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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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曄一愣,看眼郡主反應(yīng)并不熱切的面容,答,“是,只是那是幾年前的事了。五年前,那位便和沈大人退親了,兩人之后再沒有這方面的關(guān)系過?!?/br> 侍女們真正松了口氣。劉泠面上表情還是那個樣,眼睛卻有光芒亮了下,語氣幾分淡,“我早就知道會這樣?!?/br> 她一直背負(fù)著兩種相反的情緒,自我折磨,她早已習(xí)慣這樣。在后來,她的天平已向沈宴傾斜。當(dāng)楊曄完全證明沈宴的品行時,那包袱徹底摘下。 劉泠可以做到背著這種包袱,一直去相信沈宴。但如果沒有這種包袱,似乎更加愉快。 但楊曄又說,“但是,沈大人的父母,似乎一直希望沈大人和那位能重歸于好?!?/br> “哼,”劉泠不以為然,“人家兩人都不愿意,他們再熱心有什么用?”頓一頓,劉泠問,“那位是誰?” “說起來,大家也算是一家人,”楊曄面容古怪,似也為這奇妙的緣分而驚嘆,“沈大人原來的那位未婚妻,正是長寧郡主秦凝?!?/br> “噗——”劉泠一口茶噴出,似不敢相信,“你說是誰?!秦凝?” “對,就是那位,宜安長公主的女兒,長寧郡主……” “等等,”劉泠伸手制止,咳嗽一聲,再次確認(rèn),“我記得幾年前,秦凝跟一個江湖人私定終身,臨走時踹了自己的未婚夫……不會那個倒霉蛋,正是沈宴吧?!” 五年前,那時她只有十歲。那年,他們皇室鬧了一出年度好戲,便是當(dāng)時豆蔻年華的長寧郡主秦凝鬧出來的。秦凝拋棄自己的未婚夫,跟了一個江湖人去浪跡天涯。若非當(dāng)年劉泠正與陸銘山定親,忙得不可開交,她對這件事應(yīng)該印象更深些。 當(dāng)年大家都在感慨那位被秦凝拋棄的倒霉蛋的悲催:長公主性格比較奇葩,對子女采取放養(yǎng)政策。未婚夫,是秦凝自己選出來的;拋棄的時候,還是秦凝自己選的。這門婚事從頭到尾,都是秦凝的意志,那個倒霉蛋就沒出場過。 楊曄沒有多說,但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長寧郡主退親的時候,沈大人不在鄴京。但他們退親退得很和平,兩人傳了幾封信,就把信物換了回來,長寧郡主自己一個人在鄴京把退親的事搞定。等沈大人回來的時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劉泠吸口氣,回頭跟兩侍女說,“你看,這正說明世事無常。” “嗯?” “沈大人長這么好看的,都能被秦凝說不要就不要。難怪他受此打擊,一蹶不振,再也沒有跟誰定過親?!?/br> “……” 楊曄咳嗽一聲,“總之,沈大人身上唯一的情債,恐怕就這一件了?!睏顣戏醋约旱挠涗?,“但據(jù)屬下所查,長寧郡主其實和沈大人的關(guān)系很好,退親后,長寧郡主偶爾回京時,也會去看看沈大人。” “當(dāng)然關(guān)系不錯了,”劉泠更深地同情沈宴,“難得碰上這么個冤大頭,秦凝心里肯定喜歡死沈宴了。她和沈宴真是深刻貫徹了所謂‘做不成夫妻,還能做朋友’這套騙鬼的說法?!?/br> 只是這種“喜歡”,與她的喜歡是完全不同的。 劉泠和秦凝相差幾歲,兩人都是劉氏子弟,稱不上熟,但也算說過話。那位的脾氣……劉泠想,沈大人可憐成這樣,她得對沈大人好一些。 在楊曄向劉泠匯報沈宴資料的時候,沈宴和眾錦衣衛(wèi)回到了北鎮(zhèn)撫司。先將云奕和其他人等押送入獄,將折子遞了上峰,便回府換衣,之后進(jìn)京面圣。 下屬跟著沈大人進(jìn)進(jìn)出出,聽沈大人沉吟一下,“給定北侯府遞個名帖,安排下時間,去拜訪一下老侯爺?!?/br> “是,大人。”一道屏風(fēng)相隔,沈大人在換衣,下屬拿著沈大人之后幾天的行程冊子做記錄,不覺疑惑,“大人,定北侯府有什么問題嗎?哪方面的問題?” 謀反?藏jian?或者有其他不干凈的地方? 常年跟沈大人做這種事,一提起拜訪某家,下屬想的第一個就是錦衣衛(wèi)“又要抓人”了。 沈宴從黑地朱色的大屏風(fēng)后走出,換上了飛魚服、繡春刀這樣的錦衣衛(wèi)標(biāo)配服裝,端的是器宇軒昂,英姿勃發(fā)。他看下屬一眼,“去定北侯府提親?!?/br> “是,提親……”記錄兩筆,下屬捏著兔毫的手一抖,結(jié)巴抬頭,“提、提、提親?!跟誰?”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沈宴已經(jīng)伸腿出了門,隨等候在院外的錦衣衛(wèi)出去,騎馬策往宮門,應(yīng)面圣一事。 他的目光穿越這幢幢房梁,好像已經(jīng)落到了京城西北方的定北侯府。 他確實沒有深入去查劉泠的過往,但劉泠好歹是一介郡主,就算不查,沈宴也能從卷宗中調(diào)出她的基本資料:起碼他知道,在鄴京這邊,唯一會管劉泠婚事的,是劉泠的外祖父,定北老侯爺。 只是不知道,劉泠和陸銘山的退親,還算順利? 他沉了眼,暗暗調(diào)整計劃:即便不順利,他也要給陸家施壓,讓陸家無暇分心,盡快與劉泠解除婚事。 同一天,已經(jīng)早許多天跟陸銘山進(jìn)了京的岳翎,重新入了陸家的別院。侍女們進(jìn)進(jìn)出出,收拾著別院府宅。岳翎倚在門邊,望著天空出神,“銘哥什么時候才會來看我?” “姑娘,等陸公子有時間,他一定會來的?!笔膛t云安慰道,心里卻不這樣覺得。她是被陸公子從陸家派來服侍這位姑娘的,陸公子回京得匆忙,進(jìn)府后便疾奔去尋大老爺,恐怕這趟差事,并不太順利。 陸公子若騰不下時間,又怎么來見岳姑娘呢? 岳翎似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呢喃會被人聽到,耳根紅了紅,眼底神情幾分不自在。她一直過著艱苦的生活,從來沒被人伺候過。去年進(jìn)京后,陸銘山雖然派人伺候她,但那時,她對自己的前途未知,哪里敢真正使喚別人? 到現(xiàn)在,岳翎才真正下了決心:她是肯定會進(jìn)陸家大門的,就算那些路家人瞧不起她,她也會進(jìn)。所以即便仍不習(xí)慣隨時跟在左右的侍女,她也要盡快適應(yīng)。 沒有了長樂郡主,再幫徐姑娘辦完事,她和陸銘山之間,就只剩下門第之差。 岳翎心無所畏:只要銘哥肯回來,其他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對侍女不好意思笑一笑,“我能要杯茶嗎?” “岳姑娘真是客氣,婢子這就為姑娘去端茶?!奔t云忙稱不敢,一步三回頭地離去,她也覺得這個新主子溫和婉約,伺候起來恐怕會如意很多。 等人出去,岳翎才進(jìn)屋,從貼身荷包出取出一張折子,一邊小心看外面來動的人頭,一邊匆匆往上面寫了幾個字。在紅云回來前,她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安靜地坐在桌前等候。 而跟徐姑娘的聯(lián)絡(luò),之后自然會想辦法送出去。 殊不知,另有一鬼祟小丫鬟,容貌不起眼,做著粗活,卻躲躲閃閃的。在岳翎做壞事的時候,她動作機(jī)敏地趴在窗口,將窗子輕輕開了一道小縫,目光微閃。 鄴京是一個大圈子,進(jìn)來的,便要入境隨俗。 再回到劉泠那邊。 她本是讓侍女們收拾一下府宅,但傍晚的時候,便有朱頂馬車到了府前,一位婦人領(lǐng)著一個比劉泠略小幾歲的小姑娘來拜訪。 婦人乃定北侯夫人,在大廳里喝茶時,容色淡淡。她旁邊跟著的小姑娘名張繡,乃她的小女兒。小姑娘十歲出頭,膚白貌美,一雙明亮的烏黑大眼睛,透著天真爛漫的神采。母親在大廳中喜好不顯,她卻表現(xiàn)出了對這里的強烈好感。靈犀靈璧端茶端果盤過來,她笑盈盈地跟兩個姑娘打招呼。 待劉泠出現(xiàn)在門口,張繡眼睛里的星星一下子點亮,歡喜地湊過去,“表姐,我第一次見你,我叫張繡,你長得可真好看。” 站在門口的少女容顏甚美,她很習(xí)慣被周圍人的目光包圍打量。但她從沒料到被親戚這么熱情地夸贊,不由怔了一怔,冷色眸子看向了起身的定北侯夫人。 方才還神情冷淡的侯夫人,在劉泠出現(xiàn)的一剎那,面上就掛上了客氣又疏離的笑容。見女兒歡喜地?fù)渖先ツ莻€“冷美人”,她眸子閃了下,笑容微僵,略惱,“繡兒,回來!別沖撞了你表姐!”又對劉泠解釋,“這是繡兒,她小時候你見過的,后來去她舅舅家住了幾年?,F(xiàn)在大了,你恐怕不記得了?!?/br> 劉泠淡淡點了點頭,見小表妹還沖著她看,她低頭,回了小姑娘一個客氣的眼神。 “舅母來,有什么事嗎?”劉泠問。 “表姐,是祖父想你去侯府住??!”張繡性格簡單天真,她之前幾年不在鄴京,并不知道她這位表姐是出了名難伺候的脾氣。她母親來之前,只說過讓她不要招這位。但見表姐是個美人,她就很自來熟地插話,無視了她母親僵硬的臉色,“聽你回京的消息,祖父一直在念著你。天天念,時時念,連我都聽了不少表姐的事呢。我娘說啊,祖父最喜歡表姐你了。所以表姐,你跟我們回侯府住,好不好?” “舅母太客氣了,”劉泠道,“我本來打算明天便上侯府,給外祖父和舅舅舅母們請安的。” “阿泠不用跟我們這么客氣,請什么安呢,你喜歡怎樣就怎樣,一切以你為先,”定北侯夫人笑道,“只是如繡兒所說,你外祖父每天都念叨著你。從小到大,他可是最疼你的。我和你舅舅,已經(jīng)被他說了許久了,天天派人來這邊探情況。今天才聽說了你回來的消息,我本想著明天再說,但他……額,實在想你。這不,天還沒黑,就派我來請你回府了。老爺子可是說了,你若是不跟我回去,我和繡兒也不用回了?!?/br> 外祖父。 雖然定北侯夫人話里有話般,皮笑rou不笑,劉泠的眼睛卻微暖。 老人家有多疼她,她是知道的??峙滤舨桓四富厝?,外祖父會親自來請她。她何德何能,讓一個好人家這么忙活呢? 由是,劉泠還沒有在府上住一天,就又搬去了定北侯府。她心中尋思著先安定下外祖父,她還是更喜歡住在自己的地盤。跟舅母回府一路上,最讓她意外的,是張繡對她的親切。 “表姐,祖父說你去過很多地方,連塞外也去過。我也想去,但爹娘不肯讓我去,那些地方好玩沒?”張繡挽著她手臂,好奇問。 “還好?!眲龅?,在小姑娘持續(xù)不斷的糾纏中,她眉頭皺起。 定北侯夫人在一邊看得心驚膽戰(zhàn),她從來都見的是這個外甥女如何難說話,連爹娘都不給面子,女兒這么去纏她,把人纏生氣了可怎么好? 她不停給女兒使眼色,女兒卻太天真,根本看不懂,還纏著劉泠說。 劉泠吸口氣,略撿了幾處地方,跟張繡說一說。她雖然語氣冷淡,卻實實讓定北侯夫人意外:沒想到這位郡主居然沒生氣。 “表姐,你去過這么多地方,可真好啊,我真是羨慕你?!睆埨C嘆道,一雙妙盈盈的眼中,顯出向往之意。 劉泠神色一頓,“這沒什么好羨慕的。若是能夠,誰又愿意有家歸不得,顛沛流離呢?!?/br> 張繡微愣,她從父母口中,隱約知道表姐家的事。那些人的口氣,雖很淡,卻對表姐有指責(zé)之意。只有祖父,每次聽他們這樣說,就要生氣。 母親說,“你表姐是個怪脾氣,她爹媽弟妹全都不敢惹她,她生氣了可是會直接揮刀殺人的。你可別惹她?!?/br> 張繡似懂非懂,對母親口中的那個表姐生了懼怕之心。 但是在祖父口中,表姐又是另一個樣子。 祖父說,“別聽他們亂說,他們一點都不了解阿泠。繡兒啊,你阿泠jiejie,本質(zhì)是個很溫柔的人。你看她臉色那么差,但你不要怕,試著多跟她說兩句話,你看著,她肯定不跟你生氣。你再讓她幫忙,她也會幫你的。不信,我們打打賭?” 想起祖父的話,張繡便又道,“表姐,你能跟我一起上街玩么?” “不能?!眲鼍芙^。 張繡愕然:這跟祖父說得不一樣啊。 “那我看中一款頭套,銀子有些不夠,你能……” “不能?!眲龃驍唷?/br> “你能……” “不能?!?/br> 一直聽她們兩人對話的定北侯夫人,臉真的快僵壞了。她覺得女兒甚是丟臉,可她眼睛都快眨裂了,也不見女兒看懂她的意思。 看小姑娘表情呆呆的,又有些沮喪,劉泠側(cè)頭,“不管外祖父跟你說了什么,都是騙你的,我才不會無條件滿足你?!?/br> “……”張繡看著她,眼睛里的光卻一點點更亮了,在劉泠抵觸的眼神中,她噗嗤笑起來,歡喜地伸長手臂,去把表姐抱了滿懷,“表姐,你真好玩兒,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劉泠的神情有些驚愕,她面無表情地推開小姑娘,“天這么熱,離我遠(yuǎn)點?!?/br> 張繡被表姐無情地推遠(yuǎn),她母親給她一個“看吧,你表姐就是這么個難相處的人”,她卻扶著下巴笑嘻嘻地欣賞表姐的美麗,一點沒把娘的話放在心上。 劉泠跟她爹娘口中說的,一點也不一樣。跟外祖父口里說的,還是不一樣。她能猜到外祖父把表姐夸成天仙,是為了說動她交好表姐。據(jù)說表姐不太喜歡跟朋友往來,以前連門都不怎么出。外祖父心里很是心疼表姐。 雖然劉泠跟那些人口中說的都不一樣,張繡卻還是挺喜歡這個jiejie的。這個jiejie跟她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她很是好奇。 由定北老侯爺對孫女的叮囑,張繡便能看出祖父有多喜歡這個jiejie。但當(dāng)他們到府門時,發(fā)現(xiàn)老侯爺居然拄著拐杖在府門口望眼欲穿,張繡還是對劉泠的得寵嚇了一大跳。 她去看娘的表情,娘卻很淡定,斂了斂儀容,顯然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阿泠,你這么久才來鄴京,爺爺真是太想你了!這次一定要多住幾年,別想著走了!”一下馬車,劉泠就被精神矍鑠的老人樓入了懷里,老人家一把傷心淚,“自你去年走后,爺爺天天生病,各種毛病齊出,生不如死……”迎著外孫女懷疑的目光,他咳嗽一聲,壓低自己中氣十足的聲音,裝模作樣地咳嗽起來。 劉泠扶他進(jìn)府,聽他急切地吩咐侍女從馬車上往下搬東西,就攔了一攔,“我沒帶多少東西,還是要回去住的……” “回哪里去?你就住在這里!我看誰敢說閑話!”他重重一敲拐杖,往兒媳方向看,兒媳連忙表示不敢。 老侯爺語重心長,“阿泠,爺爺已經(jīng)這么大年紀(jì)了,對你是日也思,夜也想。你要是離開爺爺,爺爺還怎么活……” 這話聽得定北侯夫人有些不舒服:家里這么多兒女,孫輩的孩子也不少,比劉泠大的,比劉泠小的,男的,女的……簡直是種類齊全。這么多孩子,老侯爺一直板著臉,誰也不親近,卻只讓劉泠管他叫“爺爺”。這偏心,也實在偏得太過分了。 侯夫人笑道,“老爺子,話不能這樣說。阿泠這么大了,正是嫁人的年紀(jì),她爹娘都在江州……” “哼,有我在一天,那兩人就別想管阿泠的事!他們要是敢進(jìn)我的大門,除非我死了!”老侯爺?shù)墓照戎刂厍弥卮u,不光侯夫人駭?shù)迷俨桓叶嘣?,連張繡都有些受驚,往母親身后躲了躲。 劉泠笑了笑,沒說什么。 她扶外祖父進(jìn)屋,又當(dāng)著外祖父的面,和舅舅舅媽們一一見了面。她乃是貨真價實的郡主,親戚哪里敢讓她見禮?大家都客客氣氣坐下來,圍著老爺子吃了一頓熱鬧的晚飯,哄老爺子回去休息的事,便交給劉泠了。 等人走后,老侯爺拉著小姑娘的手,討好般道,“阿泠看起來怎么不是很高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爺爺聽說你不想跟陸家結(jié)親,爺爺已經(jīng)幫你在辦這事了?!?/br>