒有一絲波瀾,他淡色的嘴唇微微翕動,“解開我身上的枷鎖,阿泰爾?!?/br> 眼底劃過一道傷痕,阿泰爾似乎被銘塵的這番話傷到,他把銘塵從自己懷里抱了出來放在了床上,目光和對方交接在一起:“但我仍然是阿泰爾?!?/br> 即便是他確實受到了何鴻雪的影響,他愛的人仍然是泰瑞爾,是現(xiàn)在的銘塵。 “那就解開這些冷冰冰的東西?!便憠m看了眼自己腳踝上的金屬枷鎖,語氣堅定的再一次重復(fù)道。 “你已經(jīng)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了,不是嗎?” 銘塵的話像是一把刀子,毫不留情地直接刺進(jìn)了阿泰爾的軟肋,后者倒吸了一口氣,苦笑道:“你有時候聰明得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br> 這些都是阿泰爾手把手親自教給銘塵的,盡管阿泰爾知道銘塵就是故意這么講的,可有什么辦法呢,他仍然會受到影響,因為講這句話的人是銘塵。 “或者是你怕我逃脫?”銘塵微微偏頭望著男人,“如果我想逃走,你覺得你能困住我一輩子嗎?是打算把我丟到一個嚴(yán)密防守的小島上,還是關(guān)進(jìn)一個漂亮的鳥籠里?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互相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br>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想把你綁起來?!?/br> 看了眼男人,阿泰爾低頭在銘塵身上的金屬枷鎖上輸入了密碼,清脆的一聲咔噠聲,枷鎖解開了。 阿泰爾把銘塵腳上的枷鎖丟到了一邊,隨后又把銘塵手腕上的金屬枷鎖也解開了。 沉甸甸冷冰冰的金屬枷鎖被扔在了地上,阿泰爾拍了拍手微笑著說道:“我一直想來一次捆綁play,感覺不錯?!?/br> “我只想扭斷你的脖子。”揉了揉手腕,銘塵起身下了床,直接朝浴室的方向走過去,他最討厭阿泰爾的一點,就是他從來不會幫他事后清理那個男人總喜歡在事后和他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不管過了多少年他都不想去理解阿泰爾這種特殊的嗜好,或者說那家伙根本就只是懶而已。 溫?zé)岬乃畯幕⒗餅⒙淞讼聛?,銘塵轉(zhuǎn)過頭看了眼靠在門邊看著他的男人。 “我懷念我們以前的相處?!?/br> “你已經(jīng)是這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了,阿泰爾?!?/br> 阿泰爾微微揚起了唇角,雙手抱在胸前沉聲道:“這是何鴻雪意識里的欲望,也是阿泰爾死而復(fù)生之后的頓悟,菲利普斯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管是我、何鴻雪還是你,如果有機(jī)會把權(quán)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為什么不呢?” 簡單的沖了一下,銘塵關(guān)了水,拿起旁邊干凈的浴袍穿上,一邊系上帶子一邊說道:“你以前向往的是自由的生活?!?/br> “人總有無奈的時候,時間在流動,人也會變?!?/br> “菲利普斯呢?”銘塵問道。 “他看到我的時候嚇了一跳,”阿泰爾透過鏡子看著站在梳妝鏡前擦頭發(fā)的男人,眼神有一瞬間飄忽到了過去,“我殺了他,親手扭斷了他的脖子,他安息在我母親的墳?zāi)古??!?/br> 阿泰爾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濕熱的空氣里有殘留的沐浴液的清香,像春風(fēng)帶起的淡淡花香。 “你應(yīng)該見一見菲利普斯,那個活了幾百年,糅雜了無數(shù)人意識和記憶的男人,貪婪地渴求著永生和權(quán)利,卻又被自己身體的其他記憶和意識所仇恨和折磨,那真的很……可悲?!?/br> 銘塵回過頭看著阿泰爾:“我是不是應(yīng)該尊稱你一聲陛下?” 就此掌控了何家和皇室,阿泰爾要拿下權(quán)力的皇冠并不難,畢竟這個男人本身就是“菲利普斯”的兄弟,一個真正的皇子。 “沒有什么人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了,除了你對我的偏見?!?/br> “何文宣在哪里?” 阿泰爾笑了:“你是在提醒我,我應(yīng)該殺了何文宣嗎?” “他是你的弟弟,何鴻雪?!钡戳搜勰腥?,銘塵徑直從阿泰爾身邊走了過去。 “那如果我真的殺了何文宣呢,你會替他報仇殺了我嗎?”阿泰爾的話讓銘塵停下了腳步。 銘塵轉(zhuǎn)過身來,他看著一臉微笑的阿泰爾,突然正色道:“知道我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還愿意跳進(jìn)來嗎?只有我掉進(jìn)了陷阱里,你才會愿意和我說實話,愿意撕開一切陰謀詭計和我坦白?!?/br> 他看著對面的男人:“只有這樣我才能看到現(xiàn)在真實的你。” “我想親自確認(rèn)……你被何鴻雪影響到了什么程度,又或者說,現(xiàn)在的阿泰爾和從前有什么不一樣。” “你找到答案了沒?”眼底多了幾分無奈,阿泰爾輕聲問道。 “答案就在眼前?!便憠m緩緩朝阿泰爾走了過去,直到走到那男人的跟前,他打量著這張熟悉的面孔,伸出手輕輕觸碰著對方的臉頰,“不管你是何鴻雪還是阿泰爾,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