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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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br> 待大雪山與季弘看到光柱趕來這里時,狼群已經(jīng)四散離去,原地只剩下血漬與破碎的衣物。 沒人關(guān)心到底是誰是被狼吃了。 “上古魔宗傳承!快打斷!”大雪山門人驚慌而喊,他們對北玄密寶的事一無所知。 “快!不能打斷也要進去試試!”季弘也急了,他看到大雪山門人開始傳訊,涼千山是大乘期高手,從荒原趕到這里連半個時辰都不用! 傳承這種事,長得要持續(xù)十多天,短的也要一天一夜。 只有最開始的那一個時辰,傳承能被打斷,因為傳承也會自動“挑選”合適的對象,一旦發(fā)現(xiàn)更心儀的目標,之前那個就會被它毫不留情的丟出來。 “這,這可是魔修的傳承!”大雪山門人互相推諉。 也有紅了眼睛的,魔修怕什么呀,一次賭注,沒準就成了呢。 石灘上不斷響起哀叫,光柱毫不留情,來一個丟一個,好像沒一個資質(zhì)是它滿意的。 比起大雪山門人,季弘就有準備多了。 “李簪!” 他帶著的黑衣鬼面人里,立刻站出來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張開手臂,猛地躍入光柱內(nèi)。這次光柱毫不猶豫的接納了她。 季弘露出一絲微笑。 沒錯,白蜈仙子獲得的這個上古魔宗傳承,其實只挑女子。 半盞茶,一盞茶,光柱始終毫無動靜,季弘笑意更濃了——他賭對了,這傳承是最高級的那種,會“備用”候選人,如果第一個沒有傳承成功,傳承就會自動轉(zhuǎn)向第二個。 這段時間足夠李簪在地宮里尋找北玄密寶了! 大雪山? 哈,大雪山不收女弟子! 第25章 置業(yè)安家 這年秋日,恰逢豫州大旱。 沒有路引的平民一輩子都被困死在土地上,田里顆粒無收,只能牽家拖口,無視律法背井離鄉(xiāng)。只要到達郡縣州府,朝廷的賑災(zāi)總能令他們勉強活下去。 城郭下蹲滿難民,五六個熬粥的大鍋前排著長隊。 鍋里的粥有些稀薄,但沒有沙石,可以勉強填飽肚子。 城門緊鎖,不許隨意進出。 沒有大夫出來診治難民,但靠近城門口另有一個大棚子。成桶的漆黑藥湯由馬車運出,再由幾個滿臉不耐煩的兵丁拿著大木勺,一瓢瓢舀起倒給排隊等候難民。 “師兄,那里有個魔修。” 陳禾低聲說,將蓋在頭上的灰色斗笠往下拉。 釋灃順手給陳禾施了個障眼法。 “魔修也能到世俗界做官?”陳禾眼睛都不眨的看那個呵斥兵丁的魔修。 這人一派英武的好相貌,穿著披風(fēng)鎧甲,身后還跟著不少人,儼然一副巡查難民現(xiàn)狀的官老爺派頭。 釋灃一笑:“別說傻話,只有魔修才跑去朝廷做官?!?/br> 天道輪回,唯獨魔修不怕因果。 一言以蔽之,債多了不愁。 “我昨日教了你什么?”釋灃問。 陳禾一愣,回憶了下玉球里的內(nèi)容,遲疑著說:“師兄告訴我,自八千年前浩劫之戰(zhàn)后,修真界元氣大傷,天庭仙人不能下凡,世間也再無神仙傳說。” “還有呢?” “唔,渡劫期是最特殊的一個境界,魔修沒有渡劫期,因為他們因果加身,天道不渡他們。普通修真者可以經(jīng)歷雷劫飛升去天庭,但魔修永遠無法突破大乘期,當(dāng)一千年壽命走到盡頭后,即使是大乘期的魔修,也只有死路一條?!?/br> 陳禾說完后,有點納悶的問:“師兄,沒有例外么?“釋灃搖頭。 “所以,等到師兄飛升時,誣陷你淪為魔修的謠言就不攻自破了??!”陳禾認真的說。 釋灃啞然,他想讓師弟明白的不是這個。 這讓他不禁納悶,養(yǎng)師弟的前十一年到底是怎么過的,那時他都沒說一個字。 幸好陳禾很快就回到了正題里,他憂心忡忡的問:“魔修都跑去做官,他們又不在乎因果,萬一惹出禍事呢?” “會有許多想博天道好感的修真者來殺死他們?!?/br> 陳禾搖搖頭:“天道是什么,它公平嗎?這些沒有飯吃的人,活該沒飯吃?天道為什么不殺死魔修,任憑其他人動手?” 釋灃愣住,半晌才低頭對師弟說:“它主掌因果,卻是世上最不公平的東西。以前修真者們不在乎它,結(jié)果遭遇浩劫運氣大傷,現(xiàn)在修真界懼它怕它,又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br> “師兄…” “人生在世,逆天而行,是何等快意?!?/br> 釋灃雙目灼然有神,似披云見日,開霧觀天。 陳禾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他覺得釋灃自從破了閉口禪后,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之前是黑淵谷溪流,氣息清冷,再溫和微笑也帶著冰冷的溫度,感覺十分遙遠,陳禾一度以為修煉有成的人,都應(yīng)該像他師兄這樣。 現(xiàn)在卻有種銳利得連他都害怕的危險。 “師兄,你沒事么?”陳禾緊張的扯扯某人衣袖。 “無事,只是二十多年沉夢,一朝蘇醒?!?/br> 釋灃俯頭看手腕,那里纏著念珠留在黑淵谷中。 他曾經(jīng)向天道屈服,隱居深谷,愿以自身修為換取逝去之人的安寧。捻動珠串,因果自傷,直到在幻境里見到心魔,釋灃這才恍然。 他若是想要逃避,應(yīng)該舍棄性命,親身去地府陪伴。 他若是打算面對,應(yīng)該歷劫飛升,嘲笑命數(shù),萬事隨心,管甚因果! 釋灃心中暢快,一反常態(tài)的與師弟開起玩笑:“我確實可以飛升,可是師弟怎么辦?” 陳禾背在身后的手握緊了,暗暗發(fā)誓要努力修煉。 為了避免師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陳禾立刻說:“可是大雪山乾坤觀一脈,不是前朝國師嗎,他們又不是魔修?!?/br> “偶爾在凡人面前裝神弄鬼一番,算不上做官?!?/br> 陳禾靈機一動:“這么說來,是魔修把他們趕走的?” 釋灃停頓,他用奇異的目光注視師弟:“為何這樣說?” “這很明顯,國師嘛!裝模作樣一番,天子就信了,魔修們辛辛苦苦做官,要是貪污了亂殺人了還有修真者來砍,這多憋屈!換了我,也得把這些國師趕走!”陳禾哼了一聲,他黑賬記錄上給大雪山神師記著重重一筆呢! 窺覬北玄密寶,不是好人! 根據(jù)師兄所說,北玄派與被趕出中原的乾坤觀同在大雪山上,沒準涼千山很早就認識師兄,但北玄派滅門了,釋灃又對涼千山不假辭色。這家伙當(dāng)初肯定沒干好事!區(qū)別只在于。北玄派需要幫助的時候涼千山是袖手旁觀,還是落井下石! 唔,從涼千山看見釋灃還能厚著臉皮追上來的情況看,很有可能是前者。 “你小腦瓜想什么呢?”釋灃無奈提示又魂游天外的師弟。 “師兄,我不小了,再過兩年就能行冠禮了!” “是兩年九個月零四天?!?/br> 釋灃順口補充,說到師弟的生辰,他記得很清楚。 用障眼法混到一輛裝空藥桶的馬車上,釋灃不經(jīng)意的掃了眼那個魔修。 ——修為還不如師弟,難怪會被陳禾一眼認出身份。 隨著馬車晃悠悠的駛向城內(nèi),陳禾回頭看那些縮在城墻下的難民:“他們不會餓死吧!” “浣劍尊者的屬下做官一向都不錯?!?/br> “浣劍尊者?” “三百年前,輔佐新朝,將涼千山師門乾坤觀趕出中原的魔尊?!?/br> “干得好極了!”陳禾覺得以后有必要找機會見見這位魔尊。 豫州府比云州要大多了,開闊的街道,整齊的房舍。沒有人身穿奇裝異服,也沒有腰佩匕首彎刀的男子走來走去。 雖說難民都被攔在城外,那些富庶人家打點打點,還是能進城的。 一些牙行就守在西城附近等著那些急著安置的富戶買宅子,不用說,都是窄小破舊的次等房,平日無人問津,現(xiàn)在價格翻倍。 “師兄,我們真的不回黑淵谷了么?” “北玄密寶牽扯太多,為了摩天崖的安寧,我們在外面等這段喧鬧過去,也就是了?!?/br> 在修真界,大隱隱于朝是不現(xiàn)實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隱居市井了。 他們被牙行領(lǐng)到昏暗深巷里一處兩進的小院,到處都是塵土與落葉,墻壁也空空蕩蕩,整個屋子只有幾把瘸腿椅。 “師兄,這是我們的房子?小了點吧!” 沒有棠梨樹,連個池塘都挖不了。 陳禾一轉(zhuǎn)頭,看到釋灃眉頭都不皺取出幾十兩銀子,還是忍不住睜大眼睛,等到外人全部走了,他才眨眨眼:“師兄,有件事我想問很久了。” 釋灃抬頭,見陳禾臉上就差明晃晃掛著字了,忍俊不禁:“嗯?錢是哪來的?” “不不,我想問,師兄你很有錢?” 釋灃摸出鵝卵石,隨意一拋,落地立刻化作各式外貌的人。 這種當(dāng)初煉制了去集鎮(zhèn)買師弟吃穿用度的傀儡,充作丫鬟仆傭正適合! “每個活了幾百年的修真者都不會窮到哪里去,哪怕是你用膳的碗,過三百年也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陳禾恍然。 “那,師兄我的碗呢,還在黑淵谷?” “在我這里,給你收著…” 釋灃答完,忽覺自己失言,緩緩轉(zhuǎn)頭看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