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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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馬頭墻,苔蘚順著石縫長到墻邊上,一簇簇黃花肆意生長。巷里的一棵棵榆樹,遮住了幽幽月光。 釋灃到的時候,恰好看到兩人倚在竹制躺椅上,肩并肩親密無間,還在悄聲細語。 “……” 詭異的感覺沖上心頭。 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師弟,該找哪個算賬? 作者有話要說:南鴻子覺得哎呀小徒弟太不容易,來安慰安慰結(jié)果陳禾的性情,咳,是離焰從不覺得自己可憐可悲,所以南鴻子你就別想小徒弟抽抽噎噎在你懷里哭什么的了→_→【青石板,馬頭墻, 苔蘚順著石縫長到墻邊上。 一簇簇黃花肆意生長。 巷里的一棵棵榆樹,遮住了幽幽月光。 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師弟,該找哪個算賬?】好煩,我寫成了押韻的現(xiàn)代詩,笑哭,而且腦中響起的是小時候唱的調(diào)子,就是那個馬蘭花開二十一……唱了一遍o(╯□╰)o 第219章 夏夜 “師兄!” “釋灃!” 樹蔭下的兩人驟然站起,什么月色如紗,流螢輕舞,悄聲細語的畫卷統(tǒng)統(tǒng)消失,只有滿是驚喜的師弟,還有果斷伸腳絆陳禾的師父。 陳禾往前走了一步,立刻察覺到不妙,驀地后縮,側(cè)過身來斜邁半步,試圖避過這次突如其來的偷襲。 曲鴻也沒打算一次奏效,絆倒小徒弟,陳禾下意識的躲避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緊跟著一抬腳,準(zhǔn)準(zhǔn)的對著陳禾膝彎踹去。 這下要是踢實了,陳禾估計就要“撲”向釋灃了,還是橫著倒。 陳禾哪會這么容易就讓曲鴻暗算到,避無可避,就躍身而起,斜掠過窄墻,沒用真元,只是在樹干上借力踩了一腳。 曲鴻緊追不放,招招都打在陳禾即將落足的地方。 與其說這是料敵于先的本事,不如講在這連綿不絕的攻擊中,只留下一條空子允許對方閃避,使陳禾不得不隨曲鴻意愿那樣躲閃。 ——凡招皆有破綻,曲鴻正是將這破綻控制在掌握內(nèi),利用得淋漓盡致。 陳禾見招拆招,跟著曲鴻把指掌拳法,分筋錯骨擒拿整個輪換了一遭,兔起鶻落,眨眼就過了無數(shù)手,陳禾始終沒有重新踏足到地上的機會,墻上青苔已經(jīng)留下了一個個淺淺足印。 他眉頭一皺,直撞進曲鴻殺招當(dāng)中。 能將凡人拍得骨斷吐血的一掌,充其量只能讓陳禾微微后仰,真元自然流轉(zhuǎn),陳禾反手一抄,竟曲鴻掛在腰上的煙桿奪了去。 “喂!” 曲鴻停步,無奈的看著小徒弟拿了煙桿,飛快的竄到釋灃身后。 陳禾借釋灃擋住曲鴻視線的辦法未能成功,釋灃在師弟往自己背后縮時,本能的一撈,牢牢的攬住陳禾腰際,半拖半拽的把師弟揪出來。 “留書出走,玩得樂不思蜀?” “師兄明鑒,我何曾來玩?” 陳禾故意擺出嚴(yán)肅的神情,一板一眼的說,“東海淵樓殘黨逃往中原,師兄與裂天尊者前往紫云島無暇分身,我這是補漏追剿?!?/br> “要你多費這份心?我還沒找那只蜘蛛呢——” 巧言拐得他師弟,獨身奔去追殺淵樓少主,梁夫人卻閑閑在家養(yǎng)傷。 “薄九城與我有宿世恩怨,再說,這算什么危險?”陳禾皺眉。 釋灃當(dāng)然沒打算將師弟死死困在身邊,要說從前他可能不放心,在陳禾有離焰記憶后,一些事師弟比他自己做得還好,也不至于因為陳禾離開數(shù)天就心懸不已。釋灃這番怒氣,純粹是因為陳禾走了后連個音訊都沒有,更遲遲不回。 “南海出現(xiàn)的那個古修士,正是當(dāng)年南合宗的宗主,不知當(dāng)年緣何變故,神魂寄入千曇并蒂蓮之中,有這等家伙在修真界晃悠,你怎能大意?” 釋灃正色,嚴(yán)肅的告誡師弟。 “南合宗的——” 宗主?這可真是個刺猬似的大麻煩。 陳禾沒想到那只花妖有這種來頭,簡直堪比在小界碎片遇上的覆天宗姬長歌,古荒時期的大乘期修士,那是舉手投足間就能驚天動地的高手,難怪神魂初與轉(zhuǎn)世之身融合,就能跟沈玉柏拼得不分勝負。 陳禾轉(zhuǎn)頭找曲鴻,南合宗覆滅多年,想要探知真相,只能找—— 曲鴻已經(jīng)躺回樹蔭下長竹椅上,見陳禾看過來,還裝模作樣的喲了一聲:“這么巧,今夜月色正好,釋灃你帶著我小徒弟賞月吶?!?/br> 釋灃才不像陳禾動輒被曲鴻噎得無言以對呢。 “師父,別鬧?!彼恼f。 “……” 陳禾一驚,用敬佩的眼神看師兄。 曲鴻嘖嘖兩聲,不屑的說:“為師這么個大活人待在這里,你們師兄弟敘舊時,眼睛瞄過來一次么?定是我睡得糊涂時,與小徒弟夜話修行,又交手一番,夢中驚醒,這才發(fā)現(xiàn)你們站在我面前?!?/br> 陳禾自認理虧,趕緊為釋灃說話:“師兄多日無我音信,一時牽掛,不是有意怠慢師父。” “真的?” 不等陳禾答話,曲鴻又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這年頭,修士說起意中人惦記自己,一時忘情,都能這么坦然了嗎?!?/br> “……” 陳禾敗了,他尷尬的看釋灃一眼,發(fā)現(xiàn)師兄滿是“你與師父這么客氣做甚”“看,挨調(diào)侃了吧”這種不以為然的神情。 得,幫師兄開脫,竟然兩面不討好! 陳禾心生悶氣,索性走到旁邊,不搭理這兩師徒了。 釋灃試著拿陳禾手里奪來的煙桿,陳禾不給,兩人稍稍拉扯了一番,釋灃就放棄了這件事,慢慢走到榆樹下問曲鴻:“師父方才聽到南合宗其名了?” “嗯?!鼻櫻鄱疾惶?,抱著手臂,悠閑在靠在躺椅上納涼。 釋灃將海市蜃樓發(fā)生的所有變故詳細說盡,未了道:“此人名為楊心岳,師父可曾聽過?” “你不是說了,八千年前的古修士,我上哪聽說?”曲鴻?quán)椭员恰?/br> “北玄派的那些掌故…” 曲鴻一伸手制止釋灃沒好氣的說:“你當(dāng)初留在大雪山的時間,比我多得多,你都沒在北玄派聽說過這位楊宗主,我怎會知道?” “但是東海飛瓊島主,卻認出了此人。”釋灃一點也不為曲鴻的“理直氣壯”所動,反而不慌不忙的指出蹊蹺之處,“他們過招時,或許會自報姓名,但不會將自己受偷襲重傷,藏身千曇并蒂蓮,多年來心懷怨怒不平,投六道輪回轉(zhuǎn)世的細節(jié)也一并說出罷?” “許是一見如故,竹筒倒豆子?”曲鴻挑眉。 “楊心岳的神魂不像是被千曇并蒂蓮所養(yǎng),反而顯得他就是那株蓮花,而東海沈玉柏其實是一株白玉參…” “什么?”曲鴻大驚。 此時距離“南鴻子枉死”還未滿五十年,南鴻子當(dāng)然聽說過海外修士的名頭,只是他的足跡沒有那么廣博,達到那么遙遠的地方,所以對沈玉柏并沒有多少了解,只隱隱聽聞這位東海飛瓊島主才是修真界第一高手,浣劍尊者是他的手下敗將,僅此而已。 “靈植之間互相看對眼?”曲鴻深思。 “沈島主有道侶了…”陳禾忍不住提醒。 他差點把楊宗主有寵物這句話也跟著說出來,還好及時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一回事。 “那便是靈植化形的修士,彼此能察覺到神念劇烈波動時,蘊含的意識,聽得到話語也感覺得到怨恨?!鼻欕S口說,“難道這位楊宗主來找你們麻煩了?” “這倒沒有?!?/br> “那就甭管他!” 曲鴻懶洋洋的說:“世間可愁可惱之事甚多,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哈?沒路我這小徒弟能生生踏出一條路來!” 他側(cè)頭,意味深長的叮囑釋灃:“徒弟啊,記得寬慰你師弟,不要一條路走到黑,路黑是能走,但不好走啊。你瞧著心疼不?” 陳禾只好又為師兄解圍,他問曲鴻:“師父,你是怎么告訴師兄,我們在這里的?” “嘖,不是你提到么?揚州道上多了個姓黃的?!?/br> 曲鴻慢悠悠的說,“是那個黃瘦子罷,曲爺看人還能有差錯?既然他在為你辦事,身邊必定有豫州魔修,想辦法讓他們放出關(guān)于你的消息,這不,為師的大徒弟不就來了嗎?” “我在附近四個縣城找了一圈。”釋灃冷聲道。 “哈哈,消息哪能詳盡,我還要這悠哉日子!” 曲鴻忽然眼睛一睜,摸摸胡子的說:“釋灃啊,我這小徒弟近日在跟我的屬下談北地胭脂江南佳麗,還有春宮圖。為師有一事不明,徒弟你缺這個?” 陳禾正要辯解,被釋灃按住。 他認真的看曲鴻半晌,“可巧,弟子亦有一事不明,如鯁在喉,踟躕再三,還是要請教師父。” “嗯?” 曲鴻樂呵呵的拈胡須。 “師父你的門牙呢?” “……” 曲鴻暴起,抬手將竹椅掀起來就往釋灃那邊踹去。 釋灃眼明手快的一把按住,讓竹椅避免了崩裂散架的下場,釋灃兀自不肯放過,語中微帶笑聲:“師父對天地靈氣,萬象玄機感悟之深,著實讓我欽佩?!?/br> “怎么說?” 陳禾很配合的接話,“馬有失蹄,人會掉牙,無可奈何嘛。” “正是,師父雖然掉了一顆牙,可說話何曾漏風(fēng)過?” “住口!!” 曲鴻這下真的是惱羞成怒。 因為釋灃穩(wěn)穩(wěn)揭了他的短——曲鴻還真用了些法門,遮掩缺憾,避免說話時變音。 這牙是怎么落的? 還不是因為釋灃這個不省心的徒弟! 曲鴻臉色忽青忽白,二話不說,追著釋灃就要教訓(xùn),只是他連陳禾也揍不著,又怎么能奈何得了釋灃。 陳禾默默站在原地看了一陣,隨即走到竹椅邊,舒舒服服的躺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師徒過招。 起初還用來驗證下自己所學(xué),后來實在看得無趣,竟然打起瞌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