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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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這樣的男人。沒有一個能救她出水火的人。 忽然想到,jiejie的忌日也快到了。幸好秦家的祖墳在涿縣的一個小村里,距離京中不過八十里地。真是天不亡她。 她天擦亮就催著兄嫂動身,去了墳前祭拜jiejie,左等右等,總算等來秦明杰。后來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預(yù)想發(fā)展。 恍惚中,一只有力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胳膊。倩容呼吸一滯,忙收斂了心神,不敢再思及過往。 秦明杰不顧男女大防,虛扶了倩容,仿佛她多嬌弱似的,一路扶到正屋。卻并未走到八仙桌旁,只扶她坐在了鋪著芙蓉錦墊的黃花梨木交椅上,他也在一旁交椅上坐了,二人中間隔了窄窄一個紅漆楠木小幾,幾上有沏好的新茶。 秦明杰不是會哄女人的人,能做到這一步,已是硬著頭皮了,往下,便連個風(fēng)流俏皮話也不會說了。 其實也不用他說,對方的心思,二人心知肚明。 一個是嫡母不喜,娶妻困難。主動找上門來的,都是條件差的配屠戶也難的。連無子女的孀居婦人,輕易都不肯嫁來。也有人曾將被作踐的不像樣的官家庶女說給他,秦明杰瞅瞅?qū)Ψ郊依锏囊粓F亂象,和那虎視眈眈上趕著圖他家財?shù)淖炷?,便不愿意了。孀居有子女又愿意改嫁的,秦明杰還是不喜。他不通內(nèi)宅事務(wù),蘇氏又秉性柔弱,除了愛財,也無甚不好。不過也正因了她愛財,才幫他將家業(yè)打理得蒸蒸日上。若來個有子女的孀居婦人,奪了蘇氏的管家權(quán),將他的家財慢慢挪去到她的子女名下…… 再想想對方又不是清白身子。秦明杰便覺得,聘個這樣不長臉的婦人來主持中饋,還不如繼續(xù)做鰥夫。 可現(xiàn)如今由不得他不娶了?,F(xiàn)在只是有人彈劾他“寵妾滅妻”,再下去,只怕要被人彈劾“以妾為妻”了。 正好這個清清白白出身良家的小姨子,這個生得清秀窈窕,知書識禮,待字閨中的小姨子,出現(xiàn)了。那日,她當(dāng)眾扯了他的袖子求救,直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他若娶她,不但可堵悠悠眾口,還顯得他對亡妻情深意重。 女方那邊則是兄嫂惡毒貪婪,一步步緊逼著要將她送入虎口。嫁個家世清白門當(dāng)戶對的男子是癡心妄想。低嫁更是不成。兄嫂撈不到錢的親事,她都不用肖想。家世高的,她攀不上,若真要攀,也就剩一個姐夫了。 這樁親事,各取所需。所以,也不用廢話了。 秦明杰還是有身為男人的自覺的,這種事總不能讓姑娘家開口。他便倒了杯茶,奉給倩容,沉聲道:“姑娘溫柔知禮,性情高潔,秦某愿聘姑娘為婦,主持中饋,教養(yǎng)兒女,綿延子嗣,不知姑娘可愿下嫁?”一番話說完,老臉已經(jīng)紅透了,幸好有那一把胡子擋著。 倩容紅著臉,捧了茶來,垂首糯聲道:“承蒙秦侍郎垂憐,小女感激不盡。侍郎此舉,無異于救小女出水火。小女愿以身相報,來日必當(dāng)盡心竭力cao持家業(yè),侍奉夫君……愛汝敬汝,此心此情,至死不渝?!?/br> 成了!秦明杰松了口氣。小姨子很會說話,他很滿意。尤其后半句那情意綿綿的話,他許久不曾聽過了,如今聽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姑娘說出來,心中甚是舒坦,他簡直都要當(dāng)真了! 秦明杰起身,躬身抱拳施禮道:“秦某之幸?!?/br> 倩容卻又道:“秦侍郎,小女尚有話說?!?/br> 秦明杰怔了怔,想想也對,雙方婚嫁誠意已表,可條件還沒談好呢,忙道:“姑娘有話不妨明言,但凡秦某能做到,必叫姑娘滿意?!?/br> 倩容唇角勾了勾,姐夫很上道,省了她不少事,那就……開條件吧。 *********** 楊雁回穿花過柳走在秦家內(nèi)宅,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真想瞧瞧孤男寡女自行談婚論嫁的場景呀,可惜不能夠了。遺憾呀遺憾!一抬眼,瞧見洗雪正滿頭大汗的四處瞅。楊雁回立刻換上一臉天真無邪的笑意,一路小跑過去:“jiejie,我在這里?!?/br> 洗雪看到她,這才松了口氣,上前問道:“雁回姑娘方才去哪里了?” 楊雁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看到一只蝴蝶,就去追了。跑著跑著,又看到一片湖,里頭有好些水鴨子,就……玩了一小會……嘛?!?/br> 洗雪笑道:“你這一小會,可是叫我好找?!彼掷镉帜贸鲆幻躲y珠鈿來,“瞧瞧,我還沒找到你,到先看到了你這銀珠鈿,掉在那邊的花圃里了?!?/br> 楊雁回歡歡喜喜接過來:“多謝jiejie?!?/br> 洗雪又問:“這會子,還想逛園子么?” 楊雁回搖頭道:“都耍了好一會了,咱們回去吧?!?/br> 洗雪便牽了她的手,往榮錦堂去了。 閔氏此刻正細細看著手里一沓子工筆畫,越看越覺得稀奇。這些畫約莫有二十張,上頭有些畫的是人,但卻不是大康國人的模樣。也有大象、兔子、鹿、鳥等等飛禽走獸。用色極其鮮艷明麗,展開看時,五彩輝煌之感撲面而來??蛇@些畫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她就不懂了。 閔氏疑惑道:“老太太讓我繡這個?” 羅氏道:“我知道你忙。那簡單的花樣,一月可能繡出來兩幅?復(fù)雜的那些,一月可能繡出一幅來?面料、絲線,我這里都有,還是頂頂好的。若你繡好了,我還有其他樣子給你。你放心,決不會叫你吃虧?!?/br> 閔氏略一思忖,咬牙道:“能。老太太看得起,我定然盡力而為?!?/br> 楊雁回此時復(fù)又進來,重新朝羅氏福了一福,便又去了閔氏跟前。 羅氏笑問:“丫頭的銀珠鈿,可找著了?” 楊雁回便道:“找著了,還是洗雪jiejie眼尖。我還去花園里玩了一會,湖里頭的水鴨可好看了?!?/br> 羅氏不由笑了:“那是鴛鴦?!?/br> 楊雁回的小臉登時紅了,趕緊往閔氏懷里縮了縮。她打量了幾眼閔氏手里拿著的畫:“老太太是要繡《佛本生經(jīng)》?” 閔氏奇問:“你認得?” 楊雁回點頭道:“二哥淘來過許多稀奇古怪的話本,里頭就有從天竺國傳來的佛本生故事。不過那上頭都是字,這些是用畫描繪的故事?!?/br> 羅氏不由贊道:“小丫頭倒有些見識。” 楊雁回只是笑。禮佛竟已到了如此癡的地步,想來老人家平日里寂寞得很哪! 羅氏又招手讓雁回近前來,將一枚沉甸甸的赤金長命鎖掛在了她胸前:“這是老太太送你的。我才可是聽你娘說了,你的繡活做得可是不怎么樣。既得了我的東西,日后可要多幫著你娘分針、穿線?!?/br> 閔氏忙道:“老太太,這太貴重了?!?/br> 羅氏道:“給孩子戴著玩兒罷了,有什么要緊?” 楊雁回便捧著金鎖看了又看,笑瞇瞇對羅氏道:“我才進來時,便覺得老太太慈眉善目,分明就是個活菩薩。這會子,瞧著老太太倒更像是個活財神。等我回去了,定要拿著這個好好眼氣哥哥們一番。別說老太太讓我穿線了,便是讓我飛針走線,我也定要練出來的?!?/br> 眾人都給她逗笑了。閔氏笑罵道:“往常也沒發(fā)現(xiàn)你這般財迷,快別招老太太笑話了?!?/br> 羅氏又和她母女二人閑話了幾句,便吩咐洗雪去拿了面料和絲線,再拿張五十兩的銀票出來,交給閔氏,算作定錢。閔氏又是一番道謝。見羅氏已露疲態(tài),閔氏便拉著女兒告辭離去。 榮錦堂里又恢復(fù)冷清。羅氏瞧著閔氏母女的背影,忽對身旁侍立的林mama道:“我總覺得楊家這小丫頭笑起來,有幾分像莞姐兒。真是越看越像……” 林mama一怔,呵呵干笑幾聲,也跟著瞧了瞧那母女二人的背影。心說,哪兒像了?莞姐兒眉目間總凝著一股愁意,便是笑時,也總是淡淡的,帶著些憂郁。楊家那小丫頭笑起來多活潑靈動,牽著她娘的手走在院子里,膩得緊緊的,那叫個親熱。秦莞有這福氣么? 怎么老太太今兒個三番五次提起秦莞? 羅氏忽又低低問道:“你說,我那時若不是那般絕情,是不是那孩子也不會那樣心灰意冷了?到后來也不至于就那么去了。若我肯給她個好臉色,她總會求到我這里來,叫我給她主持公道。若我當(dāng)初留了她在身邊……”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孤獨。說不定也跟閔氏似的,身邊兒總是膩著這么個小可人。蘇氏的那些孩子是靠不上了,各個都是白眼狼。 林mama心頭一動,老太太這是想給自己找倚靠了。老人家風(fēng)光神氣的活了大半輩子,到老了,也終須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養(yǎng)老才好。她們雖忠心,到底也是奴才,真到了老太太人事不知那天,總歸要有個貼心的主子照看著些才好。本來秦莞就很好,比蘇姨娘的幾個兒女靠得住。可惜老太太那會心腸硬得很,死活瞧不上秦明杰的孩子。 不待林mama回話,羅氏又低聲自嘲道:“老嘍老嘍,總想起以前的舊事?!?/br> 林mama便道:“老太太,老奴有句話……” “說!” 林mama附在她耳邊道:“老太太,趁著老爺這回娶妻,何不他挑他的媳婦,您挑您將來養(yǎng)老的倚靠?若葛家那二姑娘是個好的,往后她做兒媳婦的,伺候您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br> ********** 汪氏剛和倩容攜手出了秦府,倩容便一把撥開了汪氏的手。 “你……”汪氏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將小姑怎樣。 倩容狠狠盯著她,冷冷道:“是你和大哥推我入火坑的。這份情,我會好好記得?!?/br> 那樣絕情狠戾的眼神,叫汪氏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心知這回拿了聘禮,送了小姑出門子,她們便再也攀不上這個親了。 倩容也在心底冷笑,她就是要這樣說話,好讓兄嫂以后別來走親戚。這樣的娘家她是靠不上了,可也不能再被她們拖累。 秦家門里走出來一個婦人和一個稚氣未脫的明媚少女,手牽著手,看著極是親昵。 她兩個走向路旁停著的騾車。婦人催促少女上車,那少女卻忽然回過頭來,朝著倩容一笑,燦若春花:“這位jiejie也是剛從秦家出來么?可是走著來的?不如上我們的車來,我們送你一程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說親 倩容怔了一下,不知這個明媚嬌俏的小姑娘為何突然來跟自己搭話。她很快警醒起來,微笑道:“不知小meimei要往何處去?” “城東方向?!睏钛慊匾稽c都不懷疑,倩容一定會拒絕她,雖然她們順路。 果然,倩容只是柔聲道:“多謝小meimei好意了,咱們不順路,我們就不打擾了?!彪m然對方瞧著沒惡意,但她還是小心為好。 閔氏拉過女兒:“雁回,不要胡鬧,可是顯擺有車給你坐呢。你怎知人家沒轎子乘?” 這個年輕姑娘雖然看著溫順和氣,但瞧著穿戴打扮并非秦家下人,若她是秦家的女客……秦家內(nèi)宅陰私之事甚多,閔氏并不想一個不小心,糊里糊涂牽連進去。 閔氏話音才落,秦家門里竟真有兩個粗壯婆子抬著一頂石青色平頭小轎出來了。張勇家的跟在轎子旁,看到倩容,連忙喚住她:“二姑娘,且等等。您的腿腳可真快,老爺這里給您安排了轎子,要一路送您回去呢?!?/br> 倩容便朝閔氏母女微微頷首一笑,裊裊娜娜上了轎,由兩個婆子抬著去了。 汪氏直恨得狠命絞著手里的帕子。那轎子根本沒她坐得地兒,她得一路跟在轎子旁走回去。 這叫什么事?弄得她活像小姑的下人一般。 汪氏不甘心,又去瞧閔氏母女,豈料那好心的小姑娘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和她娘上了騾車,徑自去了。汪氏沒奈何,只得緊跑兩步,追那小轎去了。 待騾車動起來,閔氏這才問女兒:“好端端的,你做什么跟秦家的女客套近乎?” 楊雁回便朝她娘飛了個眼神過去:“娘,你覺得方才那個姑娘怎么樣?” “才不過打了一個照面,我哪里知道她怎么樣?” 楊雁回笑道:“秦家近來喜事多。仲春的時候才嫁了個女兒,明年三月又要嫁女,今年后半年么……我估摸著中秋之前就能娶婦。方才那個姑娘,很快就要做秦太太了。女兒總要先賣個好,在她跟前混個眼熟才是。我想著她也不會上車的,不然也不叫她呀。萬一給蘇姨娘知道,還當(dāng)咱們是未來秦太太的人呢?!?/br> 給老太太刺繡倒是沒什么。蘇慧男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她現(xiàn)在過的風(fēng)光,很大原因是老太太不管事,哪天老太太要真跟她過不去,她的日子就要難過多了。是以,蘇姨娘從來都把榮錦堂的人當(dāng)佛祖一樣供著。她不會去招惹老太太看上的人。何況除了那兩回因嫁妝鬧出來的事,蘇姨娘懷疑老太太可能從中作梗,其他時候老太太也沒招惹她。所以,何必要鬧不愉快呢。 閔氏道:“這可真是奇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楊雁回笑得狡黠又神秘:“娘,我跟你說啊,我那會在后花園,差點看到一場男女私會的好戲?!?/br> 不過秦明杰那種性子,估計談完婚事就萬事大吉了,是不會想到讓人抬了轎子送倩容回去的。八成是蘇慧男提起來的。 楊雁回不用想都能猜到蘇慧男會怎么辦。她會倚在秦明杰懷里,一副溫存小意的模樣,聲音輕輕柔柔的,又賢惠又無辜又可憐:“這回老爺可是滿意了,又要娶新媳婦了?!?/br> 秦明杰便會好言好語安慰她幾句。 蘇慧男便繼續(xù)裝賢惠:“老爺放心,妾身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一定將喜事cao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老爺,不是妾身說你,你也真是糊涂,怎么就讓二姑娘光手赤腳的走了呢?妾身已安排了轎子一路送二姑娘回去,只說是老爺安排的。還有一宗,二姑娘家境貧寒,只怕出嫁時不好看。莫說十里紅妝,便是十抬嫁妝也湊不齊的。你看咱們要不要……幫她一把?” 想到這里,楊雁回不由抖了一抖。這個蘇慧男可真能裝??! 哎?她腦子里怎么就自動跳出這么一幅活靈活現(xiàn)的畫面呢?自己真是越來越適合寫話本了。 閔氏納罕道:“你抖什么?不會是發(fā)燒了吧?” 楊雁回忙道:“只是想起那場私會了嘛。”然后便將自己看到的事,一五一十跟閔氏說了。 閔氏嘆了一聲:“如此說來,那位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又道,“以后不要再跟旁人說起此事。事關(guān)秦家聲譽,咱們開罪不起人家?!?/br> 楊雁回忙應(yīng)下了:“女兒瞧著是那糊涂的人么?” 閔氏閉了閉眼,嘆道:“就沒聰明過?!?/br> 楊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