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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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謹(jǐn)白先是被“小嫂子”這個稱呼震了一下,接著就發(fā)現(xiàn)自己肩頭上遺留的腳印。怪不得這一路走來,他總覺得經(jīng)過到老農(nóng)們看他的眼神很異樣…… 俞謹(jǐn)白很淡定的揮手蹭去鞋印,面不改色道:“大哥的事,做小弟的不要管。我今日來是有任務(wù)交代給你們。” 云澤、云浩都忙問何事。 俞謹(jǐn)白道:“悄悄打聽一下,楊家近來發(fā)生什么事了。記住,是悄悄的,千萬別給旁人知道?!?/br> 云澤、云浩立刻應(yīng)了下來,都道:“一定把小嫂子的情況摸清楚?!?/br> 俞謹(jǐn)白:“……” …… 楊雁回想著她也捉弄了一把俞謹(jǐn)白,心里倒也不那么難過了,高高興興回了家。一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家里氣氛似乎很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 ☆、楊家郎大意遭算計(jì) 閔氏臉色發(fā)白,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發(fā)狠道:“這一家子混賬,若真敢看將女兒嫁來,我必天天……”話未完,看到女兒進(jìn)來,不由教訓(xùn)道,“你跑去哪里了?這么大的姑娘了,哪里還好整日里往外頭去?害得你大哥好找?!?/br> 楊雁回:“……”她最初也以為不能隨便往外頭去。是娘說沒關(guān)系,讓她去外頭多走走,興許對身體有好處的嘛!她這一走,一走,再一走,就走上癮了。外面天地廣闊,魅力無限,可比院子里小小一方天空有趣多了。 楊雁回心說,莫非是娘近來心情不好,又見她許久不回來,心下?lián)鷳n,所以生氣么?她忙進(jìn)了堂屋,想著跟閔氏賠不是,再將她哄好。誰知剛一進(jìn)去,又見到楊崎也坐在靠墻的一處交椅上哀聲嘆氣。 耳房里忽傳來一聲長長的——“嘶——”。 接著是何mama的聲音:“大少爺,你忍著些?!?/br> 似乎還聽見秋吟垂淚的聲音。 楊雁回忙進(jìn)了耳房里去,就看到楊鴻鼻青臉腫,何mama正在給他擦藥。秋吟正縮在一個墻角處抹眼淌淚。 楊雁回忙上前去看大哥的傷勢,楊鴻只是對她微笑道:“不礙事。你跑去哪里了,可算是回來了。” 何mama忙道:“別動,別說話?!?/br> 一邊的楊鶴,臉色早已壞到極點(diǎn),他越想越不忿,此時氣得一拳砸在案幾上,怒道:“不就是仗著家里多買了幾個奴仆?真是欺人太甚!我?guī)嗽业剿依锶?,看他們怎么辦?” 他起身便往外頭去,被楊鴻一口喝?。骸安辉S去!” 閔氏也走到耳房來,教訓(xùn)道:“還嫌不夠亂?鬧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怎么收場,你還嫌知道的人少?” 楊雁回打量一眼屋子里的人,只好拉了秋吟出來,問她怎么回事。 秋吟便抽抽搭搭將事情說了。原來?xiàng)铠櫛閷げ恢鴹钛慊?,便趕車去了留各莊董家,想著meimei或許去了胡喜梅處,若是meimei在那里,他也好將人接回來。 可楊雁回也不在董家,楊鴻只好又趕車回來,豈料即將出留各莊時,斜地里忽沖出來一輛騾車,和楊鴻的騾車不輕不重撞了一下。羅朝霞竟從里頭栽了出來,楊鴻眼疾手快,忙將她扶住了。 這時候,后頭忽然追來一伙人,瞧見這情形,一口咬定楊鴻非禮羅朝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把楊鴻打了,然后扭送來到了楊家。 這一下子,鬧得留各莊和青梅村,幾乎是人盡皆知。 扭送楊鴻回來的人,便是羅家的幾個奴仆和羅媽。 羅媽在楊家哭天搶地,說她女兒沒臉做人了,要么她女兒為保清白名聲去死,她們家和楊家打人命官司,要么楊鴻敢作敢當(dāng),為自己的逾禮行為擔(dān)責(zé)。 哭完了,鬧完了,羅媽這才走了。 楊雁回聽得直冷笑,竟有這樣的人家,算計(jì)起人來這樣不要臉不要皮。 若楊家人怕了,羅家便稱心如意了。若楊家人死活不娶羅朝霞,反正她們羅家的女兒只是被登徒子非禮了一把兩把,清白身子還在,便是事情不成,羅朝霞也是不會去上吊的。 可真要那樣,楊鴻就麻煩多了。羅家人只要去衙門里鬧一鬧,把楊鴻的名聲毀了,他還能不能考下功名就難說了。 只是羅家為什么非要將女兒嫁到楊家來呢?還是用這樣的法子。就算讓他們得逞了,羅朝霞嫁了進(jìn)來,被夫家從上到下的厭煩,又有什么意思呢? 況且,既有這樣的心機(jī)手段,干脆將女兒嫁進(jìn)高門得了,哪怕給庶子做妻,給嫡子做妾呢。不過羅家人,或許……無甚機(jī)會見到高門子弟。 楊雁回正百思不得其解,見秋吟還在抽噎,便又問道:“你哭什么?” 秋吟抽抽噎噎道:“羅家人才闖進(jìn)來時,以為我……我是姑娘,故意讓一個男仆……上……上來拉扯我,說要讓楊家人也嘗嘗這滋味……幸好……幸好二少爺把人推開了。” 楊雁回反倒笑了:“哎喲,我還當(dāng)你天不怕地不怕,你也有被嚇壞的時候?” 秋吟立刻不哭了,把眼一瞪,道:“誰說的?我是氣哭的。”說完又覺不對,便對楊雁回道:“姑娘還有心思笑呢?那羅媽說了,三天后就要答復(fù)?!?/br> 楊雁回卻冷笑道:“我明兒個就給她答復(fù)!” 楊鶴聽得窗外meimei的話,便從屋里沖了出來,問道:“雁回,這次你可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閔氏和楊崎也都雙雙來到堂屋門前,倚門而立,聽女兒說些什么。 只聽楊雁回道:“咱們需得先請留各莊的胡姑娘來一趟?!?/br> 她一直存了心思,想要給羅晚霞討個公道回來,是以,胡喜梅向她哭訴羅晚霞墓碑被毀那一日,她就叮囑了胡喜梅,一定要想個法子和羅家的女仆搭上線,跟她們多親近親近,多套些羅家的消息??傆幸惶欤齻冇玫蒙?。 不過,胡喜梅的進(jìn)展似乎有些慢。羅朝霞和秦老太太的親戚關(guān)系,竟然還是楊雁回先知道的。楊雁回將此事告知胡喜梅時,胡喜梅還連聲道奇,并說:“晚霞從未說過自己還有這么個太姑母。這兩家人真奇怪,老二家一心攀高枝,老大家對此只字不提。我們村里人只知道,晚霞爺爺似乎也是大族里出來的子弟,卻不知道,原來他在京城還有個堂姐,竟還是禮部侍郎的嫡母?!?/br> 幸好那時,胡喜梅已和羅家一個女仆建立了良好的關(guān)系。原來羅家有個上灶的女仆,生得粗手大腳,也不會說好話哄人開心,羅家每日里只安排些粗活累活給她干。有一日,她發(fā)了燒,正病著,仍是被打發(fā)出去砍柴,不然沒柴燒飯。 胡喜梅瞧見她一臉病容,還要去砍柴,便尋機(jī)和她說上了話,悄悄塞給她一些容易克化的吃食和幾包藥。那女仆對胡喜梅感恩戴德,只是胡喜梅尚未來得及從她口中套問消息。 楊鶴聽了meimei的話,正奇怪她為何要找胡喜梅來,忽聞得門外嬌聲婉轉(zhuǎn):“雁回,我已到了?!?/br> 兄妹倆忙循著聲音望過去,胡喜梅人已進(jìn)了街門,從影壁后裊裊婷婷轉(zhuǎn)了出來。 楊雁回忙上前拉了她,往堂屋里走來,問道:“只你自己來了么?” 胡喜梅面頰微紅,道:“雙喜哥送我來的,他人在外頭騾車?yán)?,就不進(jìn)來了,我同你說完了話,馬上就走呢?!?/br> 楊雁回心知她必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趕著來送信的,方才心中的擔(dān)憂更是去了幾分——知己知彼,她們還能對付不了羅家?因而她竟還有心思作弄胡喜梅一把,便笑道:“喜梅jiejie臉紅什么?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的雙喜哥!” “死丫頭?!焙裁啡滩蛔∑怂话?。楊雁回想笑又不敢笑,怕這時候與人嬉笑惹得爹娘更是不快,生生忍住了。低聲討?zhàn)埖溃骸昂胘iejie,我再不敢了,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快來和我們說說?!?/br> 楊雁回將胡喜梅帶至堂屋,胡喜梅向楊崎夫妻二人見了禮,這才道:“楊叔、嬸子,我看到羅家人扭著楊鴻往青梅村來了,便尋機(jī)去向她家的仆婦打探了些消息。” 閔氏忙將她讓至自己臥房里,拉她坐了,胡喜梅這才將自己探聽來的消息,一一告知。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事情多,很忙,拖到凌晨才更,章節(jié)還短。作者去睡了,睡醒了繼續(xù)碼字,白天會更,新章會長一些。這件事會進(jìn)行的比較快,這件事完了之后,女主的成長腳步就會迅速多了。 ☆、起變故惡人強(qiáng)入局 原來,那羅朝霞雖在外頭頗為囂張跋扈,實(shí)則在家中也是個不受寵的。羅二郎夫妻兩個,單單只將兒子捧在手心里疼,對女兒雖不曾苛待,卻也沒給過幾分好臉色。 因羅家生藥鋪?zhàn)拥纳庠絹碓讲?,羅家便一心想要攀上秦家,只想著秦家人口眾多,若上上下下的人都用羅家鋪?zhàn)永锏纳?,也能多好些進(jìn)項(xiàng)。便是秦家不用他們的東西,有了秦家這個靠山,他們在京中立住腳跟便也不那么難了。實(shí)在不行,日子過不下去了,還能去打打秋風(fēng)。 誰知這門親戚實(shí)在難攀,壽宴上,羅氏對他們淡淡的,壽宴后,羅氏委婉表示了不喜歡這戶人家的意思。 羅家人自然不愿輕易放棄這門親戚,依舊變著法的想搭上關(guān)系,只恨后來秦家的門一日比一日難進(jìn)。蘇姨娘眼見這家人不招老太太喜歡,自然也沒啥客氣的,指頭縫里絕不會露出一文錢去。 羅家這次是尋思著,楊家是小康之家,女兒嫁過去了,至少不會受窮。且因楊家人時常去秦府走動,羅朝霞自然也能跟著同去。一來二去的,這門親戚自然就會從有名無實(shí),變得有名有實(shí)。 至于婆家會不會對女兒好,他們已經(jīng)顧不上了。他們只要借著這層關(guān)系,免了兒子受窮即可。何況若這親戚走動得多了,女兒有秦老太太這么個靠山在,想來?xiàng)罴胰艘膊桓业÷摹?/br> 閔氏聽完這些,一時也顧不得深想,不由連聲又罵羅家人混賬。 楊雁回卻是沉吟不語。 楊鶴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要是哪個佃戶的女兒這樣算計(jì)楊鴻,他還覺得順理成章些。可是羅家沒必要呀。他們家有房子有地有銀子,京里還有產(chǎn)業(yè)。便是鋪?zhàn)由獠缓?,還能轉(zhuǎn)手給別人,好歹也能再換些銀子。羅家既有這等手段,便是算計(jì)不到京中高門大戶的子弟,還不能去算計(jì)一把鎮(zhèn)上那些比楊家更有頭有臉的人家?如此一來,也未見得就比巴上秦家老太太這么一個太姑母差。畢竟秦老太太若不想要繡品了,隨時可以斷了和楊家的來往。 楊鶴想不通,便只好去看大哥。楊鴻也在低頭想事情。 楊崎只是道:“這種人家的姑娘,我們決不能娶進(jìn)門。” 胡喜梅說完了事情,因急著回去,好言好語安慰了楊家人幾句后,便告辭離去。 楊鴻忽開口問道:“胡姑娘,跟羅家奴仆套消息的主意,是誰給你出的?” 楊雁回心說,大哥怎么這樣,一口便咬定是有人在背后給胡喜梅出的主意…… 胡喜梅只好去看楊雁回,楊雁回自然也是敢作敢當(dāng),大大方方道:“我?!?/br> 胡喜梅便笑:“我覺得這主意甚好。” 豈料楊鴻卻道:“胡姑娘,往后千萬別再這樣,只怕會有危險(xiǎn)。” 胡喜梅怔了一怔,實(shí)在想不出這么做有什么危險(xiǎn)。 楊雁回問她道:“喜梅姐,你跟那女仆打探過幾次消息?” 胡喜梅道:“就這一次。我跟她說,我覺得今兒個這事怪有趣,問她怎么回事。她便跟我說了這些。” 楊雁回道:“這種‘風(fēng)流韻事’,難免勾人一探究竟,是以,你去打聽一次也無妨,只是往后再別去了。我大哥說得對,以后再去,說不得就會招禍端的。只怕你送那女仆吃食和藥品時,羅家便已發(fā)現(xiàn)了,還疑心了你的用意。他們今次是特地透過那女仆,給你傳的這些信兒。” 胡喜梅聞言,一陣后怕,又道:“怎么會這樣?我聽那女仆說得怪真的?!?/br> 楊雁回道:“依你所說,那女仆是個嘴笨不會來事的,是以,羅家人應(yīng)該是故意透露給她假消息,再借著她,將這些話透露給你。你和我是同窗,又素來交好,知道了她們家的骯臟心思,焉有不告訴我們的道理?” 胡喜梅聽得越發(fā)糊涂。她覺得那女仆告訴她的事應(yīng)該是真的,這番說辭和羅家的行徑完全對得上。怎地中間還有這么多彎彎繞? 楊雁回送了她出去,一邊走著,便安慰她道:“喜梅姐莫怕,你往后再不打聽羅家的事了,羅家人便會以為,你是一時好心才給了她家女仆一些吃食和藥物,這次也只是一時好奇罷了?!?/br> 胡喜梅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羅家人疑心我,還故意透過女仆向我傳假話?” 楊雁回道:“我也是猜的,也不一定就猜得準(zhǔn)。jiejie往后只管看著,待你看到這事是怎么完結(jié)的,自然也就明白了?!?/br> 胡喜梅懵懵懂懂的出了楊家街門。董雙喜聽到聲音,很快從后頭車廂里下來,扶她上車。二人同楊雁回道別后,董雙喜跨到轅上,穩(wěn)穩(wěn)駕車離去。 楊雁回目送騾車出了過道,這才回身往家去了。一邊走著,唇邊卻不經(jīng)意的勾起一抹冷笑。綠萍到底是秦芳的丫頭出身,良妾的身份是巧得的,不夠硬!現(xiàn)在可好,有個正經(jīng)良家出身的女孩,上趕著要去秦芳手底下討生活,死皮賴臉的給威遠(yuǎn)侯做小妾。憑羅家人的心機(jī)手段,秦芳想要隨意拿捏羅朝霞,只怕不容易呢。 楊雁回才進(jìn)了爹娘屋里,便聽得楊鴻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就說么,你兒子我何德何能,值得那樣全家都長了一雙富貴眼的人家,處心積慮要把閨女嫁給我?羅家從一開始使人來說親,就是布了一個局罷了,專等著咱們?nèi)胩住!?/br> 事情一步步鬧到今天,楊家肯定不樂意讓羅家的女兒進(jìn)門。羅家上次賣了羅晚霞姐弟,不過是因?yàn)樯项^沒有長輩管教,所以才有恃無恐。 現(xiàn)如今可不一樣。楊家輕輕松松便可以找到羅家能做主的長輩——秦老太太,來壓制他們。 閔氏母女深受秦老太太喜歡,還得了不少禮物的事,早被于mama那個大嗓門說給四鄰,四鄰指不定傳到哪去了。因這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村里人聽了,只有暗暗羨慕的,楊家便也沒管過于mama。好在不該說的于mama不會亂說,楊家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怕底下的仆婦亂說。 羅家應(yīng)是料定了,楊家為了擺脫她們,便會求到秦家老太太跟前去。 可若秦老太太破壞了羅家給羅朝霞謀算來的這門好親事,羅朝霞的終身就可以賴給秦老太太。否則,人家女兒才被退了親,說親困難,又被楊鴻“非禮”,若是因?yàn)槔咸?,人家的女兒沒能嫁給楊鴻,往后要嫁誰去? 秦老太太若是不想惹這個麻煩,不肯管楊家的死活,羅朝霞就賴給楊家也不算吃虧,以后照樣能攀上秦家這門親戚。 秦老太太若是要管,卻又能將這樣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嫁給哪個?門戶太低的人家,秦老太太不認(rèn)得幾個,高門大戶,羅朝霞又夠不上。 其實(shí),還有一個好人家。若楊雁回猜得不差,羅家盯上的是———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