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這樣血腥的場面讓觀演臺上的夫人們驚叫連連,甚至有些夫人嚇得暈倒在侍女的懷中。衛(wèi)宣氏也適時的用絹帕捂住了嘴,如尋常的夫人一樣做出了驚恐之狀,可是沒有任何人看到她嘴角邊露出的微笑。這種鐵球一出,當真是沖鋒的利器,就算是驍王指揮恐怕也是奈何不得。她倒要看看那個坐在主帥臺上的無名之輩能有什么辦法能破解了這鐵盾銅球陣。 飛燕從布簾的縫隙里當然也將這驚險的一幕看在眼中。雖然震驚于鄧懷柔居然有此等利器,但她深知沒有完美無缺的軍陣和兵器,必有破解的辦法,只是軍演場上時間緊迫,急切間要如何應對呢? 她站起身來抬頭四顧,看到軍演場地邊緣有許多大石堆在那里,這些大石是當初修建演兵教場時留下,原本是要盡移走的,可是因著驍家軍用抱著石塊練蹲起的習慣,便留下了些。 她稍加思索,對肖青說道:“肖將軍,快讓士兵把那些大石搬到軍陣前,用石頭封住銅球!” 肖青聽后也是猛然醒悟,連忙讓士兵去搬運石頭,終于在銅球沖破軍陣前將石頭運到。急速前進的銅球撞到大石,砰地一聲被彈了回去。驍家軍的將士們一個個頂著鐵球的攻擊將許多大石搬到陣前,終于把銅球死死卡住,讓它再難發(fā)威。 肖青看到大石奏效,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但是想到既然鄧懷柔有這等利器,以后怕是要經(jīng)常打交道,也是有些頭痛。飛燕卻是一陣的冷笑:“鄧懷柔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竟是想出這等不入流的勾當,這銅球雖然看起來兇厲,但是真的兩軍對壘卻是不堪大用。如果手地形所限,銅球便施展不開,威力大減。若在開闊地帶,這樣的盾牌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也就是在這樣平整的教場之上,才能發(fā)一發(fā)威力。這次鄧懷柔是出其不意,突然在演武場上使用出來,看似兇猛異常博人眼球,但是卻是陰險無恥以及!” 既然他這銅盾是蚌,那就來幾只長嘴的鷸鳥,來分開這僵硬的蚌殼,拖出鮮rou開曬一曬! 說著她又讓肖青下令,使用長矛倒鉤,將這些被定住的鐵球強行撬開。只聽幾聲咔啪的巨響,這些鐵球被硬生生的撬開。 之前被這鐵球碾壓吃虧得不行的驍家軍們毫不客氣,將那鐵球里的兵卒拖出來就是一頓狠揍。 也不用刀劍,便是缽大的拳頭,打得拳拳見血! 鄧懷柔沒有料到對方的應變?nèi)绱酥?,一時驚異地站起身來。衛(wèi)宣氏更是眼尖,她一下子便眺望到,那肖青似乎一直個那布簾后的什么人在竊竊私語。 第72章 衛(wèi)宣氏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了觀演臺的護欄旁,目光異常專注,她看得分明,每次肖青微微轉(zhuǎn)身朝著布簾后竊竊私語后,肖青都會下命令變換旗語,調(diào)整陣型的進攻方向。 而此時就在場上“攻破”了鐵球的同時,驍家軍已經(jīng)重新集結(jié)整裝,此時雖然鐵球盾被攻破,可是方才被那怪異的陣法撂倒的將士卻又無數(shù),按著軍演的規(guī)定,一旦被撂倒在地便算陣亡下場,,此時驍家軍的兵力已經(jīng)是所剩不多了。 所以鄧懷柔雖然因著鐵球盾被破解而眉頭一皺,可是心內(nèi)卻并不是十分擔憂,只因為優(yōu)勢盡在他這一邊,是要時間充裕,剩下的驍家軍也盡是會被逐一的蠶食消滅。 飛燕隔著布簾看著場上的形勢心里也是一陣的發(fā)緊,不由得把目光放到手中的幾張的陣法圖紙之上,這是驍王之前繪制的幾張陣圖,飛燕在王府的書房里找尋到了這幾幅,覺得畫的甚是有趣,加之自己是在不熟悉驍家軍之前演練的陣法,便一并拿來了。 這些圖飛燕在來的路上都已經(jīng)仔細研究過,看得出驍王對這次軍演很是重視,設想了軍演中可能發(fā)生的各種情況,并給出了相應的對策??粗环O馬索的陣圖,飛燕靈光一閃,要知道,此時并不是真正的對戰(zhàn),既然鄧懷柔無所不用其極,那么她為何不效仿之。 畢竟演兵不同于實戰(zhàn),不追求真正的殺傷性,既然士兵倒地便算陣亡,那么……也許……可以這樣做?飛燕低喚聲:“肖將軍”,低語了幾句。肖青回過頭來下令讓士兵使用絆馬索。 衛(wèi)宣氏看到肖青再次回首傾聽,心中便是一動,莫非錦布后面的人又傳達了什么錦囊妙計不成? 果然,隨著肖青下令,剩下的驍家軍從腰間掏出絆馬索,兩人一組,飛快地繞著鄧軍打轉(zhuǎn),用絆馬索將幾個鄧軍纏在一起,用力將他們拽倒在地。鄧軍人數(shù)雖多,但體力速度都不及驍家軍,很快就被絆馬索纏住倒下一片。 而趁著鄧軍的正面主力則被正面的士兵牽制住了,有兩個分隊的急先鋒,在帥臺的旗語指揮下開始朝著鄧軍的兩側(cè)開始包抄。避開了鄧軍的主力以后,迅速移動開始攻破“城池”之下的防線。 這兩邊包抄的士兵進攻的速度甚快,鄧軍因著那鐵球盾的一路推進甚猛,主力早已經(jīng)遠離了自己這一方的“城池”,此時又被連接纏繞在一處的絆馬索攔截,一時回防不得。 雖然偷襲的人數(shù)較少,可是此時驍王部將平時扎實練兵的功底便是徹底發(fā)揮了優(yōu)勢,在人數(shù)占劣勢的情況下強攻上陣,第一個沖到了木臺之上,將鄧軍的帥旗摘下。 這時場上敲起了金鑼,表示戰(zhàn)事結(jié)束鳴金收兵。驍王一方宣告勝利。 這樣的結(jié)果當真是一波三折,真是出乎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在驍王的陣營被那怪異的鐵球盾攻破后,竟然能迅速地想出克制這怪異陣法之道,而且最后聲東擊西,采用牽制戰(zhàn)術(shù)贏得了勝利。 雖然此次的演兵實戰(zhàn)性并不高,但是士兵們的對打rou搏卻是實打?qū)嵉?,在一般的演兵對陣中,這樣血rou橫飛,雙方打得紅了眼的情形還真是不多見的。在場的許多武將看得甚是過癮,站起身來忍不住連聲喝彩。那位朝廷親派下來的督軍也忍不住捋著胡須頻頻點頭。 通過這場演兵,讓人感受到驍王部下的打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那一個“驍”絕非浪得虛名。 肖青也是一陣激動,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心知一會會有督軍登上帥臺犒賞三軍,連忙安排侍衛(wèi)護送這飛燕先行離開了帥臺。 這廂衛(wèi)宣氏雖然派了人前來查看帥臺上下來的乃是何方神圣,奈何飛燕被個子高大的親兵為圍攏得嚴嚴實實,一時間竟然是窺探不得廬山真面目。 待那探子再想靠近,卻被收兵歸營的將士們撞得一個趔趄,再抬起眼時,已經(jīng)是蹤跡全無。 飛燕回轉(zhuǎn)到軍寨又靜候了一個時辰,肖青也回轉(zhuǎn)了軍營。 此時肖青再看飛燕,倒是一時有些拿捏不好火候,有心再擺出冷臉,可是剛剛靠著這女反賊贏得了演兵的勝利,此時再冷言冷語,竟是有卸磨殺驢之感。 可是若是和顏悅色一些,鐵漢子心內(nèi)的那一道溝坎卻是難以翻越的。一時間便是有些微妙的尷尬,滿臉的五官不知該如何鋪擺才好。 幸好飛燕似乎沒有察覺肖青的心內(nèi)糾結(jié),只是一心想著接下來的演兵,說道:“肖將軍,僥幸我們贏下第一次,但二日后還有第二場水戰(zhàn)。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驍王。”肖青低頭稱是,他其實一早就派出了土石工隊前去帶著工具前去青殼寨鑿路營救了。算一算這時辰,應該是開鑿了大半了,于是便請飛燕上了馬車,一同前往青殼寨迎接驍王脫險。 到了那才發(fā)現(xiàn),竟是道路尚未開通。 按理說,如果驍王那邊也是一起開挖的話,這道路應該是早通了的。不應該到現(xiàn)在還是只干了一半。 于是派出了精銳的將士巡守附近后,肖青親自指揮余下士兵開挖石土,將被淹沒的山路挖通。待山路挖出一半時,肖青有些奇怪怎么還未聽到里面開路的聲音。用了半天時間,終于挖通了山路。 待得飛燕下了馬車,與肖青一同步入到近前青殼寨時,發(fā)現(xiàn)里面倒像是有些“豐年留客足雞豚”的熱鬧喜氣。 驍王隨侍的親兵們哪里是焦急地等待救援,三三兩兩圍坐在旁邊的空地上,行酒令喝酒的,聊天的,比斗摔跤的,一個個玩的不亦樂乎。 而大齊的二殿下側(cè)盤腿坐在村中祖祠里一塊大石上一邊烘烤著炭火,一邊和一位長須吊著煙斗的老者在石板上大戰(zhàn)當?shù)氐耐羾?,一副?yōu)哉游哉的愜意之感。 想到自己擔驚受怕,不得不冒名頂替上陣軍演,而驍王卻在這和人大下圍棋,飛燕不覺心里有氣,向前幾步,款款走到驍王身側(cè),俯身施禮道:“妾身還有些擔心王爺不服水土,不想王爺興致如此之高,肖將軍和妾身可是打擾了王爺?” 驍王哈哈一笑,隨手將棋子一掃,轉(zhuǎn)過身來對飛燕說道:“就是因為有飛燕在,本王才可以在這安心下棋啊!” 這鄉(xiāng)野間圍棋的下法與宮廷之內(nèi)的大不相同,,因著不熟悉規(guī)矩,這驍王已經(jīng)連輸了幾盤,此時飛燕的到來倒是解了圍,便是順勢掀了棋盤。 飛燕低著頭撇了撇嘴。她過來時瞥了一眼棋盤,看到驍王的黑棋已經(jīng)被重重包圍,再有幾步便是死局了,卻又是重施故技,掀了棋盤了事。 此人的棋品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肖青看到驍王安然無恙,心中一塊大石才算落了地,上前單膝跪地,說道:“末將營救不及,讓王爺受驚了,還請王爺回轉(zhuǎn)王府?!?/br> 驍王拍了拍肖青的肩膀,笑道:“鄧懷柔居然行次釜底抽薪之策,是我也未預料到的,與你何干?”又轉(zhuǎn)身對弈棋的老者說道:“談老,今日麻煩貴村了,本王著人多留些銀錢,彌補大家的損耗?!崩险哌B道不敢。 肖青還待稟報今日演武的情況,剛起了個頭,驍王揮揮手:“你做的很好?!甭犨@話意,竟然是一早便知道了。 原來,驍王前些時日就已經(jīng)在演武場早就布下了眼線。通過眼線和特殊訓練的獵鷹,驍王雖未親抵演武場,但演武的過程俱是知道。 看著驍王看著那女賊首一副疼愛得不行的眼神,肖青有種感覺:驍王對他請飛燕這點才是最滿意的。 既然道路打開,此地不宜久留,出了青殼寨不久,天就完全黑下來了。 看到驍王布置眼線和有針對性的陣圖,飛燕覺得驍王應該是有所準備,就算自己不上場驍王那邊也會有后手,說不定還嫌棄自己多事。覺得自己做了多余之事,飛燕的興致也不高。驍王攬住她的肩膀,說道:“這是怎么了,可是有誰惹你不快了?” 飛燕淡淡地道:“殿下早有準備,飛燕覺得今日竟是有些唐突了,擅闖了軍營又是迫著肖將軍違背的軍營的cao守,讓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上了帥臺……” 說到這里,她突然心中一動,竟是覺得既也許驍王就是借機希望自己出手了?”不然該是怎么解釋那些堆放在王府里的陣圖,簡直是生怕哪個人不熟識陣法一般,講解得甚是詳細徹底。而且他被困在青殼寨中,卻絲毫沒有急于出來……難道真是不怕她搞砸了演兵? 當她猛的抬起頭時,果真看到了驍王的微微笑意:“可惜本王被困,不然定然要親見燕兒運籌帷幄的方才,今天白日,燕兒可是盡了興嗎?” 第73章 燕身子微頓,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是不了解驍王,此時她也許憤然以為驍王只是想利用她的才干,為己所用??墒牵矍暗倪@個男人在短短幾年間一直在成長,竟然不再是白露山與自己對峙時的謀略,與急功近利的樊景不同,他的成長與進步是一種穩(wěn)扎穩(wěn)打的扎實。 而自己現(xiàn)在同他相比,竟是有種停滯不前的窘?jīng)r。就算驍王什么也不說,她都是感覺到了自己如井底之蛙一般狹隘,白露山的那一方小天地是不能同驍王征討南北,平定天下的經(jīng)歷所能比擬的。 他問自己“可是盡了興”,可是飛燕知道,今日在教場之上,若是驍王親自指揮,取得的勝利絕不是今日白日投機取巧摘得了帥旗那般簡單,必定是壓倒性的勝利,讓再挑剔的武將也說不出任何可以拿來說嘴的地方。 所以想明白了這一節(jié),她知曉了驍王有故意將她推上前臺的意思后,竟然沒有如以前被他算計那般心生惱意,而是很認真地想了想說:“妾身已經(jīng)許久不沾染兵馬的cao練了,今天白日可不敢盡興……而是有些拙荊見肘,若不是殿下故意留下的陣法圖紙?zhí)狳c,差一點便是黔驢技窮了。還望殿下以大局為重,萬萬不可將一軍的成敗托付到妾身的身上,我……早已不是那個爭強好勝的諸葛書生了?!?/br> 驍王的眼睛因為她的話而微微瞇起,伸手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內(nèi),伸手抬起了她的俏臉道:“這般的老氣橫秋,難不成是你叔伯不作數(shù),偷換了老嫗胡亂嫁給本王?倒是要好好的驗一驗!” 說著,竟是在馬車里便剝了她的上衣,看那意思還要解了里衫肚兜,大敞開來檢驗。 這個混蛋的思路,她是一向都跟不上的,上一刻的人生還談得深沉,下一刻竟然急轉(zhuǎn)直下,來個開箱檢驗。 外面車輪滾滾,前后簇擁著這么多的侍衛(wèi),他竟是要干什么? 當下便是伸手捂住了驍王想要超次的唇舌,紅著臉兒,小聲說道:“還望殿下節(jié)制些,您的兩員大將因著在青樓“吃”的鮮嫩太多,現(xiàn)在還撐得人事不省,此時現(xiàn)在整個淮南盡人皆知,若是您再在鄉(xiāng)村野道上來這么一出,那么驍家軍在女兒床上的‘驍勇’便可直達天庭了。” 驍王哪里肯緩了唇舌,便是熱滾滾地用舌尖輕舔著捂著他的青蔥的手指,含糊道:“本王猜得錯了,哪里是老的,分明嫩得很……這兩日在村里倒是不得洗漱,待回了府中。清水滌蕩了風塵,再好好疼愛本王的小嫩妃……” 飛燕都要把這皇家流氓逼得急于崩潰了,小聲說道:“殿下的臉皮甚老,磨得人疼……” 驍王心知她說的乃是自己這幾日新長出的胡茬,便是壞笑著說:“不老怎么磨得了鮮嫩的水豆腐?今夜便讓你知道這內(nèi)里的妙處……” 那夜回府,驍王連晚飯都沒有使用,便是匆匆沐浴一番,入了側(cè)妃的閨房內(nèi)。 本來這薛峰與樊勇剛剛醒來,正跪在驍王府的大廳里垂著腦袋等待著驍王的申斥,確沒想到驍王回來后,便是入了后宅不見蹤影,當魏總管來報說時間太晚,殿下歇下了,倒是略松了口氣,覺得暫時逃過了一劫。 肖青原本是擔心著二位同袍受罰,便是一同跟來,可是聽聞著驍王回府便徑直入了溫柔鄉(xiāng),原本因著演兵而對飛燕升起的一絲好感頃刻間煙消云散。 這個妖女!當真是對二殿下了媚寵之藥不成? 霍尊霆也是覺得自己是受了蠱毒,只是分開了短短幾日,便是渴急了一般,待得研磨得極至了,才一身熱汗地攬著懷里綿軟的小女人,心滿意足地啄吻著她掛著汗珠的鼻尖。 因著方才急于一逞摧花之欲,混沒有理會那兩個誤中了追夢草的莽夫。也該是讓他們晾在那里忐忑一下了。 二人溫存了片刻,驍王喚人端浴盆熱水入內(nèi),沐浴完畢后,魏總管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道:“薛將軍和竇將軍還沒走,赤膊背負荊條跪在府門口……驍王邊穿衣服邊哼了一聲道:“且讓他們跪著吧。”魏總管聽驍王語氣不善,不敢再勸,諾諾地退了下去。飛燕卻是覺得驍王對兩位將軍有些苛刻了,有心想勸,但又不想干涉軍政,欲言又止。驍王轉(zhuǎn)頭看著飛燕說道:“燕兒可是有不同見解?”飛燕見驍王問起,索性直言道:“兩位將軍是無心之失,鄧懷柔有心算無意,縱然是王爺也陷在青稞寨,又何必苛求于二位將軍?況且正值軍演關(guān)鍵時刻,正是用人之時,還望王爺三思?!彬斖醯拿嫔怀?,當真是不容別人說得他的短。就在飛燕心自懊惱一時多言之時,驍王卻緩了臉色,說道:“燕兒所言甚是。且請你代勞去府門請兩位將軍返回吧。”飛燕看著驍王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詫異,頓時又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是由自己出面,買了這些驍王的心腹的感念之情。 從這次演兵中,她自然能看出肖青對于自己存了不少的敵意,卻是合情合理。畢竟是曾經(jīng)生死對頭,怎么可能一時放得下心防。 像驍王這般,卻是為何?難道他真是對自己以前的叛賊身份不存一絲的顧忌嗎?竟然恨不得自己與他的心腹和睦得如同家嫂兄弟一般! “快些去吧,另外告訴他們,明日本王會在府里宴客,叫上他倆還有肖青一同來吃酒。商議后日水戰(zhàn)的事宜……到時還要勞煩愛妃親自下廚烹制?。 ?/br> “……” 在淮南的冬日陰冷的風里跪了一個時辰,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是在微微瑟縮顫抖著,當尉遲飛燕窈窕的身姿出現(xiàn)在漸起了濃霧的夜色里時,被身后的燈籠的光暈籠罩著,竟然有種救命菩薩臨世的錯覺…… 因著驍王宴請的都是軍中的心腹部下,又是親自點名要吃飛燕做的拿手之菜。于是飛燕第二天一早便是起身準備食材做飯。入了大廚房,食材倒是琳瑯滿目。驍王在青殼寨結(jié)下了不少善緣,父老鄉(xiāng)親們貢獻的野味不少。那土雞肥兔裝了滿滿一筐,還有點著花斑的野雞蛋。因是款待驍王,村中的族長殺了一頭豬,新鮮的豬大腸還有一大副。魏總管可著新鮮的食材拿,又訓斥府里的廚子:“這等入不了臺面的食材怎么還放在這?”飛燕倒是一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入宮時,那大齊的皇帝帶著全家老小烤肥腸的情形。既然都是新野的舊部,想來也是更愛家鄉(xiāng)的美味……于是攔住了魏總管說道:“雖不是什么雅物,但是如果烹飪得當,倒是別有一番風味?!?/br> 說著便讓寶珠取了那副豬大腸和其它的食材回轉(zhuǎn)了自己的小廚,料理了其它的食材之后,飛燕將豬大腸洗凈,切好了rou末調(diào)和著丁香還有香料粉末,灌入了大腸之中。再用香草燎灼熏制后,入了煎鍋煎香,最后淋了蒜汁入盤。 既然來的都是武將,日夜cao練,揮灑熱汗,都應該是好重口的,剩下的幾道菜肴也是以鹵汁入味為主。在淮南這些時日,因著那本秘制的食譜,加之閑來無事總是入廚消磨時光,飛燕的廚藝當真是突飛猛漲,有時閑暇下來,還忍不住自我解嘲,這般手藝竟是不遜于鴛鴦了,以后開個菜館也是游刃有余的。 待得幾道側(cè)妃親自烹飪的熱菜上了桌,那香味竟然是滿溢了整個屋子。薛峰和竇勇本來是存著心事,因著滿腹的愧疚,哪里能吃得下東西?可是當問到這菜肴的味道時,還是忍不住拿起了銀箸,等驍王先動筷后便也跟著風卷殘云起來。就連肖青也是放下了顧忌,吃得甚是專注。 尤其是那道煎灌腸,竟是說不出的美味,用來伴酒是再好不過的了。 薛峰強忍著沒有去夾那最后一塊,本是想讓一讓驍王的,沒想到那肖青竟是沒有本半點的禮儀,一伸筷子將那最后金黃酥脆的一塊放入了自己的口中。這讓薛峰與竇勇一起惡狠狠地瞪了肖青一眼。 “側(cè)妃的廚藝竟然是這般的精湛,末將今日得了二殿下的周濟,也能一飽口福當真是有幸?!狈畔驴曜雍螅Ψ迦滩蛔≠澋?。 驍王酌了一口酒,笑道:“你們的這位側(cè)妃倒是個心氣極高的,做什么事情都是務求完美,但是今日的幾道菜肴,看著似乎都是些普通的民間小食,可是天沒亮便起身了,忙碌了幾個時辰才一一備妥的。” 薛峰原本與驍王的這位側(cè)妃并未打過什么交道。說實在的一個妾室,不過是殿下閨房里消遣的玩物罷了。雖然聽說這側(cè)妃乃是驍王在成禮時親自抱入府中的,但那也不過是得了新寵時,一時的愛不釋手罷了。 可是昨日她竟然能勸動盛怒的驍王饒恕了他倆的瀆職,今日有時親自下廚替驍王宴請著他們,足以見得這位側(cè)妃在王府里是怎樣的地位了。 第7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