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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深宮之內(nèi)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他雖然立刻又低了頭,心中卻亂跳起來,先前淡定的氣度消失無蹤,有些慌張的告退而去。

    元嘉見他這樣很是失望,以為他根本無意,便郁郁的去向慶王夫妻告辭。

    慶王聽完經(jīng)過,只覺這樣試探來去毫無意思,干脆自己去找了余新銳,與他說,自己想給他說合的那一門親事就著落在昭慶長公主身上。

    余新銳怎么肯信?慶王不好說元嘉自己看中了他,只說自己覺著余新銳是個出眾好男兒,與太后提了提,恰好長公主又認(rèn)得他,并沒有不愿之意,便又將此事稟告了官家,如今官家也見過他了,算是滿意,如今只看余新銳自己的意愿。

    余新銳直接傻了。做夢也想不到這樣的好事能落到自己頭上,再想想剛剛所見的美人,一張男兒面都有些泛紅,但他隨即想到自己家的情況,低聲道:“臣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家有寡母,臣不能棄之不顧。”

    “這個你不用擔(dān)憂。四meimei是最會疼人照顧人的,你又沒有別的兄弟,自然是她與你一起奉養(yǎng)老母!”慶王打了包票,回去告訴了元嘉,又幫她回稟給了林太后和皇帝知曉。

    林太后和皇帝都覺著這孩子當(dāng)此時(shí)刻能先想到寡母,實(shí)在是個孝順的,百善孝為先,可見確實(shí)品行不錯,便就此定了婚事,將婚期定在了九月。

    直到新婚之夜,新人相對而坐,余新銳仍難置信自己竟真的娶到了長公主,只癡癡望著頭戴鳳冠的新婚妻子,久久不能發(fā)一言。

    “真是個呆子!”

    元嘉頂著重重的鳳冠和他熾熱的目光,終于忍不住嗔了一句。

    呆子回過神,鼓起勇氣握住元嘉的手,見她柔順低頭并無閃躲,干脆將她整個人抱起在屋中轉(zhuǎn)圈,元嘉的驚呼聲和歡笑聲很快傳出新房窗外,為這一曲鸞鳳和鳴譜了開端。

    ☆、第156章 延壽

    慶王生性爽朗,喜歡熱鬧,與一眾兄弟姐妹也都親近,所以一旦大家相聚,多是在慶王府中。與他的熱情好客一樣遠(yuǎn)揚(yáng)在外的,還有懼內(nèi)之名。

    這一日他邀了諸王兄弟和幾個駙馬來府里做客,要打馬球賭賽。兄弟中喜歡玩這個的還有排行第九的景王,駙馬中則只有鄭國長公主的駙馬余新銳擅長,于是三人一同上陣,賽了一場馬球給大伙看,并賭了彩頭。

    賽后東道主慶王贏了一球,還贏了許多彩頭,叫人置酒演曲,兄弟們歡宴。

    景王喝著酒聽著曲猶覺無趣,嫌沒有美人相伴,又再次提起四哥懼內(nèi),府中連美貌歌姬舞姬都不敢置下。

    慶王自認(rèn)頂天立地偉男兒,又怎么可能承認(rèn)這件事?于是他便大言不慚的說:“女子就是嬌花,自然要嬌寵著,你們這些人不懂憐香惜玉,就會說什么懼內(nèi)!”還教訓(xùn)景王,“一點(diǎn)也不懂得體惜美人,便是插花也沒有把一園子的花都插在屋子里的!”

    景王性情風(fēng)流,府中美人最多,聽說此言渾不在意:“這才是四哥你不懂呢!美人如花,各有各的妙處,自然要多方賞鑒才好?!?/br>
    “哼,你慢慢賞鑒吧,后院著火的時(shí)候,千萬別來煩你四嫂!”

    兄弟兩個拌嘴,除了排行第五的英王勸幾句,康王、淳王和五個駙馬都不管,淳王還笑嘻嘻的說要進(jìn)宮去說給太后和官家聽,讓他們當(dāng)笑話一樂。

    慶王就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與妹夫郭識說話:“你那柄寶劍找著了沒有?”

    郭識一怔,不及答話,另一邊淳王已經(jīng)接口:“四哥現(xiàn)在再說這個已經(jīng)晚啦,我都把寶劍還回去了!”他上次去燕國長公主府,看見姐夫書房有一把寶劍,想著上次與人斗雞,汝陽郡王腰間有把寶刀,拿出來炫耀好久,卻不肯給他摸,淳王便順手把姐夫?qū)殑γ?,拿出去炫耀了一回?/br>
    “下次你就報(bào)開封府,讓他們派人去捉拿重瑞好了。”慶王斜了沒正行的弟弟一眼,如是告誡妹夫。

    淳王是慶王一母同胞的弟弟,才不怕他,當(dāng)沒聽見一樣,轉(zhuǎn)頭與景王嘀嘀咕咕,沒一會兒就要告辭,說要去瓦市瞧熱鬧,還問余新銳和最小的駙馬王衍去不去。

    慶王立刻攔著:“你們倆要去鬼混自己去,別拉著旁人?!?/br>
    淳王叫冤:“誰去鬼混了?你當(dāng)我不怕四姐嗎?我們真要去聽曲。”

    余新銳便笑著推辭:“我便不去了,這等詞兒曲兒,我都不通,一會兒還要與長公主去會仙樓。”

    會仙樓是京師有名的酒樓,陳設(shè)精美,菜式精潔,他們?nèi)粢鋈ビ蔑垼喟攵既ゴ说亍?/br>
    “我聽說會仙樓新來了廚子,做的石肚羹頗味美,還不曾去吃過。”慶王聽說就接話,他一向喜歡去市井喧鬧之地,當(dāng)下便說要帶著妻子朱氏同去會仙樓。

    有這些說法,酒席自然就散了,大家各有去處,慶王進(jìn)去請了妻子,余新銳回去接了長公主,約定在會仙樓匯合。

    會仙樓就在宮城宣德門以西不遠(yuǎn),主樓是個三層木樓,四周另有院落回環(huán)包圍。據(jù)說高宗皇帝時(shí)有意擴(kuò)建宮城,只因有會仙樓這樣的幾個有名酒樓鄰著皇城,不肯遷動,又有些民居也在,都不肯遷出,最后擴(kuò)建之事竟就不了了之。

    而幾個酒樓還有得寸進(jìn)尺的,加蓋加高,有一間甚至蓋起來都能望見宮城里面了,才叫開封府派人去給拆了,并嚴(yán)令以后皆不許超過規(guī)定高度,這才剎住這股風(fēng)。

    慶王等人到會仙樓的時(shí)候,天色尚早,但樓中已坐滿一半客人,喧嘩呼索之聲不絕于耳。慶王的妻子朱氏少到這等地方來,看見行菜者左手提了三個碗,右臂自手至肩竟堆疊了二十余碗,尚能一路送至各食客桌前,實(shí)在令人嘆為觀止。

    “如今都人侈縱,多喜在外就食,據(jù)說有些百姓家,根本都不開火,所以這酒樓食肆是一天比一天更熱鬧火爆?!睉c王一邊為妻子解說,一邊拉著她上了樓中雅室。

    兩人既然入座,店中伙計(jì)很快送上果菜碟,各式用具多是雕飾精美的銀制品,一眼望去,便覺賞心悅目。慶王不忙叫菜,等到meimei妹夫來了,才一同點(diǎn)了些炒羊、炙犒腰子、石肚羹等菜式。

    鄭國長公主想吃面,便另叫人出去買了桐皮熟膾面,余新銳一塊要了插rou面,朱氏則只在會仙樓要了一碗旋切細(xì)料馉饳兒,慶王不耐吃這些,自點(diǎn)了煎魚飯。

    酒方才已經(jīng)喝過,這會兒大家便只品菜吃飯閑聊,慶王給兩個弟弟上眼藥,與長公主說:“重瑞他們要拉妹夫去瓦市,被我攔住了,這兩個小的越來越無法無天,真該好好教訓(xùn)?!?/br>
    哪知長公主居然笑道:“他們?nèi)ネ呤辛??一會兒我們也去吧!我好久沒看耍百戲的了?!?/br>
    “……他們又不是去看耍百戲的?!睉c王悻悻說道。

    長公主便說:“我知道。不過你放心吧,他兩個也就是嘴上說的硬氣,絕不會去胡鬧的。娘娘前幾日剛教訓(xùn)過光興,好歹要給九弟妹留些顏面?!?/br>
    朱氏聽了就嘆道:“這兩個也不知怎地就成了怨偶?!?/br>
    “一個生性浪蕩、流連花叢,一個要強(qiáng)好勝,偏想管著他,怎么不會是怨偶?原先有孩子在,總還能有些回寰余地,如今孩子沒了,便更是只剩怨恨了。依我說,倒不如學(xué)學(xué)三jiejie,既不能相敬如賓,索性一拍兩散,誰也別管誰,各過各的安生日子?!?/br>
    朱氏與鄭國長公主口中的三姐衛(wèi)國長公主沒什么來往,聽說此事,有些詫異:“怎么?他們也鬧了?”

    “沒有。三姐才不鬧,把三姐夫的東西往外書房一丟,夫妻兩個從此不見面,雖住在一府里,卻像是兩家人。三jiejie可逍遙自在了,前幾日我去看她,她正聽新曲飲美酒呢,整個人都豐腴了些,雖說不上容光煥發(fā),卻實(shí)實(shí)在在舒適自由?!?/br>
    朱氏聽得怔然,從沒想過女子還可這樣,另一邊慶王卻怕meimei說這些,讓妻子分了心思,立刻過來插話:“別聽元嘉胡說。這一家子兄弟姐妹,就沒一個叫人省心的,還是我們好,清清靜靜。”

    鄭國長公主失笑道:“四哥還清清靜靜?哦,是說后院吧?嘖嘖,這才是嫂嫂御夫有術(shù)呢!”

    “你別聽你哥哥亂說了?!敝焓蠐u頭,“他就會拿我做幌子,現(xiàn)在到處都說他懼內(nèi),難道我是河?xùn)|獅不成?”

    鄭國長公主嘻嘻哈哈的笑:“嫂嫂自然不是。但嫂嫂氣勢強(qiáng)啊,眼風(fēng)一掃,四哥就老老實(shí)實(shí)了,還用得著別的?”

    把朱氏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慶王卻沾沾自喜:“家有賢妻,萬事皆順,你們不懂?!庇峙囊慌囊恢辈话l(fā)一言的妹夫余新銳,“元嘉沒欺負(fù)你吧?有事告訴四哥,四哥給你出頭。”

    余新銳笑望一眼長公主,問:“四哥此言當(dāng)真?”

    慶王詫異:“她還真欺負(fù)你了?”

    鄭國長公主則在旁叫冤:“誰欺負(fù)誰還不一定呢!”

    幾個人說說笑笑,都未盡興,便又一起去了瓦市看百戲。此時(shí)瓦市中也正熱鬧,各樣吞刀吐火爬竿疊羅漢看過,還有傀儡戲。有一個演懸絲傀儡的,四周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聲聲叫好不斷,慶王遠(yuǎn)遠(yuǎn)看得一眼,就說必是京中有名的張金線,他演的懸絲傀儡最熱鬧好看。不過今日人實(shí)在太多,不如改天把他叫家里頭演去。

    說著話轉(zhuǎn)了身,往茶樓里看人演雜劇,慶王對這里甚是熟悉,直接帶她們?nèi)タ淳┲忻菞钔┑膽?。朱氏以前與他來過一次瓦市,只覺喧鬧,便不愿再來,今日看了這楊望京演的雜劇,說故事自有起承轉(zhuǎn)合,行動間身手也利落,倒頗有意趣。

    雜劇演完,又有演旋舞的,演皮影戲的,幾人看的興起,直到戌時(shí)正,才各自回家。

    慶王夫妻進(jìn)門時(shí),孩子們都已睡下,朱氏分別去看了一回,再回臥房時(shí),慶王已經(jīng)躺在床上等她,她卻只慢條斯理更衣解頭發(fā),直到慶王等不及,干脆整個將她抱到床上,她才伸手一推,側(cè)臉說道:“你若學(xué)了景王,我就學(xué)衛(wèi)國長公主。”

    慶王一怔,復(fù)又笑道:“你這可是笑話我呢?結(jié)縭十載,我什么時(shí)候?qū)ε匀藙舆^心思?我的心肝兒,你就別逗我了!”

    “呸。”朱氏紅著臉啐了一聲,“那是我看你看的嚴(yán)!”

    慶王便陪笑:“嚴(yán)些好,嚴(yán)些好,夫人,時(shí)候兒真不早了,咱們……”說著便低頭去親朱氏。

    朱氏偏頭躲開,還要再與他好好說說道理,慶王卻又哪里肯聽,只一徑應(yīng)著,手上卻毫不停留,飛快解了妻子衣裳裙子。

    兩人笑鬧一場,朱氏便累及要睡,正昏沉間,卻聽那人在耳畔說:“我可就這一顆小小兒的心,都裝了你了,再沒別的空閑。”

    朱氏心滿意足笑開來,翻身抱緊丈夫,在他懷中只輕嘆一聲,便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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