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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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這些日子都住在東府里,跟著老夫人寧氏東走西走,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回到燕子巷歇息,可凳子還沒坐穩(wěn),就又被喊去了東府里頭。 薛宸回去的時候,正好瞧見信國公府的馬車離開巷子口,與她的轎攆擦身而過,心中疑惑,信國公府的馬車怎么會從東府駛出來的呢? 心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薛宸直接從門房去到了老夫人寧氏的青竹苑中,老夫人和薛氏真湊在一起說話,看見薛宸進來,趕忙對她招了招手,說道: “宸姐兒快來。有好事了。” 薛宸疑惑走過去,對她們行了禮,然后才坐到了寧氏身旁,手就被寧氏抓在了手中,對她說道:“宸姐兒也大了,與些事就不瞞你了,先前信國公夫人來做什么,你可知道?” 薛宸看著寧氏,搖了搖頭,寧氏說道:“她來替你說親的。說的是長寧候府世子宋安堂?!?/br> “……” 薛宸已經(jīng)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來面對寧氏了。宋安堂……又是宋安堂! 閉上眼睛,忍著心中的怒火,對寧氏問道:“哦,是他啊。老夫人這是答應了?” 寧氏感覺到薛宸周身的氣氛似乎都變得寒冷起來,露出隱隱不悅來,又笑著說道: “這倒還沒有,不過宸姐兒啊,我和你說,這長寧候府世子也算是難得的良配了,出身好,家底豐厚,長寧候當年一桿銀槍救了先皇,在朝廷之中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宋大公子是他的嫡長子,唯一的一個嫡子,并且已經(jīng)封了世子,將來長寧候故去,宋世子就是長寧候,雖然會降等,可侯爺就是侯爺啊,你到時候就是侯夫人了,還有什么不好的?” 薛宸垂下眸子,聽寧氏說了這些,心中冷笑,長寧候再怎么出息也沒用啊,架不住子孫廢物,他幾年后就要去世了,去世之后宋安堂襲爵,長寧候府一敗涂地,這些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又如何會知道呢。 只是這一世,要她再嫁給宋安堂,那是斷不可能的了。 從羅漢床上站起來,將手也抽出了寧氏的掌心,鼻眼觀心的說了一句:“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宋安堂的話,我這輩子就算是不嫁人,也絕對不可能嫁給他那樣的廢物。老夫人沒見過他身邊的狐朋狗友,我卻是見過的,之前因為開設香樓連累老父貶官出京的許建文就和他是朋友,還曾當街調戲過別家小姐,這些事,都是我和繡姐兒她們親眼所言,而宋安堂亦是幫兇,試問這樣一種品行的男子,我如何能嫁?!?/br> 寧氏聽了薛宸的話,頓時松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什么事呢。誰年輕的時候沒交過幾個不好的朋友?宋世子畢竟年少,等到今后襲了爵位自然就會收心,這些都不是你該擔心的事兒。信國公夫人那里我雖沒有明著答應,可這也不是拒絕,只是想著女孩兒人家該有些矜持,便與信國公夫人定了三日之約,三日之后,她再上門,我便做主替你允了這門親,你也無需想太多了,兒女親事不是你一兩句任性的話就能算數(shù)做主的,像咱們這樣人家出去的姑娘,總不是一般小門小戶可比的,總要替家里分擔些事的,家里出一位侯夫人,雖不復清貴之名,可也是難得的好事,若是借此躋身進入勛貴圈子,那對咱們薛家今后,更是大有裨益的?!?/br> 寧氏的這些話,說的薛宸簡直想發(fā)笑,靠長寧候府躋身進入勛貴圈子?殊不知這樣的人家竟是連媳婦嫁妝都要算計的人家,突然氣得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了,薛宸沒有再和寧氏她們說一句話,而是低著頭對她們行了禮,便走了出去。 寧氏覺得這個大小姐實在是脾氣大了些,可畢竟她馬上就要成為別人家的媳婦,做姑娘的日子不多了,寧氏便沒有叫人將她喊回來,而是隨她去了。 兒女婚事這種事情,向來只需要知會一聲,喊她過來哪里就是問她的意見的,到底還是小姑娘,沒個成算。 等到薛宸離開之后,薛氏走到寧氏身旁,有些憂心的問道:“母親,這長寧候府果真是良配嗎?咱們可就一個宸姐兒,若是嫁錯了,就再沒有挽回的機會了?!?/br> 寧氏看著她想了想,說道:“不管怎么樣,信國公夫人都親自來說親了,若是這個面子不給的話,將來咱們薛家哪里還能在她面前說得上話,那可是公府啊,地位僅次于衛(wèi)國公府的了,這樣門第雖進不去,可若是用這些旁枝關系打入也是可行的,你想想,當初若不是因為韓將軍為國捐軀,戰(zhàn)死沙場,衛(wèi)國公府的二房如何會娶韓家嫡長小姐?這可是韓家用命換來的機會,咱們家沒人從武,比不上韓家,既然想要接觸到勛貴上層的人,也只能做這些迂回動作了。長寧候世子未必是個有出息的,但將來總少不了他襲爵之事,那時候咱們宸姐兒就是侯夫人,走出去說話也是能說的響的,就算是一場賭博,如今咱們已經(jīng)被信國公府架在了火上,不答應也是不行了?!?/br> 薛氏自然明白寧氏所說的這些道理,嘆了口氣,便沒有再說什么,這就是身為大家小姐該替家族擔起的責任。既然享受了大家族的供養(yǎng),那就勢必要替家族做些事的。 ****** 郁氏在信國公府等待,國夫人回府之后,她就急忙迎了上去,問道: “如何?” 信國公夫人瞧著郁氏心急的樣子,笑著說道: “放心吧。薛家雖然還未正式答應這門親,可我瞧著那老夫人心里已經(jīng)允了,約我三日后再談,三日后你便準備好彩禮,一并叫我?guī)?,這事兒啊,我瞧著能成!” 郁氏一聽懸著的一口氣終于落了下來,又對新國公夫人說了幾句恭維奉承的話,信國公夫人才讓她先回去等消息,說是三日之后,她就把好消息給她帶回來。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信國公夫人來過東府之后,寧氏就讓薛宸在院子里待著,哪里都不能去,院子里還有婆子像模像樣的看著,讓薛宸想回去都不能。 傍晚的時候,天就開始下雨了,是那種磅礴大雨,二月里下這么大的雨,本身就奇怪的很,外間三四個肥壯婆子真領著衾鳳和枕鴛做針線,薛宸不用人伺候,就趴在連著庭院的窗戶前看雨,下巴枕著手臂,百無聊賴。 心里卻是像這雨一般難以平靜。 看來寧氏是打定了主意要給信國公夫人面子,三日之后,信國公夫人再上門,寧氏應該就會答應長寧候府的提親吧。上一世她是迫不得已嫁給宋安堂的,沒想到這一世,竟然還是逃不過這一場劫難。 腦中突然想起婁慶云來,也不知道他身體恢復了沒有,如果他知道長寧候府派人來跟她提親的話,會是什么反應,可是她都回來這么長時間了,也不見那小子來找她,薛宸的心里別提有多打鼓了,一來是擔心婁慶云的身子還沒恢復,二來則是擔心他突然想開了,并不想與她多加牽扯。 可三天之后,信國公夫人上門,那時沒準就會連庚帖一同換了,只要兩家換了庚帖,那這事兒就算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就算婁慶云之后回過味來,要來阻止,那也得宋家同意,并且兩人都會背上不好的名聲。 嘆了口氣,薛宸實在提不起精神來,就看著那雨點打在院子里的花朵之上,那嬌嫩的花沒幾下就變得殘敗起來。 薛繡頂著蓑衣進了院子,由兩名丫鬟給她打著傘,飛快的奔到了廊下,薛宸從窗戶那兒看見她了,直起身子走到屏風那兒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除了蓑衣進門,正和外室那些婆子說話。 “繡姑娘來了,我們姑娘在里屋呢。”一個婆子如實說道。 薛繡進來之后,薛宸就給她遞了一塊干凈的棉巾,薛繡擦了擦手之后,才坐到了她的炕上,看著她說道: “長寧候府來提親,聽說你不愿意?” 薛宸看著薛繡,知道她三月里就要嫁入元家了,此時難得出院子,現(xiàn)在她冒雨前來,應該就是為了她這件事吧,在她對面坐下,薛宸悶悶不樂的點點頭,說道: “不愿意。就是三天之后,拼了自己的名聲,我也不會嫁給宋安堂的?!?/br> 薛繡是過來人,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她剔透的目光在薛宸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拉過薛宸,在她耳邊輕聲問了一句: “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吧?!?/br> 薛宸沒有點頭,卻也沒有反駁,只是低著頭,玩、弄自己腰間的系帶,薛繡瞧她這幅模樣,哪里還看不出來呢,湊緊到她身邊,貼身問道:“是誰?” 薛宸依舊低頭沒有說話,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說什么,畢竟現(xiàn)在婁慶云根本還不知道情況,她若是貿貿然說起他,還不知道他是個什么反應,畢竟兩人雖然有交往,可是他也沒有正式的說一定會來提親,或者說一定要娶她為妻啊。唯一的一次,就是他前年自京城啟程去廣陵時,那天夜里說的,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那天夜里,她自己也有點喝多了,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所以,讓她如何跟薛繡坦白呢。 薛繡見她不說話,也不逼問,想了想后,便下了炕,就要出去,薛宸拉住了她:“哎呀,你干什么去?!?/br> 薛繡回頭說道:“我去跟老夫人說說,其實我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靠譜,真要來跟你說呢,那宋安堂既然能和許建文他們做朋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品行的人,如今他家讓信國公府來說親,明擺著就是要借信國公府的名頭來壓著咱們薛家,讓咱們不得不同意,這樣的人家,說句不好聽的,婚前就這樣欺辱我們,若是婚后,還不定怎么欺負你呢。我去和老婦人說,這親事不能答應?!?/br> 說著她就要往外頭沖去,薛宸也拉住了她,說道:“沒用的,老夫人有她的考量,在她的眼中,咱們是薛家的女兒,平日里受大家供養(yǎng)和尊重的大小姐,在婚姻大事上,她總歸要讓我們往對家族最好的那條路上走,和她說再多感情的事也是枉然,畢竟這回是信國公府出面說的,老夫人縱然心中不愿,也不會為了我去得罪信國公府的。況且宋安堂是長寧候世子,這身家條件,最起碼從外在看來是不錯的,我并沒有拒絕他的理由啊?!?/br> 薛繡想了想,說道:“反正不能就這樣受人擺布,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若是不能挑個如意的,將來哪兒來的勇氣去面對生活中各種各樣的問題?更別說,還要替他生兒育女,cao持家務,若是沒有喜歡的成分在里面,豈不是就跟個石頭似的,了無生趣嘛?!?/br> 薛宸看著薛繡半晌沒說話,她向來就知道薛繡有想法,可沒想到她想的確實很透徹,兩人又對坐了一會兒,窗外的雨依舊沒有變小,反而越下越大的架勢。 薛繡又說道:“除非咱們找一家比信國公府還要來頭大的站出來拒絕。我待會兒就去找韓鈺,讓她去找兆云表哥,他是衛(wèi)國公府婁家的人,信國公府在厲害,總不能越過衛(wèi)國公府去吧,若是兆云表哥能夠說動她母親,也就是韓鈺的姑母站出來的話,這件事估計就還能有轉機?!?/br> 聽到衛(wèi)國公府四個字,薛宸的心中一緊,瞪著薛繡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薛繡越想越覺得這件事靠譜,說道: “你覺得這法子怎么樣?若是可行,我待會兒就去找韓鈺,老太太不讓你出門,卻沒說不讓我出門,我替你去奔走,定要將這事兒抹了才行?!?/br> 說著就要離開,卻又被薛宸拉住了手,薛繡回頭,就看見神色與先前完全不同了的薛宸,只見她湊到薛繡耳邊,鄭重的說了一句話: “與其去找韓鈺,還不如你替我跑一趟燕子巷,找到嚴洛東,替我給他傳句話,讓他給我把事情辦妥。” 薛繡不解的看著薛宸,雖不知道她想說什么,可是見薛宸這般慎重,便也不敢怠慢,薛宸在她耳邊說了一長串的話之后,薛繡越聽眼睛就睜得越大,最后回頭都有些僵硬了,蹙眉疑惑說道: “你……確定要這么做?這嚴護衛(wèi)進得去衛(wèi)國公府?” 薛宸點頭:“你只管去說,進不進得去是他的問題,放心吧,他本事大著呢。” 薛繡知道事關重大,心中雖有百般疑團,可卻也不敢耽誤,握住薛宸的手說道:“你就放心吧,這事兒,我一定一字不落的告訴他?!?/br> 說完這些之后,薛繡便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走到門邊還故意回身對薛宸說,讓她好生修養(yǎng),她明日再來瞧她的話,那些婆子將薛繡送出了門,兩個丫鬟替她穿上了所以,然后又在她頭頂打了兩把雨傘,主仆三人,才又沖入了雨中。 ******* 薛宸這一夜睡的都不是很安穩(wěn),總是不斷的回憶起上一世在長寧候府過的日子,那樣艱辛和燒心,這一世她說什么都不愿再進那侯府一步,不愿面對宋安堂和郁氏那對自私自利的母子。 迷迷糊糊的睡了個糊涂覺,第二天早晨天剛亮,衾鳳就來喊她起床,說是老夫人今日要去白馬寺還愿,讓她一同隨行。 薛宸起身換過衣服,去老夫人那里用過早點之后,便與寧氏和幾個老姨娘,還有薛氏一同坐上了馬車,往白馬寺燒香還愿去。 馬車里坐的是寧氏,薛氏和薛宸三人,薛宸一直不說話,只掀開簾子一角,看著街面窗外,寧氏和薛氏對視一眼,薛氏嘆了口氣,將薛宸拉正了身子,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 “你那事兒就別多想了,女人一輩子總要嫁人的,這是一道坎兒,縱然出嫁時有些不如意,可是日子總是慢慢過出來的,長寧候世子雖不是頂有出息,可今后總少不了他的爵位,你從小就懂事,若是和他成了夫妻,有你在旁邊幫襯著他一些,他又哪里會真的不長進呢。我也知你心中不痛快,可忍一忍這事兒也就過去了,畢竟是信國公夫人親口來說的親,這意義和普通人來說并不一樣,你知道嗎?” 薛氏的話算是比較中肯的,薛宸好好的聽著,并沒有回話,只是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見她點了頭,寧氏的臉色才稍微好些,故意換了聲調來與她說話道: “好了好了。這事兒你就不要別扭了,說實在的,祖母也想將你在家里多留兩年,要不然三日之后,信國公夫人再上門,我提出來,讓你在家待到十七八再出門,總可以了吧?!?/br> 薛宸也知道寧氏是在說笑話逗她,哪有把早就定親的姑娘留到十七八再嫁人的。她心中忐忑極了,也不知道昨天薛繡有沒有找到嚴洛東,而嚴洛東又知不知道她的心意,有沒有替她潛入衛(wèi)國公府把話給她帶到,也不知婁慶云知道這事兒,會不會有什么反應,若是他沒有反應,她又該怎么辦? 是順應寧氏的要求,答應長寧候府的親事,還是另外做出些什么事來拒絕呢?難道這一世,她就真的只能靠毀名聲來躲避宋家的婚事嗎? 想著若真到了那一步,她如今也不是不怕的,就算被薛家整個兒掃地出門,她有盧氏留下的嫁妝,就不會餓死,獨門獨戶的,也是落得個清凈不是,將來等年歲再大些,她就帶著所有的錢到山上去,建一座姑子庵,自己當主持,清清靜靜的過上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腦子里正胡思亂想著,忽然馬車一顛簸,車身就傾斜了過去,薛宸幸好抓住了車壁沒有摔倒,可薛氏就整個人撞到了對面車壁上,寧氏也歪在了中間的軟榻之上,薛宸將薛氏扶起來,外頭就傳來車夫的聲音: “老夫人,大小姐,又開始下雨了,這山路太過泥濘,咱們的車轱轆陷在爛泥里了,還請您們下車一趟,好讓我們把把車從泥潭中抬起來。” 先前在在車里只顧著說話,竟沒發(fā)現(xiàn)外頭又下起了雨,車轱轆陷在泥濘之中,也不能就這樣不管,三人無奈,只好相攜下了馬車,丫鬟婆子一個個都撐著傘過來,將三個主子送到了道路旁邊等候。 可車轱轆陷得太深,憑他們帶出府的人手根本抬不起寧氏專用的那架馬車來,眼看著雨越來越大,似乎就像是瓢潑一般,若是再不能將馬車抬起,那不用多久,所有人就都會變成落湯雞,狼狽不堪了。 就在此時,從山腳下奔騰而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聲勢之浩大,都讓寧氏和薛氏這樣的深宅婦人感到害怕,幾乎是風卷殘云般,馬蹄聲踢踏而來,氣勢萬鈞之時,為首那馬背上跳下一人來,身穿玄黑色金線云團紋長袍,頭戴紫玉發(fā)冠,腰際戴著雙魚佩,另一柄鑲嵌七彩寶石的寸長匕首,那人面如冠玉,身軀凜凜,色若春山,芝蘭玉樹,秀頎如松,眼若星辰,俊逸溫雅,如玉端方,不是衛(wèi)國公府世子婁慶云又會是誰人是也? ☆、第100章 第一百章 婁慶云自馬上翻身而下,立刻就有兩個侍衛(wèi)隨之翻身,兩把油紙雨傘便撐開為他遮雨,而他身后那些侍衛(wèi),不等他吩咐,便盡數(shù)下馬,冒雨去到薛家的馬車前,接替了薛家人,開始排除艱難。 婁慶云頂著風雨行走,動作沒有絲毫凝滯,行云流水般來到了薛宸面前,毫不遮掩的定定瞧了她好一會兒,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瞧得薛宸都不好意思了,又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愣著不說話,過了片刻之后,婁慶云才走到寧氏與薛氏面前,恭敬行了一個晚輩禮,寧氏和薛氏對視一眼,先前這世子瞧著她們宸姐兒的眼神,傻子也看得出有問題。 寧氏堆起笑容,對婁慶云說道:“世子快快免禮,折煞我們了。” 婁慶云是世子,出身便是一品,更別說他身兼數(shù)職,每一個職務都比薛家的人高出幾等來,他給寧氏行禮,寧氏只有避讓,沒有生受的道理,所以先前婁兆云行禮時,她是側著身子的,等他行完了禮,才回過身來。 薛宸從前就說過,婁慶云其人,在外人面前還是很能裝的,彬彬有禮,落落大方,翩翩瀟灑,俊美如斯,從外形上就能徹底叫人折服。 只見他此刻對著寧氏完全就是端的一本正經(jīng):“老夫人言重了,您是我的長輩,該受此禮才是。” 寧氏實在搞不懂這位世子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正納悶之際,那邊馬車發(fā)出一聲巨響,婁慶云的護衛(wèi)們竟然這么短的時間內,便將陷入泥潭出不來的馬車給弄了出來。 屬下來給婁慶云稟報,婁慶云點點頭,便對寧氏她們比了個‘請’的手勢,恭謹說道:“老夫人請,韓夫人請……”而后才看向薛宸,深邃的黑眸中滿是戲謔與深情,語調似乎變了一個溫度,又輕又緩的說了一句:“大小姐請。” 薛宸看著他,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昨天只是讓嚴洛東去告訴他長寧候府來提親的消息,看他能不能想想辦法而已,他這第二天就來這么一出,這又是想干什么呀! 瞧著寧氏和薛氏的目光,簡直要把薛宸給看的鉆到地底下去了,可婁慶云卻是毫無自覺,扶著寧氏往馬車走去,然后又鞍前馬后,親自將寧氏和薛氏扶上了馬車,然后才轉過身來,對薛宸伸出了手。 薛宸不知道如何是好,雖說兩人也不是沒牽過手,可那畢竟是在無人處,他這眾目睽睽之下就對她伸出了手,讓她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瞧著他眸中的挪揄,薛宸真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撲上去咬死他,可偏偏這人沒有絲毫自覺,一切動作做的正氣凜然,光明磊落的好像只要薛宸不敢伸手,就是心虛一般。 未免場面尷尬,薛宸飛快的撐著婁慶云的手,爬上了馬車,然后就躲入了車內,以車簾隔開了他那如影隨形,絲毫都不知道收斂的目光。 寧氏和薛氏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世子和宸姐兒怎么看都是有秘密的好像,寧氏不敢再多逗留,掀開了車簾子,對婁慶云說道: “今日有勞世子相助,改日定登門擺放老太君,親自道謝才行。” 婁慶云又是一揖,這下并沒有拒絕,而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對寧氏說了一句:“無須等改日,明日辰時三刻?!?/br> 說完這話之后,不等寧氏反應過來,婁慶云便轉身由侍衛(wèi)護送上了馬,正如他來時那般,風馳電掣,氣勢萬鈞的領著二十多匹駿馬,冒著大雨,策馬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